《咸鱼精捧出四顶流[沙雕]》作者：粉糯团子 文案： 郝多妍是一条咸鱼精，在被端上桌进入客人嘴里的一瞬，翻了鱼生的第一次身…… 不料，这一翻身，就改变了命运。 她穿进一本出道文，成了洪翻天娱乐公司的女总裁。 可惜，这公司命途多舛，事业狂原主无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书中艺人将散公司倒闭的命运。 既然我命由书不由我，接到烂摊子的郝多妍： 不如舒服咸鱼躺，把钱造光倒闭吧～ 于是，她把腿架在办公桌上晾jiojio，仰在椅背上疯狂签字。 带资进组演反派，get！ 贵到离谱的高定礼服，get！ 又花钱又没啥资源的小破综，get！ 不求速红，但求速死！ . 悄悄推资料，让业内大公司签走一批自家艺人后，郝多妍心事了了大半： 你进月华，你进哇啦哇啦，你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但是，还有四个劝不动。 她只好每天苦口婆心地发微信： 告我，解约，公司等着破产呢。 四个男人彻底慌了：老板不想要我们怎么办？ 那就疯狂训练证明给她看！ 小破综集训时，四人在练习室大汗淋漓陀螺旋转。 自家老板却看着动物世界，在办公桌上啃特咸腊肉干。 后来，节目播出，四人限定组合意外爆红，并作为队内上位圈强势出道。 郝多妍松了口气：都红成这样了，肯定打算另谋发展。 谁知，刚打开电视机，就见四人在现场直播中向众人信誓旦旦地宣告： 至于未来发展，我们已经想好了，再跟郝老板签它个20年！ 郝多妍嘴角一抽：……卒。 #满贯影帝、唱跳舞王、顶级超模、金牌作曲人的封神之路# #我去算命，许愿公司破产，却随手抽了支上上签，道士解卦：命好，必红，无他。# 阅读须知： *欢乐沙雕文，欢迎入坑。 *日更，每晚23：10更新。 *文案及正文内容已于发文前备份。 *女主穿进来后，原主身体已经咸鱼化，嗜盐嗜睡均属正常行为，不会影响身体健康，特此说明。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郝多研 ┃ 配角：傅无欲，易枫，司卫，陆沉之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咸鱼后，旗下艺人纷纷爆红了 立意：命运总会给予美好的馈赠 第1章 咸鱼1 这是老板？！ 洪翻天娱乐公司所在的小楼门前，被示威粉丝团团包围。 粉丝们手里举着红色横幅，墨色的大字十分显眼： “洪翻天娱乐压榨旗下艺人程借，黑心老板郝多妍滚出来道歉！” “不要再接雷剧烂剧，请给予程借相匹配的资源！” 粉丝们激动得厉害，声音喊得震破大天。 一排膀大腰圆的保安虎视眈眈看着，和门外的粉丝斗着眼僵持不下。 就这么吵吵嚷嚷了好几个小时，连周围收垃圾的大爷都看不下去了，过来劝解无果，还反被推搡了一把。 好在大爷身子骨硬朗，也没跟这些年轻人计较，自行从地上爬起来，蹬着三轮车走远了。 就在粉丝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一辆小破面包车吱嘎嘎慢悠悠驶了过来。 到达洪翻天公司楼前，车上的人踩下刹车。 轰的一声。 像是平地起了一个炸雷。 围观的粉丝们皱了皱眉，示威声被打断，目光不禁飘了过来。 很快他们看到，女司机穿着轻巧的平底运动鞋，从驾驶座上下来。 又绕到后排，去开那扇推拉门。 拽了两下，车门纹丝不动。 果然是家里最破的车，真是好不顺滑。 司机撇了撇嘴，一咬牙，猛地一拽。 嗤啦一声巨响，车门终于开了。 就是车晃了两晃。 有多年未清理的灰尘顺着风扬起。 离得近的粉丝们连忙戴上了口罩，止住了吆喝的话声。 见门开了，司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探进身子，从后座搬出一个大布袋，里面满满都是靠垫和枕头。 她接着又一关门，咔啦，门歪了一半。 司机“啊哦”一声，没了主意，原地站了一会儿。 片刻后，才回过身去，拨通一个电话。 似乎交流了下车子的问题，然后，她便不再管它，径直抱着布袋往楼里走去。 从粉丝队伍里穿过去时，司机听到她们在说自己的名字。 “郝多妍什么时候来啊，我包里5个生鸡蛋都快捂熟了。” “我带了几个番茄，也还没派上用场。卧槽，谁把我番茄挤烂了，妈的，流的一个包都是！” 这人说着，忽然瞥了眼身边紧挨着自己的黄衣女子，不由怨气大增。 “就是你刚才推我那一下！”她一边抱怨，一边把手挥了过去。 人群里开始骚动不已，穿梭在其中的郝多妍抱紧了布袋，心说：人类好野蛮呀。 “让郝多妍长长教训！” “是啊，看她还敢夺走程借的资源！” 粉丝们嗡嗡喳喳一片。 等郝多妍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刚要抬脚进楼，忽然被身后一个粉丝叫住。 “你是洪翻天娱乐的吧？”她问。 郝多妍怔住。 片刻后，她停下脚步回身，点点头。 粉丝上下打量着，见素面朝天和一身运动装也遮掩不住她的绝色容貌和窈窕身材，不由揣度道：“艺人吧？” 郝多妍面不改色：“嗯。” “奉劝你，有好公司就赶紧离开吧，这家老板郝多妍比垃圾还不如，会毁了你的星途。”粉丝说。 郝多妍紧了紧身前的布袋：“是嘛。” “顺便问一句，你知道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来公司吗？我们有话要跟她商量。”粉丝态度不错，听不出什么威胁的成分。 不过，郝多妍看了眼她身后众人不善的表情和已经掏出来的番茄和臭鸡蛋，还是惶恐了一下子。 商量？鬼才信。 于是她定了定神，说：“她最近都不会来了。” “为什么？”对方问。 郝多妍说：“墨镜太黑，鞋跟太高，走路也快，摔断了腿。” 粉丝：“老天有眼。” 郝多妍抿了抿嘴：“嗯，是这样。” 对方一愣，好奇艺人怎么也咒骂自家老板。 却见她又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注意用嗓，我之前追星时候也这么喊过，后来得了慢性咽炎。” 粉丝：“……谢谢？” 郝多妍接了句“客气”，随即淡淡一笑，回过身来，噔噔噔上了台阶。 进门时，她给保安亮了下工牌，顺利进了公司。 身后粉丝们的声音果然小了一些。 . 助理凡仁晶在一楼拐角处转来转去，不时往门口探头去看。 见郝总这时候还没来，已是满心焦急。 她怎么还没到？也不接电话？ 难道真在外面出了事？ 要不，报警吧！ 正这样想着，一个抱着大布袋的人影从她身边缓缓走了过去。 凡仁晶只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捏了手机，下定决心。 刚把110三个数字按上去，那人忽然后撤，退了回来。 阴影笼罩在助理的手机上。 凡仁晶抬起头，正要翻上一个白眼表示不耐烦，却听见身前的人问： “仁晶，你干什么呢？” “关你屁——” 话刚说了一半，凡仁晶就已经撞上了这人的视线。 等等…… 这声线怎么这么熟悉？这张脸怎么似曾相识？ 辨认了半天，她才把那个戴着半永久遮脸大墨镜、涂着血色红唇、身穿性感包臀裙、脚蹬恨天高高跟鞋的郝总和眼前这个人对应起来。 郝总换造型了？ 没化妆，竟然还有种出水芙蓉的清透感。 这样一看，竟是绝色。 和平时的妖艳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怪不得外面的粉丝认不出来。 凡仁晶再不敢怠慢，这会儿已经麻利地接过了郝多妍手里的布袋。 “郝总，你可算来了，刚才吓死我了。” “没事，就一群头脑发热的孩子。”郝多妍轻飘飘地说道。 这话听在凡仁晶耳朵里，就显得有些怪了。 郝总明明和外面粉丝们的年纪也差不多嘛。 不过对于修炼千年通晓古今的郝多妍来说，这话再正常不过。 反正都是后辈，又管他约等于多少代重孙鱼？ “枕头快掉了。”郝多妍没接她的话茬，反而伸手在布袋里按了一下。 阻止了自己心爱枕头的滑落。 凡仁晶认认真真看了眼布袋，神情里忽然带了紧张，小心翼翼问道：“咱们最近又要通宵了？” “哦，不是。”郝多妍回答。 凡仁晶没再多问，帮着她把东西放进办公室，走的时候又探头回来，说了句： “对了郝总，程借来了。” “嗯。” 郝多妍正忙着往座位上摆放满满当当的靠垫。 “他最近因为《我是特长生之沉迷第二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这部剧有了些人气，脾气有点……”凡仁晶点到为止。 郝多妍抬头看了她一眼，坐回改造好的办公椅，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喟叹。 半晌才睁开眼睛，回复说：“我知道了。” 凡仁晶于是走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了。 这下可好，一个人的密闭空间里，困意汹涌袭来。 . 作为一条修炼千年的咸鱼精，郝多妍其实很难轻易控制自己的睡眠。 因为某次在原世界贪睡，不小心躺进了要上桌的盘子，竟险些进了客人的肚子。 好在，关键时刻她发现危机，翻了鱼生的第一次身。 事后，她用鱼鳍抹了把头上的汗，感叹道：还好没咸鱼到丧失求生意志。 …… 谁知道，翻身后，命运就真的改变了—— 她穿成了出道文里洪翻天娱乐公司的老板，原书的内容被强行灌输进脑子。 所以，从原主家里醒来时，她就知道，事业狂原主无论如何努力地拯救，最终都逃脱不了公司倒闭的命运。 郝多妍闭上双眼： 既然拯救不了，还费那功夫干嘛。 想到即将遭遇诸多伤身又伤心的动荡，她就想赶紧把钱花光，让公司尽快倒闭。 想着想着，她就这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郝多妍感到有些口渴。 她端起桌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噗的一声，猛地喷了出来。 妈呀，好难喝。 完了，光顾着拿枕头靠垫，最关键的东西忘带了。 郝多妍只好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睡得酸麻的腰肢，端着杯子开了门。 在走廊里走了一阵，旁观了下各个工区坐在那里安静工作的员工，又听见会议室传出的激烈辩论声…… 她犹豫着找谁问问。 忽然，却见经纪人和助理们簇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过来。 男人宽肩窄腰，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但阴影下的相貌却——看不清楚。 两人擦肩而过时，男人从高处睥睨着看她。 打量了一阵，才发现眼前这个干净好看的女人竟是郝多妍。 男人不由扬起唇角。 他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爆红，也就是下一部戏的事。 所以，公司离不开自己。 接下来，郝总手里最好的资源，也会慢慢进入他的手中。 一切，尽在掌控。 男人垂眸一扫，看见郝多妍端着个破水杯。 然后，这位平时把自己当祖宗捧的老板，既没打招呼也没看他一眼—— 竟然径直从他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 男人脚步顿了一下。 “郝总。”他声音沉磁，音色有种勾人摄魄的味道。 郝多妍心里惦记着别的，一边走一边回头浅笑，“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说完，飞也似的在走廊转角处转了方向，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男人站在原地，紧盯着她的背影，脸色微微一变。 第2章 咸鱼2 时尚资源 男人僵硬地动了动腮帮肉，问经纪人毕胡：“你们郝老板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吧。”毕胡回答。 “我新戏刚杀青，几个月才来一次……她最重要的事不应当是见我么？”男人的话里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毕胡尴尬一笑，替她打圆场： “你的粉丝在底下闹事，恐怕郝老板正在想办法处理呢。” “呵，处理？她能怎么处理？是说已经为我接到大荧幕电影了，要她们稍安勿躁么？” 程借说着，迈开步子，斥了句，“老一套，每次都实现不了。” 毕胡笑笑，也没敢多说话，连忙带着他去往会议室。 今天是要跟程借对几个时尚资源，如果他没有异议，就要直接往下推进了。 谁知，刚走了两步，却见郝多妍又步履匆匆地回来。 她看见毕胡，仿佛看见了救星。 “有盐吗？”郝多妍冒着星星眼问。 毕胡顿了顿，指着自己不远处的办公桌，说道：“我备来擦洗杯子的，郝总，你要用？” 话还没说完，郝多妍就从他面前风一样消失了。 程借皱了皱眉。 停下脚步，目光扫了过去。 却见郝多妍正将毕胡桌旁的盐罐拿起来，疯狂透过筛洞把盐往杯子里倒。 倒了一阵，又觉得速度太慢，索性“噗”的一个用力，把盐罐的盖整个拔.出来。 然后毫不吝啬地将整瓶食盐倾倒在水中。 “用盐来洗盘子，真是暴殄天物。” 郝多妍边倒边说。 直到拍掉了瓶底的最后一粒盐，她抽出杯里的一柄小勺，捏着它快速搅拌。 片刻后，浓浓的盐水完成。 她眼中泛着细碎的亮光，手都激动地抖了。 狠狠咽了口唾沫，这才端起杯子将盐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时，一脸酣足。 看完全过程的毕胡和程借：…… 从来不知道老板口味有这么重！ 郝多妍喝完一杯盐水，满意地舔着嘴角转过身来，这才发现程借他们都还没走。 她打了个饱嗝，淡定地走到程借面前，问： “我没事了，你刚才为什么叫我来着？” 程借一时卡了壳。 他盯着郝多妍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身前的这个人有些陌生。 自己现在怎么也算是个腕，在这个破公司，不应该被捧得像个宝么？ 从前他放弃进入大娱乐公司的机会，不就是因为大公司竞争激烈，在这里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吗？ 可是……今天是怎么了？ 见他半天没说话，郝多妍只当他没什么事，于是一转身，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喝饱了有点犯困。” “郝总。”男人再次叫住她，冷冷笑道，“我粉丝还在楼下，你难道没听到他们说的什么？” 毕胡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真硬刚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程借原本拿着公司最好的资源，可最近两次，给他的影视资源都不大好，的确是雷剧烂剧居多。 当然，这个他也不在乎，毕竟几年前拍的那部《我是特长生之沉迷第二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最近热播，又让他小火了一把。 但最让他气愤的，是公司最近接下的一档综艺，竟然让公司一个新进签约的限定四人组合参加。 这四个人可还没正式出道呢，竟然都能直接上综艺，郝多妍是疯了么？ 但转念一想，程借又稍稍放下心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个公司的头部艺人。每次郝多妍签了新人，都会出于照顾心理，给新人些资源倾斜。 不过，只要他程借不开心，稍微闹腾两下，郝多妍就得乖乖把资源再捧送回来。 所以程借嘴上冷着，心里却是在洋洋得意—— 看我今天给你来招狠的，那个综艺必会重新属于我。 果然，面前的郝多妍一笑，说出了令他满意的答案。 “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你忙完来找我一下。” 每次她这样说，都是要给自己塞一些公司仅他才有的好资源。 想到自己作为未来影帝的好苗子，郝多妍每每亲自端茶倒水以示对他的重视，程借就忍不住开心地笑出声来。 谁知这次，郝多妍却皱了皱眉头，说了句：“我觉得你可能开心得有点早。” 程借乍一听，有些不悦，可再一品…… 开心得有点早，所以后面还有更开心的？ 难道那部大制作电影《大裤兜》真的找到自己了？ 他于是平复了下心情，做好了接收诸多好消息的准备，抬脚跟着毕胡进了会议室。 但毕胡进屋绕了一圈，留程借和助理在屋里，很快又出来了。 他快走几步追上郝多妍，犹豫着说：“老板，你要不跟我们一起来吧。” 郝多妍疑惑道：“为什么？” “这次给程借的时尚资源很不好，我怕他发飙，你在的话他也许会收敛点。”毕胡声音越来越低，听上去有些心虚似的。 “他发飙会怎么样？”郝多妍问。 “前两次我跟他在外面包间开会，他因为不满咱们给的资源，气得把人家桌子掀翻了。”毕胡支吾着说。 “那你多刺激刺激他，最好把咱们会议室玻璃也给砸了，这样我好花钱去装新的。”郝多妍冲他微微一笑，径直朝总裁办公室走过去。 毕胡正站在原地发愣，却又听见郝多妍回头跟他交代：“见势不好就跑快点，别让玻璃误伤了。” 毕胡摸不清郝多妍的用意，只好拖着步子往回走。 结果刚进了会议室，打开ppt，郝多妍又进了来。 只是，这次，她把水杯放了回去，却拖了两个枕头过来。 经过他时，郝多妍特意伏低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我怕你应付不来。” 毕胡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救场的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看着郝多妍带进来的枕头，他又紧了紧头皮。 怎么总觉得来者不善。 开会睡觉，程借会开心么？ 果然，程借没心思听毕胡做的介绍，反而觑了郝多妍一眼，问：“郝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郝多妍一边在自己办公椅上摆了枕头，一边说：“没什么，你们继续，我听着呢。” 说完，她舒服地坐上躺椅，支着脑袋听毕胡讲ppt。 毕胡已经讲到，这个月共有8个时尚资源找过来，分别是《卡人》《疯虫》《时尚沙琪玛》等二三线娱乐杂志的封面或内页拍摄资源。 听了一半，程借就黑着脸打断了：“就这么几个破资源？比我咖位小得多的都能随便上！” 毕胡紧张地吞咽了口水，解释说：“不是我们不想接触大杂志，只是……他们的要求都有点过分，最后都给pass了。” “什么要求？给我说说看。”程借声音沉下来。 毕胡下意识看了眼郝多妍，得到她默许后，才尽量小心地措辞道： “《魅人装》杂志想要尝试三好家庭妇男风格，所以要在你头顶上架把笤帚，胸膛上搁个平底锅。为了配合杂志往日的性感风，还要将两个皮搋子，吸在你线条姣好的大臂肌肉两侧……” 说完这话，毕胡垂了脑袋不吭声了。 “妈的！欺人太甚！”程借脸色一黑，登时猛砸桌子，气得火冒三丈。 “是啊，我们也这么觉得。”毕胡咽着唾沫，狂点头。 “不过我倒是好奇，其他男星……为什么不会接到这么无理的要求？！” 若不是郝多妍这个老板还在场，程借恨不能一脚踹飞了这个经纪人。 “……”毕胡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脸白了一下，嗫喏着不再说话。 “还有没有其他杂志？”程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耐着性子询问。 “还有一个《PQ》，杂志方希望你配合一个采访。”毕胡说。 “拍摄有要求么？”程借问。 “哦，这个没有，风格可以讨论。”毕胡回答。 “那为什么不接？？？”程借如刀般的目光扫过去，看得毕胡一个激灵。 “啊这个……” 毕胡怔了一下，开口说道，“主要是采访内容不大合适。” “什么内容？”程借蹙眉。 “给到的提纲多半是一些不利于你形象的负面问题。”毕胡说。 “具体点，有屁快放。”程借已经有些不耐烦。 毕胡苦笑一下，看了郝多妍一眼，表示有些难以启齿。 郝多妍瞬间明白了。 书中，这位在原主努力捧持下原本要红的艺人，因为心性并不沉稳，惹了一大堆是非，最后被圈里大佬轻松封杀。 当然，封杀他之前，不仅扒出他一堆黑历史，还要让圈里顶级资源恶心他。 这也就有了两个顶级杂志提出离谱要求的情况。 不过，这位爷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 原主这个时候，也还在为他鸣不平，仍然对他格外重视。 可郝多妍没这个顾虑，她身体微微前倾，对他说：“也没什么。” 顿了一下，又浅笑道，“主要就是问你……剧组耍大牌、室内公众场合抽烟、早年校园霸凌黑历史、和新人演员恋爱脚踏几只船的事。” 第3章 咸鱼3 快往坑里跳！ 程借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连跷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去。 “你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胡看了眼郝多研，又瞥了眼程借，心脏咚咚跳得极快。 这什么情况？ 程借有过这种事？ 难道是……郝总专门派人调查他？ 完了，掌握他这么多黑历史，怕是不好收场了。 果然，郝多研微微颔首：“没错，我知道的非常多，所以你现在要想办法封上我的嘴。” 程借：“……哈？” 郝多研跟变戏法似的，从外套里掏出两份协议。 然后，她将毕胡手边的笔顺过来，在协议一角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狗爬字。 程借坐在桌对面，看着那份熟悉的协议，隐隐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签的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不能……” 说话间，郝多研已经毫不犹豫，手按在协议上，将它从桌这边推过去。 “呐，你之前给我的解约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了。” 这话云淡风轻得像是事不关己。 程借眉头紧蹙，只一瞬，英俊的眉宇间就萦绕了迫人的低气压。 他怎么也没想到，郝多妍竟会签下这份协议。 他太笃信公司离不开他，威胁手段又用成了惯性。 所以，当初自己才敢甩出这份解约协议。 程借头皮一阵发麻。 他根本没想过会真的走到这一步。 他只是想要吓唬郝多妍，以换取那时更好的资源。 谁知，最终竟是……我杀我自己？ 程借低头看着那纸协议上的字，懊悔不已。 右边自己的名字，是他把协议给郝多研的时候就签下的。 而郝多妍现在，又补齐了左边她的名字。 …… 郝多研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和震惊的瞳孔，轻轻吐了口气，说： “好了，签完这个，关于你的那些黑历史，我会保密。” 程借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被人耍了： “你威胁我？” 郝多妍无辜地答：“我不是，我没有，我跟你可不一样。” 对方想到自己威胁过郝多妍无数次的经历，顿时理亏得无语了片刻。 半晌，他才用纤长的手指捏着那份协议，颇为不服地挑起一边眉毛，咬牙切齿道： “我可以现在就把协议撕碎，只当它从未存在过。” “不愧是曾经的校霸。” 郝多研挑起大拇指，赞道，“果然天不怕地不怕。” 程借：“……” 见他陷入沉默，郝多研又劝慰起他来：“想开点，没有洪翻天，还有洪炸天、洪透天。不过，要在这条路上走得远，我奉劝像你这种黑历史缠身的演员……还是回炉重造吧，或者洗心革面，多做做慈善。” 程借听了这话，蹭地站起身来，将身后的椅子带翻在地，指着她说： “……郝多研你会后悔的。” 郝多研默默叹了口气，留下他才更后悔。 原书中，程借后来黑历史曝光，一个人就塌了无数次房，甚至影响了同公司师弟师妹，从那以后，他们的资源再没好起来。 …… 她没有直接回应程借的话，目光投落在他异常难看的脸色上—— 程借现在一定非常生气吧，就像他渣过的女艺人发现他真面目的那个瞬间。 所以，她很想送他两个字：活该。 但最后还是用平缓的语气，改为另一句话： “消消气，不然如果狗仔在场，一定会拍到你这辈子最丑的照片。” 程借气得快要心肌梗死了。 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可理喻。 然而最后，他还是缓了缓神，没有再闹下去。 毕竟自己还有把柄攥在别人手里。 带着仅存的一丝佯装的体面，程借从裤兜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透过墨色的镜片，王之蔑视地看了郝多研一眼。 然后，他一气呵成地起身踹门，从会议室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郝多研总算松上一口气，回身交代毕胡：“程借后续的解约流程你来跟进，留存的合作项目，一定都要处理好。” 毕胡“嗯啊”了一声，说道：“明白，现有的合作我尽量换其他艺人，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说，“有些品牌可能不大希望换人，那咱们就得……” “该赔多少赔多少，这个你放心。”郝多研拍了下毕胡肩膀。 她当然巴不得赶紧赔钱赔到亏，好让公司尽快破产。 . 总裁办窗边。 郝多研手里捏着一袋托凡仁晶买来的粗粒食盐，往嘴里倾倒一阵，嚼得嘎巴作响。 她垂目看着楼下。 果然，那些所谓“粉丝”已经扔掉了手里举着的横幅，跑路了大半。 现场到处是鸡蛋壳和番茄汁，垃圾堆满一地。 郝多研不由蹙了眉头。 如她所料，闹事的“粉丝”根本就是程借雇来的。 这正是他的又一次蓄意威胁。 用粉丝行为来绑架原主，向原主索取一次又一次资源，这种事他做了恐怕不止一次。 如果不是今天和程借解约，那档《向阳练习生》的选秀综艺就不属于公司新签约的四人限定组合了。 因为书中，原主的确在程借粉丝的抗议下，把综艺名额又给了他。 还好，程借因为在走解约流程，不会参加选秀了。 他和那四个唱跳出身的练习生不大一样。 演过几年戏，有过不大不小的几部代表作，还有一些粉丝基础。 尝试增加一个唱跳歌手的身份，是程借一直以来的愿望。 但进入新的领域，又不能让他已有的粉丝们失望，还真是一件挺难平衡的事。 毕竟那位骄傲惯了的艺人，唱跳实力很差，一定会造成粉丝大批脱粉…… 想到这儿，郝多研忽然对这档程借都在争取的综艺情况起了好奇心。 毕竟作者每写到这个综艺，都用一两句话略写带过。 只有结局一句令人印象深刻： 《向阳练习生》如期播出，网上毫无波澜。 一年后，成团出道的临时组合九擎天解散，没有人知道该组合曾存在过…… 郝多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都这么不火了，挣扎也没有意义。 她将最后一口盐嚼完，坐回电脑跟前。 好歹也是个在人间混迹千年的精怪，造诣是普通咸鱼所不能比拟的。 她仿照人类的操作方式，顺利打开了电脑。 然后，竖着两根手指头，在键盘上敲击。 搜索《向阳练习生》，弹出一个通稿来。 刚要点进去看，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郝多研忍住了点开网页的欲望，抬头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打开，毕胡探进头来。 “老板，咱们得商量下《向阳练习生》的事。” 毕胡资历较深。 除了带程借，他还是这次选秀综艺中两名练习生的经纪人。 郝多研怔了一瞬：“好啊。” 毕胡拿出手里的一沓图片资料，递过去，说道：“老板，你看下，这些是咱们给练习生们提供的初评级服装，得从里面选四套出来。” 郝多研把资料接过去，一张一张翻过去。 每看一张，还要问一遍品牌和价格。 几分钟后，这些图片都被她扔在一边。 “都不行，第一次出场，必须炸。”郝多研说。 这个毕胡认同：“那这些都不选，咱们去哪里找衣服？” 郝多研用二指禅在电脑上慢速敲打。 良久后，一个设计师品牌跳入眼帘。 “看看这些。” 郝多研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呈给毕胡看。 这是一家名为“贵斯尼”的高定品牌。 当红小花小生都曾在重要场合穿过他家的衣服，堪称“明星的衣橱”。 设计、剪裁、质地都没毛病。 唯一的问题，就是贵。 但对于郝多研来说，正中下怀。 所以，面对毕胡对价格的质疑，郝多研坚决拍板： “就这家了，你从里面随便选四套给他们，不必在意价格。” 毕胡听得一头雾水。 他不大明白，抠门精郝老板为什么突然大方了起来。 他盯着屏幕上的服装，眉头拧了一下。 郝多研笑着解释了句： “楼下粉丝都抗议了，我得对艺人们好一点。” 毕胡终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为了尽快执行花钱的计划，郝多研托着腮帮子思考半天，终于又想出一个好主意。 “毕胡啊，我觉得，咱们还得竞价成为《向阳练习生》的总赞助。” 毕胡一听，面色煞白，吓得连连摆手： “老板，这综艺的赞助根本不需要竞价，因为到现在他们都没拉来一个……咱们就别往坑里跳了。” 郝多研却目光一亮，笃定地说： “不，这正是咱们的机会。不用竞价，就意味着我们可以用极低的价格获得总赞助，争取整档节目最大的曝光量。” 毕胡怔住，半晌后，捏着下巴思索：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他犹豫着，又问一句：“那咱们打算赞助多少啊？” 郝多研不假思索：“500万够不够？” 毕胡猛地睁大双眼，觉得郝多研的行为跟扔钱差不多，于是忍不住提醒道： “老板，这节目既没上星，播出平台也不行，请来的导师规格也都不够……” 郝多研淡淡一笑：“这不就在等着咱们这笔钱到位嘛。” 毕胡身子僵住。 似乎也……无法反驳。 第4章 咸鱼4 新增发起人！ 毕胡走后，郝多研笨拙地敲着键盘，打开了那篇通稿。 完整浏览了一遍后，她终于明白了。 这节目不火是有原因的。 和几档同期录制的选秀综艺相比，《向阳练习生》的配置几乎是最差的一个。 不过它也有自知之明，给节目的定位并不高。 比如，通常选秀节目会拼命去找实力强劲或有热度的练习生。 邀请那些出过道的、出过单曲的、做过明星伴舞的练习生参加，话题度自然就有了。 而且，由于那些练习生们对舞台或镜头都不陌生。 所以，强强对决，抢夺A席，激烈battle，就都能合理存在了。 这也是保证收视率的根本。 但《向阳练习生》就不一样了，它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只选拔毫无舞台经验的纯唱跳新人。 也就是说，《向阳练习生》选拔的练习生们，完全还在练习阶段，且训练时间通常很短。 实力是没法比的。 节目组之所以这样设置，其实是考虑到： 选手成本低，好伺候，也就不用花费太多钱。 看完通稿的郝多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 这之后，郝多研开了几场会，又浏览了会儿公司文件。 剩下的时间就是瘫在椅子上睡觉。 作为非人类，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每每袭来的困意。 等一觉睡醒，天色已经暗下来。 她揉着睡得凌乱的头发，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从椅子上坐起来。 接着关上电脑，带上门，晕晕乎乎出了门。 唉，做人真是不容易。 这一天工作8小时也太久了吧。 到了下午，整条鱼就无精打采的…… 想到早上开来的小破车拉去维修了，郝多妍只好打车回了家。 站在家门前，她在包里摸了半天，找出一把钥匙。 对准锁眼，胡乱捅了一番，门终于开了。 她仿照着人类的样子放包、换鞋。 穿过客厅，走进卧室。 终于不用工作了。 想想就开心。 所以现在，当然要犒劳下自己。 在公司，郝多研已经睡饱了。 这会儿她哼着小曲，从洗手间端了个大盆出来，倒满热水。 然后把大盆放在沙发边上。 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几袋小零嘴——食盐和腊肉干。 她拆开一包腊肉，尝了一口，皱了皱眉。 味道也太淡了吧。 于是，她又倒出一些食盐，均匀撒在腊肉干上。 直到调好了咸味，才满意地再咬下一口。 零食准备好了，还差佐餐的节目。 郝多研在遥控器上摸索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红色按钮，按开了电视。 一个霸道总裁电视剧闯入视线。 好巧不巧，剧情正进展到最狗血的环节。 男人正把女人抵在墙角，勾起唇角笑得暧昧。 还扯歪了自己的领带，用手指挑起对方的下颌…… “啧……” 郝多研鸡皮疙瘩抖落一地，果断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下一个节目是综艺。 女星正在参加一个明星运动会。 可能由于太过紧张。 胳膊画圆，狠狠把铅球甩出去后—— 她把场边金主爸爸重金投放的广告牌给砸歪了。 女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判罚之后，第二次尝试。 这次她瞄准方向，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掷出铅球。 然后，把一旁解说员桌上放着的金主爸爸产品给砸飞了…… 怎么说呢，看上去就像是故意和金主爸爸过不去。 一时间，场内十分混乱。 工作人员紧急下场，一左一右，把闯了祸的女明星给强行架了下去。 郝多研吞下一口腊肉干，感到有些无聊，又换了台。 盆里的水温度差不多了。 她把脚探下去。 “嘶——” 虽然还是有些烫，但很快，她就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一抬头，节目已经被调到了动物世界。 一群小鱼正结伴从海底摄像头前游过。 郝多研看呆了。 天啊，爷青回！ 她停下了去拿腊肉干的动作，回忆起千年之前，自己还是一条鲜鱼时的样子。 忍不住涕泗横流。 …… 电视里，略带磁性的旁白声还在继续：“我们的镜头捕捉到一只大马哈鱼，它身姿蠢笨，常常一头撞击在岩石上……” 郝多研看得正酣，却感到泡脚水有些凉了。 她把脚从盆里拿出来，双腿架在茶几上晾着jiojio，拿起腊肉干又咬上一口。 忽然间，手机响了。 都下班了，谁打来的电话？ 郝多研皱起眉头。 把手机拿近一看。 上面显示三个字“凡仁晶”。 恐怕又是工作上的事。 犹豫半天，郝多研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电话。 刚接通，对方的声音就抖了起来： “老板，有个好消息。” 凡仁晶顿了下，尽量平息着过于激动的心情： “《向阳练习生》总导演说，要为节目新增一个发起人，你猜……” 郝多研调低电视声音：“猜不到。” 凡仁晶静止了一秒，忽然扬高了声音： “就是老板你啊！” 郝多研嘴里的腊肉干瞬间就不香了：“……哈？？？” “你愿意赞助500万，总导演穆有千特别高兴，说多亏你，才补上了节目的经费欠缺！所以，要增大咱们公司的曝光，邀请你来参加节目！”凡仁晶说。 郝多研：“…………” “老板，你可千万别拒绝，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凡仁晶恳求道。 郝多研放下手里的腊肉干：“……可我去了，不影响节目的公正性吗？” 凡仁晶解释说：“不影响，你是节目总赞助方兼发起人，但不是导师，不能打分，不会影响选手的成绩。何况，现在不少选秀节目都需要一个唱跳公司老板的角色，能从商业角度评判选手的价值！” 郝多研：“……我不去了，你帮我回绝下。” 凡仁晶见她这么执拗，忙不迭劝道： “老板，不管怎么说，你得为咱们艺人考虑下。咱们新签的限定组合，四个练习生都是唱跳新人，需要这个舞台，需要更大的曝光……” 她还在滔滔不绝，郝多研终于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 其实，如果艺人这次做得不错，她也好把他们推进更好的娱乐公司。 都被挖走跳槽，自己才能跟他们提前解约。 而把公司整倒闭了，书中故事完结，她应该就能回到真正的家了。 这样想想，参加节目似乎也不算坏。 于是，郝多研打断了对方的话，直接说：“行，我去。” 凡仁晶欣喜若狂：“用不用给你也准备一套’贵斯尼‘的高定礼服？” 郝多研：“啊……不用了。” 穿高定礼服，中场睡觉多勒啊。 . 几天后，《向阳练习生》节目开始了录制。 郝多研作为金主爸爸，被总导演穆有千热情地接了过去。 这次选秀包含封闭性训练。 请来的几个导师们都必须驻扎在基地。 郝多研倒无所谓。 反正网络这么发达，凡仁晶也跟着自己，到哪儿都能办公。 不过，尽管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从总导演的车上下来时，她还是惊呆了。 这地方是真偏啊。 站在院落的铁门前，郝多研抬头望去，看见门上缠绕着能戳上天的弯弯曲曲铁丝。 她觉得奇怪，不由指着问道：“这是……？” 穆有千言简意赅地解释：“这是为了防止狗仔和私生进入。” 郝多研一怔，四下看了一圈：“哪有狗仔和私生？” 穆有千说得轻松：“节目火了就有了吧。” 这会儿，穆有千站定在铁大门前，捅咕着生了锈的锁。 谁知道，折腾了半天都打不开。 他开始骂骂咧咧：“不知道换个好点的锁，把我都给锁外面了！” …… 郝多研无语地拉着行李箱等待。 在寒风中站了好久，穆有千终于连捅咕带蹬踹，打开了铁门。 郝多研定了定神，和助理跟着他进了院子。 演播厅已经搭好了。 不过，一看就是仓促搭建的，外面脚手架还没来得及拆卸。 穆有千介绍说，郝多研赞助的钱，一部分用在了演播厅的搭建上。 不然，选手们很可能就要在露天舞台上表演了。 郝多研暗暗安慰自己，看来也算做了件好事，免去了练习生表演时没有演播厅之苦。 走在路上，转念一想，又觉得原主挺不容易。 洪翻天娱乐位居三线，原主新签的几个练习生又毫无舞台表演经验。 好节目上不去，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什么节目都让他们上。 究其根本，还是为了多哪怕一点曝光。 在娱乐圈这样竞争异常激烈的地方，不能成为头部，就只能被市场洗刷出去。 所以，原主只能不断放低身段。 毕竟，郝多研今天看过了公司的营业收入。 确实已经有了逐年下降的迹象。 虽然还有不少资产可以消耗，但这个圈子，赚得多消耗也多。 一旦艺人们接不到邀约，距离公司破产，恐怕就没那么远了。 跟着总导演，郝多研走过一个破败的小花园。 几栋外墙斑驳不堪的低矮小楼映入眼帘。 这些就是练习生们的宿舍了。 看来居住条件也不怎么好。 不过，对于金主爸爸，自然是有不一样的对待。 郝多研被安排进旁边的一栋独立小楼，导师们也会陆续住进来。 只是，刚安顿好，凡仁晶就提醒郝多研，还有事情要处理。 郝多研只好顶着一张生无可恋脸，用咖啡加盐续命，开启了工作模式。 第5章 咸鱼5 完美的腹肌 凡仁晶咬着一块面包，用房间里一台苟延残喘的传真机，扫描好了一沓文件。 然后走到桌边，递给郝多研。 “老板，这是最近影视剧公司给严卜好发来的邀约，大概有5、6个，制作都不算大。” 郝多研点点头，接了过来。 她翻开其中一个剧本，看了一眼名字，不由诧异道：“《狼的诱惑》？” 凡仁晶提前看过完整剧本，向她解释说：“讲的是男主作为狼族后人拥有异能，从缺胳膊少腿升级打怪，最终变成三头六臂的故事。” 郝多研一脸黑线：“三头六臂，这是……狼？” 凡仁晶怔了一下，又说：“没事，反正咱们严卜好不是男主，对方邀请他演的是一只沙雕，哦，也就是沙漠之雕。” “……”郝多研摁住脑袋。 “但这个角色还挺重要，毕竟男主长出第三条手臂就和他有关。男主打死了沙雕，吸收了它的能力，长出了第三条手臂，后来这条手臂就被他命名为‘打沙臂’。” 郝多研：“………………” 沉默片刻后，她把手里的剧本放到一边，又问：“还有别的吗？” 凡仁晶说：“有的。” 说着，她把另外几个剧本递过来。 郝多研逐个翻开，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名为《撒娇王爷有点甜》的所谓甜宠网剧，上来就是男主诈尸，并把可怜的女主推下了悬崖。 郝多研：……分明是虐剧好不好。 名为《江湖风云实录之诡灭暗影》的恐怖剧，男主上来就因为优柔寡断坑死了三个伙伴。 郝多研：……这怎么能忍？洗不白了。 名为《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压在沙滩上》的职场剧，后浪00后对前辈上司死缠烂打，最终成功将他摁倒在床的故事。 郝多研嘴角一抽：…… 她无语地合上这些剧本，揉摁着额头。 凡仁晶见她没有反馈，主动开口问道： “老板，咱们给严卜好接哪个剧本？” 郝多研毫不犹豫道：“要我说，哪个都不接。” 凡仁晶张大嘴巴：“啊？可是……” “一看就是烂剧，为什么要接？”郝多研把剧本推到一边，疑惑道。 “可不接，艺人和咱们就都没有收入。”凡仁晶说。 郝多研一听，愈发斩钉截铁起来：“那就这么定了，不接。” “……” 凡仁晶半晌没说话，站在桌前，咬下最后一口面包。 对于不接剧的事，她还是有些不解。 可当凡仁晶把包装袋团了团，扔进垃圾桶时，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程借。 和严卜好一样，程借最初也是由于咖位不大，拿不到好资源。 所以，当烂剧雷剧找上门来，公司和艺人都很高兴。 为了尽快创收，两者一拍即合，选择放低底线，先拍了再说。 谁想到，这样一来，程借就被定义成了烂剧演员。 甚至，拍的烂剧越火，越有源源不断的烂剧来找他。 最终他能接到的，就还是烂剧。 即便后来粉丝抗议、不满，公司和艺人也都没办法。 因为一步错步步错，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 在这种情况下，想改变程借的道路，让他转型大荧幕，是低维打高维，何其艰难。 凡仁晶想通之后，不由佩服地看了郝多研一眼。 原来老板拒绝接雷剧，是为了严卜好长远做打算。 接不到好剧本，就坚决不演。 这格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 郝多研全然不知道助理脑补了这么多。 她头也没抬，专心翻看手机。 她在做什么呢？ 在找资源。 原主手机里，有各种各样的圈内信息发布群。有人就靠贩卖这些信息赚钱。 顺着屏幕翻下去，一溜稀奇古怪的群名字映入眼帘。 比如什么“顶流制造机”群、“金主爸爸再爱我一次”群、“我靠发布信息成了全球首富”群等等。 郝多研就在群里应接不暇的信息中翻来找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 严卜好既然有空档期，那就不能让他闲着。 要抓紧通过他把公司的钱花出去。 还好，翻腾了半小时，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郝多研把那个名为“爱信不信坑死你拉倒”的群置顶，把群主发的一条信息呈给凡仁晶看。 “就让严卜好演这个。”她指着屏幕，明确说道。 凡仁晶愣了一下，低头去看这条信息。 内容非常简短： 由知名导演步志铭倾力打造的88集电视连续剧《大仙君》即将开拍，现急寻终极大反派一名。 要求男演员气质恶毒/能适应残红眼尾妆/身手好可劈碎一个缸/带资进组。 看到最后四个字，凡仁晶连忙摇头说： “老板，你看错了，这是带资进组啊！” 郝多研淡淡一笑。 这则招募演员的信息里，她最看重的就是最后一条。 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一眼凡仁晶，解释说： “比起刚才那些烂剧，这部可是大制作。” 凡仁晶垂下目光，抿了抿唇，还是犹豫了： “步志铭导演的剧的确有质量保证，可……他的剧要带资进组，肯定很贵。” 郝多研随口诌了个理由，安慰她说： “仁晶，你得这么想，如果砸钱能砸出个影帝来，那不止回本，咱们还能赚到翻啊！” 凡仁晶想了好一阵，缓缓点了点头：“也是。” 顿了下，她又指着那行字，说，“可这‘身手好可劈碎一个缸’，老板，严卜好恐怕做不到……” 郝多研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笑道：“你带足够多的资进组，导演护着他还来不及，还能让他去劈缸吗？” 凡仁晶双眸一亮。 . 看了不知道多少份文件后，郝多研伸了个懒腰。 工作真是令鱼身心俱疲。 她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盯着院门外陆续拉着行李进来的练习生看了会儿。 然后，忽然转过脸来，开口问凡仁晶： “饿了么？出去吃饭？” 凡仁晶点点头。 两人暂时丢下手里的工作，噔噔噔下了楼。 郝多研听总导演说过，等练习生全部报道完毕，院子才会被封闭。 所以现在，她还能带着凡仁晶，去外面找点吃的。 院门正对着的，是一条民巷。 第一家就是西北面馆，开了多年，附近来吃的居民络绎不绝。 郝多研抬头看了眼牌子，又扫了眼客人的数量。 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于是走了进去。 两人落座在窗户旁边，翻看菜单，要了两碗肉菜丰盛的面。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面上桌。 凡仁晶已经大口大口吃起来。 可郝多研却没急着开动。 反而从兜里摸出一个盐罐，“哗啦”在面里倒了半罐。 看见这一幕，凡仁晶不由怔住： “……老板，不咸吗？” 郝多研把盐罐收了回去，一边挑着面搅拌，一边摇头说：“我口重，习惯了。” 可面上密密麻麻的食盐竟然裹满了一层…… 凡仁晶光是看一眼就觉得齁得慌。 她怎么也想不到，老板竟然能口重到这个程度。 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老板，吃这么多盐对身体不好。” 郝多研抬头一笑： “哦没事，我体质特殊，吃盐多还能强身健体，世上绝无仅有。” 凡仁晶：……越听越离谱。 郝多研吞下一口面，视线透过窗户瞥扫了出去。 这家小饭店位置真好。 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见各家公司送来的练习生。 他们个个身形颀长，一水儿的大长腿，拎着行李箱零零散散往院子里进。 怎么说呢……就非常养眼。 面条劲道，天光正好。 光线投落在院落门前，照得练习生们更加好看。 郝多研看得移不开眼，面条都在嘴边挂了半天。 直到凡仁晶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吃完了？那咱们回去。” 郝多研吞下最后一口面，飞速付了款，带着凡仁晶出了饭店。 …… 几分钟后，凡仁晶跟着老板站在那扇大铁门前。 打量着陆续进入的练习生。 熟悉面孔当然没问题，毕竟作为发起人，要记住人名和人脸。 但是……怎么说呢，老板似乎看得太认真了。 比如，她现在已经发现了人群中最帅的那个男人。 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直到那个男人走到身前，将一瓶未开盖的矿泉水递给郝多研。 郝多研才后知后觉地惊讶道：“啊？” 男人启唇一笑，说了句： “老板……” ……原来是自家艺人？！ 郝多研定了定神，回忆起公司墙上的照片。 哦，知道了。 这人正是四人限定组合的练习生——易枫。 郝多研没说话，只是抬头打量着他。 易枫身形高瘦，穿一件样式繁复的花色T恤，一条黑色破洞长裤。 额前汗渍微微渗出，打湿了几缕遮下来的碎发。 眉眼间是嚣张的美感，唇角微勾，肤色白皙。 属于疯批美人的那类绝色面容。 郝多研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张脸……是真实存在的吗？ 成精千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完美的人类男性。 带着一脸惊诧的表情，郝多研左手捏握着那瓶水，默默上前几步。 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右手。 “哇吼吼吼……” 摸上易枫的手臂后，她忍不住轻声赞叹。 原来完美的人类肌肉是这样子的。 咸鱼界就从没有过这样的紧实肉质。 由于过于懒惰闲散，成了精的咸鱼们，身上的肉多半都松松软软。 因此，为了维持硬.邦邦的体态，咸鱼们多半要大量吃盐，用来“腌体”。 郝多研感慨了半天，直到看见凡仁晶震惊的表情，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上手去摸？ 她轻笑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这肌肉……练得漂亮！” 易枫倒也没多想，还以为老板是在检验自己健身成果。 于是往一旁站了站，拉起一半上衣，露出线条好看的腹部肌肉来。 “老板看看，这肌肉练得有没有进步？” 第6章 咸鱼6 血脉贲张！ 郝多研只扫了一眼，差点没喷出鼻血来。 她连忙偏转了头，胡乱摆着手：“挺好挺好，怪冷的，放下来吧。” 易枫抬头看着天上的大太阳：……冷吗？ 三人站在原地，各自沉默了一阵。 片刻后，郝多研轻咳一声，唇角弯起弧度，岔开话题：“初评级的节目，你准备怎么样了？” 易枫垂目挽着衣袖，回答：“差不多吧。” “有信心拿A吗？”郝多研问。 易枫一扯嘴角，道，“老板，你应该问我，有没有信心站C位。” 郝多研一听这话，觉得有谱，不由笑道： “好，你有没有信心站C位？” 易枫抬头看她，说得干脆：“没有。” 郝多研：“…………” 易枫见老板脸色变了，连忙拍着胸脯笑： “老板放心，以我平时训练的水平，绝对不会垫底。” 郝多研心想，原主花这么多钱培养他们，当然是希望他们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光是“不会垫底”四个字，肯定是不能满足她的。 不过，自己倒不追求名次，于是点点头：“行吧，你再好好练练，明天我会在现场看你的初评级。” . 和易枫告别后，两人走回宿舍旁的独立小楼。 路上，郝多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走起来两摇三晃的。 刚踏进楼门，迎面跟一个男人撞上。 男人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手里正拎着一口箱子。 大概也是某位将要入住的导师。 察觉到自己撞了人，郝多研脚步顿住。 然后费力掀开眼皮，道了歉。 男人的目光透过墨镜，注视着她，没有应答。 郝多研却没在意，缓缓扶着楼梯走上二楼。 直到目视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男人才摘下墨镜，若有所思。 他站了会儿，压低嗓音，冷冷问身旁的助理： “找到练习室了？” 助理点点头：“找到了，咱们先入住，休息会儿再过去。” 男人的话不容置喙：“东西放下就直接去。” 助理：“……好。” …… 十分钟后，郝多研刚刚闭上眼睛，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响了起来。 男人在导师练习室里疯狂地舞蹈。 他嗜舞如命，一天不跳就浑身难受。 当然，他跳舞的风格有些另类。 由于个子很高，腿很长，动起来又面无表情。 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距离感。 只是，他没想到，在自己跳到第8首歌2分5秒钟的时候，练习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男人起初没搭理。 可门外敲门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 他终于蹙了眉，停下了舞蹈的步子。 走到栏杆边，男人顺手拿起助理刚才准备好的白毛巾，擦了擦前额和脖颈上的汗。 又把毛巾扔进桶里。 他旋低了音响的声音，开了门。 凡仁晶站在门外。 看见男人，她挤出一个微笑，拜托他说： “白老师，我们在午休，可不可以把声音调小一点。” 白冷斯眯起眼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午休？” “是啊，我们……” 凡仁晶刚想解释，男人就截断了她的话： “这个词从没在我的字典里存在过。” 凡仁晶怔住。 男人收回目光，“啪”地一声把门关上，继续把音响声调大。 听着那扇门里炸响的声音，凡仁晶头皮发麻。 白冷斯原来是这种人？ 怪不得一直不温不火。 她越想越气。 作为发起人，郝多研也有很多需要准备的工作。 既要兼顾公司运营，又要记明天节目录制的词儿。 老板忙了一上午，累得已经够呛。 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忙。 现在必须利用午休时间，养精蓄锐。 …… 凡仁晶在门外站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 她嘴角微微扬起。 一个转身，从练习室门口离开，径直走向走廊深处。 片刻后，凡仁晶站在电箱旁边，轻轻拉下黑色的手柄。 音响声戛然而止。 . 郝多研终于睡了个好觉。 只是，揉着眼睛起来时，得知凡仁晶拉了练习室的电闸。 心里不免咯噔一声。 不过，她也无暇多想。 后面还有很多工作等着自己。 郝多研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她续了杯咖啡，咕咚咚喝进肚里。 然后强打起精神，接过凡仁晶递来的发起人手卡。 手卡上是初评级的简单流程和串词。 郝多研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捂住了脑袋。 这是什么“绝世”串词？ 上来就是一句：欢迎大家来到______现场，我是发起人_____，下面有请导师____、____和____。 写得是真简单啊。 连节目名称和导师名字都不补全。 这手卡……提示了个寂寞。 可无语归无语，明天节目就要开始了，只能一边吐槽一边往下看。 接下来的串场词是： ____名选手今天已被全部召集，我们将会评出____、____、____、____、____五个等级，其中____等级为最高等级，只有____个名额，席位有限，请各位选手加油哦！ 看到这儿，郝多研彻底抓狂了。 她戳着手卡问凡仁晶： “这是要叫我做填空题？” 凡仁晶传达刚接到的指令： “导演说，你第一次上节目，怕不熟悉手卡内容，导致录制过程中出现问题。所以特意叫你亲自填写，加深记忆，这样哪怕手卡丢了也会记得流程和串词。” “为什么我手卡会丢？丢了节目组难道不能补发一份吗？”郝多研反问。 凡仁晶猜测道：“可能要省钱，所有东西都只备了一份。” 郝多研：“……” 都为他赞助了，怎么还这么穷酸？ 好吧，也可能是综艺太过烧钱。 自己给的钱还差得远？！ 不过，郝多研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他。 毕竟自己可是金主爸爸。 来这儿是为了花钱，不是找罪受的。 于是，她转过脸，交代凡仁晶： “告诉穆有千，他不把这些空填上，我现在就撤资。” . 第二天下午，节目终于开始录制。 郝多研拿着填写完整的手卡，坐在没有椅靠的凳子上。 几次闭上眼皮打瞌睡，差点往后栽翻过去。 凡仁晶见她困得不行，纠结得要命。 她脑中天人交战一番，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老板，待会儿你千万别睡着了，初评级有同步的网络直播。你看那摄像机，正对着你呢。” 郝多研吓得一个激灵，睁开迷糊的双眼，一跃而起： “……哈？我去换个座位。” 凡仁晶一把拉住了郝多研。 她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劝道：“老板，不能啊。” 郝多研：“……” 凡仁晶：“这位置是发起人专属。何况，老板你是节目赞助方，不管坐到哪儿，镜头都会时不时扫到你。” 郝多研一阵无语。 犹豫半天，她还是乖乖坐了回去。 …… 趁还没开场，郝多研争分夺秒地原地睡了半小时。 终于，导师开始依次入席。 被凡仁晶叫醒后，郝多研费力掀开眼皮，勉强坐直了身子。 架在高处的那台摄像机正在绕场拍摄。 照了一阵全景后，突然又向她的方向扫来。 凡仁晶时刻盯着附近的动静。 看见摄像机过来，顿觉有些不妙，忙在远处比着口型：“老板！” 郝多研会意。 她把背打直，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调度室里，众人正忙着直播前的准备工作。 导播忙活差不多了，朝大屏里瞥上一眼。 忽然一怔，手指一指： “停，切在这个画面。” 一旁工作人员忙把镜头切了过去。 “放大镜头，特写。”导播交代道。 工作人员照做。 看着画面里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导播一拍桌子，禁不住感叹道： “金主爸爸长得太好看了！” 他盯了一会儿，又偏头对工作人员说： “开始前多切她的镜头，吸引直播观众进来。” 工作人员点点头。 演播厅里，郝多研却有些坚持不住了。 怎么眼前这个摄像机老盯着自己不动？ 是不是坏了？ 她苦笑一下，强忍着挺过了最后五分钟。 节目终于正式开始了。 音乐一响，郝多研蹬着高跟鞋站上舞台中央。 目光瞥扫着手卡上的内容，她简单暖了个场，并介绍了三位导师。 分别是声乐导师高飚、舞蹈导师白冷斯和rap导师饶设音。 接着，就是感谢金主爸爸环节—— 郝多研面不改色地表达了自己对节目的倾力支持。 台下的白冷斯默默看了她一眼。 怪不得不认识这位导师，原来她是发起人，还是金主爸爸？！ 心里突然慌得一批。 …… 终于，第一组选手上场了。 摄像机调转了方向。 郝多研退回场边，身子垮下来，揉了揉眼睛。 这组男团穿着一身悲伤蛙的衣服，上来就喊了一段口号。 “大家好，我们是悲伤蛙组合，跳得高就要顶——呱——呱！” 三人还配合着做了个青蛙跳跃的动作，以一个捉虫的动作结尾。 导师们：……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郝多研也捏住手指： 怎么办，已经开始尴尬了。 还好导师们都是见过些场面的人。 不会轻易尴尬，除非实在忍不住。 问了几句基本情况后，导师进入正题： “接下来，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话音刚落，灯光忽地调暗，音乐响起。 组合里三个男生穿着笨重的悲伤蛙服装，跳起了一支动作简单的舞。 台下观众没什么反应。 导师们已经肉眼可见地生气了。 这是哪家公司的练习生？ 选舞不行啊，动作也不到位，根本就是在划水！ 摄影机集中在导师们身边，从各个角度拍他们不满的表情。 导播在后台大喊：“别随意切换镜头，表情给足！” 谁知，正当导师们个个支着头，拧着眉，硬着头皮表情崩坏时。 下一瞬，音乐声忽然一变。 几个男生伴着音乐，脱掉了套在外层的悲伤蛙衣服。 然后，酷飒地往台下一甩。 重鼓点的音节声刺激得人血脉贲张。 第7章 咸鱼7 初评级现场 台上男团的表演热辣炸裂。 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个组合。 他们身穿黑色亮片夹克、破洞黑裤，脚蹬黑色皮鞋，手腕缠有几条黑色绑带。 一动起来，荷尔蒙气息爆棚。 郝多研不由咽了口口水。 原来选秀可以这么玩，上来就是个先抑后扬。 看来总导演还真有点东西。 一曲舞毕，导师集体商议后，给出成绩——B。 第二现场，等待上台的其他练习生们惊讶声一片。 “天啊，这水平才是B？” “好奇什么人才能拿A。” “完蛋了，那咱们这水平肯定是F了。” 郝多研也托着下巴，感到担心。 她没想到，没上过舞台的组合，也能有这么高的水平。 所以，按照这个标准，自己公司的练习生又能拿到什么评级呢？ . 第一场炸过舞台后，现场顿时就热闹起来了。 在郝多研的引导下，后续的练习生们依次上台表演。 不过，郝多研也没闲着。 每次串场结束，她都会一边看，一边在手机备忘录里默默记下唱跳公司的名称、旗下艺人的实力状况等。 凡仁晶目光一瞥，看到她如此认真地记录，不由问道： “老板，你是在研究竞争对手？” 郝多研怔了一瞬，模棱两可地回答道：“算是吧。” 其实，她是在为旗下艺人们寻找合适的公司。 解约前，必须要搞定他们的下家。 选秀继续进行。 郝多研按灭手机，站上舞台，照着手卡说道： “下面有请——噗通娱乐个人练习生付穹上场！” 说话间，那台摄像机又开始对郝多研怼脸拍。 郝多研内心OS：……放过我吧。 付穹上场的方式很特殊。 他穿着一件精心设计过的舞台服装，从场边连翻几个空翻到中央。 郝多研一脸惊喜，对着镜头说： “嚯，这位练习生还练过武术吗？” 话音刚落，付穹没刹住车，一脚下来，踢飞了郝多研脸边别着的麦克风。 “滋——”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台上归于沉寂。 …… 意外真的发生了。 郝多研抚着胸口：好险，还好没把头踢掉。 但她很快想到—— 节目组备的麦克风不会也仅此一个吧…… 她往台下瞥了一眼。 台下节目组的人脸色都绿了。 却没给她找备用麦克风。 明白了，没有备用，自己去捡。 郝多研瘫着脸走到舞台旁边，在凌乱堆积的木板道具中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麦克风。 她顿了下，把麦克风重新别回去。 然后走回舞台中央，挤出一个笑。 付穹比郝多研更尴尬，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脸被憋得通红。 郝多研看了一眼，暗暗吐槽：……原来这才是没有舞台经验的正常表现。 所以，还得靠自己救场咯？ 可她也没有舞台经验啊！ 想了半天，郝多研终于面对镜头，挤出一句：“要不直接开始表演吧？” 付穹“嗯”了一声，点点头。 “你的表演内容是？”为了缓解选手尴尬，郝多研还想来个互动。 付穹接了句：“歌曲《我的错，对不住》。” 郝多研走到台侧，歪坐在一边。 听见付穹一到高音就四处乱劈的嗓子，不禁皱了眉头。 时间还长，他唱完，导师还要点评。 弄不好还得再来个舞蹈之类的专门考核。 她实在受不住了。 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高跟鞋。 这玩意儿虽然好看，但脚硌得是真疼啊。 犹豫片刻，郝多研起身去了后台。 在化妆间里找到自己那双平底鞋，换了过来。 离开时，她第一次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个妆比较淡，看上去和素颜也差不多。 怎么说呢，是挺好看的。 所以原主干嘛总戴个大墨镜遮着。 这样把脸露出来，不挺好的？ 在化妆间待了一会儿，她还是去了舞台旁边等着。 导师们果然还在点评。 高飚一脸温和：“音色不错呀，就是高音有点跑。” 郝多研内心OS：跑大发了好嘛。 付穹本来发挥得不好，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听了这个点评，忽然又想跃跃欲试： “老师，其实我刚才空翻失误，后面就紧张了。可我、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实力的，现在还能再唱一首吗？” 高飚眉眼弯弯，鼓励道：“你想唱什么歌？” 付穹说得干脆：“青藏高原。” 高飚想到他刚才的高音，一时间，脸色异彩纷呈。 片刻后，他绽开笑容，说道： “呐，我们这里呢，是没有加试环节的。” 付穹：“……” 高飚沉默着不再说话，白冷斯就开了口。 “实话实说，你跳舞很烂。” “老师，舞蹈我没怎么练。”付穹解释说，“我主要是vocal。” “可你唱歌也很烂。”白冷斯冷冷瞥他一眼。 付穹：“……” 白冷斯见他没话说，抬眼又问饶设音：“饶老师有什么要问？” 饶设音是唯一一个女导师，扎着利索的高马尾，黑紫色眼线直飞入鬓。 她歪嘴一笑，对选手说：“饶个舌我看看。” 付穹：“老师我不会rap。” 饶设音耸耸肩：“好了我没什么要问了。” 郝多研见势不妙，连忙飞奔上台，介绍下一位。 …… 这期初评级节目，先在网络平台直播，然后会在剪辑后，登上网络视频平台。 但是，目前网络直播的状况很不好。 总导演穆有千盯了半天数据，最后选择混入其中，成了4个同时在线的观众之一。 看到如此冷清的景象，他忍不住发出一条弹幕。 “这节目很宝藏啊，不觉得吗？第一个节目有反转哎，第二个选手很搞笑哎……还有三个导师，一个比一个有性格。” 十分钟过去了，没人搭理他。 线上还掉了一个观众，只剩3个。 穆有千有点尴尬，盯了会儿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正要放下手机，谁知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另一条弹幕。 “只有我觉得发起人很累吗？台上台下跑来跑去，还被选手踹了一脚，我觉得导演有必要重新规划下节目的录制时长。” …… 穆有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皱着眉头，朝台上看了一眼，然后关掉直播。 跟副导演交代了下注意事项，穆有千起身绕过摄像机，走到候场的舞台旁。 郝多研把凳子搬到了靠墙的位置，歪着靠在墙上。 她在看这场节目的网络直播，并笨拙地打出又一个弹幕。 “别让发起人穿高跟鞋了，那鞋子明显不合脚，磨得疼死了，求求节目组做个人叭……” 站在身后的穆有千黑了脸：“……” 他抬手，拍了拍郝多研的肩。 郝多研被吓一跳。 她猛地回头，看见是穆有千，连忙把手里的手机按灭。 “穆导，你怎么在这儿？”她笑得人畜无害。 “多研啊，你……”话说到一半，穆有千忽然卡了壳。 面对金主爸爸，有些话，怎么就那么难说。 犹豫半天，穆有千还是把话咽进肚里。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把网络直播页面调了出来。 “刚才一共就3人，你一发弹幕，又掉一个。” “那不还有2个人看嘛。”郝多研不觉得有什么。 “2个人，就是你和我。”穆有千叹了口气。 “所以……？”郝多研不明所以。 “待会儿练习生上台，你需要制造些话题出来，越有冲突感、矛盾点越好。”穆有千说。 . 节目已经进行到中场。 如果直播都没人看，剪辑出来的流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当然，收视率低，也确实是因为选手们的实力普遍太差。 除了第一组选手还算炸，后上场的选手问题简直一大堆。 所以到现在，除了第一组被打为B级，其他全在C级以下。 谁也没想到，原来出场即巅峰。 后面全是下坡路。 由于没有舞台经验，选手们失误频出。 站偏位置、耳返没音、唱歌劈声、跳舞忘动作、rap起来舌头打结……这些都成了常规操作。 三个导师中，除了高飚还能温和地对选手说话，其他两人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尤其是白冷斯，说起话来跟点了炸.药桶似的。 话不多，但胜在难听。 看到现在，连凡仁晶都觉得无聊至极，跑回后台睡觉了。 制造矛盾点，又怎么可能呢？ 所以，郝多研没按导演说的做，反倒依然歪倒在舞台旁边打瞌睡。 直到听见场上“嘭”的一声，她才猛地睁开眼睛。 发生什么了？ 郝多研坐直身子，看向舞台。 白冷斯站在桌边，脸上挂着冷笑，不知道刚才摔了个什么东西出去。 这会儿，他正对着一个选手一字一句地说：“就你这个态度，F！” 那选手不急不恼，淡定地站在原地。 “白老师，你这是公报私仇。” 白冷斯青筋暴突，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因愤怒带来的血色。 “这是选秀现场！你这是在扰乱比赛秩序！” 郝多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台调和前，和台下的导演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穆有千自然是兴奋得要命，心说：冲突，这不就来了吗？ 他挤着眼睛暗示郝多研，这事儿一定得往大了捅。 郝多研却有些怕。 到底什么事啊，万一闹大了，上了社会新闻头条可就不好了吧？ 等站上台，郝多研尴尬一笑，压低声音说道： “直播着呢，二位注意影响？” 这位叫包坪的选手淡淡笑道：“这么糊的节目，有谁会看直播？” 郝多研：……说得也是。 第8章 咸鱼8 微博热搜榜 郝多研东问西问，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包坪和白冷斯训练时期曾在同一个组合，出道前，白冷斯忽然打官司要求解约。 团队因此被拖累，并最终解了散。 那之后，前团队成员便和白冷斯结下了梁子。 谁知道，两人竟然在节目中再次遇到。 白冷斯成了导师。 前团队成员却变成被点评的选手。 这种位置的变化本就令人不快。 而白冷斯评判标准又严苛，包坪唱跳之后，执意给他一个F。 于是包坪当场站出来，控诉他评分的时候掺杂了私人恩怨。 现在，两人还在争吵。 白冷斯冷着脸拍桌子，包坪站在原地一脸淡笑，但说话很是阴阳怪气。 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一对冤家目光如刀似剑。 郝多研根本劝不住。 可总导演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提高收视率的机会？ 他招招手，唤去一个工作人员，派他在郝多研耳边传了句话： “得让俩人打起来，节目才能有收视率。” 工作人员为凸显事情的重要性，还严格执行了导演所说的——在她耳边连说了三遍。 郝多研无语片刻，只好点头说：“……知道了。”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 终于还是拖着步子，走上前去。 本着尽快解决问题好结束录制回去休息的原则，郝多研低声怂恿： “搞快点，你上去打他一拳。” 包坪一听，嘴角一抽，然后转头看着她：“？？？” “你这水平哪能是F？他这是在讽刺你呢，你还不打他？”郝多研挤眉弄眼激他的火。 包坪听后，轻笑一声，依然不为所动：“我先打人，不就成我的错了么？” 他心里清楚，毕竟有直播视频存档。 如果自己动手打了人，后面被白冷斯的人乱带节奏恶意剪辑，洗不白的可就是自己了。 两人叽叽咕咕好一阵，似乎把主角之一白冷斯给冷落了。 这会儿，白冷斯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他目光瞥向郝多研，开口说道： “郝总，你不必劝他。按照我的标准，包坪的实力的确只是F，他若有疑问叫他……” 话刚说了一半，郝多研忽然抬起头，目视白冷斯。 “不，白老师，你真的认为他是在为F评级不满吗？” 白冷斯怔了一瞬，随即开口：“不然呢。” “有没有想过，他是特意为报复你来的？想挖出你那段解约历史，让你身败名裂？” 白冷斯：“……？” “这完全有可能，他练习多年却无法出道，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这种痛苦你能想象吗？” “……” “他说你公报私仇，你现在什么感觉？” “……” “你很想把直播掐断吗？是感到愤怒吗？” “……” “所以你现在没有打他的冲动吗？” 白冷斯：“……” 包坪：“……” 穆导在台下攥紧拳头：“做得好！” 白冷斯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似乎憋蓄着什么话。 良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够了。” “我打出的成绩不会改变，但包坪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白冷斯补充说。 包坪愣住。 “我和他一起练习过两年，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白冷斯说道。 包坪：“你……” 听见白冷斯替自己说话，包坪心里的火莫名压下了一半。 导演听着这话，感觉发展方向有点不对。 他使着眼风，想让郝多研再拱拱火，可她现在压根对自己置之不理。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可别忘了，自家艺人也在现场，她难道不想让节目火出圈吗？ 台上静默片刻。 白冷斯看着台上的包坪，心生许多感慨。 顿了顿，他终于开了口： “包坪，你我曾一起练习过，我知道你的水平本应远超今天的表现。可你今天表现平平，我很失望，所以给你F评级。但你记住，在这里，F不是让你淘汰，我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刺激你更进一步。” 包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这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白冷斯嗜舞如命。 对舞台的追求更是到了痴狂的程度。 他非常努力，可他的练习生涯并不顺利。 签霸王合同，被老板区别对待，甚至在他反抗之后毁掉本属于他的资源，将他雪藏。 白冷斯是忍无可忍，才提出解约的。 他那时大概也没想过，因为那场官司，会连累组合的其他成员吧。 想到这儿，包坪不由苦笑一声。 哪有什么蓄意所为，不过都是造化弄人罢了。 他垂目看着地板，停顿很久很久，这才抬起头看向白冷斯。 “我没有要质疑的问题了。” . 总导演穆有千看着网络直播平台上原本激增到30个的网友，重新掉回了3个，不由捂住了心脏。 他已经没心思再看表演了。 反正无论选手水平怎么样，这档节目都扑定了。 录制还在继续，穆有千出了演播厅。 他得透透气。 毕竟前期自己还砸了几百万进去。 照这么个扑法，投资都要打水漂了。 穆有千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出了院子。 人难过的时候，出去走走可能会好一点。 …… 果然，一小时后，穆有千就不再想节目的事了。 因为他走得有点饿了，现在对吃的更感兴趣。 沿着一排饭店走过去，那家西北面店门脸最大，看上去十分显眼。 走近一看，饭店内窗明几净，环境也不错。 只是现在过了饭点，没什么人吃饭。 穆有千盯着门口贴的特色菜单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了进去，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厨子戴着一顶小帽，系着围裙，坐在桌后饶有兴致地低头看手机。 见有人进来，连忙放下手机问他：“您吃点什么？” 穆有千在菜单上翻了一遍，说：“过油肉拌面，来个大份。” “好嘞，马上来。” 厨子应着，放下手机跑到后厨，几分钟的功夫，就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过油肉拌面。 趁穆有千吃着的功夫，厨子又坐回不远处。 点按开手机，调出视频，盯着屏幕嗤嗤地笑。 穆有千见他看得那么兴奋，感到十分好奇。 于是一边吸溜着一根面条进肚，一边问： “兄弟，看什么呐？” 厨子抬头笑笑，说：“没什么，一个综艺。” 综艺？ 穆有千起了兴趣，既然群众这么喜闻乐见，他总得探听一番，问个清楚。 也好跟竞争对手学习学习。 他往面条上浇了点醋，偏转了脸，问道：“叫什么名字啊，回头我也看看去。” 厨子回答他：“新综艺，正在直播呢，叫《向阳练习生》。” ？？？ 穆有千猛咳一声，一口面条差点没呛进气管。 好家伙，直播平台上3个观众之一，就在自己面前？ 他愣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真有人追，可也只有个位数啊。 “没什么人看，这节目太糊了。”穆有千咽下一口水，自嘲地说。 厨子视线不离屏幕：“还好吧，直播平台上已经有3万人同时在线了。” 穆有千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根本不相信厨子说的话，掏出手机调出直播想要反驳。 可刚打开直播页面，就完全怔住。 3万人同时在线，竟然是真的？！ 等等，自己出来这一个多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突然这么多人观看？”穆有千觉得像做梦一般。 厨子见他也在关注这档节目，这才抬起头来，解释说：“因为郝多研呀，你不知道吗？” 穆有千：“？？？” 厨子指指他的手机，提醒说：“你去微博热搜看看，应该就明白了。” 话音刚落，穆有千立即点进了微博。 热搜榜上，果然明晃晃一个词条挂着“郝多研敷衍营业”。 穆有千心里咯噔一声，这咋回事？ 他连忙点进去。 看到一段现场录制的模糊视频。 节目现场，练习生正在表演。 忽然“嗵”的一声巨响，音响吱哇乱叫起来，舞台也塌了半边。 事发突然，工作人员很快跑了过去。 到那一看，竟然是郝多研晕厥了过去。 她扯掉一根音箱线，一根电脑线，并砸翻了舞台边缘搭建粗糙的支撑板。 …… 众人七手八脚把金主爸爸扶起来，正要抬上救护车。 郝多研却揉着眼睛，说出了醒来的第一句话。 “不好意思，刚才睡得有点死。” 工作人员不信，于是医护人员赶到现场，一番全面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 没有晕厥，刚才的确是睡着了。 而对于她的身体素质，医护人员也给与了充分的肯定。 现在还能站起来走两步，身体的确是很棒了。 工作人员：“……” 这之后，现场为数不多的观众中，有人把这段视频，搭配自己拍摄的郝多研各种睡觉的视频剪了个合集，上传微博。 穆有千点开一看，不禁感叹。 镜头照不到的地方，郝多研还真是能睡啊。 每次串场结束，她都能窝在场边，或低着头、或仰着脸、或架着脚、或勾着腰睡。 睡姿千奇百怪。 观众睡觉，可以理解。 但发起人报完节目就跑，一心扑在睡觉上，的确有几分稀奇。 这之后，又逐渐有人扒出郝多研上场后不久偷偷换了高跟鞋、偷偷卸了妆、偷偷在后台啃加盐腊肉干的骚操作。 很快，这些行为被汇总成一条完整的帖子，细数起娱乐公司女老板敷衍营业的日常。 然后，话题就直窜上了微博热搜榜。 第9章 咸鱼9 自家组合登场！ 郝多研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微博热议的焦点。 她正在凡仁晶的带领下，去向选手后台。 毕竟自家组合快上场了，鼓励一下也是应该的。 后台走廊上，带着妆穿得五花八门的选手来来往往。 有的练舞，有的飙歌，有的加油打气，只有一个选手很是奇怪。 这位选手身形清俊，气质卓然，面沉如水，走路不紧不慢。 很不合时宜的是，他手里还握着一只保温杯。 郝多研忍不住扫上一眼，认出来了。 这不是自家限定组合的成员吗？ 在公司资料里见过照片，现在总算看到真人了。 怎么说呢，长相的确出众，不过比照片多了种气质——那种无欲无求看淡一切的气质。 恰好，男人也一个抬眼，看到了郝多研。 他不慌不忙地停下脚步，上下唇轻轻一碰：“老板。” “准备得怎么样了？”郝多研问。 傅无欲慢吞吞地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在水面吹了吹，喝上一口。 这才说道：“老板，我没准备。” 郝多研怔了一下，往杯子里看了一眼。 红枣枸杞当归黄芪一应俱全。 准备养生茶倒是挺积极。 郝多研看了眼走廊里同步直播的大电视。 上一个节目有点长，选手们现在还在表演。 她转过头来，忍不住说：“下下个节目就是你们了。” “嗯，还早。”傅无欲盖上保温杯的盖子，一手端着，一手负在身后。 若不是这张年轻好看的脸，乍看上去还真像个老干部。 郝多研静默片刻，跟他一起往选手候场室走。 走了一阵，她却发现气氛有点微妙。 因为彼此都不说话，并肩而行，的确有几分尴尬。 郝多研只好没话找话：“你觉得自己能拿什么评级？” 傅无欲微微偏过头，回答她：“S。” 郝多研：“没有S，最高是A。” “哦，那就A。”傅无欲面无表情，像是在评点别人的事一般。 郝多研不免有些担心。 连评级都没搞清楚，看来真是什么都没准备啊。 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自信，的确是心大。 于是，她出于好心提醒道：“这节目虽然糊，但你多努努力，能增加点曝光。万一……我是说万一公司倒闭了，你把自己影响力做出来，也好……” 话音还没落，傅无欲就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忽然顿住脚步：“倒闭？” 郝多研莞尔一笑，接话道：“没事，你可以提前……” 傅无欲一改淡漠表情，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什么？” 郝多研察觉到对方并不想提跳槽的事，于是开始装傻：“啊？哈？” 傅无欲目不斜视，迈步抬腿，抛出一句话：“有我在，公司不可能倒闭。” 跟在他身后的郝多研：……我不信。 . 走廊尽头，郝多研跟着傅无欲拐进选手候场室。 里面选手们歪七扭八躺倒一片。 见郝多研来了，有选手直起身子问：“郝老师，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上场啊？” 郝多研点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抬头说：“大概还得5、6个小时。” 选手们：“……” 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不过也是，108组选手，一个一个表演下来，加上点评的时间，结束的时候也就这个点了。 只是苦了后半场的选手们，普遍熬得都没了精神。 郝多研左右找了一番，一眼看见了易枫。 他正坐在凳子上，捧着手机歪头笑。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阴影笼罩上他的手机。 “你看什么呢？” 易枫听了这话，先是一惊，接着第一个动作就是暗灭手机，避免郝多研看到。 见老板一脸疑惑，他连忙解释说：“马上上场了，心里紧张，看点段子缓解下心情。” 郝多研无语道：“段子？” 她指着易枫黑了的手机屏幕，说，“我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易枫一怔，半晌，只好摊手说：“昂，也算段子。” “我长得像段子？”郝多研一时间搞不清他是不是在嘲讽自己。 易枫连忙摆手，解释道：“老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刚才砸塌舞台半边的视频。” 自己刚才发生的糗事，传上网了？ 郝多研不禁打了个寒颤。 太丢人了。 易枫没注意她的表情，还在自顾自地说话：“还好舞台被修复了，要不我们今天恐怕上不了台。” 郝多研捂住脑袋。 “这东西能删掉吗？” 易枫抬起头：“要删吗老板？这视频现在一直在为直播引流。” 郝多研顿了一下：“是、是吗？” 易枫点点头：“现在是夜里11点，但是在线人数已经超过10万人。” 郝多研：“？？？”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直播页面，确认了一下。 果然，右上角涌入直播间的数字仍在激增。 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11万人。 网络的力量真强大啊！ 这么说，四个人出场的时候，会有很多人观看。 郝多研瞬间就卸下了包袱。 比起自己出丑，增加他们的曝光难道不是更重要？ 毕竟这可是叫其他公司挖走他们的第一步啊！ 想到这儿，郝多研淡淡一笑，认真道： “需要更大的流量吗？我还可以砸塌舞台另半边。” 易枫：“……倒也不必。” 刚说完，组合另外两个练习生回来了。 他们站在郝多研身前，静静打量着她。 郝多研同样也在看着他们。 左边的男人眉眼英挺，穿黑色衬衫，敞着领口，衣袖挽起一半，神色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莫名有种霸道总裁的既视感。 郝多研想起那天看过的霸道总裁狗血剧，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他周身散发的强大压迫感，已经让自己感到窒息。 这人口中还轻呼“老板”。 天啦。 如此富有磁性的声音。 虽然好听，但——更令人窒息了。 陆沉之。 郝多研想起了他的名字。 她挤出一个笑，问他：“沉之，你是……” 陆沉之会意：“rap。” 郝多研：“对，rap，加油。” 心里却想，霸总饶舌，估计也是一大看点。 然后，她转而看向右侧的男人——司卫。 他身形挺拔，下颌线清瘦，眸中有抹深色的暗光。 看上去像刚才睡着了，现在悠然转醒的样子。 面容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 郝多研不大确定，于是开口问他：“你有点紧张？” 司卫把一直看向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点了点头：“嗯。” “没关系，随便发挥，我不在乎排名。”郝多研安慰他。 这倒是真的。 发挥好，就能把他们推去别的公司。 差了那就没办法了，公司钱花光一倒闭，他们就得自生自灭自谋生路了。 然而，司卫并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 他下颌缓缓抬起，目光越过郝多研。 然后静静盯着那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怕拖团队后腿。” 另外三人忽然沉默了。 下一秒—— 易枫挑起眉梢，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正喝着养生茶的傅无欲把杯子放了下来。 连陆沉之都抱臂板了脸，脸色更沉了一些。 郝多研看着众人的反应，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安慰他说： “别想这么多。” “我还是担心……”司卫默默叹了口气。 “我准备了12支舞蹈，新学了3首意大利歌曲，5首德语歌曲，高音飙到了high C，眨眼、笑容表情控制了好几天，腹肌也练成了八块……可如果发挥失常……想想我就……” 说到这儿，他忽然转过身去。 “我再去练会儿，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话音刚落，司卫就几个利索的空翻，直翻到了走廊上。 郝多研看得一脸惊诧，满腹的话都卡了壳。 易枫见她不明所以，索性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唇角一勾，解释道： “他在后台一直练到现在，就没停过。” 傅无欲也见怪不怪，重新拿起杯子啜上一口茶。 “他要是发挥不好，这节目就没人能发挥好了。” 陆沉之沉着个脸，一开口，熟悉的压迫感又来了。 “老板，他可是组里C位。” 郝多研终于明白了，点点头说： “学霸是不是一般都这样？考试前说自己紧张肯定考不好？” 三人一齐点头。 郝多研还要再开口问点什么。 身边凡仁晶忽然附耳上来，提醒她该串场了。 郝多研这才回头笑笑：“前面节目马上结束，我得回去了，你们待会儿加油哦！” . 终于轮到自家组合。 四人走上台。 郝多研简要介绍后，默默退了下去。 这会儿，她正坐在台边凳子上，支着下巴期待即将开始的表演。 其实，对于这四个公司新签约的艺人，郝多研并不了解。 毕竟原书中，真正登上《向阳练习生》舞台的，是最终抢走资源的程借。 所以她并不知道，这四个人带给自己的会是惊喜还是惊吓。 灯光暗下来，音乐声渐起。 郝多研屏住呼吸。 四个人站在昏暗的光影中。 好看的下颌线、清晰的肩背轮廓、纤长的手指和逆天的大长腿…… 郝多研看着四个定格的剪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接着，台上一个人动了动唇，沉缓如水的音节从喉中送出来。 郝多研微微张大了嘴。 怎么会有这么清澈的音色，这么动人的声音？！ 这人是谁？ 追光灯打过去，郝多研看清了那张神色冷淡的脸——傅无欲。 一家三流公司，竟然会有这种神级唱功的练习生！ 郝多研瞳孔震惊。 不过，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当初那么自信。 以傅无欲的水平，拿A的确小菜一碟。 越听下去，郝多研越笃定，这会是今天第一个拿A的选手。 毕竟在此之前，导师们给选手的最高评级，也只有一个B。 很快，傅无欲的第一部 分结束。 他站在原地，目光看向观众席。 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的神色，背负光影，简直昭然出尘。 太绝了！ 郝多研发自心底地感叹。 下一瞬，音乐变奏。 傅无欲渐渐隐回暗影。 追光灯从傅无欲跳到易枫。 易枫唇角噙着笑，拨开身前的傅无欲和陆沉之，从后面一跃而出。 他眼尾染着殷红眼线，穿一件印花长T，不觉艳俗，反而有一种张扬恣肆的气质。 即便郝多研这种不懂舞蹈的人，也看得出他舞蹈功底相当扎实。 节奏超好、力度超强，配合转向快节奏重鼓点的音乐，舞台氛围瞬间炸裂。 易枫站在舞台最前的位置，舞蹈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紧接着，他来了段个人solo。 笑意陡转，野劲十足。 伴随高难度的地板动作，台下观众尖叫连连。 导师席上的白冷斯也终于敛去了冰山般的表情，满脸洋溢着兴奋。 与此同时，陆沉之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他嘴里说着超快的rap，节奏却稳得一批。 组合变换队形。 易枫后退，回到队伍里；傅无欲开始飙高音；陆沉之走上前来，rap又为整组的和声，平添了更丰富的层次。 郝多研不得不承认，拥有霸总气质的陆沉之，说起rap来也是魅力逼人。 咬字声重且霸道，别有一番味道在其中。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表情管理。 挺拔的身材加上傲慢的态度，配合唯我独尊的歌词，更让舞台气氛达到高.潮。 rap导师饶设音也听得过瘾，索性站起身来，跟着音乐扭动。 现在只剩司卫了。 郝多研不由多了些担心。 毕竟开始之前，他可是四个人里最没信心的一个。 然而，这位被队友称为C位的选手，一直站在她视线盲区里唱跳。 郝多研完全看不到。 终于，音乐声从激昂再次放缓。 司卫从队形后排，越过前面稍稍俯下身的陆沉之，高跳着越过来。 然后几个连贯的空翻，直翻到舞台正前方。 司卫站在C位，一边跳动作复杂的舞蹈，一边唱自己的词，气息仍然很稳。 他的声线很有特色。 不是清澈挂的，却低醇舒服。 舞蹈也和易枫不同风格。 易枫动作强劲有力，司卫更简洁干净。 两者可谓强强打架，不分伯仲。 让郝多研惊喜的是，他的rap也很不错。 词句流畅，节奏感强。 郝多研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强者的实力吗？！ C位能力如此综合，果然恐怖如斯！ 第10章 咸鱼10 秘密计划 四人配合的舞台唱跳rap俱佳，还有C位高难度空翻加持，视听效果简直震撼亲妈。 台下观众不少被当场圈粉，还有的瞬间化身站姐，边尖叫边为喜欢选手直拍。 穆有千回到录制现场有一会儿了，见此情景，也是异常激动。 他一心想让这个节目火出圈，所以毫不犹豫地让工作人员把囤积的昂贵舞台烟花给放了。 迸溅的火花窜起一排，再下落时，四人踩着重音节变换最后一次队形。 那腰、那腿，堪称“夺命凶器”。 观众尖叫声此起彼伏。 现场高燃炸裂。 …… 四人在暗影里定格，观众沸腾一片。 节目结束了，郝多研迟迟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灯光终于全亮起来。 白冷斯站起来，回身，抬手压了压观众的呐喊。 然后开了口：“’翻天洪‘组合……” 他从左到右扫视四人一遍，问：“你们确实没有过舞台经验？” 易枫代表组合成员回答：“没有，只在练习室训练。” 白冷斯顿了下，一反平时只会挑刺的犀利点评，由衷赞道： “看得出平时下了不少功夫。” “谢谢。” “你们遇上了一个好老板。” 他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一眼郝多研。 接着，他示意高飚点评。 高飚站起来，执意要和傅无欲彪个高音。 傅无欲面无表情地把话筒拿远，淡定说了句：“我怕音响承受不住。” 话音未落，他便缓缓开口，送出一迭音。 由于声音过高，话筒都被刺激得发出尖锐的刺啦音。 高飚拿着话筒的手抖了又抖，这才发现低估了这位选手的唱歌水平。 傅无欲应该是连自己都教不了的程度。 于是，轮到高飚唱时，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了句“挺好”，然后看向饶设音。 饶设音一抬眉，紫黑色的眼线飞扬： “我没什么可说的，全场最佳。” 放下话筒，三人在台上窃窃私语一阵，打出评分。 四个A。 实至名归。 台下一阵沸腾。 想到全A组合竟是自己公司的。 郝多研登时腿一软。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再抬眼时，发现四个组员侧过身来，目光投向场边的自己。 “老板。”四人异口同声。 郝多研回过神来。 既然这么优秀的话。 就……只能把他们送去最顶尖的娱乐公司了吧？ 内心这样想着，直到白冷斯开口cue自己，郝多研才噔噔噔跑上台去。 “郝老师，你培养的四个练习生的确很优秀。”白冷斯说。 他依然冷着脸，语气却比以前温和许多。 “啊，谢谢。”郝多研莞尔。 高飚看了眼傅无欲，问道：“他师从哪个声乐老师？vocal很专业。” “没师从谁，我都是叫他自学。”郝多研说。 身后傅无欲正要说话，郝多研一个眼风扫过来。 他想了想，还是憋了回去。 “易枫和司卫呢？这两位舞蹈实力也是专业级别的。” 白冷斯猜测，“郝老师难道请了全国街舞冠军来教？” 郝多研一笑：“哦，是这样，他们都很优秀，所以两个人互教。” 白冷斯：“……” 见众人一阵沉默，饶设音终于开了口：“陆沉之rap很有rap新星福丝代的味道，是不是……” 郝多研连连摆手：“不是，没教过，自学。” 白冷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抱臂盯着郝多研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才动了动唇：“这么说，他们的成绩和你毫无关系？” 郝多研点点头。 白冷斯面色更冷了一些，目光在郝多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问：“那你赞助节目的用意是……？” “纯属投资。”郝多研面不改色。 白冷斯：“？？？” 导师终于无话可说，让四人下了台。 …… 回到场边，郝多研坐在凳子上，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刚打开贪吃蛇游戏，玩了两分钟，一条推送信息忽然蹦出来。 《翻天洪组合全员舔屏向踩点快剪，高燃现场画面出炉！你pick的老公们来啦！》 郝多研一个分神，一条贪吃蛇就咬上了自己尾巴。 Game over。 排位降低至250名。 好吧。 她无奈长叹一口气，把游戏界面关掉。 然后打开网络直播视频。 层层叠叠的弹幕甚至遮挡了整个屏幕。 略扫一眼，节目已经播出到下一个。 可弹幕内容依然是关于翻天洪组合的。 “被易枫帅炸的一天，今晚睡不着了啊啊啊！” “傅无欲好酷呀，冷淡老干部风鲨我！” “看到陆沉之跳舞时露出的腹肌了吗？呜呜呜我死了！” “司卫是学过杂技吧？是吧是吧？被他的实力圈粉了！” …… 郝多研看了一会儿，默默关掉弹幕。 露出藏在弹幕里的现场选手。 节目又回归到了之前的水平。 就这两分钟的时间，这位选手破了3次音，跳错2次动作。 因为过于紧张，甚至手抖不止。 这就是……选手的参差吗？ 郝多研有些恍然。 看着右上角飙升至100万的在线人数，她不由陷入疑惑： 自己公司那四位究竟怎么回事？原主哪找来的大神？ 在脑海中搜刮一番，她更加茫然了。 书中关于翻天洪组合的描述少得可怜。 每每提及总是用“新签约组合”的字眼一笔带过。 这是不是意味着，由于是新人，原主也不了解他们的真正实力？ 不然怎么会把综艺名额拱手让给程借？ 想到这儿，郝多研看了眼舞台。 选手还在表演，暂时不需要自己串场。 她站起身，拨通一个电话。 然后向后台黑暗处走去。 有压低的通话声隐约传出来。 “是，挖姐，拜托你了……” 挂掉电话，郝多研长出一口气。 谁知，刚转过身来，却险些撞进一个人怀里。 这人身形高大，站在阴影里不声不响的。 郝多研竟然没发现他。 借着一抹舞台打过来的微弱灯光，郝多研看清了他那张极好看的脸。 是傅无欲。 他怎么在这儿？ 郝多研心里一慌，目光四处游移。 随即触上了他颈侧微微露出的白皙皮肤，又立刻敛了回去。 傅无欲却始终镇定地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盯了一会儿。 片刻后，开口说了话，语气却不咸不淡。 “老板，我都听见了。” 郝多研一怔，完了完了，偷偷往别的公司推自家艺人，被发现了。 现在怎么办？ 她想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话可能还是说开了好。 于是，她抬眼看着傅无欲，认真说道： “我平时很忙，兼顾的艺人很多……” 傅无欲“嗯”了一声。 “今天才发现，以你们的实力应该有更大的舞台，更好的机会。我这次没太看重它，没给你们好的资源、请很好的老师。”郝多研说。 “……可你请了费常泓。”傅无欲挑眉。 “？？？” 郝多研瞳孔震惊。 原主竟然请了他做老师。 这位可是当红唱跳歌手，实力公认的强。 怪不得这四人舞台专业度如此之高。 原来有大神亲自指导。 震惊之余，郝多研搜寻着借口，半天才笑道： “因为我抢了他免费课程的名额，不用白不用。” 傅无欲无动于衷。 他一手撑在木板搭建的后台墙体上，一手插兜，静静看着她。 似乎琢磨老板在说什么鬼话。 他目光淡凉，眸中有深色的暗光。 看得郝多研有些发慌。 片刻后，傅无欲忽然说了句：“公司遇到困难了吗？” 郝多研摇头。 傅无欲补充说： “早些时候，你说破产……现在又要把我们推给华沙娱乐，究竟什么意思？” 郝多研尴尬地闭上眼睛。 他果然都听到了。 她垂下目光，看着脚尖，脑中飞速想着措辞。 下一瞬，却听见耳畔响起一个声音。 “是我们还不够红吗？” 郝多研抬起头，一头雾水：“啊？” “在线人数100万，大概还太少吧。”傅无欲说。 郝多研忙摇头：“不少了……” “如果我们不够红，不能让老板满意。” 傅无欲看着她，缓缓吐出几个字，“那么，还是由老板亲自上阵吧……” 郝多研尚自一头雾水，傅无欲扶着木板搭建墙体的手却猛地加力。 “嗵”的一声，硕大的木板墙向舞台倒伏过去…… 郝多研：“……” 果然是穷酸节目组。 舞台墙体也太豆腐渣工程了吧。 下一瞬，震耳欲聋，扬尘四起。 傅无欲消失得无影无踪。 郝多研却随着身侧墙体的倒塌，暴露在现场观众和导师的视线之中。 她站在原地，满脸抑制不住的震惊。 台上正在表演的选手动作暂停。 白冷斯目光也扫了过来。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开口道：“郝老师，继把舞台砸塌之后，你又把墙体推塌了？” 郝多研无语凝噎的时候，网络直播的人数再度因这次墙体倒塌事件激增。 从100万上升到250万。 第11章 咸鱼11 初评级暂停 郝多研盯着地面看了半天。 没找到地缝。 然而，当摄像机扫过来时，她还是选择抬头一笑。 不管怎么说，作为节目发起人，还是要想办法应付下这种糟糕的场面。 于是，定了定神，她绕过倒塌的墙体走回舞台，向众人解释道： “不好意思，看来我赞助的款项没划拨到位。” 众人：“……” 郝多研看了眼舞台中央。 还好，墙体没有覆盖整个舞台。 她上前几步，示意节目继续： “别让直播的选手等太久，先用那半边的舞台表演吧，我保证那堵墙不会再倒了。” 台下导演点头默许。 导师们也同意了。 选手长叹一口气，重新摆好了起始动作。 灯光刚灭，音响声起。 选手刚开嗓唱了第一个字：“他——” 另一边墙体忽然就塌了…… “轰”的一声。 激起的灰尘呛得郝多研一阵干咳。 再抬眼时，对面闪过一个黑影。 怕又是傅无欲干的吧。 这家伙养生走在前列。 推墙也是一把好手。 不让他搞拆迁都是埋没了他的天赋。 郝多研无语地抚了额头，再看向舞台时，发现正在表演的选手不见了。 砸、砸墙下面了？ 她一阵心悸。 四下扫视确认。 直到看见导师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位选手正扒在导师椅上—— 哦不对，是紧紧扒在了高飚导师身上。 而高飚则一脸难看的神色，嫌弃地往下扒拉选手的手。 选手抖抖索索了半天，终于缓过神来。 他抬起头，与高飚四目相对。 “高老师，其实我……” 控制室的导播颇为兴奋地把摄影机调了过去。 重点放大两人的表情。 高飚脸色煞白，警告他：“打住，从我身上起开。” 选手认真看着他：“可我……” “你什么你，你抱我干什么！”高飚咬着牙看向他。 他站起来使劲挣脱，却发现选手仍然抱得紧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选手被这么一呵斥，有些委屈似的。 他尴尬得快哭了，半天才说： “老师，你身上的铁丝……勾住了我毛衣。” 高飚原地怔住：“……？” 片刻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时尚先锋潮流上衣。 为突出舞台效果，这件衣服的确缀有很多造型夸张的尖锐装饰物。 容易勾人毛衣。 这就十分尴尬了。 高飚抬起头，听见选手解释说： 因为舞台倒塌，他受了惊吓，下意识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不料跑得太猛，飞蹿到导师台时，竟和起身说话的高飚撞了个满怀。 然后，这两只毛衣袖子就挂了上去。 …… 高飚无语得一批。 现在这事不好办了。 两件衣服都不是外套，而且勾连得很紧，不好脱下来。 为了维持导师形象，即便高飚看起来像被选手“抱”在怀里一样。 他也只能强迫自己憋住表情。 白冷斯离得最近，这会儿已经站起身来。 他摆一摆手，阻止了工作人员上前帮忙。 自己则冷着个脸，帮两人解毛衣线头。 选手一边挂在高飚身上，一边偏头看着舞台，不由懊恼万分。 早知道会这么尴尬，不如老老实实待在那儿，反正墙倒下来还有一定距离。 可现在…… 他长叹一口气，收回目光。 唉，草率了。 …… 白冷斯遇到了困难。 衣服解了一半，手忽然顿了下。 他尝试半天，又盯着一处，拧了眉头。 “有个地方解不开。” 选手战战兢兢道：“那、那怎么办？” “要么剪掉高老师衣服上的装饰，要么剪开你的毛衣，要么你就先在这儿挂着。”白冷斯冷冷地说。 选手看了生无可恋的高飚一眼。 自己哪里敢动导师的衣服？这八成都是品牌赞助，剪坏了也赔不起啊。 可挂着也太中二了吧。 想到这儿，他不假思索道：“剪我的毛衣。” 白冷斯一扬眉毛：“你确定？” 选手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于是，白冷斯手起剪落，把几根勾连着的毛衣线剪断。 “好了。” 选手一激动，猛地从高飚身上拿开两只胳膊。 果然，已经没再勾连了。 只是，这两只毛衣袖子因为被剪，一个拉拽，整个袖子就开始脱线。 等他走回到舞台时，两个窄窄的袖口已经没了。 地上还有两条抖落开来的毛衣长线。 ……的确有点难看。 如今，选手左右两边，是倒伏着的两面墙体。 这导致舞台中央的位置非常有限。 唱跳起来就不大方便。 所以，根据现场情况的变化，导师们没再让他重新表演。 而是根据刚才看了一半的唱跳，直接宣布了结果。 . 郝多研其实不想回来的。 看到选手挂上导师的那个瞬间，她就忍不住溜了出去。 结果被半道赶来的导演穆有千截住。 穆有千掏出手机，指着直播界面告诉她： 目前同时在线人数已经突破1000万人了。 而且—— #郝多研睡姿剪辑# #郝多研砸塌舞台# #郝多研推墙# #双墙共倒# #选手挂住导师# 在微博上霸占了五个热搜。 好家伙。 这阵仗，吓到郝多研了。 不过，流量再好，舞台也不能继续了。 穆有千告诉她，因为墙体倒塌，舞台只剩一小片区域可供施展，今天不能继续选秀了。 所以需要改期，把下半场改到后天举行。 郝多研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并且，她承诺再赞助100万，用于舞台、墙体这类设施的加固。 穆有千眼睛亮了一瞬。 …… 郝多研上台，宣布改期消息后，导师们沉默了一会儿，同意了。 当然，不同意也没办法，没有选手会想在两堵倒塌墙面的夹缝里跳舞。 就算有种废墟美，可关键是变换队形什么的，动作也施展不开。 镜头切换，导师下班。 台上留着的那位选手，低头看了眼袖口直拉到地的毛衣线，感叹一句真倒霉。 然后绕过倒塌的墙体，朝后台走去。 只是，好巧不巧。 毛衣线经过倒塌的墙体时，再次被粗糙的边缘挂住。 选手：“……” 想到刚才被挂在导师衣服上，他双眸闭了一瞬。 然后赶紧往后台跑，试图消化下刚才尴尬的局面。 于是，他一边跑一边猛拽，毛衣这次“撕拉”一下—— 两只袖筒掉了，还扯开了毛衣下半边。 半拉后背露了出来。 这下，他又急又臊，飞奔着跑得更快。 控制室里，正要收工的穆有千抬头一瞥，看见选手边跑毛衣边脱线。 原本只是露了半拉后背。 现在可好，整个后背的毛衣都没了。 等他跑回后台时，毛衣只剩一个脖领子了。 穆有千坐定原地哈哈一笑。 这选手不知道，他跑的位置，恰好有一个直播机位。 所以待会儿，#选手毛衣脱线至半裸#恐怕又会上热搜，带来一波新的流量。 . 初评级因不可抗力暂时结束了。 郝多研走向后台，心情复杂。 这节目热度上升得飞快，自家“翻天洪”组合和一些选手都有了自己的粉丝和超话。 下半场熬到虚脱的选手们也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以更好的精神准备后天的评级。 看上去，似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她心里仍然有点失落。 不是因为心疼又砸出去的赞助费用。 而是隐隐觉得，傅无欲这家伙，要他解约，恐怕没那么容易。 郝多研看着走廊屏幕上的节目回放，叹了口气。 刚要转身，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男声。 “郝老师去哪里啊？” 郝多研回身，看到一张表情冷飕飕的脸。 是白冷斯。 她看了眼那张脸，就觉得冻到不行。 打了个寒颤后，连忙敛回目光，说道：“回宿舍睡觉。” 白冷斯靠着墙壁，垂下目光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说了话：“一起吗？” “啊？” 郝多研猛地抬起头。 成精之后，她毕竟在人间混了千年。 人类的潜台词，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没想到，今天就这么遇上了。 对象还是看上去薄情寡义的白冷斯。 郝多研心里顿时有些发慌，目光虚空地飘了一会儿。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果断拒绝，不给对方留机会。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 “不，我还是习惯一个人睡。” 白冷斯脸色冻得都发青了。 他抱着胳膊，看了眼郝多研，说：“我是说一起回宿舍楼。” 郝多研怔住，眨巴了下眼睛。 原来，是这样的吗？ …… 练习生们也在陆续走回宿舍楼。 前一秒，他们还睡眼惺忪打着哈欠。 后一秒见到两位老师，立刻强撑精神问好。 白冷斯总会淡淡地点一下头。 却什么话也不说。 可不知道为什么，郝多研总觉得氛围有点古怪。 可能因为他身上萦绕着太强的冰冷气息。 让这个本就不温暖的夜里雪上加霜。 又或许是，练习生们每每投来的八卦眼神让她不舒服。 好像男女老师就不该一起回去？ 郝多研这样想着，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什么事也没有，干嘛要在乎别人怎么看呢？ 凌晨时分，院子里灯光稀少且黯淡。 两人并肩而行，谁也不说话。 快到楼前，白冷斯忽然偏过脸，低低地开了口：“之前打扰你午休的事，对不住了。” 郝多研摆手说：“没关系，拉电闸其实也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冷斯截断了： “明天没比赛，我请你吃饭吧。” 郝多研顿住：“啊？” “上次的事，我应该赔个不是。” 白冷斯转过身，认真看向她。 第12章 咸鱼12 挖人行动 郝多研困得睁不开眼，简单洗了把脸，瘫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郝多研回了半天神，这才强打精神从床上坐起来。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穿了件外套，开了灯，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 “谁啊？”她问。 门外一个男声回答：“老师，是我。” 叫自己老师？ 是节目选手吗？ 郝多研一头雾水。 她回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 刚好是凌晨2点。 已经深夜了，怎么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 她犹疑着没有开门，反而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少年气的帅脸。 再往下看，这人身材也好，外形整体很是不错。 所以这个选手是…… 郝多研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了。 钱归泽。 不走弯路娱乐的练习生。 郝多研顿了下，随即趴在门边，扬声开口： “归泽，这么晚了不睡，有什么事吗？” 钱归泽感觉到郝多研在看自己。 他把自己那张俊脸靠近猫眼。 又扯了扯自己单薄的上衣，露出胸肌形状。 “是啊，我有急事要和老师说。” 郝多研困死了，一心想继续睡觉，没时间跟他弯弯绕。 她打着哈欠拒客：“什么急事？说不定我也解决不了。” 钱归泽担心自己在门外时间长了，被其他房间的人察觉到。 衡量利弊后，他索性不再耽误时间，选择直入主题。 他贴着门缝轻声说： “老师，今天晚上很冷吧，我……可以帮你暖被窝。” 这话说得很直白，他不信郝多研听不懂。 可郝多研没心思去琢磨这些。 她只知道，放进来一个人，不管他要干啥，肯定都耽误睡觉。 于是，她倚在门上，气息变得缓慢。 拖着慢吞吞的腔调告诉门外的练习生：“我不冷。” 这话正合钱归泽心意。 他咧嘴一笑：“热啊，那不用穿太多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里就没音了。 郝多研已经累瘫。 窝在门边直接睡着了。 而且，这次是敲门都敲不醒的程度。 …… 门外的钱归泽等了很久，愈发心灰意冷。 他来当然是有目的的。 这节目现在关注者这么多。 要真能成团出道，将来肯定红。 只是，初评级暂停，作为后半场选手，他还没开始表演。 所以，为了下次评级能稳妥一点，他需要找一个靠山。 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郝多研。 毕竟她可是金主爸爸，搞定她，拿A出道肯定都不在话下。 可……金主爸爸竟然不吃这一套？ 面对这样秀色可餐的自己，她却丝毫没有兴趣？ 等了一个多小时，无论钱归泽如何敲门，里面都置之不理。 金主爸爸竟然把自己晾在门外。 这让钱归泽很是挫败。 毕竟，这是他钱归泽从没遇到过的闭门羹。 …… 又等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应。 钱归泽只好转身离开。 没想到，刚走两步，“吱嘎”一声，门开了。 有光亮从前面房间投射出来。 钱归泽顿住脚步。 身穿睡衣的高飚从门里走出来。 高飚喝得有些熏醉，脸颊飞起两抹红晕。 他站定原地，上下打量着他。 接着温声问道：“选手是吧，会打扑克吗？” 钱归泽愣了一下。 面对这个问题，他一时间想了很多。 很快，他就明白了老师的用意。 比起自己的前途，这些小节都不重要。 于是，他敛了拒绝的心思，咬着牙点头：“会。” “斗地主？”高飚问。 钱归泽点点头。 “炸金花呢？”高飚又问。 钱归泽依然点头。 “好，你进来吧。” 高飚前脚进了房间，钱归泽后脚跟了进去。 . 整个晚上，独立小楼的两间房一直亮着灯。 一间是郝多研的，她突然睡着，忘了关灯。 另一间就是旁边高飚的—— 灯亮了一个通宵，不时有微弱的男声传出。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上午，高飚才放钱归泽出来。 钱归泽拖着疲惫的身躯，黑着眼圈从房间走出来。 到走廊拐角处，扶住墙壁，按上了自己的腰。 休息一会儿后，钱归泽直起身，忍不住看向高飚房间的方向。 然后，他忍不住啐了一口： “妈的，打扑克打了一个通宵，凳子坐得我腰都疼。” 槽多无口。 钱归泽没见过这样的奇葩事。 他骂骂咧咧地下了楼。 谁知，却撞见了刚起床不久的白冷斯。 白冷斯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从不远处走过。 之后，他毫无温度的目光毫无预兆地扫过来。 钱归泽吓得一激灵。 然后，连忙把手从腰上拿开了。 好家伙。 可不能被他给误会了。 于是，钱归泽忙低了头，捣快了步子。 装作没看见白冷斯，和他快速擦肩而过。 白冷斯转身站定，目光追随他出了楼。 然后，他收回目光，抬脚上了台阶。 . 高飚在洗手间洗漱。 可能因为昨晚边打扑克边喝酒的缘故，他还大开着门窗通风。 听见白冷斯声音，他叼着牙刷就出来了。 因为泡沫太多，说起话来，嘴里跟含了个包子似的。 白冷斯没跟他寒暄。 他冷冷扫了他一眼，直接问道：“你又抓人来打扑克了？” 高飚点着头开口：“嗯，昨晚刚好在走廊看见他。” 听完这话，白冷斯目光扫向高飚旁边不远处的房间。 他知道里面住的是郝多研。 不过，他没问为什么练习生会深夜闯入导师的独立小楼。 也没问为什么那人会站在郝多研房前说话。 毕竟这可能是某个导师的隐私…… 想到这儿，白冷斯的脸色忽然不大好看。 片刻后，他定了定神，把头转过来，回到原来的话题： “他水平怎么样？” 高飚说起这个就来气，一张嘴，牙膏沫直往地上掉： “别提了，菜得一批。” 白冷斯挑眉：“那你还和他打通宵？” 高飚停下了手里的刷牙动作，解释说： “他说自己会斗地主和炸金花，后来又说自己热，脱了衣服光着膀子跟我打。我看他这么卖力，也不好意思让他走。” 听到脱衣服环节，白冷斯皱了皱眉头。 “你确定他是要跟你打牌？” 高飚仰脸看他：“那不然呢？” 白冷斯忽然语塞。 高飚这人，怎么一打牌一喝酒智商就为零？ 所以他冷着个脸没说话。 可高飚却突然执着起来。 非要问白冷斯那人是什么用意。 白冷斯不愿意说，他就一直问。 这一说话，牙膏沫噗噗噗喷到到处都是。 把白冷斯的拖鞋都给打湿了。 白冷斯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推着他进门： “你先把牙刷完吧。” 关上高飚的门，白冷斯可算清净了。 他偏头看了旁边郝多研的房门。 现在还没有动静。 这是还在睡呢？ 正猜测着，走廊尽头另一扇门开了。 凡仁晶走出来，打了个哈欠，眼泪都飚出来了。 她走过来，看见白冷斯，问了句好，然后去敲郝多研的房门。 白冷斯冲她点点头。 然后转身下楼，去了一楼练习室。 . 凡仁晶进了房间，向郝多研汇报工作。 主要是关于昨天“翻天洪”组合的最新情况。 “组合表演视频登上微博热搜榜、视频网站热榜、搜索网站热榜等，累及曝光量高达5000万次，截止刚才，四个人的微博账号粉丝都已经突破了100万……” 郝多研手指在桌上敲着，若有所思。 “老板，‘翻天洪’的视频、图片物料咱们官方用不用做一份？我看现在网上传的都是网友自己做的。”凡仁晶问。 郝多研说：“做吧。对了，有家‘坑尼瓦’供应商，营销做得不错，改天引入进来。” 凡仁晶愣了下，点点头。 片刻后，她又开口道：“对了老板，您的曝光量我也统计了一下。” 郝多研翻着手里的资料，手指颤了一下。 凡仁晶说：“您昨天一个人就上了6次热搜，总曝光率达到8000万，比整个节目的曝光量还大。” 郝多研：“……” 联想到昨天发生的各种崩塌事件，她忽然就有些窒息。 郝多研揉摁着太阳穴，兀自消化了会儿。 她又抬起头，问凡仁晶：“你知道哪家一线娱乐公司管理比较严格吗？” 凡仁晶想了想，说：“华沙娱乐就挺严的，军训式培养，艺人纪律性都很好，从不塌房。” 郝多研心中一喜。 昨天她联系的正是华沙娱乐艺人经纪负责人挖姐。 看来还真误打误撞找对了。 这挖姐擅长挖人，尤其是挖在其他公司发展不好但有潜力的艺人。 毕竟华沙娱乐财大气粗，从来不怕解约带来的赔偿金。 只要看中了某个艺人，就算花再多钱，他们也愿意替他补上这笔巨款。 不过，要华沙娱乐看中一个艺人，那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对艺人要求极高，外形、实力都要最顶尖的。 为了更好地推销“翻天洪”，昨天他们表演结束后，郝多研就第一时间给挖姐打了电话，要她看一下组合表演的视频。 如果足够幸运，四个人她都看上，那就一次性让她带走。 解约金什么的，自己不要。 只要他们被挖走，就是倒贴钱也没关系。 想到这儿，郝多研拿起手机，又给挖姐发了一条信息。 “挖姐，重点关注下傅无欲。” 刚发出去没多久，她就收到一条回信。 “嗯，他不错，准备挖了。” 郝多研弯起唇角，美滋滋地看着短信内容。 难搞的傅无欲必须得第一时间被挖走，这样她才能减少一块心病。 而她也坚信，傅无欲肯定会接受。 毕竟昨天他没有心理准备，有逆反情绪是正常的。 不过，等他听到华沙娱乐开出的优厚条件……那就绝对不会拒绝了。 . 傅无欲在去领盒饭的路上。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停下来，摸出手机，看了眼。 是一条口吻奇怪的短信。 “你好，傅无欲，经慎重考量，华沙娱乐决定将你纳入签约艺人库，请尽快安排时间面试，通过后即可商议旧公司解约和未来发展事宜。另，请务必回复此条信息，敲定面试时间。” 傅无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果然还是来了。 他略想了想，回复一条：“TD退订。” 接着把手机又装了回去。 …… 挖姐坐在华沙娱乐宽敞的办公室里，满心期待预约傅无欲的面试时间。 想着时间一旦敲定，自己就要找他好好谈谈。 这样的人才，华沙娱乐一定要收入囊中。 速度还真快。 刚喝下一口黑咖啡，傅无欲的信息就来了。 挖姐双眸一亮，立刻打开来看。 一看，人却傻了。 傅无欲这是在做什么？ 侮辱她，说自己发的是垃圾广告短信？ 挖姐气得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从没有艺人会拒绝华沙娱乐的邀约。 这傅无欲简直目中无人。 她揉摁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有个性啊…… 看来郝老板要把他推出来，也正是因为难以驾驭吧。 她这样想着，打眼一扫。 网页上傅无欲的新闻还挂着。 她想起昨天舞台上他那淡漠的神情、蛊惑的声音。 那样相得益彰，令人无限向往。 甚至连她这样阅艺人无数的人。 都被他的视频吸引。 盯着新闻看了半晌，挖姐才把目光从新闻上移开。 紧接着，她勾唇一笑。 呵，还没有她挖姐拿不下的人。 这个男人。 成功激起了自己的掠夺欲。 . 傅无欲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动挖他的歪脑筋。 到了领饭处，他拿了盒饭就走。 宿舍三人不在，都去练习室了。 傅无欲挑起眼皮扫视一圈，拿起保温杯去打水。 打水回来，他三下五除二就着枸杞茶吃完了盒饭。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傅无欲放下筷子，摸出手机。 他把刚才那条短信转给郝多研，并问她： “老板，挖姐的事是你唆使的？” 等了五分钟，郝多研回复说： “唆使多难听，那叫推荐。” 傅无欲：“……” 他一边起身去扔饭盒，一边单手打出一行字： “老板你有大院的钥匙吧，我要出去一趟。” 等他扔完了饭盒回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郝多研才又回：“你要干嘛？” “去面试。”傅无欲说。 这次，郝多研没再耽搁。 她打字飞快：“一会儿铁大门见。” 第13章 咸鱼13 签约被拒 五分钟后，郝多研匆匆奔下楼，等在门口。 直看到傅无欲裹着外套走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她果断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请他出门。 然后交代他：“好好表现，我等你面试成功的消息。” 傅无欲一听，面色一沉。 他走上前几步，把她逼退在墙上。 然后单手撑着铁门，晃了晃，问她： “推墙不够吗？还要我拆了这铁门？” 郝多研大睁着眼睛看他，一时有些慌乱。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不是出去面试吗？” 傅无欲一脸淡漠神情： “不这么说，你会放我出去？” 郝多研瞬间没词了。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傅无欲，纤长的羽睫轻轻扇动。 傅无欲凑近她，一脸郑重地质问： “你为什么要我去华沙娱乐？” 郝多研认真盯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我长得太帅、唱歌太好，公司驾驭不了？”傅无欲认真猜测。 郝多研吞了口唾沫，表示无话可说。 “郝老板。”傅无欲真的有些不解。 “像我这么优秀的练习生，哪里都会争抢着要，怎么你就非要往外推呢？” 郝多研轻轻眨巴了眼睛，终于开口说： “那你怎么就非要签在我的公司呢？” 傅无欲顿了下，双眉一压。 他已经微微有些发怒：“当初，是你求我签的。” “？？？”郝多研凌乱了。 “签约期间，我的确动过解约的念头。”傅无欲说。 郝多研接话：“这不挺好的吗？” 傅无欲目光扫过去，轻笑一声：“可你现在赶我，我却不想走了。” 郝多研皱眉：“为什么？” 傅无欲将身子再压低一些，一字一顿在她耳边吹气： “因为，我喜欢挑战。” 郝多研：“……” 傅无欲脸上仍然看不见几分情绪。 说完这话，他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郝多研在原地杵了好久，目光定在虚空处。 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傅无欲，恐怕很难提前解约了。 可合同签了5年，现在才1年不到。 还有这么长时间，她实在熬不住了…… 郝多研叹了口气，感到无比绝望。 她转身，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院门。 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郝老师。” 依然是那个冷冰冰的腔调。 每次听到，郝多研都觉得自己要被“冻”死了。 她抬起头，生无可恋地看着他，说了句“白老师好”，继续向宿舍走去。 与白冷斯擦肩而过时，他突然笑了一声。 郝多研转过头，听见他说：“郝老师忘记昨天我说的话了？” 郝多研掀起眼皮：“什么？”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白冷斯说。 想起昨天的确答应过他，郝多研果断转身回去。 白冷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背影一眼，迈步跟着她朝门外走去。 . 两人进了附近一家店面最大的餐厅。 白冷斯难得绅士地把菜单递给郝多研。 郝多研简单翻了一遍，点了“腊肉饭”“腌鸡”和“咸猪蹄”。 然后把菜单又推回来。 白冷斯则要了菜单上的几道推荐菜。 一旁服务生见点好了菜，忙把菜单收回去，夹在胳膊里。 接着随口问道：“两位有什么忌口吗？” 郝多研看向服务生：“忌甜。” 服务生看了眼菜单，笑道：“您点的菜里没有放糖的。” 郝多研忙解释道：“多放盐的意思，我口重。” 服务生表示明白了，默默退了下去。 白冷斯靠在椅背上，手指轻点桌面。 片刻后，他倾身向前一些，问道：“郝老师，看来我对你还真不太了解。” 郝多研怔了一下，停下了划拉手机的动作，抬头问：“什么意思？” “以前你在业内风评不太好。”白冷斯直言不讳。 郝多研顿了一下，收回手机，问： “说我对艺人过于严苛，不愿意在他们身上花钱砸资源？” 白冷斯微微点头，期待着她的一个解释。 郝多研毫不尴尬，反而云淡风轻地说： “哦，其实不止这些，我公关、营销能力都很差，艺人提前解约，我还要索取高额赔偿金。” 郝多研重点强调了最后一点。 白冷斯皱了皱眉，继而半眯起眼睛：“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郝多研一口咬定。 “但据我所知，你现在正和程借解约，却没有向他索取任何赔偿。”白冷斯说。 郝多研眼神忽闪：“是嘛？可白老师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消息不准呢？” 白冷斯把玩着手里的小勺，说道：“郝老师，你不用这样。” 他抬眼看着郝多研，继续说：“你为了自家艺人，为他们定制了‘贵斯尼’高定服装，花钱做总赞助，还主动制造舞台坍塌等炒作点，推高流量……这些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何况，能培养出四个那么优秀的艺人，也看得出平时付出了多少成本和精力。” “是我之前误会你了。” 白冷斯说，“经过这次选秀，想必业内对你的认识都有所改观。” 郝多研心里咯噔一声。 这怎么……还能歪打正着？ “你很特别。” 白冷斯说。 他继续说：“我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不过，我觉得你捧人很有一套。” 刚夹了一口菜的郝多研僵住。 她在脑子里搜刮着辩解的话。 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对方摆的事实更有力。 “郝老师，你觉得呢？” 白冷斯替郝多研夹了一口菜，伸长胳膊把菜放在她盘子里。 郝多研脑子一时间有些发懵。 白冷斯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 他这是要套什么话？还是…… 她偷瞄了下对方的眼神。 像是冰冷的雪原之中，忽然燃起了一簇火焰。 郝多研收回目光，沉默了很久。 她还没想好对策。 只好佯装听不懂，低下头，努力扒碗里的腊肉饭。 白冷斯倒挺有耐心。 虽然话音是冷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莫名的缱绻。 烧得郝多研耳根发烫。 她想了很多。 尤其是考虑到，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他是导师，节目又已经播出了。 换掉他或和他闹僵都不太现实。 那又该怎么办？ 她兀自沉浸于思考。 连饭扒拉到碗外都没发现。 另一边，见郝多研不说话，白冷斯担心是外面大厅太吵，她听不清。 于是把脸凑近，一字一句道：“郝老师，你觉得我怎么样？” 郝多研猛地抬起头。 避开他的目光，她脱口而出：“你很好，我配不上！” 白冷斯笑了。 而且莫名笑得非常开心。 他认真盯了会儿惊慌失措的郝多研，然后缓缓说道： “郝老师，我是说，签约我做你的艺人怎么样？” . 郝多研嘴里嚼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想了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不是有经纪公司吗？” 白冷斯往后一仰，冷冷一笑。 “是有，不过跟摆设也差不多，比如这节目就是我自己想办法签的。” 郝多研目光避开他，默默盯着盘子里的饭菜。 她内心当然一万个不乐意。 手里的那些艺人都还没出去，怎么能又招进一个呢？ 如此一来，自己就要永远扑在公司事务上，不能回家。 想清这一节，郝多研坚定了自己的打算。 她摇摇头，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真签不了。” 白冷斯想过她会拒绝，却没想到会这么干脆。 一时间，表情一言难尽。 缓了一会儿后，他又开始好奇。 到底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她拒绝自己？ 为了套话，他信口起了个头： “是我入不了你的眼？” 郝多研咬着下唇想了半天。 似乎也没什么可以一劳永逸，彻底拒绝的理由了。 于是她顿了顿，点头说：“是这样。” 一向自诩优秀的白冷斯：“？？？” 一阵尴尬的沉默。 白冷斯后悔刚才问出那句话。 简直是自取其辱。 好在他惯常掩饰自己的情绪。 扯起嘴角一笑，佯装镇定地说了句： “不想签没关系，郝老师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会生气。” 郝多研嘴里正叼着根青菜叶，听了这话，迅速把菜吸回嘴里。 咽下去后，她指了指他的手： “可白老师，你把餐巾纸都撕烂了。” 白冷斯冷冷看了眼手中被撕成碎片的纸：“是它碍事。” 郝多研听着他鬼扯，再看眼他的眼神。 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危险。 她敛回目光，忙把一块手撕鸡夹放进他碗里，示意说： “撕这个，多撕几次，气就消了。” 白冷斯：“……” . 这顿饭结束得不太愉快。 不签约，总归是被否定了价值。 白冷斯很不高兴。 后面上菜，他基本没心思吃。 可郝多研就不一样了。 拒绝完人，还能心安理得地夹菜。 回去的路上，郝多研一路饱嗝，打得白冷斯脸色更沉。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削的背影。 不由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不按套路出牌呢？ …… 又走一阵，郝多研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肩扛手抱，大包小包挂了一身。 她不由蹙起了眉。 等走近一些，傅无欲也发现了她。 尤其是，看到她和白冷斯走在一起，面色已是微微一变。 他叮呤咣啷带着那些东西走过来，开口就问： “老板，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郝多研按住胸口，压下一个饱嗝，说：“吃饭。” 傅无欲惯常冷淡的模样泛起涟漪。 他挑着下巴问白冷斯：“白老师，是这样么？” 第14章 咸鱼14 冲动是魔鬼！ 傅无欲的语气很不好听。 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白冷斯脸色泛白。 自己怎么说也是导师，哪能这样随便质问？ 他心里本就不快，于是冷笑一声： “老师之间做什么，也是一个选手该问的？” 傅无欲听了这话，上前一步。 可一动，身上的东西就叮呤咣啷一阵乱响。 没等傅无欲开口，郝多研就实在忍不住了。 她指着他的东西问： “你这是搬家？” 傅无欲低头看了眼。 自己身上挂着一只电饭煲、一个电饼铛、一个简易早餐机和一堆盘碟碗。 手里拎着几袋新鲜蔬菜。 还有枸杞菊花西洋参等养生大礼包。 东西的确有点多。 傅无欲抬起头，看向郝多研，解释说： “组里安排的盒饭营养搭配不足，我打算自己在营里做饭。” 郝多研怔在原地。 正在想说些什么，却听白冷斯嗤笑一声，开了口： “你就不怕把宿舍烧短路吗？” 郝多研刚想说“不会，穆导还在房间烧饭呢”，就被傅无欲的话打断。 “至少我不会像某些人，音响开那么大扰民。”傅无欲回击一句。 跳舞扰民，拉断电闸这事。 是傅无欲从凡仁晶那儿听来的。 可郝多研莫名觉得气氛很不对。 白冷斯和傅无欲似乎都在讽刺对方什么。 两人还正四目相对，刺啦啦火花四溅。 她担心得罪导师，不利于傅无欲出道。 于是上前一步，一边扯住一人衣袖，示意他们好好说话。 傅无欲眸光暗了一瞬。 看着郝多研触碰白冷斯，莫名涌上一股怒气。 他深呼一口气，将郝多研拽回自己身边，并警告说： “别碰我老板。” 白冷斯气笑了。 他眼风如刀扫过来，一字一句告诉傅无欲： “如果她喜欢呢？” 傅无欲怔住。 趁这个功夫，白冷斯大步流星走到郝多研身前。 猛地将她又拽过来。 然后，故意说给傅无欲听： “不然她为什么愿意跟我出来吃饭？” 郝多研站在原地，默默吞了口口水，然后解释说： “我纯粹是因为饿了。” 傅无欲配合着点头：“听到吗？我老板说她饿了。” 白冷斯冷冷一笑：“那又怎么解释她两次误解我的意思。” 郝多研身子一僵。 这说的是昨晚和今天，自己两次误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而予以拒绝的事。 虽然吧，当时她只是合理猜测。 但说出来的话，听上去的确很像自作多情。 在自家艺人面前，说出这些容易被误解的私事来。 光是想想，郝多研就想钻地缝了。 因为不大占理，又怕他说出来。 郝多研只好踮起脚，在白冷斯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我可以签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郝多研想得很清楚。 傅无欲肯定不愿解约。 如果配合他的合约期限，那么，公司至少还有4年时间不能破产。 所以，同步签白冷斯四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说完这话，白冷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瞥了眼郝多研，又收回目光： “放心吧，我现在对你的公司没兴趣。” 转折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郝多研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直直盯着他。 白冷斯睨了眼傅无欲，解释说： “我不想和这样的人同在一个公司。” 说完，他松开郝多研的手臂。 冷笑一声，潇洒地抬脚就走。 . 五分钟后，铁大门处。 白冷斯沉着脸等在那里。 他忘了自己没带钥匙，还要等郝多研开门。 这会儿，看到郝多研和傅无欲并肩走过来。 白冷斯嘴角抽了一抽。 傅无欲见他等在门口，难得地勾起唇角，脸上添了份嘲笑的表情。 “白老师，怎么不进去？” 白冷斯咬着牙道：“你说呢？” “我以为白老师舞技了得，能从这铁门缝隙中穿过去。” 傅无欲指了指铁门，示意白冷斯。 这铁门不是实心灌注，而是由一些并排竖着的铁杆组成。 每两根之间大约有30厘米宽。 白冷斯不屑地扫了一眼。 这一看，脑中就不可遏制地涌上一个念头。 自己身形瘦削，练舞又筋骨柔软，这么点距离，怎么能过不去？ 从铁门的栅格间穿过，倒是不用再看傅无欲的脸色。 何况，郝多研拒绝自己签约，他也不想再用她的钥匙。 于是，他堵着一口气，斜睨傅无欲一眼。 随即冷笑一声：“我正有此意。” 言毕，白冷斯侧身把头从两根铁杆中穿过。 呵，果然很轻松。 他唇角微微扬起，又很快穿过上身。 再往前使劲时…… 等等…… 下.半身怎么出不去？ 白冷斯：……怪我胯部太雄健？ 没关系，退回来就好了。 白冷斯往回抽身，不料，又被自己的胸肌反向阻挡。 …… 郝多研在兜里找完钥匙，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冷面导师白冷斯，竟然卡了胯。 身子斜.插在铁门的栅格里。 而且，细细观察他的表情—— 脸已经绿了。 郝多研原地怔住，有些无语。 片刻后，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不解地问他： “节目组虽然穷，但也不傻。如果这铁门能随便穿个人过去，还要它干嘛？” 白冷斯自知刚才被气得失去理智，冲动使然。 现在已是后悔不已。 但说什么都晚了，他只好放下面子，向两位求助。 “帮我一把。” 傅无欲淡淡瞥他一眼，颇不情愿地走上前。 犹豫一阵，这才打定主意。 上前拉拽白冷斯的腿，试图让他的胸肌先穿过来。 可拽了半天，依然一动不能动。 胸肌被栏杆卡得死死 要么，让胯穿过去？ 傅无欲换了方向，掐着他的腰往前推。 不料白冷斯竟一反常态，一声狂笑喷出来。 突然转了性子，还真让人不习惯。 傅无欲猛地缩回手，问：“怎么了？” 白冷斯憋回笑意：“别挠我，痒。” 傅无欲默默嘀咕了一句：“要求还真多。” 他只好收了力道，慢慢推他的腿。 可反方向也是一样。 无论想什么办法，他的胯骨都过不去。 白冷斯见傅无欲试了半天，还是无能为力。 他只好轻叹一口气，懊恼道： “没想到我的臀部这么饱满。” 郝多研：“……” 傅无欲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 “这时候能别凡尔赛了吗？” 白冷斯冷笑： “这是凡尔赛吗？没看到我正在为此痛苦？” 傅无欲不再理他。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欲拨出消防电话。 白冷斯见势不妙，及时制止： “你干什么？这事千万别传出去！” 现在节目热度正在上升，他又是导师。 要是消防来了，曝光出去，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傅无欲实在很无语。 他捏着手机觑了白冷斯一眼，没好气道： “那你就在这儿卡着吧。” . 半小时后，一队消防员穿着醒目的橙红消防衣，浩浩荡荡赶赴“卡门”现场。 不远处的店家和小贩，也一齐涌了过来。 围拢在消防员周围探着脑袋看热闹。 窃窃私语者众。 有人拍照片、视频。 还有人掏出手机现场直播。 一时间，铁大门处人满为患。 光看这阵势，白冷斯就差点晕厥过去。 明天物料肯定满天飞。 头版头条算是上定了。 更窘的是，其中一个消防员昨天还看了这档选秀。 见到真人时，他忍不住笑道：“白老师，我是你粉丝。” 切割栏杆的时候，又补了一句，“我没粉错人，老师你臀挺翘。” 白冷斯：“……” 说完这话，在场众人都把目光扫向了他的臀部。 紧实挺翘、弧度优美。 这形状是跟普通人的不一样啊。 不愧是舞蹈导师，果然有点东西。 因为臀部魅力，没看过节目的路人也对他产生关注。 纷纷探着头垫着脚，询问哪里能看白老师的表演。 得知选秀节目名称后，一些人甚至当场开了视频网站会员。 预备存着回去慢慢看。 白冷斯听着众人交流得挺欢，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心情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大的魅力竟在翘臀。 甚至因此现场直接路转粉了一批人。 尴尬之余，白冷斯当即暗下决定。 要把后续的导师表演环节，从爵士舞改为抖臀舞。 …… 半小时后，白冷斯终于被解救出来。 消防官兵离开，众人纷纷散去。 他扶着被夹麻的后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郝多研看完了全过程，见他神情略有不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白冷斯平时那么努力，又来找自己谈签约之事，定是个对事业十分看重的艺人。 所以，他被卡在这儿这么久，应该是耽误了今天的练舞，才会这么不高兴。 想到这儿，郝多研一边掏着钥匙，一边安慰他说： “白老师，说来也不亏，你起码可以赚得一个热搜呀！” 最怕这事被曝光的白冷斯：“……” 他揉摁着脑门，觉得有些头疼。 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白冷斯忽然就找回了点平衡。 他冷笑着说：“傅无欲也跑不掉。” 傅无欲脚步一顿，一脸莫名。 白冷斯想起刚才围观群众还拍了傅无欲，不由指了指他浑身挂满的物件： “热搜话题就是——#傅无欲和锅碗瓢盆#。” 傅无欲：“……” 第15章 咸鱼15 练习室教学 这会儿，郝多研已经用钥匙打开了门。 白冷斯伴着傅无欲一走动就叮呤咣啷的声音，蹙了蹙眉，抬脚走了进去。 花草破败，楼宇斑驳。 看着院中熟悉的风景，白冷斯只觉恍如隔世。 出这扇铁门前，他还是高冷导师。 入这扇铁门后，自己就要成满院的笑话了。 他做好了被嘲讽的心理准备。 同时也计划好了，今天找穆导谈谈。 这扇铁门看着碍眼，最好赶快给换掉。 . 果然，白冷斯和傅无欲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尤其是白冷斯，换着花样三番五次上热搜。 #白冷斯卡门# #白冷斯翘臀# #白冷斯翘臀卡门# #如何养成一只翘臀# #吃地瓜养翘臀是真的吗# …… 这一天，跳舞疯魔的白冷斯少有的沉默。 且难得地只去了一次练习室。 只因他音响一开，动作一起。 就会在镜子里看见自己饱满的翘臀。 然后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卡门事件来。 舞实在跳不下去了。 他无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叹一口气离开。 …… 另一边，趁着修复舞台这天，易枫、陆沉之、司卫都去了练习室。 当然，学员的练习室和导师的不一样。 白冷斯自己独占一个，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不受干扰。 学员就不一样了，一共五个练习室，经常几十个人挤一间。 提前占位是必须的，早点来，人还会少点。 可现在已经是下午，练习生们知道这节目流量已经飙高。 谁都不愿意放弃舞台上的曝光机会。 于是大家都没午休，悉数涌进了练习室。 不同组合很有默契地占据一角位置排练。 只要队列不站得太开，不会挤占别家的位置。 不过，一起练舞，就有个弊端。 谁跳得好谁跳不好，一目了然。 所以，当翻天洪组合跳完一段舞后，其他练习生就都炸了。 “我不行，我是节目的累赘。” “卧槽，差距太大了，我自闭了。” “这还怎么练啊，要不咱们回去洗洗睡吧。” 练习生们自尊受到了摧残，纷纷停下动作，不跳了。 可令人气愤的是，翻天洪组合C位司卫还在不合时宜地凡尔赛。 “不行，我rap差点咬到舌头，要搞砸了。” 语毕，他极为流利地饶了段舌，然后耸耸肩，“该死，又是同样的问题。” 众练习生：“……” 在陆沉之的鼓励下，司卫终于不再纠结rap。 接着，他又开始练舞。 音乐声起，伸臂、踢腿、腾空劈叉、绕体三周…… 一舞跳毕，大家看得眼花缭乱。 这什么高难度的神级舞蹈啊！ 别说自己能跳得多好了，完整动作都学不下来。 可司卫这人怕是评判标准和一般人不一样。 他一边毫无差错、步伐轻盈地跳完了整段，一边眉头不展地说：“不行，我步伐又混乱了。” 众练习生：……哪里混乱？！ 震惊还未消，司卫伴着舞蹈，又一袭清唱声起。 嚯，这飙到极致的高音，这独特低醇的声线，这稳定流畅的气息…… 即便如此，司卫还是对自己不满意。 唱跳过后，他功底好得大气都没怎么喘，却摇着头捧住了脸。 然后真情实意地低声喃喃：“不行，越来越糟糕了……” 在场众练习生倒吸一口气。 这么刺激人的吗？ 两相对比，当即觉得自己更垃圾了。 易枫倒早见怪不怪，拿起一块干毛巾递给他。 司卫接过来，道了声谢，沾掉了额上的汗。 “你这人，干嘛总说实话。” 易枫一勾唇角，笑看他说。 正在拧毛巾的司卫：“……” 陆沉之附和：“各项都差，不如把C位让给我们。” 司卫忧郁得更厉害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手肘架在腿上，目光垂在脚下。 易枫和陆沉之对视一眼。 以往常经验判断，这家伙情绪正阴云一片。 过一会儿，他就会以45度角仰望天花板，随即以打鸡血的方式让情绪瞬间恢复。 果不其然。 几分钟后，司卫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地打起了空翻。 直翻了一二十个才停下来。 站起身后，他精神为之一振，给自己灌鸡汤。 “只要我练得够多，失误就追不上我。” 全场人嘴角都抽了又抽。 这司卫的性格还真是……独特啊。 . 陆沉之一身黑衬衫，默默站在旁边看着。 抱臂斜睨全场的气势，像这里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他扫了一遍，觉得气氛隐隐有些不对。 那些组合虽然重新练习起来，但总有几双眼睛不住看向这边。 其中就有那个挂在导师身上的练习生吴运气。 看样子，他似乎尤其对司卫感兴趣。 思忖片刻后，陆沉之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于是，他隔着几个练习生，招手让吴运气过来。 吴运气怔了一下，和队长打了声招呼，离开队伍。 见他走近，陆沉之问道：“怎么？有什么事？” 吴运气忙道：“我想让司卫帮我们辅导舞蹈。” 陆沉之观察着他的神情，觉得倒还真诚。 他抬起下巴看着他，带了股居高临下之感。 他转过身，上前几步，叫停了凌空翻腾成虚影的司卫。 “有人让你教舞，试试？”陆沉之说。 司卫停下来，眸光瞬间亮起。 片刻后，他看向靠在墙上休息的易枫，说：“一起吧，你可是舞担。” …… 几分钟后，5个组合共计30多号人齐刷刷涌了过来。 “司老师，帮我们抠下动作吧。” “易老师，能不能帮我们调下舞蹈节奏？” “陆老师，我们的rap也出了点问题……” 一时间，练习室混乱成一片。 翻天洪的三个练习生顿时傻了眼。 本以为只教一个人，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易枫蹙了眉，拒绝道： “教不过来，只收一个。” “没关系，老师，我们一组一组排队来。”吴运气帮着出主意。 三个人内部讨论了下，先点了吴运气所在的组合出来。 这组合一共5个人，除了吴运气，其他四人练习时间都不长。 司卫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开始表演。 音乐声起，几个人开始变换队形。 前几个动作还不错。 但易枫刚说了句“继续保持”，队形就忽然乱了。 高个男一个旋身，猛踩向旁边小个子的脚。 身后黄衣男又恰好飞踢过来，正中高个男的心窝。 霎时间，小个子抽脚大叫，高个男倒地哀嚎。 司卫、易枫、陆沉之：“……” 很快，两人被队友扶起来，靠在墙边休息。 片刻后，疼痛感渐弱，他们这才扶着墙归队。 五人自知水平有限，刚才整段垮掉，实在有些惭愧。 于是低头站定原地，等待司卫他们点评。 司卫沉默良久。 接着从地上捞起一瓶随身携带的药膏，递给小个子，让他回去擦在脚上。 又转向他们，满脸愁容：“这舞你们排练过？” 组合成员纷纷点头。 司卫难以置信，犹豫片刻道：“你们对彼此没有成见？” 组合成员纷纷点头。 “可你们现在并不能充分信任彼此，我举个例子。” 司卫站在队长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问，“如果让你半蹲，队友从你身上跳过，你放心吗？” 队长死命摇头，依次指着成员说： “他会压断我的脖子。” “他会跳不过去。” “他会把我脑袋踢飞。” …… 司卫点点头：“这就是了。” 他补充说，“一定要信任彼此，站好预先设定的位置，不要串位。你越担心队友偏离，就越容易错位，被误伤的几率就越大。” 陆沉之仍然抱臂看着身前几个人，面色肃然道： “要我说，多误伤几次，就长记性了。” 组合成员：“……” 接下来，除了两位伤员，司卫和易枫一人带着一个抠动作。 纠正了无数次不规范的动作，最后这一遍，终于看上去像点样了。 陆沉之更擅rap，可好死不死，这组合里没有专门的rapper。 所以没人主动来找，自己只能被晾在一边。 看着别人对司卫和易枫一口一个老师叫得亲切，还乖乖听指挥纠正动作。 陆沉之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 为缓解尴尬，他扬起下巴，绷起严肃的脸。 背着手在组合成员中走动。 然后东问问西问问：“唱两句rap我听听。” 对方通常一愣，表示自己不是rapper。 陆沉之就告诉他没关系，然后要求对方硬唱上两句。 谁知，这一唱完，就入了圈套。 陆沉之会阴沉着脸点评：“水平不行啊，看来你需要一个老师。” 霸王硬上弓成为几位选手的老师后，陆沉之的自信终于找了回来。 他扯动嘴角一笑，走回司卫、易枫身旁，欠欠地问道：“两位老师教了几位？我已经辅导了10个学生。” 司卫：“……” 易枫：“……” 第16章 咸鱼16 发起人不干了！ 很快，时间到了初评级下半场。 郝多研提前睡了个饱觉，蹬着一双平底鞋往演播厅赶。 入场前，凡仁晶提醒她往门外看。 铁大门外乌泱泱都是人，手里还举着各种应援条幅和灯牌。 见郝多研扭头看过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郝多研怔了一瞬，走上前去。 隔着未开的铁大门扫了一圈，抬手压了压嗡乱声。 “进场再喊，现在叫他们，他们也听不见。” 粉丝蓦地停顿一瞬。 因为害怕错失机会，又忙压低声音开口询问。 “郝老师，易枫接下来会拍戏吗？” “傅无欲什么时候出专辑？！” “陆沉之的写真……” “司卫的杂志封面……” 郝多研从凡仁晶手里接过资料，抬头说道： “啊，这些暂时都没有打算。” 众粉丝：“……” 片刻后，又有人抻长了脖子开口： “那出道后，他们还是会以限定男团的形式存在吗？” 郝多研翻着手里的资料，忽而一怔： “不知道。” 众粉丝：“……” 郝多研心里清楚，如果粉丝对自己不满，也可能促成艺人和公司解约。 于是，她弯起唇角冲她们莞尔一笑。 然后深藏功与名，转身就走。 留下凡仁晶一脸不解地跟在身后。 . 演播厅里，穆有千正督促工作人员做设备最后的调试工作。 见郝多研来了，他眼前一亮，连忙热情迎上来。 “郝老板，多亏了你啊，咱们这节目收视率在一众选秀节目里，已经断层第一了！” 郝多研抬手按好耳麦，纠正说： “是拜白老师所赐。” 这说的是白冷斯卡门一事。 虽说自己砸塌舞台上了多个娱乐热搜，可白冷斯力度更大。 “冷面导师臀部卡门”事件，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这种神操作，一般人实在学不来。 这之后，节目一下子就破圈了。 穆有千想起这件事，一边笑一边道： “白老师的确牛批。” 顿了顿，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调出直播画面，把屏幕呈给郝多研。 “你看，节目还没开始呢，视频直播同时在线人数已经超过了500万……” 郝多研“哦”了一声，看了眼修整好的演播厅。 机器已经架好了，正对着空空如也的舞台。 以前舞台绕场一周都是随意搭好的白色背景板。 现在却不一样了。 绕场的墙壁都被加固，墙面还贴上了带着暗纹的昂贵壁纸。 壁纸上印的是各式的品牌logo。 logo上覆盖着各种旋风飞舞的签名。 乍一看，郝多研还以为走错了片场。 这不是来选秀的，是来走秀的吧？ 犹豫片刻后，作为节目总赞助，她还是甩出一个疑问： “穆导，这舞台设计，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穆有千怔了一下，打量着左右两堵“时尚先锋”墙，解释道： “不猛啊！那些品牌都是真实赞助的，咱们肯定得把logo放上去。” 郝多研瞳孔震惊。 看着墙上的一大堆logo，她不禁好奇道：“赞助？不就我一个人吗？” 穆有千担心她误会，忙说：“节目火了，新赞助不就来了嘛。” 说完这话，穆有千偷瞄她的神情。 如今节目没了独家赞助，反而被其他品牌商分流。 作为总赞助，郝多研怕是会不高兴。 却不料，郝多研听了这话，目光一亮。 她友好地提出建议：“既然有了新赞助，可以请新的品牌商老板过来做发起人。那这样，我是不是可以回去歇着了？” 穆有千：“……” 这是什么故事走向？ 见穆有千没回答，郝多研笃定他应该是默认了。 毕竟没有导演想要一个总在闯祸的发起人。 于是，她迅速摘下耳边别着的耳麦，拍在桌上，回身就走。 谁知，被穆有千一把拦住。 “等等，你去哪儿？”他哭笑不得道。 “补觉。”郝多研理直气壮。 “前两天还没睡好吗？”穆有千疑惑。 郝多研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天我处理工作，晚上要应付叫门的练习生，同一楼层半夜还有打牌喝酒猜拳的呼哈之声……我怎么能睡得好？” 穆有千：“打牌喝酒猜拳声？” 郝多研：“对啊，也不知道哪个导师，精力那么旺盛。” 穆有千：“……” 他正想问究竟是谁，录制节目间隙还能这么有“闲情逸致”。 就看见高飚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穆有千连偏过脸，朝他问了声好。 高飚站定原地，回了句简单的“嗯”。 “高老师睡得好吗？听说你们那层有人晚上打牌喝酒猜拳啊，吵到你了吗？”穆有千关心道。 “呃，还好。”高飚这话说得没问题，就是声音非常奇怪。 “高老师你嗓子哑了？”穆有千问。 高飚沉默半晌，开口应了句：“哑了。” 这“哑”字还打着滑劈了个音。 看来嗓子的状态是很不好了。 “天啊，这怎么搞的？”穆有千不由担心起来。 高飚毕竟是歌手，又是节目的声乐导师，待会儿还要上台献唱。 嗓子哑成这样，他的节目不是都得取消了？ 听了这话，高飚叹了口气。 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嗓子会变得这么脆弱。 可面对穆导，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毕竟一会儿他的表演不取消，哑着嗓子唱歌，就该等着被人看笑话了。 于是，高飚只好如实说道：“熬夜。” 声音一出，又是两个劈了的音。 穆有千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怎么跟掐了山羊嗓子似的。 高飚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穆有千抬头一看，心道不好，赶紧敛了笑容： “实在不好意思啊，高老师，我平时笑点很高的。”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工作人员也后知后觉地笑了。 高飚：“……” 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穆有千才抚着胸口顺着气，问高飚： “高老师熬夜是为排演节目？” 高飚顿了一瞬，说： “哦，主要是打牌喝酒猜拳……” 穆有千：“……” . 高飚去了后台，穆有千一转脸却发现，郝多研竟不见了。 完了，她不会真不愿当这发起人，就这么走了吧？ 穆有千心下一慌。 节目还有30分钟就要开始，找新的发起人，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这节目有不少观众都是郝多研带来的。 她要是走了，收视率怕是会大幅度下滑吧？ 想到这儿，穆有千飞快拨了个电话出去。 然后，无人接听。 他愈发焦急，先跑到门口问了安保，得知郝多研并没有离开。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火速跑进后台去找。 如果她要上台，这时候，大概会在化妆间吧。 …… 谁知，进了化妆间，穆有千打眼一扫，并没看见郝多研。 只有饶设音正在闭目化妆。 化妆师为她涂抹紫黑色的浓重眼影，又挑出一条紫黑色的纤长眼线。 眼尾处还做了些特殊的纹理处理。 因为这夸张的妆容，他不由又将目光扫向衣服。 可能是待会儿要上台表演的缘故，饶设音特意选取了造型夸张的演出服。 两个大垫肩格外显眼。 内搭一件黑色T恤，外罩一件浑身破洞的黑色夹克。 穆有千看得一怔。 随即，饶设音睁眼，暗黑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她偏脸问道：“穆导，有事？” 她犀利的目光一飞，穆有千打了一个哆嗦。 近距离看，这造型有点吓人啊。 穆有千平复了下心绪，说：“没事，就是来鼓励下你……那个，妆挺好看。” 饶设音看他一眼，跷起腿：“……” “还有事吗？”她问他。 没事的话，她得再在偏台排演一次。 穆有千忙说没事，和她道了个别，匆匆离开了。 . 穆有千内心预设好了最坏的情况。 她不上台，临时找不到人，自己就得替她上。 他垂了目光，沿着后台的通道往前走。 路过舞台后重新搭建的背景墙，忽然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 抬起头来，穆有千发现暗影里，有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郝多研。 她正站在背景墙的背后，用力推搡着那堵墙。 卧槽，她又要破坏现场！ 穆有千心头陡地一跳，几个迈步飞奔过去，迅速抓住了郝多研的手臂。 “姑奶奶，你这又要干什么？”他脸色泛白。 郝多研转过头来，盯着他，无辜道：“我就是想试试这墙结不结实。” “不用试了，肯定结实。”穆有千笃定道。 郝多研：“那以你的力气来试试呢？” 穆有千：“你做什么？还要找’帮凶‘？” 郝多研：“不是。” 顿了顿，她解释道： “穆导，我上次被人栽赃，吃了大亏，我怕他这次又……” “被栽赃？”穆有千一脸不信，“墙倒的时候，旁边可只有你一个人。” 郝多研无奈地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穆有千没再计较这点小事，当务之急是让她以发起人的身份上台。 所以他又转了话题：“郝老板，发起人的事……” “嗯，我不走了。”郝多研答得果断。 面对她这180度的态度转变，穆有千欣喜万分。 “太好了。” 穆有千按住耳麦通知工作人员，“快给郝老板把手卡、耳麦拿过来，哦，再来个化妆师，抓紧时间。” 交代完，他又好奇地转过头，问郝多研：“郝老板，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 郝多研看他一眼，淡淡一笑： “我家选手有点难搞，我怕新来的发起人招架不了。” 第17章 咸鱼17 导师表演 节目终于开始。 郝多研念完一长串赞助商名单后，退下了舞台。 音乐鼓点声起，黑暗里，一道人影开始舞动。 一束追光打在那人臀部。 众人目光追随过去。 那臀左提、右送，灵活多姿。 配合重音节奏，韵律感极强。 台下观众看得痴迷，寂静半晌。 直到意识到这人是谁后，顿时议论声一片。 “白冷斯，你看那丰翘的臀，一定是白冷斯！” “提胯、送胯这两下，帅死了！balance好棒！” “天啊实力好强，他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的？” 那人在黑暗中舞动了好一会儿。 下一瞬，灯光亮起。 白冷斯穿着带一件修身的黑色牛仔，在众人眼前亮相。 他动作不停，唇角勾起一抹似有非无的笑。 当真魅力不减。 尽管是他的solo舞台，但一人胜似多人，依然十分炸裂。 看得出确实是个实力派。 台下观众疯狂尖叫。 纷纷掏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摄。 拍摄的时候，还着重凸显了抖臀舞中，白冷斯那灵活扭动的臀部。 …… 于是，白冷斯舞蹈刚结束，微博就有饭拍图挂上了热搜。 #白冷斯抖臀舞#，还附了九宫格的臀部特写图。 九宫格图片下面，有人跟了一张舞到虚影的臀部图，留言道： “U1SI，现场直击，这臀是真的灵活，令人羡慕。” “好看，求一张无水印高清图，我要抱走当头像。” “姐妹，我就坐你后排，贡献一张更翘的。” “天啊能在现场看，也太幸福了吧！” 微博上已经炸开了锅，白冷斯却还毫不知情。 结束ending镜头后，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向导师席。 落座之后，白冷斯捏了捏甩得有些酸麻的手腕，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选择抖臀舞，其实有两个用意。 一是可能会吸引更多粉丝。 二是作为卡门出丑事件的一个自嘲式收尾。 跳完舞后，对这件事的包袱就没那么重了。 日后提起自己也能一笑了之。 刚这样想着，郝多研就上了台。 她依据导演耳麦里的指示，问出了一个问题。 “多谢白冷斯为大家带来的精彩表演！不过，导演组让我问个问题，白老师，你知道某度已经有了你的专用词条吗？” 白冷斯：“……不知道。” 郝多研顿了顿，照着手卡念道：“词条名是：臀动天下。” 白冷斯：“……？” “臀动天下指的是《向阳练习生》节目录制期间，导师白冷斯因臀部浑圆且动起来富有节奏感而产生的全网轰动现象。” 白冷斯：“…………” 郝多研继续说道：“还有一个词，臀震一时。” 白冷斯表示无奈：“好了，可以了。” 郝多研点到即止：“白老师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查，另外，微博九宫格靓臀照已经沸了。” 白冷斯：“……” 白冷斯的导师表演舞台结束，接下来轮到高飚了。 不过，因为他嗓子不适，无法进行表演，只好由郝多研代为解释。 于是，高飚走上台来时，郝多研连忙介绍说： “抱歉各位，高老师因为……不便细说的原因，导致嗓音嘶哑，无法上台表演。改日等高老师好了，我们再欢迎他登上舞台！” 高飚在一旁听得脸直抽抽。 他忍不住开了口：“我……” 本来是怕人误解所谓“不便细说的原因”，要为自己辩白一番。 谁知这一张口，音就劈上了青天。 郝多研连忙关切道：“高老师少说点话，先落座休息吧。” 高飚：“……” 目送高飚去往导师席后，郝多研也默默退下了。 下一个表演的是饶设音。 夸张的灯光设计把舞台照得五彩斑斓，却透着种诡异的好看。 饶设音蹬着一双前后都是20厘米厚鞋底的马丁靴走出来。 因为鞋底异常厚实夸张，显得整个人高了很多。 和她整首歌曲、整身造型的风格倒相匹配。 饶设音一边rap，还要一边舞蹈。 走起路来像踩了高跷。 她的音色十分独特，带着淡淡的烟嗓气质。 rap起来，台下粉丝尖叫连连。 除了这个舞台，饶设音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粉丝。 她听他们喊得兴奋，rap着走到台边。 想要和观众来个近场互动。 粉丝在台下已经哼唱起来。 饶设音便蹲下身来，把话筒递给他。 可当她意识到自己蹲得太靠台边、鞋底太厚太重、重心又太不稳时—— 已经来不及了，她身子一晃，连人带话筒直接翻到台下。 还好前排挤得都是人，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 不过，她却粉丝当场抱住。 于是，掉落的话筒里传出了破音般的疯狂尖叫。 “妈呀！！我抱住爱豆了！！！” 因为突然掉落，音响师立即关停了音乐。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刚从粉丝身上下来，被压歪了高马尾的饶设音：“……” 还好她专业素质过硬。 定了下神，一把抄起话筒，一只脚迈上了舞台。 音乐声起，饶设音接着刚才的rap唱下去。 只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 导师们做了炸裂的开场表演后，舞台已经暖热。 又到了练习生们评级的环节。 郝多研全程旁观，直觉这批练习生的水平似乎好了不少。 虽然声乐、舞蹈部分还不够强，但起码没再犯舞台上的一些低级错误。 显然，导师们也发现了这一点。 在点评时，都提到了发挥稳定的情况。 只是，坐在一旁候场的郝多研，忽然被工作人员塞来一张手卡。 看了眼上面的字，她不由怔住。 这时候，上一位选手已经离开。 她连忙走上台去，介绍说：“我们请来了一位神秘的飞行嘉宾……” 话音刚落，从场边走上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年龄成熟，一举一动间风度翩翩。 “天啊，是步志铭导演！” “他怎么来了选秀现场？！” “请他来的酬劳应该很贵吧！” 台下观众嗡嗡一片，没想到节目组竟然请了步志铭过来。 步志铭走上舞台，看了眼郝多研。 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小郝很不错啊，赞助眼光精准。” 郝多研笑笑，局促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就请步志铭就坐在导师席旁边了。 退回场边后，郝多研满腹疑问。 要说《向阳练习生》和他国际大导的定位并不符。 他要参加综艺，也应该去考验演技的舞台。 可这里选的是唱跳爱豆啊！ 他为什么会来呢？ 这会儿，趁着选手还在表演的间隙，郝多研跑到后台去找凡仁晶。 有些事情由她经手操办，自然需要她确认。 比如，之前让严卜好带资进组，进的就是步志铭导演的组。 那部88集电视连续剧《大仙君》可是步导获得无数电影导演大奖后，第一次执导电视剧。 所以他本人格外重视，观众也非常期待。 为了能演其中的角色，演员们各种拉资源找关系，使出了浑身解数。 郝多研不太在意这些，她只是单纯想让严卜好带资进组。 如果火不了，就算是纯砸钱了。 如果火了，那也好，说不定严卜好能被挖墙脚。 只是，看到步志铭，她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听到凡仁晶说起这件事的消息了。 会不会带资进组的演员过于激烈，严卜好没竞选上？ …… 练习生候场后台，凡仁晶正和人聊天。 见郝多研来了，忙站起身来，走到一旁，说：“老板。” 郝多研看了眼刚才和她说话的练习生。 那人目光一闪，飞快把脑袋缩了回去。 似乎很怕她的样子。 郝多研没在意那么多，直入主题问凡仁晶：“严卜好的事有消息了吗？” 凡仁晶“哦”了一声，汇报说：“刚传来的消息，说是被拒了。” 郝多研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果断拍板： “跟导演组说，咱们带的资可以double。” 凡仁晶犹豫了一阵，缓缓说道： “老板，这笔费用可不小，咱们得做好评估。” 郝多研拍拍她的肩膀，道：“不怕，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凡仁晶：“……可步导第一次拍电视剧，也有可能会滑铁卢。” 郝多研沉默了。 片刻后，她安慰凡仁晶道： “能见证国际大导第一部 滑铁卢的作品，也是一种幸运啊！” 凡仁晶一脸迷惑：“……是吗？” 郝多研点点头，又忽然问道： “对了，严卜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拒的？会不会这个角色已经被内定了？” 凡仁晶回答她说：“对方给到的被拒话术是：他不大适合反派扮相。” 郝多研：“……？” 凡仁晶见她没大明白，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 “当时招募演员的要求有四个，其中一个’残红眼尾妆‘，他扮出来不大好看。” 郝多研：“……残红眼尾妆就这么重要的吗？” 凡仁晶点头道：“是啊，据说导演最看重这一条。” 郝多研：“……” 好吧，国际大导的要求，就是与众不同。 她带着满腔疑问回到了舞台边。 远远看着那个不知来意的步志铭导演，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然后，为了打发时间，她玩起了消消乐…… 步志铭导演正在以外行人的视角点评选手。 听上去一点也不专业。 不过好在，他的意见也不纳入评分。 纯粹就是评着玩的。 不过，不知道台上几个导师扯到了什么话题。 步志铭忽然郑重其事地介绍起自己的用意来。 “我执导的第一部 电视剧《大仙君》正在筹备，希望到这儿找一些合适的演员。” 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其实，上半场初评级直播我看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18章 咸鱼18 三合一 步志铭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可这话一出, 候场的练习生们一个个兴奋起来。 如果有能机会被步导选中，参演他的电视剧。 那可就是非常高的起点了。 练习生们这样想着，纷纷动起了小心思。 有的把头发整理得更有型些, 有的把纽扣多解开两颗, 还有的在舞蹈中临时加了高难度动作，试图吸引步志铭注意。 所以, 接下来上场的练习生们，一个比一个注意形象。 当然, 更夸张的还有—— 比如眼前这个练习生, 正在把上衣脱掉, 露出线条姣好的胸肌来。 然后, 他攥拳摆出一个动作，将胳膊上的肌肉拱起来。 身材管理的确一绝。 全场皆惊。 一片沉默中, 场边传出一声机械音。 “unbelievable！” 众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坐在场边的郝多研尴尬地把不小心打开的话筒关掉。 默默退出了开心消消乐游戏。 避免再有类似游戏声发出。 . 几个小时后，下半场选手终于结束评级。 A班仍然只有4个人。 司卫、傅无欲、易枫和陆沉之。 B班、C班数量相当，大约20人左右。 D班人数翻倍, 剩下的全在F班。 从评级情况来看，节目选手的水平普遍偏差。 这和本身选来的选手质量有关。 他们没有成熟的舞台经验, 一上台就犯错。 这也是评分低的主要原因。 潜力型选手不是没有, 只是还要经过节目的系统化训练。 只有了解舞台, 更好地驾驭舞台, 才可能出现更多的A班选手。 而众人关心的选角一事, 步志铭只字没再提。 大家纷纷猜测说, 他的表情略显失望, 下半场似乎没有中意的人选。 事实也的确如此。 评级结束后，全体练习生集中在后台候场室。 本来步志铭不用去的，可不知为什么, 他主动随着三位导师赶了过去。 偌大的候场室里，练习生们被归拢成十几排站立。 看见导师到来的瞬间，纷纷屏住了呼吸。 郝多研走上前去，宣布了接下来的环节——主题曲公布。 大屏随即播放节目主题曲的练习室版。 视频中，专业的舞蹈老师做着完整的舞蹈示意。 主题歌曲也在同步播放。 练习生们目不转睛盯着看。 三分多钟后，主题曲播放结束。 候场室哀嚎一片。 “这歌有个part太高了，根本顶不上去。” “舞也太难了吧，这么多细碎的动作，根本记不住。” “这舞要跳出来就不容易，要跳得好看就更难了。” …… 郝多研伸出手来，压了压这一片嘈杂声音。 见众人纷纷噤了声，她才继续说道： “三天之后进行主题曲评级，大家好好努力哦，希望下次我能听到你们评级晋升的消息。” 话音刚落，现场就又炸开了。 “天啊，三天！太短了吧，这个舞我估计都学不完！” “有人三天能做出这个完整的舞台来，我倒立吃屎！” “看来要三天不睡觉了，通宵不知道能不能搞得定……” 白冷斯在一旁听着，表情冷了又冷。 显然对他们的抱怨十分不满意。 片刻后，他沉沉压了眉毛，指着队伍中的一个人，说： “三天做出完整舞台，你倒立吃屎？” 旁边一个摄影师扛着机器跑过去，怼着那人的脸一通拍。 那练习生站出来，一脸笃定地说：“这太难了，根本做不到。” “好。”白冷斯冷笑一声。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试了一圈，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易枫，你出来。”白冷斯说。 郝多研看过去。 易枫的冷白皮在队列中十分显眼。 由于白得发光，对比之下，眼尾处还微微透着浅红。 他用手拨弄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站出队伍。 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桀骜难驯的气质。 “节目组事先对视频进行了保密，所以你作为选手，和大家一样，也是第一次观看视频。” 白冷斯顿了下，继续说，“那么，刚才你完整看了一遍舞蹈，现在能形成记忆，直接跳出来吗？” 这话刚说出来，众人就都被吓呆了。 倒立吃屎的那位练习生第一个表示不信： “不可能，那么多动作，看一遍怎么记得住？” 白冷斯瞥他一眼，又看向易枫： “你能记住么？” 易枫挽着袖子，抬起头来，随口说了句：“还行吧，我试试？” 一旁步志铭的目光一闪。 被郝多研瞧了个正着。 她走上前，重新放了主题曲。 音乐一起，易枫背过大屏幕，依照自己记忆里的动作跳起来。 转身、振胸、变换队形…… 不说动作完全一样，至少和屏幕上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样两相对照着看，非常明显。 尤其是节奏，准得像是排练了无数遍，和视频中的老师们跳得整整齐齐。 众人瞳孔震惊。 真有人看一次就能把整支舞扒下来的啊！ 这怎么可能？ …… 由于舞蹈动作幅度很大，力度又很强，一曲舞毕，易枫额上已经微微渗汗。 碎发略有些打湿，搭在额前。 他用手向上拢了一下。 步志铭看过去时，易枫脸色泛得更白，眼尾自然挑染出更明显的殷红色泽。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其实，步导之所以拒绝其他演员，正是因为在直播中看到了他。 他坚信，易枫是饰演大反派的不二人选。 极致的面容、妖冶的眉眼，都会让他在这部剧中十分亮眼。 当然，看好易枫的绝不止他一个人。 在场起码还有一个。 白冷斯以易枫为例做了褒奖，让他退回去后，又冷冷扫视全场。 片刻后，他对其他人严肃道： “三天完不成，是你们太菜，没什么好抱怨的。我就不信，只要用心去做，哪里就那么难？” 导师动了怒，在场练习生们都屏气凝神。 现场静得连走廊的微小走动声都可闻。 不过，还是有人不服。 那位说要倒立吃屎的练习生，为挽回自己的面子，犹疑一瞬，还是扬声辩驳道： “光是舞蹈还不够，完整的舞台还包括声乐在内。这首歌最大的问题是，高音部分都快海豚音了，谁能顶得上去？” 白冷斯嗤道：“完整的舞台需要团队力量，你的队友是vocal，他就可以承担高音部分。” 对方顿了顿，又道：“是这样没错，但我就是vocal，我就唱不上去，这难度太高了。” 他瞥了眼导师队伍，指了指高飚，道，“高老师要不试试，能不能唱上去？” 这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高飚这嗓子都还劈着叉呢，唱歌都费劲，还怎么飙高音？ 高飚颇有怨气地看他一眼，正要开口，却听队伍后排有人替自己说话。 “高老师嗓子还没好，你觉得难，那我来唱一次。” 竟然有人自告奋勇？ “吃屎”练习生一脸讶异，回头去看。 傅无欲正从队伍中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长袖，领口在脖颈处系得紧紧。 看上去一副禁欲的老干部模样。 “吃屎”练习生回忆了一下。 傅无欲的高音他听过，的确是个劲敌。 但这歌难度很高，即便音上得去，几个密集的转音也难以完成。 一旦转音出了问题，很容易产生咬音不准的情况。 即便是专业的歌手，也偶尔在现场live时滑铁卢。 可傅无欲，真有比导师还高的水平？ 那练习生抱臂觑他，想着他应该是低估了这首歌的难度。 盲目跳出来尝试，待会儿很可能被啪啪打脸。 再看过去，却见他面上毫无情绪，看不出是不是做好了准备。 傅无欲只让郝多研帮着又放了一遍前奏。 然后，他轻哼几句，直飙到高音处。 在众人的讶异目光中，傅无欲完美地完成了高音部分。 由于音色极好，几个转音简直惊绝。 毫不夸张地说，比原版主题曲中的专业歌手唱得都好听。 唱完后，傅无欲还颇为好心地转过脸，问了句： “所以……你现在要倒立吃屎吗？” 那人怔了一下，脸色一白。 自知遇上了高手，没再说话。 练习生们都回到队伍中。 白冷斯扫视全场一眼，板着张脸训话： “这节目现在是红了，又有名导来选演员，可你们不能因此存了走捷径的心思。今天评级现场，你们的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如果不努力，练不好主题曲，没有下一次机会，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走人！” 他说完，看了眼郝多研。 郝多研会意，介绍起主题曲评级的规则来： “是这样，这次评级，会打乱顺序，重新分班。在F班的学员，将有半数淘汰。” 练习生们听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 主题曲的舞蹈的确很难。 练习生们一遍遍抠动作，但balance稍差的人，做出来毫无美感。 大家越练越没信心，不由懊丧不已。 所以，尽管回到宿舍已是傍晚。 他们还是都跑去了练习室。 为了不影响练舞，多数人甚至连饭也没吃。 可今天，翻天洪组合的四人并没有来。 想要让他们帮忙指导一下的愿望，也就落了空。 大家只能在练习室内自行训练。 不一会儿的功夫，汗水就浸透了衣服。 练到中途，有练习生粗喘着气，靠在墙上休息。 好死不死，往门外一瞥。 只见易枫抱了捆青菜，陆沉之捏着袋调料，司卫手里还拿了一只锅。 被主题曲困扰得头大的众练习生：“……” 这太刺激人了。 …… 房间里这四人，和外面的练习生简直像是在两个世界。 一边热火朝天辛勤训练，一边撸袖做饭幸福满满。 傅无欲买回来的食材还没吃完。 于是刚才洗洗涮涮准备一番，四个人打算吃顿火锅。 很快，四人宿舍传出笃笃笃地剁菜声。 二十分钟后，锅底的鲜香味儿涌了出来。 傅无欲没做辣锅。 靠嗓音吃饭的人，要时刻注意保护嗓子。 五分钟后，易枫刚从锅里夹起一块肉，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放下碗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易枫吗？下来一趟，我有事找。”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他并不认识。 易枫一头雾水。 知道自己这个手机号的，只有公司里的人。 可同事，显然不会用“易枫吗？”这样的话询问自己。 他站起身来，探头到窗边看了一看。 楼下没有人。 于是坐了回去，并没有理那条短信。 锅里的食材已经煮好了。 傅无欲叫他一声。 易枫抬起头来，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 最后定格在沸腾的火锅上。 他夹出蔬菜涮进酱料里，一口下去，好吃得发出喟叹。 下一瞬，信息声却又响了。 易枫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打开一看，一行字跳入眼帘。 “你们在涮火锅？训练节奏这么紧张，不怕主题曲公演掉链子吗？” 这话听上去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易枫“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他把碗筷拍在桌上，眸光一沉，说道： “我下去办点事，你们先吃。” . 宿舍楼门口，易枫在灰蒙蒙的天色里看过去。 周围还是没有人。 直到他踏出楼门，一个转身，才看见墙角处似乎有些动静。 易枫定了定神，走了过去。 看见一个身形熟悉的男人。 见易枫来了，那人笑了两声，把帽子取下来拿在手上。 然后抬手拢了拢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怎么？没猜到？”他说。 易枫挑眉：“猜不到。” 步志铭本以为他见到自己，会十分惊喜。 毕竟这里的人都知道。 一旦被步志铭找，就意味着那部剧有了试戏的机会。 可眼前易枫的态度似乎…… 看上去对拍戏并没有一种期待感？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样想着，步志铭忽然干笑一声，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来意。 “实话说，你就是我来这部节目的原因。” 易枫一愣。 “郝多研和白冷斯所做的那些，只是偶然的推波助澜。这档节目会火的根本原因，其实在于你你们组合。”步志铭说。 “我不懂唱跳选秀，但也问过业内人，从没有唱跳选手在资源配置如此差的节目中，快速积攒起这么多粉丝的。” 顿了顿，他又笑了一下：“当然，这只能说明你有爆火的潜质，我找人，并非只看重这一条。初评级上半场的直播我看了，你的形象和我新剧的角色十分符合。我找你，其实是想和你合作。” 话音落下，一阵沉默。 或许是在认真思考的缘故，片刻后，易枫才说了话： “步导，我只问一个问题。” 步志铭：“说。” “《大仙君》开拍是在什么时间？”易枫问。 步志铭回答说：“两个月后。” 易枫明白了。 《向阳练习生》在4个月后结束。 这就意味着，要去拍戏，这档选秀就不能走到总决赛。 自己想要在此出道的愿望就会落空。 于是，他回得果断：“对不起，步导，我拒绝。” 步志铭抱臂站在原地，心中已有一些不快。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劝道：“易枫，现在的唱跳行业没有很好的生态，也没有那么多舞台可供你施展。很多红极一时的唱跳歌手，都会转型做演员，他们需要获得更大的职业发展空间。所以我不太能理解，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一步到位呢？” 易枫蹙眉：“不好意思，我练了这么多年舞蹈，为的就是一个舞台梦。其他的，我一概提不起兴趣。” 说完，他转身就走。 步志铭有些火大。 这个态度，真真切切刺激到了他。 作为国际大导，他哪里被这样拒绝过？ 从来都是他一挥手，就pass掉众多优秀艺人。 现在倒好，为了他上节目，又低声下气来邀请他。 换来的却是不屑和拒绝？ 步志铭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端出大导架子，扬声说道： “易枫，你知道你有多不识抬举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吗？” 这话一出，易枫脚下一顿，面色微微一变。 “你还有拒绝我的理由？” 步志铭冷笑道，“如果我把你那件事曝光出来，你想想看后果……” 易枫听着，默默攥起了拳。 他回过身，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你说什么？” “其实，你接受我的邀约，什么条件都好商量。”步志铭说。 易枫目光渐转深邃，耐着性子压低声音：“我说过了不可能。” “你可要想清楚。” 步志铭顿了下，略带挑衅地说：“以我的判断，如果你加入主演阵容，这部剧效果将大大超出预期，我们最终都会共同受益……可你不愿参演，不愿为我的转型之路做出贡献，那我就只有在你出道前，把关于你的那些事情，都曝光出来。” 这就是赤.裸裸地威胁了。 易枫半眯起眼睛，眉间俱是骇人的阴影。 他清楚，自己不可能为了步志铭，放弃触手可及的出道梦。 可对方却如此咄咄逼人，要让他辛苦经营的形象泡汤。 思及这一条，易枫走上前时，目光里已是腾起的怒意。 “你在激怒我。” 步志铭将帽子扣在头上，轻笑道： “你现在无法拒绝了，对么？” 握有易枫的把柄，他自认，一定有办法叫他松口。 一些大导其实向来如此。 并不在意演员和自己是否有矛盾。 而只在乎，对方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工具人，为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 毕竟很多时候，利益让人成为对手，也能让人重新做回朋友。 而步志铭之所以对易枫如此执着。 是因为他身上自带的气质，是整个娱乐圈都很难找到的。 换言之，他具有极强的不可替代性。 只是，步志铭还在想象对方会知难而退，同意合作。 却不想，下一瞬，易枫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威胁我？” 步志铭怔了一瞬，显然被他那狠厉模样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你敢打我，明天可要上新闻的，你的前途会毁于……” 谁知，话刚说了一半，易枫就一拳打了过来。 “嘭”的一声，一拳到肉。 步志铭不由痛嚎，捂着嘴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他皱着眉，苦着脸。 低头从嘴里吐出一口血，然后，又从血里小心翼翼捏出一颗牙。 “你！”步志铭刚说一个字，又疼得要命，手按上了腮帮子。 易枫蹲下身子，迫近步志铭，目中尽是狂傲之气。 步志铭盯着他，满意地看了眼他发怒时的形象、状态。 眼尾处那抹自然的殷红痕迹，与原著中简直一模一样。 然后，他忽然就泄了气力，掀着眼皮看了易枫一眼，语气转归正常： “行了行了，打住。” 紧接着又补一句：“你过了。” 过了？ 什么意思？ 易枫怀疑起自己的听力：“什么？” 步志铭一手撑地站起身来，掏出纸巾细细擦了唇边的血。 看上染红的纸巾一眼，又“啧啧”直摇头。 “为了试你，我把一颗牙都给搭了进去，真不容易。” “试我什么？”易枫还是没听明白。 “试戏……” 步志铭解释说，“我对演员要求很高的，你一个新人，没试过戏，就算形象符合角色，我也不敢随便用你。” 易枫：“？？？” 顿了下，他又问，“试戏用得着激怒我？” 步志铭还在低头擦血： “我这么说吧，这个角色是整部剧最大的反派，在戏里张力最强，戏份也仅次于男一号。常规试戏方法，对你这种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来讲，几乎无用。我都能猜到，面对导演的镜头，你一定很生涩。” 易枫：“……” “你不是科班出身，直接挑大梁，还是挑我的剧的大梁，那可是相当大的挑战。不过，我确实看好你，希望尽快把你定下来。”步志铭说。 易枫：“抱歉步导，我不知道……” 步志铭却一笑，说着“没事”，又道：“时间问题你大可放心。来之前，我已经协调了多方关系，把定档时间往后推了两个月。等《向阳练习生》结束，你联系自己经纪人，让她送你进组。” . 转身要走时，步志铭忽然停住步子。 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疑问。 像易枫这种水平的练习生，为什么会在三线娱乐公司洪翻天旗下？ 随便面试一个一线公司，顺利加入总该绰绰有余吧？ 所以他猜，如果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被郝多研拿捏住了把柄。 步志铭细细打量着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事问清楚： “我没有能威胁你的任何把柄，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所以，你刚才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易枫顿了一瞬，动了动唇：“没什么。” 步志铭把手里用来擦血的纸团了团，掷进垃圾桶，又抬头问他： “我答应让你进组是有前提的，如果你是劣迹艺人，我照样不敢起用。” 易枫抬起眼眸，目光微凉，却说得笃定： “如果担心，可以作为排除事项签进合同。出了事，我翻倍赔偿。” 步志铭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不知为什么，尽管他身上带着率性的不足为信的气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步志铭没再质疑什么了。 他上前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合作愉快”。 忽然又想起什么来，提醒他一句：“至于打伤我的事，不要自责。” 说完这话，他在手里掂了掂掉落的那颗牙，转身离开。 . 郝多研并不知道步志铭找了自家艺人。 她正沏满一杯咖啡，忙着找信息。 想起严卜好被拒的事，她心里有些不平衡。 带资进组的钱没花出去，怎么总觉得跟亏了似的。 在网上搜了各种败光家业的帖子后，她终于眼前一亮。 找到了一个有很大几率能让钱打水漂的好法子——买股票。 浏览过众多股民的心路历程，郝多研明白了： 买股票经常砸多少赔多少，一不留神还能把底裤输掉。 她兴奋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暗叹：这事靠谱。 于是，她转头告诉凡仁晶，公司现在闲置了不少钱，必须钱生钱，把它们用起来。 只有让资产滚雪球，才能给艺人们提供更好的后备保障。 凡仁晶当然同意这一点。 一些上市公司就这么搞，就算主营业务疲软，但光靠投资炒股就能把总营收做上来。 她并不知道，郝多研对投资毫无研究，就连炒股软件也是刚刚下的。 不过，她还是应郝多研的要求，记录着老板选取的股票代码。 预备明天通知财务，开盘时用公司资产购入。 光标点在笔记本电脑备忘录上，凡仁晶等着她念代码。 当然，她还给自己留了一手。 老板提起的股票，应该不会太差，她打算自己也跟着买。 郝多研翻看了半天股票界面，一直没说话。 其实她是看不懂。 复杂的K线图，上下的波动趋势，都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要选一只肯定会把底裤输没的股票，似乎也……不大容易？ 既然选不出，那就相信概率吧。 她下定决心，戳着屏幕随手点了连号的： “000001、000002、000003、000004……” 凡仁晶准备记录的手顿了一下，轻皱了眉头。 犹豫半天，她还是开了口： “老板，你不再往下划拉划拉？股票还有很多呢。” 郝多研干脆利落地退出股票界面： “不用了，我看这几只就挺顺眼。” 凡仁晶：“……？” . 时间过了晚9点。 郝多研按灭手机光亮，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回到座位，端起桌前的咖啡啜上一口，权当是续命。 转过身，见凡仁晶还坐着没走，笃笃笃敲着笔记本电脑。 她不由提醒道：“还有事没搞定吗？完不成明天再说，你先回去睡吧。” 凡仁晶没接这茬，反而一边敲字一边说： “老板，毕胡让我问你，这两天有很多艺人来咱们公司面试或寻求合作，他初看了下资质，都很优秀，所以要不要吸纳一些进来，大概能开放多少名额……” 郝多研身子僵住。 半晌，她才开口道：“咱们不签新的艺人了。” 凡仁晶怔了下：“可是，他们真的很优秀啊，还有知名代表作。” 郝多研耸肩摊手：“真有那么好？我不信。” 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凡仁晶开始一个个介绍起来： “赵任恨，渣男专业户，演技高超，在《我渣你渣到你你就让我嘿嘿嘿》中饰演的渣男十分成功，是走在街上都会被人用烂鸡蛋摔打的程度……” 郝多研蹙起眉头：“这不行，演技好但没有观众缘。” 凡仁晶想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于是继续说道：“满大贯，银马影帝，擅长表现小人物有血有肉的一面，参演的电影电视评分都很高。” 郝多研一口回绝：“不行不行，咱们驾驭不了。” 凡仁晶忙解释说：“老板，他很接地气的，是圈里不争不抢的典范。” 郝多研：“那就更不行了，这么厉害低调又品行高洁，我跟他对话有压力。” 凡仁晶默不作声了。 片刻后，目光在电脑屏幕上移下去。 她点按开另一份简历，忽然尖叫出声。 “佟炸！老板，这可是今年的当红炸子鸡！” 说到这儿，凡仁晶忽然低声嗫喏起来：“不对啊，他不是单独成立工作室了吗？难道……” 拨弄着鼠标，她一行一行浏览下去。 直到看见对方的合作邀约款项，她才终于搞明白： “他想把最新巡回舞台的筹办权签给咱们！” 郝多研表示不可思议：“咱们并没有筹办演唱会的经验啊……” “可能是想尝试下新的风格？” 凡仁晶试着分析，“佟炸原来演唱会的风格确实都很一致，怎么说呢，就是中规中矩，很不跳脱，作为粉丝……” 她停顿一下，纠正了话术：“他的粉丝对演唱会筹办方的确很不满意，这次选择咱们，大概是希望拥有一次创新演唱会形式的尝试。” 话音刚落，郝多研一脸问号：“创新？”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在这档节目里做了哪些创新事，所以疑惑道，“你是说推墙，还是卡门？” 凡仁晶怔住。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合上电脑。 揉了下酸胀的眼睛，抬头问道：“老板，你不签别人，是不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易枫他们身上？” 郝多研抱着咖啡杯：“没有。” 凡仁晶看着她，觉得老板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 “老板，易枫他们会火，但不会长久。现在选秀都这样，宣布出道当天特别热闹，搞得人尽皆知一样。可再过几个月，就没多少人记得了。” 郝多研手指叩着桌面，缓缓点头：“有道理。” 凡仁晶受到鼓舞，继续说： “娱乐圈更新换代多快呀，几乎一年就是一波新人，尤其在生态不够完善的唱跳行业，更是如此，过气非常快。” 郝多研听后，不由感叹了句：“是呀。” 她又啜一口咖啡，没了更多的措辞。 凡仁晶没有得到更有价值的回复。 她不禁好奇，既然知道可能面临的情况，老板为什么不着急？ 下一瞬，她却忽然想到，或许老板是要自己给出解决方案。 于是，她接着说：“老板，我担心节目结束后，热度一下去，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所以趁着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咱们应该多拓展公司业务。” 郝多研怔了下，说：“好。” “老板，那……” 凡仁晶眨巴下眼睛，暗示她要不要现在就给毕胡授权，比如先把艺人经纪业务做大。 郝多研盯着她看：“咱们其实已经拓展了。” 凡仁晶：“有吗？” “有啊，刚才不是给你报了几只股票代码。”郝多研一脸正经。 “……”凡仁晶彻底没了话。 她自认已经跟不上老板的脑回路了。 . 郝多研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了底，但她还是有些犯困。 打了个哈欠后，她看了眼表，劝凡仁晶道：“你忙一天了，去休息吧。” 凡仁晶站起身来，说了句“老板好好休息”，转身正要离开。 谁知，刚一开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脑袋狠磕在了他下颌处。 等看清对方时，那人唇角已经淌出了殷红的血迹。 凡仁晶慌了神，一边跑回屋里拿纸给他，一边抱歉地说道： “步导，对不住，我没想到会撞上你……” 步志铭用纸巾沾着唇角的血，颇有些无奈。 他也住这栋独立小楼，和易枫分别后，专门回来把嘴里的伤口处理了。 把口腔清洗干净，涂了药，又把被打落的牙齿收起来。 这才来找郝多研，跟她谈和易枫合作的事。 没想到，郝多研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猛。 这嘴里的伤口还没养好呢，又被凡仁晶给撞裂了。 不过，他现在满心只想把合作定下来。 于是安慰她说：“没系，我这本乃就有伤，不怪里。” 郝多研听他都大舌头了。 帮着递了包纸过去，又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猜测说： “本来就有伤吗？是不是吃东西太急，咬到腮帮子肉了？” 步志铭含混着糊弄过去：“系啊。” “步导你这也太敬业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来找我，应该好好回去休息才对。”郝多研劝他。 步志铭摇摇头，回了一句： “因为有很重绕的事来找里。” 郝多研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还是来了。 主题曲表演时，她看到步志铭盯着自家选手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 第19章 咸鱼19 出演大反派！ 等步志铭擦完了嘴边的血迹, 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才找了个椅子坐下，大着舌头说道： “易翁符合我的角色，我希望他能进组拍摄《大仙晕》。” 郝多研怔了下, 反应过来了： 这说的是让易枫拍摄《大仙君》。 她手指把手机屏幕按亮又按灭, 佯装思考片刻，说：“演什么？” 步志铭回答：“大反拜。” 郝多研回答：“可以。” 然后她转头告诉凡仁晶, “准备好资金，到时给步导打过去。” 步志铭一脸困惑之色：“为什么打尖？” 郝多研：“这反派不是要带资进组的吗？” 步志铭摇头：“不, 那是副导演的要求, 我寄几选的角色, 不用带资。” 郝多研：“真的不要？” 步志铭：“系啊。” 郝多研脑子里念头飞转, 这么好的花钱机会，哪能错过？ 想清楚后, 她把咖啡杯递给凡仁晶，让她再给自己接一杯，避免突然晕睡过去。 然后开口对步志铭说：“步导, 反派跟班还没定吧？” 步志铭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想了下, 还是答说：“系啊。” 郝多研：“那现在定吧, 严卜好, 我之前跟您推荐过他。” 步志铭摇头：“他不行, 他演技不过湍。” 郝多研：“我带资。” 步志铭：“这不合系……” “double。” “不行。” “triple。” “……” 郝多研：“这样吧, 步导, 你开个价。” 步志铭：“你这系要拍卖他吗？” 郝多研：“不是。” 顿了下，她又说，“这叫’买一赠一‘。” 步志铭：“？？？” 郝多研：“要让易枫参演你的戏, 就搭上他，让我带资，要不然，易枫我就给他其他安排了。” 步志铭：“……” 呆滞片刻后，他终于答应了，“行吧，回头让凡仁鹰跟我的副导演联系一下。” . 步志铭终于走了，郝多研接过咖啡杯，咕咚咕咚啜下几口。 困意还是不间断地袭来。 凡仁晶还在说：“老板，你给严卜好参演《大仙君》的机会，他肯定兴奋得不行。他跟我说过很多次，再也不想演雷剧了，如果能有大制作的影视剧……” 看向郝多研的时候，发现她正眯着眼睛往后倒。 “老板。”凡仁晶说。 郝多研用最后一丝气力回应：“嗯？” “你为严卜好砸这么多钱，我心里也挺感动的。” “嗯……” “那我走了，老板你好好休息。” “……” 郝多研没声了。 她捏着手机躺倒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凡仁晶没再打扰她，收拾好桌上自己的东西，然后夹着笔记本电脑出去，从外面带上房门。 …… 回到宿舍后，步志铭也准备睡下了。 他给副导演发过去短信后，对方回了个激动的表情包。 原本《大仙君》带资进组这事儿，步志铭是不同意的。 但几个副导演都一直要求加上这条。 步志铭执导这几个字本身就值钱，很多演员都会争抢一个位置。 而且常常，还都是影视界一些有头有脸的知名演员。 即便靠拼演技决定谁出演，这事也不好办。 毕竟这么多知名演员，谁的演技都不差，他们更不会承认自己的演技被别人碾压。 这就意味着，定下一个角色，就会得罪一批没有选用的演员。 尤其这里面还掺杂着一些同窗、好友的人情关系，有时候还真不好拒绝。 所以副导演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帮着步志铭摆平这些。 用钱说话，反倒显得公平公正了。 副导演们用自己的那套理论说服步志铭： 这是为了考验演员想要参演的诚意究竟有几分。 只是愿意蹭个热度在剧中露个脸，还是真正愿意真金白银换取一个角色。 不过，洪翻天娱乐本身不用付钱。 步志铭导演既然来了《向阳练习生》综艺现场，并在镜头前声称要在这里找演员。 这就证明易枫是被观众“选拔”出来的人，并非砸钱获得的角色。 这个角色的其他竞选者，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会儿，副导演还在表达自己的感慨：“我从没见过这么傻的老板。” 步志铭却不这么认为，他打过去一条： “别这么说，郝老板还是有实力的。” “是么？”对方不信。 步志铭打字飞快：“她在借着易枫，帮严卜好铺路。砸一份钱，带起两个艺人，这是会投资的表现。想想看，她赞助《向阳练习生》的时候，这节目还糊得要命，她是如何料到后续节目会这么火的？我想，她应该有很好的判断力。” 对面副导演半天才回：“是有点道理。” 步志铭放下手机，起身去烧水。 刚在洗漱间接了水，把烧水壶放上底座，忽听门外有人敲门。 他怔了下，一边想着谁会这么晚来找自己，一边擦了手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 外面站着一个长相姣好的男生。 看年龄、相貌、打扮，应该是节目的练习生。 “你系……？”步志铭大着舌头问。 “哦，步导好，我是钱归泽，您的粉丝，希望能来争取一个角色。” 钱归泽说着，微微扬起头，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和一动一动的喉结。 “哦，钱归厕……”步志铭说。 “钱归泽。”钱归泽纠正说。 “我几道，钱归厕。”步志铭说。 钱归泽：“……” “我这里没有系合你的角色。”步志铭上下打量他一番，判断说。 “不，一定会有的。”钱归泽勾唇一笑，说得缓慢。 步志铭咽了口口水。 这才看见他故意拉低的领口和肩胛骨处的蜿蜒水渍。 愣了半天，他问：“你系澡了？” “是啊，步导，我都准备好了。” 步志铭这才点点头：“好啊，那就开始吧。” 钱归泽兴奋得脸都发红起来。 他回身掩上门，然后干脆利索地把上衣脱掉。 露出紧实好看的肌肉来。 “导演，我……”他正说着，发现导演不见了。 找了一圈，钱归泽才看见： 步志铭正在里间的柜子旁，翻腾自己带的一个大包。 是在准备什么东西么？ 钱归泽坏笑了一声，走过去，正要问他在翻什么。 步志铭忽然转身，扔给他一件长袍。 “呐，穿上这个系系。”步志铭说得认真。 钱归泽盯着这件黑色宽袍大袖的衣服，不禁蹙了眉头。 “这还要玩扮演吗？”他问道。 “系啊。”步志铭点头。 钱归泽只好照做。 只是，穿好后，他一抬宽大的袖子，身后的杯子被掀翻在地。 钱归泽嘴角一抽，说了句抱歉。 他蹲下身，把杯子捡起来，放回桌面，低声说： “步导，这样穿行动不便。” 步志铭没接茬，只捏着下巴打量他。 沉吟片刻后，他说了句：“还挺系合。” 钱归泽没反应过来。 直到下一瞬，步志铭扔过来一个剧本，并说了句“开始吧”，他才弄清步导的用意。 原来他真是要自己试戏啊！ 钱归泽敛了有些哀怨的神情。 拢好了衣袖，坐下来，一页一页认真翻看剧本。 看完一遍后，他问步志铭：“步导，我试里面哪个角色？” 步志铭上前，戳了下剧本，指了一个角色名。 钱归泽一看，反派5号，旁边标注的人物小传里写着：“采花大盗，行为不端，后因偷人被撅折两条胳膊……” 钱归泽默默吞咽了口水。 他抬起头来，恳切地看着步志铭，问： “导演，有没有适合我的其他角色？” 步志铭答得利索：“没有。” 钱归泽：“……” 做好心理准备，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角色。 他才又问：“导演，我演哪段？” “就演最后那part，看看里的爆发力。”步志铭说。 “爆发力？撅折胳膊那段？”钱归泽头都大了。 步志铭：“系啊。” 钱归泽：“……” 他敛回目光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 还是要把它演出来。 无论什么角色，能出演步导的电影，起码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影视圈。 为了实现自己的演员梦，钱归泽站起身来，深吸两口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按照剧本上的表述，他蹲下身就往墙角处缩，说着求饶的台词，尽力让眼眶泛红。 这正是反派5号偷人被发现后，对方男主人上门殴打的一幕。 说来也巧，采花大盗纵横半生，偏生遇上了魔君嫡传弟子。 对方武功高强，绝不会饶了他。 现在，在他身上刺了一个洞后，又在步步逼近。 妄图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以绝后患。 步志铭站在旁边凝神看着，微微皱起了眉。 因为钱归泽没有表演经验，各方面都有些不对。 没有惊恐慌张的表情，反而一脸无辜样。 一双瞪大的眼睛就差飚出泪来。 像做了好事却被人诬陷。 步志铭“啧”了一声，在一旁提醒道：“再害八些。” 钱归泽知道他说的是“害怕”，脸上挤出了几分“恐慌”表情。 步志铭还是不满意：“不系被欺辱的表情，是害八。” 本来，他还觉得钱归泽身上的形象气质挺符合角色。 可演起戏来，总达不到他想要的状态。 步志铭终于摆一摆手，叫停了他的表演。 钱归泽一怔。 试戏就这么……结束了？ 他用宽袖拭干硬挤出来的泪，站起身来，问道： “怎么样，导演，你看我有机会吗？” 步志铭顿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钱归泽立时着急起来： “我可以学，可以改，导演，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剖白自己，希望让步志铭看到自己的诚意。 可步志铭却盯着他，一字未发。 半晌，等对方说完了想表达的话，步志铭忽然靠近。 钱归泽眼眸亮了一瞬。 难道他…… 谁知，下一瞬，趁其不备—— 步志铭一个扫堂腿，加一个过肩摔，把钱归泽直接扣在了地上。 钱归泽不由痛呼出声。 他的脸在房间的地毯上摩擦，自己肩膀也是火辣辣的。 真像是要被卸掉两只胳膊似的。 正一脸茫然，忽然听见步志铭问话：“疼吗？” 钱归泽疼得直飙泪：“啊啊……疼疼疼！” 他不由暗叹，步导竟有这么好的功夫，或许练过空手道或散打一类。 稍一用力，自己筋骨都要错位了。 现在自己被他按压在地，竟然毫无反抗的力气。 几分钟后，步志铭终于把他放开。 钱归泽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表情。 他站起身来，揉按着自己肩膀。 刚要脱掉身上这件戏服，准备转身离开时。 步志铭又是一次扫堂腿、过肩摔。 “啪”的一声，钱归泽被狠狠扣摔在地。 又是一声痛呼。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身后的步志铭却还在加力。 钱归泽有些崩溃。 这导演什么癖好？怎么演不好，就要这么折磨他？ 很快，步志铭又放开了他。 “起来。”他说。 钱归泽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地站定。 “导演，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步志铭严肃道：“不可以。” 说罢，一个扫堂腿过去—— 这次钱归泽早有防备，堪堪从他扫过来的腿上跳过去。 轮到过肩摔的时候，他又往旁边一跃，躲过了他抓过来的手。 正在暗自庆幸这次没能被按倒，谁知一个拳头飞过来。 直击面门。 “嘭——” 钱归泽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在干嘛？ 他实在搞不懂。 只是，捂着脸从地上微微抬起头时。 他看见步志铭正一步一步逼近自己。 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他预备逃跑，可前面就是墙角。 步志铭似乎还没打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钱归泽心里发慌，身子因极度害怕蜷缩起来。 他脸上还带着被殴打的痕迹。 眼睛发红，嘴唇微张，脸部肌肉微微颤抖。 这状态，可算是到位了。 步志铭一拳挥到他脸前，忽然停住。 然后松了口气，伸出手扶他起来。 “别打我……”钱归泽被打怕了，摇着头，战战兢兢说。 步志铭：“不打了，我刚才系在试你。” 钱归泽一脸迷惑：“？？？” “你状态系可以达到的，只系需要一点器激。”步志铭说。 钱归泽：“……” 这只是一点刺激吗？ 沉默片刻，钱归泽试探着问：“那我……” “定了。”步志铭说。 钱归泽兴奋得一时没缓过神来：“这个角色定我了吗？天啊，我……” 他忍不住连连说道，“谢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 步志铭摆手道：“里要感谢里寄几，是里让我发现了一个演采花大盗的好苗几。” 钱归泽：“……” . 第二天一早，步志铭终于放钱归泽出来。 导演大舌头的毛病已经好了不少，临走前交代他说： “还得继续练，你表演的状态不大稳定。” 钱归泽点点头。 走出房门，在走廊拐角处，他再次扶上了腰。 导演摔的—— 真疼啊！ 钱归泽回过头，看了眼步志铭的房间，内心忍不住泪流满面。 上次是打牌，这次是飙戏，这穆有千请的都是些什么导师？ 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他叹一口气，转念一想。 算了，也没白来。 本来想靠潜规则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一个角色，没想到，现在也算拿下了。 只是用了一种被痛打的试戏方式。 他靠在墙上歇了会儿。 等腰稍微好一些了，才缓步走下楼梯。 好死不死，刚到楼下，就看见白冷斯从房间里走出来。 白冷斯显然也看见了他。 他感到奇怪：这练习生怎么两天留滞在导师楼里，每每见到时还扶着个腰。 他目光扫过去，钱归泽还飞快地把视线避了开。 白冷斯：呵，不对劲。 他冷到刺骨的目光钉在钱归泽身上，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不屑地嗤了一声，径直向前走去。 钱归泽窘得脸色通红。 等白冷斯背影消失在自己实现里后，他便快速从楼里溜了出去。 . 回到练习生宿舍后，钱归泽找工作人员要了副膏药，贴在腰上。 在床上瘫了一会儿，他还是坚强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毕竟主题曲的舞蹈还没练习，多少有点心虚。 钱归泽想得很清楚。 虽然自己拿到了步志铭的反派5号角色，但那毕竟是个不讨喜的反派。 要想靠这个小角色爆红，几乎不可能。 顶多是在大制作电视剧中露个脸。 让大家对自己有点印象罢了。 于是，简单洗漱后，他走出房门，直奔一层的练习室。 几间练习室都人满为患。 放眼望去，不少练习生眼周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一看昨晚就没睡觉。 当然，钱归泽也是一样。 他不光有表演一晚上的黑眼圈，身上还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这会儿，他靠在墙壁上，看着屏幕上放着的练习室版舞蹈。 一遍遍记忆动作，找准节奏。 等熟悉得差不多了，他加入练习的队伍，跟着跳了一段。 十几遍后，钱归泽就有些虚脱了。 身上的汗水打湿衣服，连发梢的汗都流进了眼睛里。 他走到一旁去拿毛巾。 刚擦了把脸，就瞥见墙上靠了个比自己更虚脱的人。 这人正是吴运气。 钱归泽记得他。 那个挂在高飚身上的练习生。 他印象更深的是—— 就因为这件事，吴运气还挂了一个热搜。 钱归泽低垂着眼睛看他，心里暗暗表示羡慕。 不管怎么说，他都比自己有曝光度。 想到这儿，他不由暗骂自己： 当初怎么那么傻？只知道半夜去找导师潜规则。 不知道直播现场还能往导师身上挂。 比如挂在白冷斯身上。 戏剧张力肯定能拉满。 说不定分分钟能上好几个热搜。 . 吴运气正蹲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他被分到F班，担心这次被淘汰。 所以，昨晚他练了一晚上舞蹈，只睡了一小时。 可是，练到今天早上，他的状态依然很不好。 连续几个动作总做不对，让他越来越濒临崩溃。 而现在，更令人崩溃的是，他旁边站了个拧完毛巾的男人。 擦完汗，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 吴运气有些不快，正眼没瞧他一眼，起身离开。 几分钟后，他挨个练习室找司卫。 终于，在最后一间练习室，看到了正在训练的翻天洪组合。 他走上前，看着正在翻滚的司卫，客气问道：“老师，我能跟着你学吗？” 司卫在空中一顿，继而稳稳地站回地面。 “怎么？又有动作不会了？” “是这样，我单独的动作都是准的，可是，连起来跳就容易出错。可能是协调性太差了，也可能是没找到这支舞的balance……”吴运气解释说。 司卫低头想了想，说了句：“虽然我也不太行……” 他停了一下，掀起眼皮，看见吴运气殷切的期盼眼神。 忽然说道：“但我可以帮你抠动作。” 司卫和易枫舞蹈实力相当，不过两者风格不大一样。 易枫能看一遍就扒下来一支舞蹈，以司卫的实力，同样可以。 就今天早上这一会儿工夫，司卫就已经把主题曲的舞蹈练得差不多了。 帮着别人抠动作，其实也可以巩固自己的训练成果。 …… 吴运气就这么加入了跟司卫学习舞蹈的队伍。 只是，几分钟后，发现吴运气拜师学艺的情况后，五个练习室的练习生们悉数涌了过来。 “老师，这个顶胯到底怎么做？” “老师，为什么同样的动作，我做起来就很难看？” “老师，帮我们也看看问题吧，我们一变换队形就踩队友的脚。” 司卫连忙拉了靠在一边打瞌睡的易枫过来。 “帮帮我，我教不过来了。” . 众多练习生们挤在这一间练习室里，根本练习不开。 讨论过后，翻天洪组合的四人决定各在一间练习室教学。 想抠舞蹈的去1、2号练习室，分别找司卫和易枫。 想练声乐的去3号练习室找傅无欲。 想强化rap的去4号练习室找陆沉之。 5号练习室刚好空出来，留给想独自练习的练习生们。 分配之后，练习生们根据各自需要，走去了不同的练习室。 只是，在4号练习室的陆沉之，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为什么别的练习室都人满为患，想要跟随练习的学员很多。 可自己所在的练习室，却没有几个人呢？ 陆沉之站在原地，捏着下巴想了想，安慰自己说： 大概是组合里rapper比较少吧。 不过，等他打眼扫了遍眼前站着的3个人。 就再次蹙起了眉。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rapper数量再少，一个组合也应该会有一个。 所以几十组练习生里，怎么就只有3个来找自己的？ 见陆沉之总在沉吟，却不说话，有rapper忍不住了，问他说： “陆老师，你不教我们吗？” 陆沉之驴唇不对马嘴地反问： “你们组合都有几个rapper？” 那rapper愣了一下，说：“我组合里有2个。” 陆沉之目光挨个扫过去。 另外两个也开了口。 “我组合人多，也有2个rapper。” “组合里只有我，不过我们vocal的rap也不错。” 陆沉之沉默了。 看看，光这三个组合，怎么数，都有5个rapper。 所以，其他人为什么不来？ 陆沉之情绪有些低落，话里话外带着淡淡的抱怨情绪： “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练rap？” “因为这次舞蹈和声乐部分太难，大家得先搞定那两个part。” 其中一个rapper回答说。 “我的part不重要吗？”陆沉之又问。 “重要，只是相比之下……” 见陆沉之脸色发青，对方连忙住了嘴。 陆沉之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点不平衡的心理勉强压了下去。 算了，先把眼前这3个教好再说。 不过，教着教着，他也发现了问题。 这次主题曲的rap的确难度系数不高。 练了一个小时左右，3个练习生就掌握得差不多了。 眼看他们学会以后，眼睛滴溜溜往对面练习室瞟。 陆沉之就知道，他们这是要跑啊…… 这可不行。 陆沉之捏着下巴，一压眉毛，问他们： “freestyle有练过吗？”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 陆沉之心中暗喜。 当然，他还是佯装沉了面容，严肃道： “rapper怎么能不会freestyle？导师如果突然cue你，不会该多尴尬？” 三人觉得有道理。 陆沉之：“谁先来？” “老师，我以咱们这档综艺为主题可以吗？”一个rapper说。 陆沉之点头。 于是，那人想了想，很快起了范儿： “yo yo yo，check it out。白老师的臀，很圆润；进铁门，不慎卡顿……” 陆沉之拧着眉头，连忙叫停。 …… 白冷斯站在门外。 他捏握着手指，血压瞬间飙高。 本来，他来给学员辅导舞蹈。 谁知刚走到练习室门口，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freestyle。 他脸色异常难看，垂目片刻，出了练习生宿舍楼。 . 回到导师宿舍后，白冷斯泄了气似的瘫在凳子上。 自己毫无存在感，还成了被调侃的对象？ 放空片刻后，他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来，鬼使神差地点开微博。 白冷斯除了跳舞就是跳舞，已经好久没登录过微博了。 可现在，微博上还挂着一条和他相关的热搜。 #靓臀照九宫格#…… 昨天就听郝多研说起，今天怎么还在上面挂着？ 白冷斯顿时有些自闭。 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他才点了进去。 还特意翻看了微博下的评论。 “哥哥臀部鲨我！！！” “神仙舞蹈必得神仙臀相配！” “白冷斯舞蹈实力好强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往下翻了好几页，都是一水的好评。 看着众多网友的反馈，白冷斯陷入了沉思。 其实细想想，被人关注臀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最亮眼的地方当属舞蹈。 可惜，之前在舞台上那么努力，却依然没有人看见。 归根结底就一个原因，他不火。 因为不火，就没有那么多舞台可以展示。 即便偶然得到几个舞台，也因为节目资源太差，无法得到良好的曝光。 可现在不同了，白冷斯发现，网友似乎因为他的臀，开始关注到他这个人。 之后，甚至看到了他的舞蹈，发现了他的闪光点。 眼前这条登上热搜的九宫格微博，已经有了12万转发，18万评论和34万点赞。 热度堪比一线明星，数据居高不下。 白冷斯颇有些感慨。 精心准备的舞台能获得这么大的曝光，唯一的代价就是臀部出圈。 相比之下，也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他情绪缓和多了。 正要起身去倒水，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白冷斯顿了下，点开手机。 有人给他发来一条信息：“白老师在吗？之后的导师合作舞台，我们需要提前策划下。” 是饶设音发来的。 白冷斯挑眉，感到困惑。 怎么还有导师合作舞台？ 放下手机，他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后，在镜子里左右看了看。 仍然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 …… 白冷斯约好了和饶设音在导师练习室见面。 进去的时候，饶设音已经在了。 看见白冷斯，对方十分热情地伸出手来，说了句：“白老师，我很期待和你合作。” 白冷斯蜻蜓点水般触了她的手，意思似的握了下手。 “咱们还是第一次合作，所以我想舞台最好能炸裂一些。”饶设音说出自己的想法。 白冷斯说：“高飚呢？他和谁合作？” 饶设音：“我们三个一起，只是，高老师现在嗓子还没养好，所以暂时不参与。” 白冷斯点点头。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 “我们不是有过导师表演了吗？为什么还要做一个舞台？” 饶设音说：“穆导说，上次表演没发挥出咱们三个的真正实力，所以再给一次合作舞台的机会。” 白冷斯疑惑：“什么意思？” “是这样，你因为卡臀，临时把炸舞台的舞蹈改成了抖臀舞；高飚因为嗓子嘶哑，错过了献唱环节；我因为鞋底太高，掉下舞台，表演也不完整……” 饶设音还没说完，白冷斯就明白了。 . 饶设音提议跳一段双人爵士。 两人贴身而跳，既炸裂舞台，又有暧昧推拉的张力。 一定会给公众留下很深的印象。 甚至成为这支舞蹈的学习范本。 白冷斯一听，就皱了眉。 除了当初训练出道的组合舞蹈外，他还没和女生双人共舞过。 因为，他抗拒有人破坏自己的舞台风格。 于是他说：“不妥。” 饶设音抱臂站在那里，挑眉打量着他，点出他不情愿的真实原因。 “你是不愿破坏自己高冷的人设形象吧？或者，担心被人指责失去舞蹈专业性，靠暧昧舞蹈博眼球？” 白冷斯：“随你怎么想。” 饶设音皱了皱眉，眼前的男人有点油盐不进。 确实比较难搞。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造型。 饶设音知道，白冷斯一向不喜欢夸张的眼部造型。 所以今天，她特意画了一条极浅的眼线。 还把平时最爱穿的朋克嘻哈、满身尖刺的服装换掉。 穿上一件纯白色极简单的长T恤。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合他的意？ 两人在练习室僵持了一会儿。 还是饶设音先开了口： “白老师，你应该让观众看看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抖臀舞都跳了，还获得那么多关注，双人贴身爵士也没什么。” 白冷斯沉默了。 他确实想给观众带来一些惊喜。 拽酷风格的舞蹈他跳了太多次，此前也的确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直到跳了那支抖臀舞…… 他想起刚才在宿舍看到的靓臀九宫图。 那些图片都来自那支抖臀舞。 因为抖臀，自己的舞台才被更多人喜爱。 白冷斯用手指捏着眉心，沉吟好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如果要尝试，也未尝不可。但我如果做不出满意的效果，就果断切换风格。” 饶设音同意了。 两人选择的双人爵士舞需要贴身舞动，甚至还有许多搭肩、触腿的动作。 这种舞蹈必须要两人特别亲密，才能跳出舞台上的极致张力。 白冷斯虽然硬着头皮尝试，可身.体还是十分抗拒。 比如搭肩的时候，和饶设音刻意隔了不短的距离。 在对方的一再提示下，才虚虚搭了上去。 饶设音对他的不投入很不满意。 强调说为了舞台必须这样做。 可白冷斯怎么都找不找感觉。 以前跳起来游刃有余的动作，如今却显得无比僵硬。 饶设音看着他，眼波一转。 下一瞬，在他抓着自己手腕旋转舞蹈的时候，突然扑进了他怀里。 虽然她当时很想佯装不慎。 但还是因为得逞的兴奋，不可遏制地发出了轻笑。 白冷斯看她一眼，脸色沉了又沉。 随后，他冷笑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腕。 突如其来地放手，让饶设音毫无防备。 “嘭”的一声，她向下跌落，砸在了质地坚硬的地板上。 饶设音被摔到脖子，不由痛呼出声。 本以为白冷斯会出于怜香惜玉的态度，给自己道个歉，然后扶自己起来。 谁知白冷斯压根没理，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看来他不光脸冷，心也冷。 真是太没良心。 饶设音唇间不由蹦出暗骂。 …… 推开练习室的门，刚走出去。 白冷斯就撞见了郝多研。 他莫名心虚似的退后两步。 郝多研则站在门外一脸茫然。 半晌，她从唇中挤出一句话：“你们……打架了？” 白冷斯：“……？” 郝多研用手比划了一下，说： “我刚才听到里面有动静，而且，击打声似乎很重。” 白冷斯双手插兜：“……” 沉默片刻后，他说，“没有不合。” 郝多研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低声劝道：“白老师，打架这方面，你得让着点女导师。” 白冷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练习室里，饶设音从地上爬起来。 一手扶腰，一手捏着脖子，走了出来。 看见门外的白冷斯和郝多研，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郝多研自认猜测得到了证实。 她看着白冷斯，叹了口气。 白冷斯一挑眉毛，很想说： 我不是我没有。 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尤其是在饶设音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时候。 饶设音全程没说话，只冲白冷斯翻了个白眼，就拖着步子离开了。 她走后，郝多研转移了话题： “高老师嗓子没好，饶老师又摔伤了，导师里只有你一个还是囫囵的了。” 白冷斯：“……” “所以白老师，你得找时间上课，帮练习生们辅导下舞蹈，这样后期才有你的素材可剪。” 郝多研解释说，“现在从录像里看，都是学员之间互相教动作、声乐、rap，选手间的素材我们会统一放出去些，但导师部分不能完全没有。” 她微一抬眼，发现白冷斯脸色不太好看。 半晌，对方才开口道：“我今天本来去了。” 郝多研奇怪道：“那为什么没有教？是和饶老师约架耽误了吗？” 白冷斯没说话。 想到自己被编进freestyle的事，他就一阵心悸。 但看郝多研问询的殷切目光，他还是回答说： “没事，我会再去一次。” …… 安排好导师教学的事，郝多研决定去看看饶设音。 她拎着凡仁晶买好的药物，噔噔噔上了楼。 饶设音的房间虚掩着门。 郝多研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她直接走了进去。 饶设音正一脸痛苦地躺在床上，按着脖子。 看上去摔得不轻。 见郝多研来了，她从床上弹坐起来。 郝多研扬了扬手里的药物，说道：“饶老师，你没有小院钥匙，出门买药不方便，我来给你送一些。” 饶设音看着她，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接了药，道了声谢，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了句： “郝老师，这话有点冒昧了。不过我的确很想知道，你赞助这档节目，是不是因为白冷斯？” 第20章 咸鱼20 关系混乱 郝多研怔了一瞬, 说：“饶老师，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饶设音从床上站起身，披了件薄外套： “不是我误解你, 是你无法解释, 在《向阳练习生》原来那么糊的情况下，为什么会主动去做总赞助商。” 郝多研想了想, 索性直接了当：“因为我想花光公司的钱。” 饶设音坐回桌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似乎听见了一个笑话：“怎么可能？” 郝多研知道她不信, 于是掏出手机, 打开炒股APP。 她调出公司账户, 呈到饶设音面前。 “看看吧，我们秉承着能赔绝不赚, 能多赔绝不少赔的原则，随心所欲购买了几只股票，这投入的可是真金白银, 如果还不能说明问题……” 郝多研话音还没落，就听见饶设音一阵惊呼： “你这股票今天都涨停了啊？！” 郝多研一愣：“……？” 她把头凑过去, 看着自己买过的几只股票。 发现K线果然都在上扬…… 这什么情况？ 郝多研大脑飞快转动, 片刻后, 才想起自己看过的炒股理论, 照葫芦画瓢地解释说： “一时上涨而已, 说不定明天就会跌回来呢。” 饶设音：“不对不对, 这几只股票我都观察过, 典型的大烂股，在你买入之前，都一年多没上涨过了。” 郝多研面色一僵：“……” “我看看你的买入时间。” 饶设音调到后台看了眼。 抬起头来时, 她的眼中充满了敬畏的光。 “郝老板，你公司今早开盘时才买入这几只股票，结果现在就涨成这样了……” 郝多研一脸呆滞。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一年没动，就今天涨了，结果恰好你今天买入，还一下买了四只涨停股！” 饶设音看一眼她，发现她正佯装不解，不由说道，“郝老板，我信你，你当初赞助一定是预判准了这节目会火，不是因为白老师。” 郝多研：“……” 饶设音看她一眼，满脸俱是期待神情：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判断依据？日后我也好按照你的方法买入……” 郝多研：“什么依据？” “郝老师，你这样瞒着我就不好了吧？”饶设音皱眉。 郝多研也很无辜：“真没瞒你，要说买入的方法，就……我随手一指？” 饶设音面朝镜子，把散下的长发扎起来，随口说道：“真的吗？我不信。” 扎好马尾后，饶设音拿出自己手机，打开炒股界面。 她没再询问郝多研购买理由。 跟着高人，就一句话，买就完事。 于是，她输入那四只股票代码，很快把股票软件里闲置的现金资产全部买入。 郝多研看得心惊肉跳：“饶老师，你这样我很有压力。” 饶设音完全笃信于她，嘴上却说：“放心，要是后续真赔了，我自己负责，不会怪你。” 郝多研：“你可要说到做到，万一赔得底裤都不剩……” 饶设音：“郝老师，你得呸三下，买股票的人这么说不吉利。” 郝多研：“呸呸呸……？” 饶设音：“对，就这样。” 正说着，郝多研看过去，发现饶设音正在挑一根纤长的眼线。 犹豫了一瞬，还是指着它说道：“可饶老师，你的眼线是绿的。” 饶设音手一抖，眼线笔差点戳进眼睛里。 对啊，刚买了股票，怎么能涂绿色的东西？ 这不是意味着会跌跌不休吗？ 她飞快盖上眼线笔帽，连看也不看，抬手就把它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 接着，拿起一片化妆棉，倒了些卸妆水，擦掉刚才的眼线痕迹。 郝多研把药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壮骨膏药，这是碎得妙跌打损伤油，这是消得慢消肿止痛药……” 她依次介绍了这些药的用法用量。 恰好饶设音画完了新的眼妆，还是老样子，黑色眼线直挑入鬓。 她转过头，拆开药盒，从中抽出一张膏药，又按了按后颈，皱起眉。 “郝老师，我贴后颈不方便，要不你帮我下吧？” 郝多研点点头，看了下说明。 接着她拆了膏药，看准位置，直接贴按上去。 由于后脖颈的位置距离头发很近。 所以，郝多研稍有不慎就……粘住了饶设音头皮根部的头发。 发现膏药一角粘在她头发上后，郝多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好意思，我……没贴过这东西，不知道要避开毛发。” 饶设音神色渐渐变得慌张，不停侧头用镜子照着被粘的区域。 本来想要抱怨几句，可刚买了金主爸爸推荐的股票，抱紧了她的大腿，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想了半天，她才缓了情绪，装作没关系，道： “不是什么大事，我头发浓密得很，揪掉几根，很快就能长回来。” 郝多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饶设音：“给你把剪刀，剪掉就行。” 郝多研：“剪掉吗？” 饶设音：“是啊。” 郝多研想了想，捏握住剪刀，缓缓靠近她的头皮。 小心翼翼地剪掉了没有粘住头皮的膏药部分。 为了美观，还把饶设音头皮上的膏药，剪成了个心形。 剪完后，郝多研：“可以了，现在很漂亮。” 饶设音：“太好了，我看看。” 她去浴室拿了另一面镜子过来，两面镜子一前一后比照着，这才看清了后脑勺的状况。 看着郝多研剪出的心形膏药，饶设音：“……” 沉默良久后，她放下镜子，对郝多研说： “郝老板，是剪头发，把整片膏药都揭下来。不是剪膏药，剩一小块膏药还黏在我头皮上。” 郝多研：“哦哦，是这样。” 她重新抄起剪刀，把一缕黏在膏药上的头发连根剪掉。 终于，把整片膏药都撕了下来。 饶设音松了一口气：“郝老板，你快回去休息吧。” 郝多研临走之际，回头提醒说：“饶老师，你一定要好好涂药哦，争取尽快好起来。步志铭伤了嘴，高飚伤了嗓子，白冷斯卡了臀，你又伤了脖子……导师团现在可是全军覆没了。” 饶设音：“……知道了。” . 刚出了门，凡仁晶就匆匆忙忙跑过来。 见到郝多研，她粗喘着气，着急道： “老板，出事了，穆有千导演找你呢，咱们快过去吧。” 郝多研：“什么事？” 凡仁晶带着郝多研一路小跑，说：“好像和步导有关。” 郝多研一惊：“是因为他嘴被卡秃噜皮了吗？” 凡仁晶：“不是，更严重。” …… 穆有千正坐在办公室，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器。 他满面阴云，手指不停地叩击桌面，看上去心事重重。 凡仁晶领着郝多研进去的时候，两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到郝多研，穆有千不由长叹一声。 “郝老板，你可算来了，现在网上都发酵开了。” 郝多研：“什么？” 穆有千苦着脸说：“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外界对节目公正属性的判断。我怕这之后，风评会彻底转向，我真的不想苦心经营的节目就这么毁于一旦啊！” 郝多研听得一脸懵逼。 穆有千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手指移上鼠标。 点了几下，打开一个音频，然后按下播放。 一开始，音频里只是正常的嘈杂声。 可之后，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对话声。 声音很小，似乎是隔着门录制的，但努力去听，依然能辨别其中的内容。 “我这里没有系合你的角色。”这是步志铭导演的声音。 接着一个年轻男生出声道：“不，一定会有的。” 然后，步志铭问：“你系澡了？” 对方答：“是啊，步导，我都准备好了。” 步志铭：“好啊，那就开始吧。” 一阵听不清的嘈杂音。 再接着是： “呐，穿上这个系系。”步志铭的说话声。 年轻男生：“这还要玩扮演吗？” “系啊。”步志铭说。 一阵嗷嗷乱叫的声音。 停下来后，年轻男生说：“怎么样，导演，你看我有机会吗？” 步志铭没说话。 对方明显着急了：“我可以学，可以改，导演，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再然后，又是一阵嗷嗷的叫声，年轻男生似乎痛得厉害。 随后，步志铭问话：“疼吗？” 年轻男生呼喊道：“啊啊……疼疼疼！” 音频播放完，郝多研和凡仁晶都陷入沉默。 穆有千长叹一声，表示十分无奈：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凡仁晶感叹：“没想到步导竟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郝多研则沉思半天，没说话。 片刻后，她发表观点，说：“说不定两人是在打架。” 穆有千怔住。 怎么可能？ 见两人都不相信，郝多研摆事实讲道理： “真有可能啊，我刚才还看见白老师和饶老师在练习室打架呢。” 穆有千：“？？？” 凡仁晶：“？？？” 两人怔了好一会儿，穆有千才结巴着说： “你确、确定两人是在打架？” 郝多研：“是啊。” “不不，我觉得不对。” 穆有千脸色发白，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这里面越来越乱了。” “哪里乱了？”郝多研不解。 穆有千停下步子，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无奈道： “郝老板，你还是太年轻啊，这里面道道多着呢！” 第21章 咸鱼21 紧急公关！ 见郝多研无动于衷, 穆有千解释说：“你知道剧组夫妻吗？这在影视圈可不算少见，所以，不排除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用手抹了把脸, 继续说, “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事，当然, 有人偷拍了传出去，那就更不道德了！” 凡仁晶担心老板没明白, 补充说：“是啊, 老板, 你想想, 步志铭导演房间里发生的事都能被传出去，这白老师和饶老师的事, 万一也被泄露出去……” 顿了顿，她又说：“选手为了换取角色，能大晚上跑进导师房间里, 导师和导师之间再有点猫腻，这节目的选拔规则一定会被人质疑的。” 郝多研：“可我还是觉得白老师和饶老师是在打架, 饶老师被摔得脖子都扭了。” 穆有千一听, 脑子里全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他脸色抽搐：“他们……” 穆有千强忍着自己的怒气, 说道：“算了, 他们没被爆出来, 就先不说了。” 继而他转移话题, “步志铭这件事, 咱们该怎么办？” 郝多研：“找步导问问什么情况？” 穆有千：“他今早请了个假，急急忙忙走了，现在手机关机, 联系不上。” 郝多研：“……？” 穆有千深表无奈：“你说说，这节骨眼上，他却不在，怎么感觉一切都像安排好了似的。” 郝多研：“是有点。” 穆有千皱眉：“郝老板，咱们现在需不需要回应下公众？微博热搜都挂半天了，底下评论全在痛骂我们。” 郝多研：“怎么回应？说节目组在调查事情的真相，请大家稍安勿躁，等待我们的消息？” 穆有千疑惑道：“还用调查吗？那音频还不够清楚吗？” 他摁住额头，表示十分头疼的样子，忽然说：“不如就直接道歉吧，说选拔导师不利，也没能管控好学员的行为，之后会做好导师和学员的背景调查，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郝多研这次没说话。 她正坐在屏幕前，一遍一遍回放音频中的声音。 越听越不对。 穆有千在一旁看着，疑惑道：“你这听什么呢？” 郝多研回答：“音频里选手的声音。” 穆有千挑眉：“你知道是谁？” 郝多研：“是啊，好熟悉。” “哪里熟悉？”穆有千问。 “就这里。”郝多研点着鼠标倒回去，“啊啊啊啊这里……” 穆有千：“……？” 犹疑片刻后，他问道，“你怎么会对这里熟悉？” “我听过呀。”郝多研面不改色。 穆有千：“……” “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郝多研托着下巴认真想。 应该就是进营之后听过，距离现在还没多少天。 穆有千见她半天也想不出来，站在旁边出点子： “这样，反正练习生们都在，广播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说干就干。 几分钟后，练习生宿舍楼里就传出了寻人的声音。 不过，广播系统也有些粗制滥造，一发声，滋啦声就响彻整个空间。 于是，在滋啦声中辨别广播声音的练习生们，听见了这样的话： 各位练习生，现有紧急情况发生，遂插播一条寻人启事。 哪位练习生，哪位练习生，于半夜进入导师宿舍楼，并宿至步志铭导演房间的，请速速前往节目组办公室，穆有千导演找…… . 穆有千在办公室等了一小时，仍然没有练习生出现。 他神情中带着明显的沮丧。 郝多研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会儿。 等睡眼惺忪起来时，忽然提醒他一句：“对了穆导，那人说不定会有其他导师撞见过。” “你说那个练习生吗？” “是啊。” 穆有千顿时来了精神。 几人很快便去了导师宿舍楼，先找到白冷斯。 一问才知道，白冷斯的确知道些情况。 他告诉穆导，自己在两天早上见过同一个练习生。 而且，那个练习生在高飚和步志铭房间分别待了一晚上。 撞见的时间也对上了。 不过，白冷斯说，这人大概是能力不突出，自己虽然看过他的舞台，却对他的名字毫无印象。 郝多研听到这儿，心念一动。 怪不得觉得那年轻男生的声音那么熟悉。 如果他去过高飚房间，那不就是钱归泽吗？ 当初钱归泽和高飚打了一晚上牌。 附近那房间里吵吵嚷嚷的。 睡梦中，郝多研都能依稀听见他们对话的声响。 “炸！” “要不起！” …… 后来，因为打牌坐得腰疼，钱归泽从高飚房间里走出来。 就站在走廊里靠着墙，发出了啊啊啊啊的痛苦呻.吟。 恰好被起床洗漱的郝多研听了个正着。 想到这儿，她连忙摸出手机，从里面翻出一张舞台照，问：“是他吗？” 白冷斯皱了眉头去看。 辨认片刻后，指着照片说：“不是吧，他眼睛没这么大，皮肤没这么白，唇色没这么好看。” 郝多研：“……” 她无奈再次低下头，在网上来回搜索钱归泽的照片。 终于，找到了一张他的素颜照。 “这个呢？”郝多研亮给白冷斯看。 白冷斯这回确定了：“就是他。” 郝多研：“看来他是在别人房间待得太久，脱妆了。” 白冷斯：“……” 知道这人是谁后，事情就好办了。 穆有千派了个工作人员去找钱归泽，今天务必把这事搞清楚。 20分钟后，钱归泽终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了。 穆有千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 “广播听不见吗？怎么一直没过来？” 钱归泽怔住，显得颇为无辜： “你们那话术很容易让人误解啊，我要是去找你们，其他人会怎么看我？” 穆有千：“怎么被误解了？这不就是你干的事吗？敢做不敢当？” 钱归泽一脸懵逼：“……我做什么了？” 郝多研想起，初评级结束正式分班后，练习生们的手机就都被没收了。 所以，钱归泽对网上热议的音频一事，的确毫不知情。 她只好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并询问说：“当天晚上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钱归泽委屈得很：“步导是在让我试戏啊……” “那洗澡……”穆有千质疑。 “我跳完舞满身大汗不该洗个澡，以良好的形象去见导演吗？”钱归泽辩解说。 “那角色扮演……”穆有千又问。 “步导让我扮上角色的服装啊，反派五号的服装。”钱归泽说。 “那……疼又是怎么回事？你尖叫什么？”穆有千仍然不信。 “我试不出状态，步导就把我摔扣在地上，把我恐惧的样子逼出来，效果很好啊，我最后试戏都过了……”钱归泽快哭出来。 “你们信吗？”穆有千环顾一周。 他抱臂冷哼：“反正我不信。” 郝多研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看钱归泽这模样，不像是说谎。 虽说他曾经敲过自己房门，说过些不大正常的话。 但是，他都能跟高飚打一晚上牌，怎么就不能和步志铭试一晚上戏呢？ 想到这儿，郝多研主意已定，问钱归泽： “你有没有自证清白的证据？” 钱归泽顿了下，说：“没有。” 白冷斯冷冷扫视钱归泽一眼，说：“郝老师，他们没有证据，洗不白的，都捂上腰了，还能清清白白？” 郝多研：“捂着腰，就能说明什么吗？” 白冷斯：“那不然呢？” 钱归泽见两人意见不统一，忙解释说： “和高老师那次，捂腰是因为打牌坐得，一晚上没挪过地儿，腰疼得厉害；和步导这次，真是因为试戏时候被他摔的……” 白冷斯冷笑道：“这谁能信？一次两次都这样，你运气就这么好吗？” 钱归泽默不作声了。 片刻后，他才忽然想到什么。 于是一边掀开上衣，一边说着：“这些就是证据，我试戏被摔的证据，我可以上传微博证明自己的清白！” 衣服掀开，众人都惊呆了。 这身上果然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就很疼。 白冷斯扫了眼淤痕，抬起头来，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他： “钱归泽，你不觉得这更说不清了吗？” 钱归泽这才后知后觉道：“啊……是吗？” 众人站了半天，一时都没了主意。 网上关于这件事的传言仍在发酵。 而且，由于音频中并没有指明是哪位练习生。 网民都开始纷纷猜测。 不少练习生无辜中枪。 穆有千无奈，说道：“我发个声明，就先按郝老板说的来吧，把事情往后拖一拖。” …… 由于仍然联系不上步志铭，穆有千只好联系了他的助理。 助理却回答，步导没告诉他今天的行程，只说有很重要的事处理。 穆有千一摊手：“这咋办？” 众人一片茫然。 只钱归泽忽然垂了眸子。 片刻后，他开了口，低声说：“我应该知道他在哪儿。” 穆有千：“快说。” “他应该在戏会宏基地。” “这是哪里？” “咱们这儿是郊区嘛，那地方就离这儿不太远，打车大概半小时？”钱归泽说。 穆有千在脑中消化了下这个信息，抬眼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早上走之前，他进里屋接了个电话，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钱归泽说。 穆有千仔细琢磨了会儿，分析着说：“主题曲评级马上要开始了，导师们要教课，肯定走不了，我还要盯练习阶段的拍摄和剪辑，选手……选手就更不能走了，你还得参加评级。” 郝多研听得一怔，怎么唯独没说自己。 结果，下一句，穆有千就提到了她： “郝老板，要不麻烦你去趟基地吧，问问步导究竟怎么回事。另外，这事毕竟和他有关，也得跟他协商一下，共同拿出个解决方案，看看两边怎么同步处理。” 郝多研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感到难以拒绝。 她知道，这事关乎这档节目的命运，无论是导演、导师还是选手，都希望这则负.面消息不会再继续扩大。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是得跑一趟了。 . 郝多研带着凡仁晶，打了辆车，赶赴基地。 一路上，四周景象越来越荒，看起来越来越没有人气儿。 半小时后，车辆转弯。 一座影视基地终于映入眼帘。 这地方和刚才有所不同，路两旁种花种树，被打造得十分干净。 连基地里的烟灰色建筑也显得格外清秀大方。 郝多研不由赞叹：不愧是名导，这建筑格调就是好。 下了车，郝多研直奔大门。 谁知大门紧锁，没有步导许可，根本不让进。 郝多研环顾四周看了看，这附近，只有门卫处站岗的保镖。 没办法，她只好凑上前，笑着说道：“你好，我是来找步导的，能让我进去吗？” 对方身子板正，只垂目看了她一眼，说：“预约过吗？” 郝多研的笑僵在脸上：“没……没有。” 保镖：“那不好意思，没有步导的预约，谁来也没用。” 郝多研：“……” 僵持好一会儿，郝多研觉得不能耽搁了。 这公关事件，是有时效性的，必须立刻拿出解决方案。 于是，她只好道出原委，希望对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大哥，步导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保镖挑眉：“热搜……” 又顿了一下，“是个什么玩意儿？” 郝多研：“……” 她没被打击，继续说道：“是这样，网上正在流传一个音频，是步导和学员晚上待在同一个房间的音频，内容有点……难以描述。现在网民的评价非常不好，可能会极大地损伤步导的形象。所以我需要尽快找到他，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好给出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 保镖怔了下：“多难描述？你描述下我听听。” 郝多研：“……” 为了让对方更好地理解自己的用意，她只好掏出手机。 然后调出那段音频，放给保镖听。 于是，保镖就站在风里，听完了步志铭导演和学员之间的那段对话。 之后，他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还挺刺激。” 郝多研：“……” 这事有点棘手，保镖犹豫了。 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道： “我得让我们负责安保的负责人来一下，我做不了主。” 郝多研：“……麻烦尽快。” 又过十分钟，一个骑着小电驴的男人从基地园区赶过来。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见到郝多研，负责人偏头问了句保镖：“你说她要进园区？还拿了步导的什么有色小音频？” 保镖：“嗯。” 郝多研有些尴尬。 她向负责人又解释一遍，顺便把音频内容再放一遍。 负责人听完：“步导玩这么大嘛？” 郝多研：“未经证实。” 男人神情有些严肃，说道：“看情况的确是有点严重，不过，放你进去，坏了步导的规矩，对我们的惩罚也很严重。”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顺便告诉你一声，今天已经有人硬闯了，再来一次，我们几个饭碗怕是不保。” 郝多研摊手：“那怎么办呢？” “这样吧，要不你翻.墙进。” 郝多研：“什么？” “我们只负责守大门，你翻.墙进，我们就不会承担责任。”负责人说得认真。 郝多研：“哦……” 郝多研沉默片刻，看了眼四周高耸的围墙： “那你总该告诉我，从哪儿翻比较容易。” 负责人压低声音道：“顺这条路直走800米，再右转30米，有处墙角被猫扒过，少了几块砖，或许你能翻得容易些。” 郝多研转身就走，顺便说了句：“谢谢。” . 郝多研和凡仁晶找到了那处围墙。 它的确比旁边的围墙略低一些。 只是，低了还不到五公分。 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 郝多研找来碎石块砖块垫着，好不容易攀上了围墙。 往下一看，顿时有些绝望。 爬上来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高啊。 郝多研深呼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才踩着旁边树枝，借势要往下跳。 谁知道，还没摆好姿势，身后正在攀爬的凡仁晶手指就伸了过来。 不慎碰了她一下。 下一秒，郝多研就从墙头上掉了下去…… 好在，围墙下是一片绿草地，打理得还算平整。 栽下去时，她除了脸颊和胳膊轻微划伤了几道，倒没摔处什么大问题。 她轻叹一声，拍掉了身上的草屑，打算站起身来。 而墙头上的凡仁晶，在发现自己碰掉了老板后。 吓得脸色泛白，腿脚踉跄。 她一个没蹲稳，“啪嚓”也跟着摔了下来。 直接骑在了郝多研头上。 郝多研：“……” 等凡仁晶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事，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她从老板头上弹起来，为避开事故现场，连连后退。 然后，又一脚踩中了郝多研的手指。 疼痛之余，郝多研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是跟我有仇吗？ 等她缓过劲儿，站起身，提起僵硬的手指时，一个转脸，却发现凡仁晶被吓哭了。 她哆嗦着身子说：“老板，我不是有意的，如果你要开除我，就……就……” 她说不下去了。 郝多研见这情形，也不好再怪罪她。 只好说了句“没事”，走出这片草坪。 这基地占地面积不算小。 郝多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走。 走了几步，终于找到一块路牌，看到了主楼的方向。 既然这地方是步导的，那他一定在主楼办公吧。 郝多研跟着路牌的指示一路走过去。 路上只能看见零星几个人。 看来这地方私密性很好。 不说是步导个人的办公基地的话，还真以为是个封闭的私人会所。 . 透过翠绿的树丛看过去，郝多研看见一群穿黑西装，立得板正的人。 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当中，正在和步志铭说着什么话。 郝多研在树丛中挪了个方位，以便更好地观察情况。 高个男人已至中年，西装挺括，一看面料就挺高档。 再看神情，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样子。 说起话来，横眉总是下压，看上去有些凶悍。 听着他们模模糊糊不甚清楚的对话，郝多研能判断出，那男人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听，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意思。 这可真是少见，步导可是国际名导，作品又叫好又叫座，到哪儿不是被人尊重的对象？ 恐怕中年男人来头不小。 尤其是，最后他要走的时候，还冰着张脸，用手指戳点着步志铭的胸口。 似乎在威胁什么。 步志铭被戳得一个踉跄，一只脚踩进花丛里。 那男人终于回身要走了。 经过郝多研的时候，他忽然偏脸往这边看了一眼。 郝多研心跳陡然加速。 好在，他没有发现她，只原地站着，简单整理了下西装，迈步离开了。 …… 高个男人走远了。 郝多研这才带着凡仁晶溜出来，叫住了正要回主楼的步志铭。 步志铭回头，看见凭空出现的郝多研，不禁疑惑道：“郝老板，你怎么进来的？” 郝多研：“……翻.墙。” 步志铭满脸不解。 郝多研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然后，她走上前，把他拉到一边。 四周扫视一圈，确认周围有没有人。 步志铭看得更加迷惑，不由问道：“郝老板，你这是……” 郝多研：“保护你的隐私。” 步志铭：“……？” 郝多研话不多说，径直点开微博。 把最上面已经沸了的热搜点开，调出一段音频给他听。 两个熟悉的男声依次在音频中响起。 步志铭先是惊讶，后是疑惑，听到最后，他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手握成拳锤了旁边的一棵树。 但他忘了，树上还有不知名的小野果。 这一锤，噼里啪啦直砸在他头上。 反应及时、闪到一旁的郝多研：“步导……” 步志铭捂着脑袋，慢慢从树下走出来，说道： “太过分了！” 郝多研：“是啊是啊，步导，这音频的内容是不是被特殊剪辑过？” 步志铭：“既然他能录下这么多内容，一定也录到了钱归泽说的剧本台词……我打他，只是为了激发他的表演状态！可是，现在这音频里根本就没有那部分，肯定是刻意剪掉了，这是赤.裸裸的陷害！” 郝多研：“原来你们真在试戏啊……” 步志铭义愤填膺：“当然了，我能是那种随便潜规则的人吗？” 说完，他借郝多研手机一用，翻到热搜下面的评论。 想看看吃瓜群众怎么评价这事。 结果一看，更气急败坏了。 “步志铭恶心死我了，竟然打着选演员的旗号潜规则男练习生，呕！” “不行，听到录音已经脑补出画面了，为了平复受污染的心灵，我得去他之前的电影下打一星。” “这节目有毒吧？我从来没见过一档选秀节目，导师个个出问题的，想想白冷斯卡臀事件……妈呀，不行，我已经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了一座城堡。” 翻了好几页，基本全是破口大骂。 唯独一个评论显得十分特立独行，是在为自己说话。 评论内容是： “弱弱问一句，只有我一个人听起来像打架吗？你们会不会脑补过度了？” 步志铭一看，眼睛都亮了，指着这条评论对郝多研说：“你看看，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郝多研点头：“是啊，步导，这条是我发的。” 步志铭表情一僵。 郝多研见他只顾着看评论，似乎没想如何公关的事，忍不住提醒他说： “步导，你有没有自证清白的证据？” 步志铭这才咧嘴一笑： “有啊，没有的话，这颗树恐怕逃不过被我撅折的命运。” 郝多研：“那你刚才那么生气……” 步志铭：“我是气那些评论，他们看了我那么多部作品，竟然对我没有基本的信任！” 郝多研沉默了。 片刻后，又问他：“那步导，证据现在在哪里？” 步志铭一边带着她和凡仁晶往外走，一边说： “我试戏的时候有个习惯，如果方便呢，会架设另一部手机，拍摄下试戏场景。这主要是为了看看演员的上镜情况。” 郝多研：“钱归泽好像不知道有这部手机。” 步志铭：“他当然不知道，我偷偷架的，新人演员一看有镜头，表演就会乱了。” 顿了一会儿，步志铭背着手，不屑地嗤道： “呵，现在他们对我全网嘲，等我放出证据来，要他们啪啪打脸！” 只是，他另一部手机不大常用，没带在身上，还留在营里的宿舍。 所以这会儿，步志铭已经带着郝多研驱车往回赶了。 他清楚，只有尽快拿到证据，打脸造谣者，才能早些平息事端。 . 一路上，步志铭看着窗外，似乎在琢磨什么事。 良久后，他转过脸来，问郝多研：“你不觉得这事太巧了吗？” 郝多研：“是啊，你刚请假离开，网上就有新闻爆了出来。” 步志铭接话：“如果不是我手里握有视频证据，这事儿会一直耽搁下去，而且无解。” 郝多研：“可是能拍音频的都有谁呢？咱们训练营区是封闭的，说明肯定是内部人传出去的消息。” 步志铭：“导师、选手、节目组工作人员都有可能，咱们那栋楼什么人都能进。” 郝多研不由吐槽：“安保好差啊。” 步志铭看他一眼：“穆导说没钱搞安保。” 郝多研：“……” 后期那么多赞助，都花哪儿去了？ 恐怕光用在打造后续花里胡哨的舞台上了吧。 她想了想，说：“可是选手大半夜去录音频，风险很高哎，比如钱归泽进了两回楼，就被白老师看见过两次。” 步志铭：“那就是导师，或者是节目组工作人员。” 郝多研：“有道理。” 步志铭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又把头扭过去，看向窗外。 半晌，他才忽然开了口：“郝老板，你刚才应该看到来找我的人了。” 郝多研：“我看到高个男在戳你。” 步志铭：“……不是，我说的是阵仗，大不大？” 郝多研：“大，来了好多人。” “不觉得奇怪吗？”步志铭问。 郝多研：“奇怪。” “那是路氏集团的老板路凉。”步志铭说。 “他找你做什么？”郝多研问。 “说要和我谈一个大项目的合作，要我立刻到基地来。” 步志铭说，“一开始我还觉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毕竟路氏集团在金融投资界绝对是排得上号的，路凉更是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的大佬。” 郝多研感叹说：“那你挺幸运的，他不光见你，还戳你来着。” 步志铭：“……” 停顿了下，步志铭说：“我来了基地才发现，路凉已经带领一批人闯了进来。那些人看上去都不好惹，可能是胸肌太大的缘故，西服领口都崩开了。” 他继续道，“路凉跟我装模作样地聊了很多，谈话期间说合作要彼此表示诚意，还让我把手机给关了。” 郝多研：“……” 步志铭：“聊着聊着，他突然找茬，说我不该左手端壶给他倒水，那是不尊重他的表现，紧接着，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左手怎么就不尊重了？”郝多研好奇。 “他为了挑事，随便找的理由，比如我看你不顺眼，就说你怎么冲我翻白眼。” 郝多研一怔：“我没翻。” 步志铭解释：“我知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郝多研：“哦，然后呢？” 步志铭：“他带的一群人就进来了，围我一圈，我以为要揍我。” “实际上呢？” “是威胁。” “威胁你什么？” 步志铭顿了下，似乎有点难以开口。 沉吟半天，才开口说：“威胁我别签易枫。” 郝多研：“？？？” “如果签了呢？”郝多研问。 步志铭：“就让我新剧的投资方，撤销投资。” 郝多研：“这么狠？” 步志铭：“还好吧。他不知道，我除了导戏，投资也比较牛，个人账户里，资产已经翻了好多倍。就算他撤销了投资，我自己也能砸钱把《大仙君》拍出来。” 郝多研：“……有钱真好。” 步志铭看了眼郝多研，提醒她道，“可是郝老板，我得提醒一下你，你旗下这易枫，恐怕背景不简单。” 郝多研慌了神：“这……” 步志铭说：“他一个小练习生，能得罪什么人？要惹到那个级别的大佬，自己也该有点本事。” 郝多研倒吸一口冷气：“步导，那我该怎么办？” 步志铭认真替她想了想，说：“你们签合同的时候，路凉没来找你事，现在大概也不会再找。你踏踏实实把合约期限履行完，应该什么事都不会有。” 郝多研：“如果我执意解约呢？” 步志铭：“你可以试试，不过，没有正当理由的话，可是要吃官司的。” 郝多研：“官司我不怕。” 步志铭提醒她：“郝老板啊，你得退一步想：路凉是想限制易枫在娱乐圈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这节骨眼上，你再跟易枫解约，他的前路可就彻底断了。这样一来，易枫会不会恨上你？万一再对你进行打击报复……” 郝多研揪住他的袖子：“步导，别说了，我懂了……” 她长叹一口气。 看来，自己也不能轻易和易枫解约了。 她懊恼地捂住脸，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一个傅无欲还不够，又来一个易枫。 这老板当得真叫一个惨。 沉默片刻后，她忽然想起刚才没继续下去的问题。 于是又抬起头来，问步志铭：“步导，到底有谁知道易枫会被签约的消息？还同时录下了你和钱归泽半夜在房间的音频？” 步志铭：“啊，有一个人。” 郝多研：“谁？” 步志铭：“你。” 郝多研一时愣怔，忙摆手澄清说：“怎么会？这传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步志铭捏着下巴沉思：“如果你想让公司倒闭的话，就会这么做，派人拦下艺人的新签约，这样就好截断一份收入来源……” 郝多研：“！！！” 步志铭怎么知道自己要把公司整倒闭？！ 不过，后半句不对。 她不会为了倒闭，去做威胁人的事。 何况，斩断别人发展的路，也忒不道德了。 自己顶多是想办法让别家把旗下艺人挖走罢了。 郝多研正要澄清自己，可还没来得及说话，步志铭就率先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反驳了自己的推论： “不对，这根本不可能！哪有老板会想让自己的公司倒闭呢？” 他抬起头，双眸紧盯郝多研，询问说：“你说是吧，不会有这么蠢的老板。” 郝多研挤出一个笑：“当然。” 可这么分析完，步志铭再度陷入困惑。 到底还有谁知道这些消息，能泄露出去呢？ 他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 片刻后，忽然记起来了，于是眼神瞥向前排驾驶座。 这是在提示郝多研，当天他说要签易枫的消息时，凡仁晶也在现场。 如果不是郝多研，那只有一个可能。 泄露消息，和凡仁晶有关。 郝多研刚品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正纳闷他怎么会怀疑凡仁晶。 前排开车的凡仁晶眼神就扫向了车内后视镜。 看着步志铭滴溜溜歪着转的眼珠，她不由关切道：“步导，您这眼睛怎么了？” 步志铭连忙敛了目光，低头装作揉眼睛，回答说： “没事，进了虫子。” 凡仁晶无语道： “进虫子要用纸巾轻轻粘出来呀，你那样一直斜眼转，是预备把虫子甩飞出来吗？” 步志铭：“……不是。” 他沉吟一会儿，觉得藏藏掖掖也不好，索性还是摊开了说。 这才抬起头来，问她说：“仁晶啊，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你是想说签约易枫这消息，为什么会泄露吧？”凡仁晶直入主题。 步志铭：“是啊，我只告诉了你们两个人。” 凡仁晶：“那易枫本人知道这件事吧？他会不会告诉其他人呢？” 步志铭怔了一瞬：“……欸？” 凡仁晶看步志铭这反应，知道他是没把易枫算进去。 顿了下，她无语道：“步导，你那排除法也太绝对了，首先你要合作的艺人你就排除不了。” 步志铭：“……大意了。” 凡仁晶继续说：“况且，既然那人能半夜趴你门口偷听，就可能趴我们门口偷听，所以，知道你要签约易枫的消息，不足为奇啊。” 步志铭：“有道理。” 说完这话，步志铭忽然智商上线：“还有一种可能。” 郝多研：“是什么？” “趴门口多容易被发现啊，那人只用在门口隐秘处放上一只录音笔，或是装一枚带录音功能的针孔摄像头，不就全搞定了吗？”步志铭说。 . 凡仁晶把步志铭的车驶进营里。 三人下了车。 步志铭边走边翻看手机，观察着各平台新闻的情况。 几小时前，穆有千发布了一则官方回复。 大致意思就是：事件正在调查中。 可广大吃瓜群众并不买账。 毕竟那音频太真实了，哪里还用得着调查？ 一定是节目组在敷衍塞责！ 一定是导演想要包庇步志铭！ 步志铭一边看一边想，那路凉也太狠了。 这是要把自己搞臭的节奏啊！ 难道他担心自己执意签易枫，所以才这样先斩后奏？ 毁掉自己的形象，继而毁掉即将播出的电视剧？ 不过这也不至于。 自己好歹是个有硬作品的国际名导。 花边新闻短时间内会闹得沸沸扬扬，可拉长时间来看，并不能真正伤及步志铭。 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导演的一部又一部高分作品，将负.面消息冲淡。 所以，步志铭有理由怀疑，这也是威胁的一种。 这么做是为了提醒他，对方能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掀起舆论的血雨腥风。 可这还不够。 舆论倒戈看上去可怕，实际上威胁效果并不致命。 所以路凉才要亲自前来，告诉他给新剧撤资的事。 路凉的本意是，步志铭新剧马上就要开拍，备案也已经完成。 这时候撤资，会让他得罪一批因签了自己而推掉其他片约的圈内人。 这招釜底抽薪，才狠。 …… 步志铭没去管摄像头或录音笔的事。 回到宿舍，他先去找自己的另一部手机。 穆有千和郝多研看过当晚视频之后，立刻用节目组官方账号，配文发了出去。 “经节目组调查核实，当晚，步志铭导演是在对学员钱归泽进行表演指导，形式虽暴力，却是为了激发钱归泽更好的表演状态。” 后面附上一段完整无截取的试戏视频，以及那段被截得支离破碎的音频。 两相对比，答案就很明显了。 视频内容和音频对话完全可以对得上，但音频显然删去了提到演戏的部分。 陷害别人的吃相，实在不要太难看。 吃瓜群众还在纷纷从节目中抓取蛛丝马迹，寻找被潜规则的练习生究竟是谁时。 发现官方刚发了一条微博。 呵，洗地吗？ 众人搓手手，预备开骂。 谁知，点进视频后，全都傻了眼。 这、这实在骂不了…… 他们没想到，音频都这么锤了，还能有反转。 而且和视频内容相比，音频的证据实在是弱爆了！ 之前的“证据”，明显是抹去了正常内容，偏要大家听那些容易引发歧义的部分。 这不是把吃瓜群众当猴耍吗？ 于是，舆论风向很快发生了扭转。 之前高呼步志铭滚出来道歉的网民默默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替他愤愤不平的斗士。 “我早说了那音频有问题，但刚说一句就被追着骂了半天。” “打脸不要太疼哦，以后没有完整视频只有音频的证据都视为恶意剪辑。” “你们这些人就是用心险恶，是眼红步志铭导演的成绩，想趁机把他拉下水吧？” 对于步志铭的人品问题，也有了新的解读。 “没有人发现步导是个绝世好男人吗？真·正人君子。” “是啊，试问谁能面对一个送上门来的年轻练习生不动摇呢？” “以步导的定力，即使他下次跟什么人同睡一张床，我也不会有丝毫怀疑！” 很快，关于步志铭的负面新闻就被替换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新的热搜。 #点就看步志铭如何坐怀不乱# #名导激发演技功力了得# #步志铭期待新剧《大仙君》# 经过这么一折腾，最后倒还成了一件好事。 原本《大仙君》是要开拍后才进入宣传阶段的。 可现在网民就已经自发宣传起来了。 为了支持人品如此端正却被泼脏水的名导，网友纷纷表示，一定会支持他的转型之作。 步志铭坐在自己房间里，翻看着评论，咬着面包。 看到支持自己的评论，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样一来，连宣传费都能砍半了。 剩下的钱，就可以更多地花在特效制作上。 他抬起头，感激地看了眼郝多研，说道： “郝老板，明天我把合同打印出来，咱们尽快签约。” 郝多研一怔，问：“可路凉如果真的动用什么手段……” 步志铭摆摆手，说：“嗨，我现在倒觉得，那没什么了不得。” 郝多研微微皱眉，顿觉他太心大。 步志铭却解释说： “你看，对方玩了这一手，还不是栽了？” 见郝多研还不理解，他又说道：“这可是娱乐圈，一切皆有可能。再厉害的大佬也预判不了一个艺人的前途。有时候，你越挡他的道，他就越火，越尽力捧他，反而没什么用。” 郝多研：“这是什么道理？” 步志铭一字一句吐出来说：“这是星运，是命。”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原本我跟穆导请了两天假，直到主题曲评级发布当日才会回去。因为路凉临时约我，不只是简单地语言威胁，还给我制造了一些公司业务上的麻烦，我本来想要封闭处理一段时间。” 郝多研想到他封闭创作，助理又不知道他的去处，到时再找就难上加难。 于是，她忍不住呼出声：“好险……” 步志铭分析说：“是啊，你没看出来吗？这事有很多巧合。想想看，如果不是我有拍摄试戏视频的习惯而陷害者不知情；如果不是钱归泽偶然听见我电话并记下了我要去的地点；如果不是你笃信我，扭转穆导官方回复的方向并尽快找到我一起想办法，这事儿不可能在黄金12小时里解决掉。等事情发酵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比如投资方单方面毁约撤资、艺人单方面与副导演解约、网民和媒体早已吃够这个瓜不再关注这件事，我们再去回复，微博和各新闻、视频平台上不去头条，澄清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郝多研回想着这一切的经过，不由感叹说：“有道理。” 步志铭耸耸肩，说：“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签易枫了吗？” “不知道。”郝多研说。 步志铭一副认真脸，说道：“一切因易枫而起，对方本以为我会被整惨，他会失去角色，可现在却是——开拍之前，这部剧就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宣传曝光量，妥妥的因祸得福。” “是哦。”郝多研沉思道。 步志铭盖棺定论： “凭借我多年捧演员的经验，我基本可以断定：易枫这是大火的命，我拦不住，你拦不住，谁都拦不住。” 郝多研：“……” . 穆有千正带着工作人员在导师宿舍门前检查。 听说有人装了窃听设备，当即也是一惊。 就一档综艺而已，怎么还有人这么大费周章盯着？ 不过，既然步导和郝多研都说了，总要再检查一遍。 没有这种设备自然更好，导师们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谁知道，一层一层楼检查上去。 穆有千越来越头皮发麻。 怎么导师门前，真的装有窃听设备啊？ 而且，还不止一个。 白冷斯、饶设音、郝多研、步志铭…… 无一例外。 不过…… 等等。 穆有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想了半天，他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高飚作为导师，他房前怎么没有窃听设备？ 难道……安装这设备的人，就是他吗？ …… 十分钟后，步志铭等人纷纷集中在了高飚房间门前。 高飚不在房间。 他今天嗓子好一些了，去了练习生宿舍楼上课。 这会儿，众人正帮着一起寻找窃听设备。 郝多研也跟着一起。 她知道穆有千的用意。 大家都在场，如果最后还是没找到设备，那就肯定有猫腻。 毕竟窃听的人，肯定不会窃听自己。 所以，没被安装设备的人，应该就是内鬼。 郝多研找了一阵，什么也没发现。 墙上、门边、走廊花架子上，都没有特殊的东西。 当然，也可以排除有人提前把设备摘下来了。 因为穆导检查时，白冷斯和高飚都在给练习生们上课。 他们并不在场。 何况，穆导本身也不可能帮他摘掉这东西。 他没有理由要给自己的节目里制造一个“内鬼”。 那不是让刚平息下来的舆论再度掀起波澜吗？ 老出幺蛾子，导演也受不了啊。 但郝多研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比如，高飚天天熬夜打牌。 不录节目的时候，还总爱喝大酒。 神志都不清不楚，真能做得了“内鬼”？ 第22章 咸鱼22 主题曲指导 高飚助理小黄匆匆赶了过来。 他和高飚待的时间最长, 又常常参加晚上的牌局酒局。 多少应该知道点情况。 结果他一来，听见大家在找什么摄像头。 愣了一下，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众人跟着小黄走了进去。 他站在牌桌边, 把桌面上杂乱的卷纸、牌盒、酒瓶扒拉到一边, 收拾得利索了些。 又从小铁盒中倒出一个破碎的小玩意儿来。 穆有千指着这东西，问：“这是什么？” 小黄回答：“摄像头。” 穆有千盯着这个小小的破铜烂铁：“？？？” 他低下头, 拿起它，比照白冷斯门前拆卸下来的窃听设备。 认真辨认了一番, 好像还真是同一个东西…… 看着这个碎裂的窃听设备, 穆有千更加困惑了。 “这摄像头怎么碎了？” 小黄：“高老师敲碎的。” 穆有千：“他敲这个干吗？” 小黄看了穆有千一眼, 长长叹了口气。 …… 其实吧, 这事也是阴差阳错。 那次半夜，高飚和经纪人、助理照常在房间喝酒打牌。 高飚这人吧, 也奇怪。 不胜酒力，还爱喝。 喝到最后，已经晕得不成样子。 打开房门就说要出去溜自己。 两人拦不住他, 只好任由他出去。 谁知，他刚扶着墙走了两步, 就定在了原地。 停了几分钟后, 又后退着回来。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深夜里, 走廊没有开灯。 一片漆黑中, 门框处一个微弱的小光点显现出来。 高飚就站在那个位置, 打量着那个红色的小光点, 疑惑道： “这东西怎么总在盯我？小黄……小黄啊……我得把它抠下来。” 经纪人和小黄觉得他疯了, 忙跑过去。 去了一看，高飚已经开始抠了。 还一边抠一边说：“红色的眼睛亮晶晶，好像天上的小星星。” 小黄凑着脑袋看过去：“哪有红色的眼睛？别是粉刷时溅上的油漆点吧。” 高飚一抬手, 把小黄推得一个踉跄。 “你别看，嘘，小心它盯上你。” 小黄：“……好吧。” 由于高飚不让靠近，经纪人和助理只好两人一起靠在墙上，看他一直抠啊抠。 几分钟后，高飚真的抠出来个什么玩意来。 他把它捏在手里，倾斜着身子走进屋里。 然后开始嚷嚷继续打牌。 经纪人和助理只好坐下来，陪着他一起。 不过，实话说，高飚的牌技很差。 他之所以总能赢牌，是因为喝完了酒，可以耍赖，别人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比如，他捏着两张点数是4的牌，打出去，说：“看到了吗？我这……王炸。” 小黄：“高老师，你眼花了。” 高飚：“再说话，小心炸弹就……嘣！炸了……” 小黄：“……” 高飚出完牌，静止了一会儿，拍了拍刚放在桌上的那枚小摄像头，说：“出牌。” 小黄：“我出2个8……” 经纪人打他一下。 小黄话音一转：“要不起。” 高飚：“哈哈。” 小黄总忍不住要按规矩出牌，几分钟后才会想起来： 如果真那么出牌，压了高飚的牌数，他会发疯得更厉害。 真是没辙。 高飚不知怎么想的。 平时输牌会在输者脸上贴张纸条，或者弹个脑瓜崩。 可那天，可能因为抠下了那东西，异常兴奋。 所以，他指着那摄像头说：“输者，砸烂它！” 经纪人：“……” 小黄：“……” 那会儿，两人已经发现了这东西有点不对劲。 可是高飚醉得厉害，跟他说了也没什么卵用。 他们本想着，第二天一早再找节目组，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高飚却要砸烂证据…… 于是，当晚，经纪人和小黄一致劝他别砸，还是用别的方式惩罚输者。 高飚却瞪大眼睛，飞快用手扣住了桌上的小摄像头：“别动它……” 小黄：“高老师，这东西不能砸啊，它……咱们得留着。” 高飚眉毛一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它盯的是我，我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完，他以极快的速度手攥成拳，放开摄像头，从高处砸下。 小黄他们还来不及阻止。 “啪”的一声，小摄像头裂了。 高飚手都砸红了，却还是咧嘴一笑。 紧接着，看这东西裂得还不够彻底。 高飚开始玩弄它。 抄起椅子腿猛扣在上面不够，还要拿着遥控器一阵胡乱劈砸。 经纪人和小黄拉都拉不动。 也不知道他那天怎么那么大蛮力。 等摄像头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片，经纪人和小黄对视一眼。 证据就这么被毁了。 他们想了想，这烂玩意儿就算拿出去，恐怕也没人认为是摄像头。 何况，他们不知道其他导师房间外也有这东西。 只想着是自己艺人被针对了。 那么，既然证据已经被破坏，倒不如先保密，别打草惊蛇。 在暗处留心就行，说不定能直接把那人揪出来。 后来，高飚吐了一宿，又趴在地上酣睡了半个白天。 直到中午醒来，经纪人和助理就已经走了。 所以，他对砸烂摄像头的事，已经完全没了印象。 …… 听完小黄的叙述，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高飚真是个神人。 醉酒后毁灭证据第一人。 穆有千心下却松了口气，看来，“内鬼”不是导师。 但究竟是谁，也很难查出来了。 如果是工作人员，无从下手去查。 毕竟有很多临时性的工作无法追溯，比如重修舞台那天来的工人、每天来送盒饭的外卖员，甚至穆有千房间厕所经常堵，还请过好几个通马桶的师傅。 如果是训练生，那就更复杂了，上百个练习生，怎么追查？ 就算查个天翻地覆，也得需要几天时间。 那样一来，节目的节奏就全耽误了，播出延期，又会引发公众的又一波讨论。 而且，最关键的是，今天查导师宿舍，动静已经够大了。 后续再查的时候，安装设备的人，也早就把证据给处理了。 穆有千想了想，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吧。 如果装窃听设备是奔着易枫来的—— 那么，步志铭没受到什么损伤，如约签了易枫，还捞了一波新剧宣传。 对方暂时也没了继续搞事的价值。 . 练习生宿舍楼里，白冷斯正在一层练习室上课。 分班不同的练习生们一波一波进来，接受他的指导。 可白冷斯非常不满意，看着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舞蹈动作，脸都冻硬了。 他叹一口气：动作都不准确，更别说跳得好看了。 于是，白冷斯决定，还是从基本功训练起。 伸臂、振胸、跑跳、高抬腿……他要求速度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这些动作虽基础，却十分耗力气。 练了没一会儿，练习生们就累得直喘粗气。 同样的动作，白冷斯在前面领着跳，只微微出了些汗。 再做一会儿，呼哧呼哧的声音小了些。 他回头一看，一半人已经累得趴下了。 白冷斯停下动作，朝练习生们走去。 嘴里还在说：“别停，继续。” 他走到一个趴下的练习生旁，揪着对方后衣领，把他拽起来。 又轻踹旁边靠墙休息的练习生：“起来训练！” “不行，老师，我累死了。”对方说。 白冷斯：“就你们这体力，练一会儿就累倒了，还怎么出道？” 两个练习生只好默默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硬着头皮练下去。 白冷斯非常生气。 这些人嘴上说着热爱舞台，实际只是来混的。 不说别的，就看这F班里不少男生的小肚腩。 跳起舞来还一颤一颤的，就知道平时根本没下功夫。 白冷斯看着眼前跳到抽筋的几个练习生，歪着嘴抱着腿坐到一边拉筋，深感无奈。 他真想拉开自己的上衣让他们看一看，真正练舞出来的完美身材是怎样的。 健美的胸肌、紧实的小腹、好看的腰线……吊打在场所有人。 呵，上身肌肉亮出来，给他们惊鸿一瞥…… 白冷斯这样想着，冰冷的神情有些解冻，唇角忽然挑起一抹笑意。 …… 一个班训练完，另一个班就补上来。 F班基础最差，整体训练也最不卖力。 偶有表现认真的，但大部分因为体力不够，坚持一会儿也受不住了。 只有一个人，跟着白冷斯的节拍，一直跳到了最后。 白冷斯回头一看，正是高穹。 那个出道前，曾和自己一起训练过的练习生。 虽然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但对于当初高穹所在组合的解散，白冷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所以，他其实希望高穹能在这档节目中出道。 看到高穹如今的表现，终于恢复到了他的正常水平，白冷斯颇有些欣慰。 他这样想着，走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夸奖高穹： “大家都看看，这才叫做基本功扎实！” 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唰”地扫过去。 正在连连振胸的高穹：“……” 临走时，白冷斯还拍了下高穹肩膀，给了他些鼓励。 …… B班、C班、D班的练习生同样做了基本功训练。 整体看上去要比F班好得多。 当然，不排除有些浑水摸鱼的。 紧接着就到了A班。 白冷斯派助理去叫A班的几个人过来。 却被告知他们还在宿舍做饭。 白冷斯气得直冒烟。 虽说是A班的练习生，可对待舞台也不能如此轻率。 舞都学会练好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还要想着能不能能做得更好，舞台能不能更炸裂。 他原地站着生了会儿气，决定上楼去看看。 于是，噔噔噔上楼，到了易枫他们所在的四人宿舍后。 白冷斯猛地推开门。 由于用力过大，木门“啪”地打过去。 发出了一声巨响。 四个正端着碗叼着黄焖鸡的男人纷纷转头过来。 和楼下练习生不同的是，眼前这四个人，怎么看怎么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白冷斯忽然怔住。 嘴里的话绕了一圈才出来：“你们为什么不下去训练？” 易枫：“因为有——” 四人异口同声：“黄焖鸡米饭。” 白冷斯：“……？” 他刚才就闻到了黄焖鸡的味道，是真的诱人。 这种香气，已经好多天没闻到了。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犹豫一瞬后，白冷斯有些动摇，低声问： “就……那么好吃吗？” 傅无欲请他进来，掩上门。 司卫上前给他搬了把椅子。 易枫盛了饭和汤，递到他手里。 陆沉之则站在一旁，下达开饭指令：“吃！” 白冷斯愣了下，鬼使神差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定是刚才推开门的时候，被这味道蛊惑，所以失了神志。 现在尝上一口，更觉妙极。 尤其是和穆有千导演安排的统一盒饭相比。 当真是吃过难忘的程度。 白冷斯扒拉着碗里浸泡着黄焖鸡汁的米饭，感慨万千。 颗颗饱满、粒粒分明、汤汁浓郁……天啊，A班的学生连厨艺都不一般。 他抬起头，好吃得眼里飚出了泪花。 “这是你们谁做的饭啊？” 傅无欲淡淡说道：“我。” 易枫：“不过鸡是我洗的。” 司卫：“葱是我剥的。” 陆沉之：“我负责加油打气。” 白冷斯扫视他们一圈，笑道： “很好吃，以后……可以单独给我做一份吗？我出钱买。” 说完这话，他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毕竟是高冷形象，怎能被一碗黄焖鸡米饭轻易收买？ 于是，他把吃干净的碗“啪”一声放在桌上，身子往后一靠，冷冷掀起眼皮，说： “你，送饭，给我，我打钱，懂？” 四人：“……” 下一瞬，一阵惊呼出声。 白冷斯的椅子没有靠背。 可后仰的时候，他忘记了这点。 直接仰面栽了过去。 傅无欲站得最近，赶快把他扶起来。 并连连说道：“懂，懂，送饭当然没问题，老师用不着这样对自己……” 白冷斯：“……” 从地上起来后，白冷斯扶额独自消化了会儿刚才的尴尬事。 他跑去洗手间，把自己用的那副碗筷刷了，这才离开了四人宿舍。 . 等消化了会儿午饭，白冷斯开始召集练习生们进行下午的训练。 这次不再考察基本功，反而直接进入主题曲舞蹈的练习。 白冷斯放了音乐，靠墙看了会儿。 就再次蹙紧眉头。 跟不上动作的人太多了。 他连忙叫停，疑惑道：“为什么舞蹈还没学会？” 众人一阵沉默。 不一会儿，有个练习生开了口，抱怨说：“白老师，这舞蹈太难了……” 白冷斯：“难吗？上次易枫不是看一遍就跳出来了吗？” 练习生：“他是大神，我们哪比得了？” 白冷斯皱眉：“怎么比不了？你们没有斗志，不想跳好，打心眼里就觉得和对方有巨大的差距，这就是你们到现在还学不会的原因！” 练习生：“老师，我想跳好，也很努力了，可我天生肢体不协调，控制不了。” 白冷斯毫不客气：“肢体不协调来做练习生干什么？我看你趁早卷铺盖回家得了。” 练习生见他动了怒，只好乖乖闭上嘴，不再说话。 白冷斯看着眼前这些练习生，颇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这么好的舞台机会，足以把他们以很大的曝光程度推到公众面前，可他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他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舞台梦，连着几天几夜没怎么阖眼。 只为了把一支舞蹈练出肌肉记忆来，闭着眼都能在舞台上做出最好的表演。 无数感慨涌上心头。 白冷斯忽然改变了训练方式： “别这么多人一起跳了，五人一组过来，我一个一个抠动作。” 第一组五人走上前来。 站开队形，音乐响起。 上来第一个八拍，就有人跳错动作。 白冷斯眉梢一挑。 伴着逐渐激烈的音乐节奏，五个人有三个节奏都变得越来越混乱。 其中一个跟不上动作，双手开始胡乱拍打起来。 另一个因为脚下动作做错，一个左侧横跳，和正常右侧横跳的练习生撞在了一处。 两人撞上，又快速弹开。 脚尖一勾，双腿又缠在了一块。 眼看着两人即将被彼此绊倒，白冷斯长腿迈步上前，一把捞住了其中一个。 然后冷冷说道：“干嘛呢？耍杂技吗？” 这练习生勉强站直身子，说了句：“对不起。” 白冷斯又把另一个人拉起来。 他压抑住自己的怒火，示意几个人继续跳下去。 于是，跟着又放一遍的音乐，五人重新开始跳。 这次，跟不上动作的那位仍然没找对节奏。 到了同样的八拍，又开始胡乱拍打起来，企图蒙混过关。 白冷斯脸色发青。 他着重关注之前撞肩勾脚的两个练习生。 好在，这次他们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旁边那俩却又有了问题。 还是迈腿横跳的动作，一个往左跳，一个往右跳。 他们这次撞的倒不是肩膀，而是胸膛。 紧实有力的胸膛一顶，两人都被弹得后退几步。 然后，一个没站稳，踉跄一番摔坐在地上。 白冷斯难以想象，这些练习生水平竟然差到如此地步。 一曲结束，白冷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沉默良久，才问那几个出了错的练习生：“你们分得清左右吗？” 几人异口同声：“分得清。” 白冷斯自然不会信。 他指着刚才跳反方向的黄头发练习生，问：“你也分得清？” 黄头发练习生：“分得清。” 白冷斯：“那你说说，哪边是右？” 黄头发练习生声音激昂地回答他的问话： “吃饭用的手是右手，所以右手的方向就是右！” 白冷斯：“可你举的是左手。” 黄头发练习生：“……” 白冷斯：“请你先搞清自己是用左手吃饭的事实，好吗？” 黄头发练习生：“好的。” 尽管对他们很不满意，但白冷斯还是耐着性子帮他们抠完了动作。 直到最后一遍音乐起，没有人再有跳错方向或跟不上动作的情况时，他才宣告这组结束。 下一组站上前来。 这组五人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没有再犯同样的错误。 白冷斯终于点点头，表示自己比较满意。 不过，仔细看去，不标准的小动作还很多。 所以，他还得一个一个抠。 于是，在音乐放到第二遍的时候，他忽然叫停。 “胡二，你这手放的位置不对。” 胡二一听，连忙翻转着手腕找位置，可越找越不对。 白冷斯走上前去，帮着他把手腕扭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可刚一扭动，胡二的身子就也转了个向。 白冷斯嗓音压低：“我帮你摆动作，你身子别动。” 胡二：“老师，我也想不动，可身子它不听我的。” 白冷斯：“……” 他不信这个邪，掰着胡二的手腕转了九十度，结果，胡二的上身也扭了九十度。 由于腿站在地上没动，这会儿已经拧成了麻花。 白冷斯：“你上半身这么不灵活？不会打弯？” 胡二：“是的老师，我只有下半身灵活。” 白冷斯：“……” 顿了一下，他又挑眉：“这么不灵活，还怎么跳舞？” 胡二沉默了。 白冷斯无语。 这一看就是集训没几个月就被公司送来充数的。 肢体不灵活，怎么练也无用。 白冷斯觉得心累，可还是勉强抠完了他的动作。 手臂部分已经完全放弃，只要脚别跳错撞翻别人，就是谢天谢地。 指导了不知多少组，白冷斯终于迎来了几个业内一线公司的艺人。 这家公司以影视类艺人见长，但由于公司知名度较高，选拔艺人标准较高，唱跳类艺人的质量应该也不错。 这样揣度着，白冷斯按下了音乐播放键。 果然，第一个顶胯的动作一出来，就非常有感觉。 把主题曲中酷飒的风格演绎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是几个高难度的肢体配合动作，完成得也不错。 白冷斯表情解冻。 到了横跳环节。 几个练习生一跃而出。 其中那个叫冬划纶的，忽然脚底打滑，斜冲着白冷斯的方向呲溜过去。 被白冷斯一把截住：“你去哪儿？” 这么一捞，冬划纶才停了下来。 他连忙站起身来，做了个尴尬的表情，说：“老师，我这鞋太滑了。” “待会儿回去，记得换双鞋。”白冷斯说。 “好。”冬划纶说。 . 话音刚落，对面练习室里传出了一声破音。 高飚同时在教声乐课。 他皱眉看着面前顶高音费劲的练习生，说道：“顶不上去就别硬顶了。” “好的老师，那我该怎么唱？” 高飚回答：“用假声。” 说完，对方就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一到假音转换的时候，捏着尖尖的嗓子就飙了上去。 高飚连忙喊停：“打住打住，没让你给恐怖片配音。” 练习生低了头：“老师，我找不准发音的位置。” “丹田用力、鼻腔共鸣、头腔震动，明白吗？” “明白，但我唱出来就变了。” “你没找准。” 高飚说着，走上前去，把手覆在他肚脐下的位置，“这是丹田，你一唱歌，这里得一鼓一鼓的，才说明是丹田发力。” 练习生：“好，我试试。” 他做好了准备，沉下气，按照高飚的方法，找准发音位置。 果然，唱出来时，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不再有嘶吼似的破音。 曲调似乎都变得好听了起来。 “老师，你真神了。”练习生说。 高飚：“没什么，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就更清楚了。” 说罢，他用同样的方法清唱出声。 在快到高音的时候，用丹田发声，一个用力顶上去—— 破了好大一个音。 高飚的声音戛然而止。 现场气氛颇有些尴尬。 怎么自己用这个法子唱歌，却不管用了呢？ 不过，还是在场的练习生们给他打圆场。 “老师，你这嗓子刚好嘛，唱高音会受影响的。” “是啊，听说老师不录制的晚上会喝大酒，喝酒会刺激嗓子。” “我听说，熬夜会让咽喉肌肉紧绷，老师你今天一定要早点休息。” 高飚听着这些话，心里却不太平静。 自己这嗓子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以前喝酒熬夜，第二天起来都完全没事。 可这次怎么才喝几次，就把嗓子给喝哑了，几天时间才完全好过来。 高飚隐隐有些担心。 几期之后，还会有一个导师合作舞台。 自己本来歌唱得就不算太好，现在又屡屡破音，到时还怎么上台表演。 …… 一时间，高飚想了很多。 最后，他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转过脸来，对练习生们说：“没事，不用担心。” . 时间很快到了主题曲评级那天。 这次练习生们在一间封闭的表演室表演，没有舞台，没有灯光。 只有几个不同机位的摄像机。 选手需要根据伴奏，自己完成舞蹈、唱跳和rap。 由坐在摄像机后观看直播的导师们给出分数。 由于表演机会只有一次，且这次在F班的学员会遭半数淘汰。 选手们都不由有些紧张。 尤其是冬划纶，担心脚上的新鞋依然打滑，还特意去练习室地面上试了几次。 确保横跳出去不会滑飞，这才安心出了门。 钱归泽和大家一起出去，刚走到院子大门处，就看见无数举着横幅和灯牌的粉丝。 他这才想起来，这次考核虽然在一处封闭的小场景内，可旁边也会近距离地安排一些粉丝，这是穆导搞出来的什么粉丝福利。 走了两步，钱归泽从铁门处看出去。 在白冷斯的要求下，原来的铁门已经被穆导换掉。 可他并不想把院落完全封严。 因为，媒体和粉丝还需要透过大门，拍下一些路透照片。 穆有千十分清楚这些路透照的重要性，他需要这些花絮物料在网上持续发酵。 所以，他换了扇铁门，却没怎么换款式。 只是中间铁杆的相邻距离小了些，这次别说臀了，就连只鸟都钻不进来。 …… 门外呼喊声一片。 粉丝们手里大多举着翻天洪组合的应援物。 一见到穿着营里训练服的钱归泽，她们异常激动，问他道： “这位小哥哥，请问易枫什么时候出来啊？” “无欲哥哥呢？他已经进场了吗？” “司卫还没出来吗？能透露下他平时的训练状况吗？” “可以把这个东西交给陆沉之吗？这是我们亲手做的。” 钱归泽：“……” 他向四周环视一圈，顿时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这里连一个自己的粉丝都没有，而且，这些年轻女孩子们，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有些生气，开口道：“我不叫小哥哥，我叫钱归泽。” 话音刚落，门口女生们就“哦”了一声，纷纷表示想起来了。 “怪不得看你面熟，就是你大半夜去找的步志铭导演？” “步导真厉害啊，用痛殴术激发了你的表演情绪，替我当面跟他说一句，我期待他的新剧！“ ”说实话，你前面演的真是垃圾，视频里看，后面演得确实还可以。不过我得奉劝你，以后别再大半夜去敲人家门了。” …… 距离节目开始还有半小时，钱归泽抽到的号码很靠后，现在去还有些早。 他站在原地略想了想，重新拐进了宿舍楼。 楼里几乎空无一人。 只有零星几个保洁阿姨，在一层练习室里打扫卫生。 钱归泽避开楼里架设的摄像机，偷偷溜上了楼。 他先是找到楼里的工具室，抓出一把尖锐的细钉。 接着，又蹑手蹑脚跑到了翻天洪所在的宿舍。 他心里非常不平衡。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就去跟步志铭要个角色而已，竟然还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步导澄清之后，口碑倒是好了起来，可钱归泽还是逃不脱网友的众多质疑。 分析类文章里都说，他大晚上跑去导演房间，这动机值得细思。 可翻天洪的几个人，导师教学不来，竟然还能收获这么多粉丝。 不就是长得好点，实力强点吗？ 有什么了不起？ 钱归泽这嫉妒之火烧得旺盛。 各处宿舍都没有锁门。 因为保洁阿姨说要趁他们表演的时间，打扫房间。 翻天洪所在的宿舍也是如此。 钱归泽想着，练习生们大概都去了演播厅候场。 又确认一遍，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溜了进去。 他在屋里扫视一圈，然后，盯上了易枫的一双鞋。 心说：你不是跳舞好吗？不是拿到了步导的主要角色吗？ 我给你点颜色看看，看你还能蹦跶得多欢。 于是，他咬着牙，表情狰狞地把细钉塞进了鞋子里。 直到准备逃离作案现场时。 他才一抬头，正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正靠在床边默默看他放钉子的易枫。 钱归泽冷汗倏地从额头滚落下来。 “你干嘛呢？”易枫挑眉问他。 钱归泽：“……来给你擦鞋。” “那怎么越擦越脏了？” “啊……是么？”钱归泽下意识看了眼鞋帮，颤着嗓音说“不脏啊。” “你手碰过，不就脏了吗？” 易枫一边说一边逼近他，接着拧了拧手腕，发出清脆的咔吧声。 钱归泽脑袋嗡的一声。 他见势不对，猛地站起身来，蓄势要跑，却被易枫按住了肩膀。 易枫冷笑一声，满脸尽是嚣张气：“等主题曲评级结束，来这里找我。” 钱归泽吓得双腿发软，说道：“一定一定。” 说完这话，趁着易枫松手的劲儿，他飞也似地窜出了门。 由于怕易枫返回，突然袭击来揍他。 钱归泽跑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 几乎像是一道虚影，从宿舍楼飞快窜进录制厅。 恰在这时，铁大门也被打开，粉丝们准备入场了。 她们激动地举着灯牌，潮水般涌进来。 由于人多势众，小姐妹们手挽着手，狂奔得如风一般迅速。 把从侧面拐进来、来不及刹车的钱归泽撞翻，又踩在身上踏了过去。 等走过那处，后续粉丝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的时候。 前排踩到钱归泽的粉丝才后知后觉地疑惑道： “等等，刚才我踩着了什么东西？” 人潮过去，钱归泽终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吐出了嘴里的一口血。 他去了洗手间，把脸上的灰尘处理干净。 这才一瘸一拐去了化妆室。 . 导师们正坐在圆桌后，看着面前同步直播的大屏幕。 不久后，选手们的直播表演就会出现在这里。 白冷斯环顾四周，试图找一下机位。 却不慎和同样在找机位的饶设音目光相撞。 他连忙敛回目光，饶设音则重重“哼”了一声。 坐在她身旁的高飚闻言一怔，忽然出声： “饶老师，是我抖腿太大劲了吗？” 饶设音转过脸看他，一脸茫然：“？？？” 静止两秒钟后—— 四人面前摆放的桌子突然散架了。 高飚讪笑道：“不好意思，没想到这桌子这么不结实。” 节目组工作人员脸都白了，一边上前重新把桌子搭起来，一边提醒道： “这桌子是临时搭建的，不结实，恳请各位老师不要再抖腿。” 高飚微笑着点点头。 几分钟后，主题曲评级正式开始。 第一个就是吴运气。 听到叫自己的编号时，他紧张得身子直颤。 走到表演室中央，隔空和几位导师打了声招呼。 接着，伴奏声起。 吴运气一个顶胯，开始跳起来。 当然，他也没忘了同时唱歌。 白冷斯和高飚对视一眼，看着屏幕里的吴运气，询问说： “这是挂你身上的那个？” 高飚：“挂毛衣那个。” 白冷斯点点头：“现在的选秀练习生长得都太像了，没点标识，很难区分。” 三分钟后，吴运气唱跳结束。 停下来时，他的腿还在不停打颤。 白冷斯：“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吴运气：“我……我怕自己被淘汰。” 白冷斯低头看了眼他的资料：“之前是F班的对吧？” 吴运气点点头。 “怪不得，挺悬的啊。” 白冷斯冷冷掀起眼皮，“你认为这次自己会淘汰吗？” 吴运气低着脑袋抠手： “我运气……一贯不好。” 白冷斯：“哦？那这次，运气还可以。” 吴运气猛地抬起头。 他听见白冷斯说的话：“综合三位导师的意见，你最终评级为——C。” “啊！谢谢三位导师。”吴运气激动得脸颊发红。 话音落下，一旁高飚开口点评：“这歌你掌握得还行，就是偶尔有点抢节奏，以后注意下就行了。” 吴运气：“好。” 轮到饶设音，她一撩高马尾：“rap还得在练，现在吞字有点严重。” 吴运气：“谢谢老师。” 领了评级后，他转过身去，松一口气，走出了表演室的门。 …… 两小时后，钱归泽上场。 他脸颊上的裂口，已经被遮瑕盖得看不大出来了。 上镜效果还算不错。 不过，他被踩得腰椎尾椎大腿疼。 本以为休息半小时就能好，谁知过了这么久，都要到自己上场了，还是疼得厉害。 钱归泽此刻站在舞台上，面对台旁的众多粉丝和屏幕里隔空的几位导师，心里隐隐泛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伴奏声起。 他声乐部分没问题，算比较流畅，也都在调上。 可是，舞蹈部分就出了问题。 因为浑身都疼，动作很难做到位。 更惨的是，稍做下动作，就会忍不住痛呼出声。 所以他一送胯，就“啊”的一声；一振胸，就“嘶”的一声。 屏幕那边，导师们全都皱着眉看完了他“嘶哈”不断的表演。 白冷斯手里捏着只笔，轻轻敲击着桌子。 他有些不解，这钱归泽怎么还改不了这臭毛病？ 他脸色异常难看，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道： “这是主题曲评级，你刚才那些举动合适吗？” 钱归泽解释说：“各位老师，你们大概是误会了，我这是摔的，浑身一动就疼。” 话音刚落，端坐在一旁的飞行导师步志铭一掌拍在了桌上。 “钱归泽，你别血口喷人，我摔你都拿捏着劲，不可能摔成这样！” 钱归泽苦了脸：“我知道，步导，我不是说您摔的。” 他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自己这一跤是被粉丝撞摔的，又被众多粉丝踩了无数脚。 可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不能提粉丝。 毕竟作为练习生，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粉丝啊，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半晌，钱归泽无奈一笑，开口说道： “或许，你们有没有听过……平地飞摔？” 第23章 咸鱼23 主题曲评级 白冷斯脸色冷了又冷。 他收集各导师的评分情况, 给出一个综合得分。 “钱归泽，鉴于你许多动作不标准，跳舞时还发出不合时宜的怪叫声, 导师们给你的最终评级为——F。” 钱归泽一脸难以置信。 他之前好歹也是C班的学员, 这么摔了一跤，就成了F？ 他看着白老师, 微张着唇，希望替自己辩解, 可刚说出一句“我……”, 就被白冷斯打断了。 “评分不会改变, 不用多做解释。下一位。” 钱归泽被赶了出去。 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 坐回后台的椅子, 钱归泽抱头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感慨自己真是点背。 可转念一想，这哪是点背啊？ 就是那些粉丝有预谋地坑害自己。 对, 一定是这样。 始作俑者，就是她们粉的翻天洪组合。 沉思良久，钱归泽终于抬起头来。 看着直播屏幕里刚刚出场的易枫, 他恨得咬了咬牙。 . 易枫唱跳rap都很不错，舞蹈格外突出。 每次看他表演, 白冷斯就热血沸腾, 很想上台和他battle一番。 这大概就是强者共有的舞魂吧。 不过, 和表演室隔着屏幕, 白冷斯过不去。 所以表演过程中, 他只能激动得频频拍桌。 把高飚吓得一愣一愣。 一曲结束, 白冷斯果断在评分单上填了个A。 甚至扭头询问了工作人员, 能不能破格给个S。 得到工作人员否定后，他沉思片刻，回头收集起其他导师的表格。 最终评级自然是A。 白冷斯点评时, 难得地进行了夸赞。 脸色相比平时也好看了许多。 轮到饶设音点评。 她故意瞥了眼白冷斯，似乎是要刺激他似的，说道： “rap不错，我非常喜欢，是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的程度。” 白冷斯知道她是在影射自己，不由轻哼一声：“真够夸张的。” 饶设音随即回道：“关你屁事。” 高飚见两人快吵起来，连忙提醒说：“有直播哎。” 饶设音看了眼桌面下，抬起目光，不屑地说道：“知道有直播，你还抖腿？” 高飚：“……我幅度已经小了很多，你怎么发现的？” 饶设音无语道：“我特么水杯子里的水都在乱颤，你当我眼瞎吗？” 高飚看了水杯一眼，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我今天腿部肌肉一直震颤，应该是喝酒后遗症。” 饶设音白他一眼：“喝酒误事。” 屏幕那头，易枫就这么站着，看各位导师争执。 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终于忍不住提醒他们：“老师？这儿还有个人。” 饶设音下意识接话：“哪里？” 易枫指向自己：“没看见吗？” 饶设音：“行，你没事了，下去吧，叫下一个来。” 易枫刚走，掩上表演时的门，就听身后房间里传来争执声： “宣布下一个是我的台词。” “谁规定必须要由你说？” “你这是在搞事情！” 下一瞬，一只高跟鞋砸上桌面。 再然后，临时搭建的桌子再度坍塌，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表演暂时中止，工作人员有的去修桌子，有的冲上去堵住了导师们的耳麦。 这些争执声可千万不能全播出去。 . 后台候场区，傅无欲正坐在那里等待。 一个工作人员忽然飞跑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傅无欲淡淡地看着她，手里还捧着一只保温杯。 “别跑那么慌，什么事？” 工作人员定了定神，捋了捋额前的刘海。 然后轻声对他说道：“我来传个话，但这事，你可千万别让你老板知道。” 傅无欲挑眉。 女生扫了眼周围人，见离得都不算近，猜测他们应该听不到。 这才压低声音对他说：“华沙娱乐的挖姐，你知道吧？” 傅无欲一听这个名字，不由皱起了眉。 女生继续道：“挖姐说，要你做好准备，步志铭导演走后，她会来做下一期飞行导师。” 傅无欲冷笑一声：“她这是要我做什么准备？” 女生说：“面试的准备啊，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挖你。”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还从没见过她会为了谁，亲自过来参加一档节目的。” 傅无欲：“呵。” 女生附耳说道：“你千万别告诉郝老板，她要是知道你要跳槽，肯定气得冒烟。” 傅无欲板着张脸：“何以见得？” 女生分析说：“傅哥，你是出道的热门人选，未来能给公司创造源源不断的收益。你想，郝老板怎么舍得把这样的香饽饽拱手让出去？” 傅无欲听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到底哪头的？在这里工作，郝多研可算你爸爸。” 女生：“……？” 傅无欲补充道：“金主爸爸。” 女生顿了顿，说出实情：“我以前跟着挖姐干过。” “挖姐的风格我清楚，她想要的人，没有不能得手的。就算付给原公司双倍违约金，她也愿意。”女生解释说。 “那她还真是有钱没地花啊。”傅无欲道。 女生被噎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十足优秀的男人，她陷入了困惑。 看傅无欲的态度，他好像……并不愿意加入华沙娱乐？ 不对，这不可能。 女生摇摇头，他这样做是欲擒故纵，是为了争得更好的合作条件。 想明白这条，女生开始向他摆事实讲道理：“傅哥，你留在华沙娱乐，不比跟着郝多研好？华沙娱乐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待遇，况且，公司里都是牛人，你也能拓展资源不是？” 傅无欲啜了口枸杞花茶，果断拒绝：“对不起，不感兴趣。” 女生：“……” 她还要劝谏，却听傅无欲又说：“这事也不用瞒郝老板，想我被人挖走，八成就是她的主意。” 女生不解：“……她疯了吗？” 傅无欲顿了顿，说： “我猜，或许她家里有千亿资产要继承，所以要赶紧把公司整破产。” 女生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傅无欲“嗯”了一声，淡淡道： “放心，她不会得逞。” . 十分钟后，候场室里广播响起。 “请88号选手傅无欲进入表演室，开始主题曲评级。” 看来导师房间里的纠纷已经解决了。 傅无欲起身离开，走进会场。 隔着屏幕，他都能看到对面几个导师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白冷斯的气恐怕还没消，手里捏着一支笔，使劲戳划着桌上的纸张。 高飚还在抖腿，估计是刚才被吓的，现在右手也开始颤了。 饶设音的高马尾则歪斜在一旁，看上去颇有些凌乱，像是被谁抓挠过。 傅无欲板着一张脸。 心想，这郝多研赞助的节目，还真是不一般啊。 导师里怎么就没一个正常人。 简单和导师寒暄两句后，伴奏声起。 傅无欲开始主题曲表演。 翻天洪组合里的成员，各自都有强项。 他们互相教学，完全可以弥补对方的缺陷。 比如，傅无欲的舞蹈就在A班水平线上。 只是，声乐更强。 果然，清唱声一出来，导师们都吃了一惊。 白冷斯看了眼屏幕，又看一眼门口，询问说： “表演室跟我们隔着两个房间，怎么声音直接能传到这儿来？” 高飚说：“他可能是铁肺。” 白冷斯：“……还能这样？” 高飚：“像他这样的，如果要拿话筒，必须离嘴巴远一些，否则可能造成音响爆炸。” 白冷斯：“……” 一曲唱毕，傅无欲站定原地，扫视屏幕前的众导师。 好的声音的确带有治愈能力。 原本几个导师矛盾未消，只是表面装作无事。 现在，他们却开始反思自己。 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会不会没照顾到其他导师的感受？ …… 高飚在音乐圈混了许多年，知道傅无欲究竟是什么水平。 他的能力，其实远超过自己。 能被穆有千请到这儿做导师，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强。 而是因为当初这节目资源太差，能请到的人不多。 而高飚，刚好比较便宜。 虽说高飚在音乐圈还算有点名气。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一到live场合，自己总容易唱崩。 所以，假唱是他的必备技能。 而且，高飚的假唱水准数一数二。 对不准口型这种事在他身上绝不会出现。 他记词能力是一绝，背完的词，就像焊在他嘴上一样。 想对错口型都难。 当然，穆有千并不知道这些。 而对于傅无欲，高飚其实有心想要利用他。 这可是个拔高自己的好机会。 如果傅无欲爆红，高飚作为他的老师，肯定也特有面子。 何况，借着这层身份，应该也能捞到不少曝光机会。 这会儿，高飚唇角漾起笑意，拿起了话筒。 他认真盯着高飚，脑子一抽，说道： “无欲啊，你是个好苗子，我力排众议看好你。” 高飚本想告诉傅无欲，自己是那个最欣赏他的人。 日后若是发达，可千万不能忘了恩师。 谁知，这话说完，几个导师就都皱了眉头。 饶设音翻了个白眼：“好家伙，你力排谁的众议？我们都看好他啊。” 高飚有心凸显自己，不想却被自己给坑了。 他只好面不改色笑道：“嘴瓢了，醉酒后遗症。” 饶设音再次低声说道：“醉酒误事。” 高飚咬着牙回应她：“知道了，不用一遍遍强调。” 傅无欲掀起眼皮，懒懒地看着高飚。 他听过高飚的舞台“车祸”现场，知道他几斤几两。 这点希望捧高他以让自己翻红的把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于是，在拿到导师们的A评级后，他忽然笑了笑，说： “高老师，我对刚才副歌部分的处理还不够满意，要不请您现场清唱下，让我也学习学习？” 话音刚落，高飚整个人就不好了。 平时清唱倒无所谓，和正常人比，自己的唱功还是要好上不少。 可要是跟在傅无欲后面清唱，自己的缺点就很容易暴露出来。 他只能尴尬道：“……抱歉哈，我这嗓子没完全康复，还不能清唱。” …… 送走傅无欲后，高飚终于松了口气。 下一个进来的是陆沉之，这家伙是个rapper，肯定不会再找自己的事。 陆沉之一副霸总样。 即便穿着A班统一的训练服，依然包裹不住宽阔的肩膀和硬朗的肌肉。 他身材尤其挺拔，站在那里，下巴微微上扬，就是一副要当街壁咚的气质。 饶设音看得有些激动了。 不由问道：“你这身材怎么保持的啊……” 陆沉之勾唇一笑：“天生如此。” “没健身吗？”饶设音问。 陆沉之：“健身只是后期加成，如果没有完美的筋骨轮廓、肩背比例，无法练就我这样的效果。” 饶设音眼睛放光：“哇吼吼。” 白冷斯抱臂斜觑，颇有些不屑。 论身材，陆沉之能比得上自己？ 他真想拉开自己的上衣让对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完美形体。 这样想着，他冷冷说道：“开始主题曲表演吧，健身的事下去再说。” 舞蹈开始，白冷斯盯得目不转睛。 他本来对陆沉之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他是rapper，rap牛正常，舞蹈不错可以料想，但应该不会特别亮眼。 可是，说来也怪。 或许是陆沉之身材比例太好的缘故，这个舞蹈又适合他。 他跳出来竟然特别好看。 光从动作的balance上看，他不如易枫。 可舞蹈的酷拽风格，他却演绎得相当到位。 饶设音差点尖叫出声。 每个动作都能脑补出一出好戏。 比如，他一抬臂，就像是要墙咚。 一振胸，男人魅力就爆棚。 一歪头，就像是在对女人说：“让我来，嗯？” 这谁能抵挡得了？ 心跳加速地看完了陆沉之的表演后，饶设音满脸绯红。 片刻后，她嘴角上扬地夸赞：“很好，每一个部位……咳，部分，我都很满意。” 高飚和白冷斯眼神瞥过去，对她滔滔不绝彩虹屁的行为感到无语。 等饶设音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拿起杯子来喝水时。 白冷斯才插上话：“舞蹈部分出人意料，可能风格比较适合你。” 顿了下，他又说：“虽然我对你关于形体部分的描述不是十分赞同，但客观来说，你的这段表演的确超出我的预期。” 陆沉之挑眉，仰头，目光透过屏幕斜看过来：“嗯？白老师，你对我的形体部分有异议？” 白冷斯回答：“是的，我认为后天训练对于体型的塑造更加重要。” 陆沉之呵笑一声：“我不这样认为。” 说完，他三下五除二，将上衣麻利地脱掉，露出异常完美的肌肉线条。 白冷斯先是一惊，目光后是一跳。 不得不说，这真是好看啊。 宽肩窄腰大长腿。 不是虬结难看的大肌肉，而是恰到好处的精悍身材。 下一瞬，白冷斯就认输了。 这种黄金身材比例，的确是自己无法拥有的。 果真是先天缺陷，后天也无法弥补吗？ 他仔细再想，陆沉之说得有道理。 比如肩部骨架狭窄的人，怎么能练出好看的宽肩来？ 白冷斯又忍不住看一眼陆沉之。 好……好羡慕啊。 可他嘴上却说道：“衣服穿上。” 饶设音十分不满地看向白冷斯。 拿到A评级后，陆沉之扫视全场，说了句：“谢谢”。 然后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没过几分钟，郝多研手机上就涌出了十几条信息。 “你好，PADAPADA新品发布会将在4个月后举办，您是否有兴趣在选秀结束后，让陆沉之作为模特参加一下呢？” “郝老板吗？我是贵斯尼品牌负责人，对陆沉之的好身材非常有兴趣，希望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品牌发布会。” “郝老板，大嘴狗是著名的原创设计师品牌，我们正在找一位品牌代言人，刚看到陆沉之的肌肉，感觉十分合适，咱们能否先见面聊聊……” …… 郝多研看着这些陌生号码突然发来的短信，忍不住偏头问凡仁晶： “这些人怎么找到的我联系方式？” 凡仁晶低着头，正在给前来询问的品牌方发送郝多研的号码。 一听郝多研问起，她立刻关闭界面，抬头答道：“娱乐圈说大也不大，随便动下人脉就找到了。” 郝多研纳闷：“是么？那也太快了。” 她想了想，给这些品牌商发了条统一信息： “选秀结束后，我会转接新的负责人给你，到时候再谈合作吧。” 发出去没多久，品牌商们就纷纷回复。 “郝老板，难道这事你说了不算吗？对接新的负责人是什么意思？” 郝多研继续打字过去：“相信我，他这么优秀，会很快被人挖走的。” 品牌商们：“……” 郝多研放回手机，盯着面前正在直播考核的大屏幕。 司卫马上就要上场。 他刚才还对自己说，担心发挥不好拖公司后腿。 结果下一秒，广播刚通知他前去考核。 司卫就打着空翻翻走了。 他一连20多个空翻，直接翻进了表演室。 连表演室的门都是他空翻时用脚踹开的。 可进了表演室，他仍然翻个不停。 偶尔停下来，腾空劈个叉，就又继续翻下去。 高飚看着就晕，连忙叫停：“别翻了，表演吧。” 司卫边翻边解释说：“不好意思老师，我一紧张就会这样，现在有点控制不住了。” 高飚：“……” 无奈，后来还是工作人员进去，几个人联手把司卫给截停了。 司卫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紧张。 白冷斯表示可以理解，他练习生时期，没什么舞台经验的时候就这样。 所以，他还算客气，告诉司卫可以开始了。 音乐响起，司卫唱跳齐发。 音色低醇悦耳，声线稳得一批。 动作力度超强，酷飒气息张扬。 导师们知道他强。 但没想到火力全开的时候，竟然会这么强。 不同于翻天洪组合的前三个练习生，司卫的发挥更加均衡。 唱、跳、rap，没有一处欠缺。 全都维持在A班水准之上。 而且导师们隐隐感觉到—— 司卫这三项能力拆开来，似乎竟比出道多年的自己强。 这学生，可以直接原地成团，甚至出师了吧。 只是，司卫有唯一的一处缺陷。 他实力最强是真，可并非人气最高。 或许是因为他的性格，不如其他三位讨喜。 尤其这么强的实力，搭配那么谦逊的措辞，每每听着都十分刺激人。 白冷斯现在就是这种感受。 刚才心里还想，没有舞台经验的人都这样，紧张很正常。 现在他却觉得有问题。 司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舞台经验？ 他这样的人，会用得着紧张？ 白冷斯垂下头，默默在他的评分表上画了个S。 但想起工作人员说不能破坏规则的提醒，他又删掉，填上了A。 只是，白冷斯仍然觉得，这家伙的实力，A班已经放不下了。 司卫表演完，原地站着，等评级。 这次，步志铭先开口询问道： “司卫，你有没有兴趣来演戏？舞蹈好的话，演古装剧其实很有优势。” 司卫低声拒绝：“不，我对演戏没有兴趣。” 步志铭：“可这是很好的机会，易枫他……” 司卫摇摇头：“对不住，我只想留在舞台。” 步志铭叹了口气，似乎觉得颇为遗憾。 可只能尊重他的意见，说道：“什么时候有兴趣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司卫反驳他：“以后也不会有兴趣。” 步志铭：“……好吧。” 碰了壁后，步志铭不说话了。 他不理解，自己这部剧多少人争抢着要演。 可郝多研旗下的艺人怎么都这么难搞定？ 因为角色的事，步志铭挨了那场舆论战。 好不容易才争得了易枫同意，把他的合同敲定下来。 但司卫看上去，更是完全不为所动。 步志铭还在思考着用什么办法打动他，一旁的白冷斯就已经开始点评： “司卫，看得出你平时下了很多功夫，实力非常强。毫不夸张地说，在舞台上，你绝对是一个王者，天生为舞台而生。” 司卫向他确认：“真的吗？” 白冷斯点点头，又说：“但司卫，你听好了，你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非常不自信。平时的你和表演时的你，分明就是两个人。” 司卫斜45度看着不远处的天花板，说：“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尽力改正的。” 白冷斯点头：“那你现在就把视线角度调整一下。” 司卫：“怎么调整？” 白冷斯：“目光偏转一点，向下……” 司卫跟随他的指示，一点点把目光移了下来。 白冷斯：“再有一点，马上就好……哎对，看着我，好了！” 司卫：“……” 白冷斯忍不住提醒他：“不要45度角看天空，很中二，知道吗？” 话音刚落，饶设音就低低地“切”了一声，嘀咕道： “就你好，你卡门就不中二了？” 声音虽小，收音话筒没收着，但白冷斯却听到了。 他气得脸色煞白，桌下的脚一抬，长腿一伸，狠狠奔着饶设音的方向踩了过去。 下一瞬，高飚脸蛋憋得通红，忍不住大呼出声。 “啊——” 他条件反射地一抽脚，抬起膝盖。 “哐”地撞上了桌面。 桌子又一次塌了。 白冷斯默默把脚抽回来，感到十分抱歉。 他刚才一时气急，忘了自己的腿长度有限。 在这个位置，只能踩到坐在中间的高飚。 节目还得继续，现在正是直播。 收到白冷斯一个道歉后，高飚只好忍着脚上的疼痛，装作无事地坐在原地。 . 郝多研看着后台同步直播的大屏幕，暗暗感叹： 本以为自己不在场就不会有事，现在看来，也没好到哪儿去嘛。 而她身边的凡仁晶，已经默默溜了。 凡仁晶正走到练习生休息室，在门口晃悠。 很快，冬划纶发现了她。 冬划纶目光往这边一瞥，点了点头，算是暗号。 凡仁晶于是起身就走，穿过走廊，拐进走廊尽头的一间录音室。 录音室现在没人，大家都在比赛现场候着，不会有谁来用这个房间。 冬划纶就这么一路跟上，全程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怕被别人发现。 等凡仁晶在录音室待了段时间，冬划纶才拉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冬划纶就把门关上了。 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凡仁晶，长叹一口气：“可算接上头了。” 凡仁晶看着他，手指轻拍着沙发扶手，问道：“说说吧，你发消息给我，到底什么事，非要面谈？” 冬划纶：“我主要是来表达下我的诚意。” 凡仁晶：“诚意？” 冬划纶：“我担心你收到的类似消息太多，把我给忽略了。” 凡仁晶怔住，猜测道：“你干什么？你不会是要……表白吧？” 冬划纶同愣了一下，说：“凡姐，爱豆不能谈恋爱的，这个你我都知道。” 凡仁晶：“那你什么意思？” 冬划纶走近了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其实是这样……我想签到你们公司去，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在郝老板面前说说话？” 凡仁晶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你说这个啊，那我最近收到的自荐短信和电话还真是非常之多。” 冬划纶：“是吧，那……郝老板一共新签了多少人？我好算算选拔比例。” 凡仁晶摇摇头，脸色沉下来： “你别抱什么希望了，这么多人里，郝老板一个也没签。” 冬划纶惊讶脸：“要求这么高啊？” 凡仁晶猜测说：“郝老板应该是想宁缺毋滥吧。” 冬划纶：“郝老板这经营思路……果然厉害。” 说着说着，两人就沉默了。 片刻后，凡仁晶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问冬划纶： “对了，你公司不是挺好的么？钱多多娱乐可是一线公司啊，影视资源也好得一批。” 冬划纶叹了口气，道： “好是好，但跟我没什么关系，下了这个节目，恐怕我的资源会被大幅削减。” 凡仁晶：“……？” 冬划纶解释说：“因为不愿意参加一些不正当的应酬酒局，所以……” 凡仁晶明白了，继而表示理解。 说起这个，她非常自豪：“我们公司从没有过这种事。” 冬划纶：“是啊，来找你之前，我就打听过了。” 话音还没落，录音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打开。 两人听见动静，侧过头去看。 只见钱多多娱乐公司老板钱多多正站在门口，一脸的凶神恶煞样。 冬划纶小声嘀咕：“完蛋了。” 他战战兢兢站起身来。 钱多多浓妆艳抹，蹬着一双红色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她瞥冬划纶一眼，又看了看凡仁晶。 然后声色俱厉道：“好你个冬划纶，还没出道呢，现在就给我搞上男女私情了。” 冬划纶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说：“不是老板，我们只是在聊工作。” 钱多多：“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具体聊的什么工作？” 冬划纶一时没了主意。 该怎么说？肯定不能当着钱老板的面说自己想跳槽。 见他无话可说，钱多多“哼”了一声，说道： “刚才在外面瞧着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就知道绝对没好事！” 对于屋里发生的一切，钱多多原本一点没听见。 她贴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想顺便录下音作为证据。 可听了半天才发现，这间屋子是个录音室。 有专门的的隔音设备，怪不得隔音效果那么好。 她在外面站了半天，是站了个寂寞。 所以，她这才推开门，直接闯进来质问。 但想起这房间里的一男一女，刚才还在候场室打暗号对眼。 答案不言自明，就是要在这儿偷情没错了！ 凡仁晶见钱多多来者不善，冬划纶又说不清楚，只好开口澄清道： “钱老板别误会，我真是来跟冬划纶交代工作的。” “交代工作，用得着在这么一个封闭空间交代？” 钱多多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脸看不上她的样子，“何况你不过是个助理，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凡仁晶尴尬一笑：“钱老板，你真的误会了……” 话刚说了一半，钱多多就已经怒不可遏。 她废话不想多说，干脆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冲着冬划纶甩了过去。 心想，这样不守规矩，必须让他挨次砸，今后才能长长教训。 却不料，冬划纶见高跟鞋直奔自己的脑袋而来。 眼疾手快一个灵活的侧身，避开了。 然后，那只鞋跟十公分的高跟鞋，就越过了他，直冲凡仁晶飞过去。 冬划纶心道不好，连忙飞扑上前，试图挡它下来。 他没拦到，高跟鞋擦着他的手堪堪飞过。 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鞋跟，已经插.进了凡仁晶的丸子头里…… 凡仁晶气得嘴唇都是麻的。 好家伙，言语攻击也就罢了，这怎么还要谋害性命？ 太过分了吧！ 她头上顶着高跟鞋，气冲冲地朝钱多多走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录音室的门“嘭”的一声又开了。 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正是在吃薯片的郝多研。 她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默默把手里的薯片袋放在了桌上。 钱多多见此一幕，抱臂回过身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郝老板真闲啊，发起人不该待在评级现场吗？怎么还吃着零食到这儿来了？” 郝多研满脸无辜：“我刚才不是去了评级现场吗？” 钱老板：“你就进去说了句‘主题曲评级’开始，之后就溜了出来，这就叫去了现场？” 郝多研：“虽然只说一句话，但我也是去过了。” 钱老板冷哼一声：“你太不负责任了！” 郝多研无语道：“听见外面叫号的广播声了吗？那是我用声音录的。导演的广播系统那么垃圾，我录了好几遍都显示丢失，最后折腾了大半天才搞定……那你说，我怎么就是不负责任了？” 钱多多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郝多研上前一步：“我倒还要问问你，钱老板，你脚上的高跟鞋，怎么就卡在了我家助理头发里？” 钱老板目光闪躲了一下。 过了会儿，她又理直气壮道： “可他俩谈恋爱就有理吗？你知不知道你助理的所作所为，是在毁掉我艺人的前途啊？！” 听了这话，凡仁晶怕老板误会，连忙附耳上去。 跟郝多研大致说了下冬划纶想跳槽的情况。 郝多研明白了，她抬起头来，故意气她说： “谈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钱多多：“你怎么管不了，她可是你助理！” 郝多研：“好啊我这就提醒她。” 说完，她偏头问凡仁晶，“不能和爱豆谈恋爱，听见了吗？” 凡仁晶愣了一下，点点头。 郝多研又抄起桌上的薯片，放进嘴里一片，接着看向钱多多： “你看，我提醒过了，可他俩还是没分手。我都告诉你了，我说话不管用。” 钱多多：“……你搞我？” 郝多研：“再说了，就算他俩在一起，吃亏的又不是我助理。” 钱多多斜看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郝多研：“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这件事曝光出去，是你家艺人前途被毁，又不会影响凡仁晶的前途，所以，不该由你好好管管你家艺人吗？” 钱多多哑口无言。 片刻后，凡仁晶摘掉了头上的高跟鞋，气冲冲地走到钱多多面前。 把鞋往她面前一扔，说道：“穿双10厘米的高跟鞋了不起啊？” 她补了一句：“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下次也穿高跟鞋，砸回去。” 钱多多“切”了一声，说：“谁怕谁？” 出门那一刻，凡仁晶又趴在门上回头：“对了，下次我穿20厘米的。” 钱多多：“……” . 时间差不多了，评级现场要结束了。 郝多研往现场赶，最后一句话得她收尾。 路上，凡仁晶问她：“老板，冬划纶资质还不错，可在那家公司没有前途，咱们要不签了吧？” 郝多研沉默片刻，问：“他这次评级多少？” 凡仁晶答：“B。” 郝多研点点头：“那还可以了，A评级这次一共只有5个，除了咱们组合外，还有一个高穹。” 她想了想，忽然说道： “仁晶，你去查一下，他们公司真会送艺人参加那种不正当的应酬晚宴吗？” 凡仁晶：“老板，您的意思是……” 郝多研说：“冬划纶说得不一定就是事实，咱们总得核实一下。” 凡仁晶瞬间get了老板的意思。 万一这是冬划纶为跳槽编造出来的借口呢？ 想到这儿，她不由赞道：“还是老板谨慎。” 郝多研说：“你先查，如果确有此事发生……” 凡仁晶接话：“咱就签了他？” 郝多研：“我也不会签。” 凡仁晶：“……那咱们不是，查了个寂寞？” 郝多研向她挤挤眼睛，笑道：“但我可以把他推荐到其他更好的公司。” 凡仁晶疑惑道：“老板，你怎么推啊？” 郝多研晃晃手里捏着的手机，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搜集好了各大娱乐公司经纪管理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凡仁晶：“……” …… 最后一个练习生考核结束。 郝多研进入导师评级现场，念了一串赞助商的名字，宣告直播结束。 摄像机都撤走了。 几个导师这才纷纷放松了姿势。 高飚把自己发了麻的脚从桌下搬出来，抱怨了句： “白老师，你这也太狠了。” 饶设音知道，白冷斯原本想踩的人是自己。 现在看着高飚的脚被祸害成这样，不由一阵心悸。 她斜觑了眼白冷斯，说：“我真是难以想象，你竟然这样恨我。” 高飚也看过去：“是啊，白老师，你恨她，你就使劲睬她啊，踩我干嘛？” 饶设音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高老师，什么意思，挑事是吗？” 高飚一脸委屈：“不是啊，这是事实，我是被误伤啊！他本来就该踩你的，踩了你，我就不至于疼到现在了。” 饶设音：“踩我难道不疼吗？” 高飚无语：“疼，可我是无辜的啊！” 饶设音这气性也上来了：“你一个大男人，替我挨一下怎么了？你怎么那么矫情？” 高飚怒斥她：“你真是蛮不讲理。” 饶设音提高嗓门：“谁蛮不讲理？白冷斯腿短，踩着了你，那是你倒霉。这事儿本来都过去了，你别再挑拨我俩的事！” 白冷斯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插了句话：“我腿怎么短了？” 饶设音瞪他一眼，甩他一句：“跟你没关系，别插嘴。” 白冷斯：“？？？” 高飚气得满脸通红：“说清楚，怎么跟他没关系？哦，敢情你们关系修复了，现在把我当工具人呢？踩我一下就白踩了？” 饶设音逼近他：“那你还要把这踩还给我不成？” 高飚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怎么就不能还了？本来被踩的就应该是你！” “好啊。”饶设音冷笑一声。 她见高飚两只脚都挪出了桌下。 于是先发制人，猛地抬起一只脚。 对准他另外一只没受伤的，狠狠踩了下去。 “啊——”高飚疼得跌坐回椅子。 “来呀，你踩我，你现在还能踩吗？” 饶设音冷冷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回身出了评级间的门。 郝多研看着眼前这一幕，惊讶得目瞪口呆。 第24章 咸鱼24 上山许愿 节目组速度还算快, 两小时后，选手们的直拍视频就被放了出来。 网上掀起一片热议。 讨论热度最高的就是翻天洪组合的四人和钱归泽。 前者因为表现太过亮眼，钱归泽则是因为表现过差。 主题曲评级后, 打投也在继续。 初评级后, 排在前四位的分别是易枫、傅无欲、陆沉之和司卫。 截至目前，排名有了些许变动。 前四名换为了易枫、陆沉之、傅无欲和司卫。 可见, 陆沉之的完美形体为他加了不少分。 而排在第五名的，正是高穹。 论实力, 除翻天洪组合外, 他的确是最强的。 而且, 从F班逆袭到A班, 他也成了节目中的励志典范。 有网友甚至扒出他之前和白冷斯一起练习的视频，称自己的宝藏男孩终于被发现了。 …… 投票火热进行的同时, 步志铭正在和郝多研吃饭。 两人就坐在宿舍的桌旁，各自扒拉着穆导安排的盒饭。 步志铭把一根蔫了的青菜吞进嘴里，难吃得皱起了眉头。 他勉强嚼了几口, 说：“我要走了。” 郝多研同样被这青菜难吃得发呕，定了定神, 才说： “回去就要筹拍新剧了吗？” 步志铭说：“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 郝多研：“什么重要的事？” 步志铭夹起一块甜到发齁的裹浆鸡块, 放进嘴里。 咬牙吞下去, 说：“上山。” 郝多研这边也嚼了几口鸡肉, 发出“呕”的一声。 她抚着胸口缓了缓, 又问：“上山干嘛？” 步志铭说：“到寺庙上香许愿。” 正在扒米饭的郝多研：“什么？” 步志铭硬着头皮吃下一只葱烧大虾, 嚼着嚼着脸上就变了色。 由于实在不想细品那个味道, 他几乎没敢再嚼，囫囵着就把那虾吞了下去。 吃下去很久，他脸色才恢复正常。 “这盒饭真难吃啊, 穆导哪订的外卖？”他说。 郝多研想了想，说：“不知道，但以他的抠塞程度，肯定订的价格最低的那档。如果我没记错，店的名字应该叫：馊食。” 步志铭听得一愣，忍不住说道： “郝老板，麻烦你告诉他，节目越来越火，赞助费就会越来越多。别老那么抠抠搜搜的样子，怎么也得把来的嘉宾照顾好了。” 郝多研：“知道了。” 步志铭没再吃下去，他从桌上抽了张抽纸，擦了擦嘴，把盒饭的盖扣上。 “影视圈的都有这个规矩，开拍之前得拜一拜，烧烧香，把霉运都去了，这样心里才踏实。” 郝多研正在吞那只虾，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咽了两下没咽下去，挣扎着说：“有……意思。” 步志铭皱眉：“别吃了，不行就吐出来吧。” 郝多研一边翻白眼一边捋嗓子：“没事，很快就咽下去了。” 等郝多研吃完这口，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把盒饭扔了。 丢掉它还不够，还要去洗手间含上一口漱口水。 终于，口腔里的怪异味道被清除掉了。 步志铭收拾妥当，这才对郝多研说：“郝老板，你安心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四个月后咱们剧组见。” 郝多妍：“好。” 步志铭又说：“跟你相处还挺愉快的，实话说，你是我见过最有商业头脑的娱乐公司老板。” 正在喝水的郝多研猛地呛了一下：“……是吗？” 步志铭认真说道：“我本以为，你猜准节目会火，以最低价格拿下总赞助；‘买一赠一’带资进组，搭送一个严卜好演反派，就已经够有商业头脑的了。没想到，你连炒股也这么厉害。” 郝多研又呛一下，抬起头来，问他：“饶老师告诉你的？” 步志铭：“是啊，实不相瞒，她告诉我以后，我也买入了你投资的那几只股票。” 郝多研连连摆手阻止：“别，我瞎选的……” 步志铭摇摇头，说：“郝老板，你别忘了，炒股理财，我可是赚过不少钱。你选的那几只股票，我认真研究了下，的确正处于价值洼地，公司基本面也很好，完全可以入手。” 郝多研难以置信：“是、是吗？” 步志铭点头：“当然，我之前眼拙，只顾着关注其他赛道，忽略了这些新兴产业中的小巨头。” 他偏脸看过来，继续说，“郝老板，你眼光的确出人意料的独到，从我买入到现在，没几天时间，股票就已经翻了一倍了。” 郝多研满脸震惊：“什么？” 她急忙打开手机炒股界面，用公司账号登陆进去。 这一看，彻底傻了眼。 底裤没亏掉，怎么还净赚5000万？ 郝多研嘴里喃喃：“怎么可能？” 回过神来时，她一脸沮丧，按住了脑袋。 步志铭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劝慰道：“郝老板，这就不少了，想赚更多，以后有的是机会。” 郝多研：“……” 片刻后，郝多研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问他说： “对了步导，你刚才说许愿，要去哪座山？” 步志铭怔了下，说：“莫灵山。” 郝多研点点头，打定了主意： “我跟你一起过去。” . 莫灵山离营里不远，上个山，打个来回，大半天时间足够了。 刚好今天评级结束，郝多研不用主持现场。 所以，跟穆导请假后，她就带着凡仁晶，跟着步志铭一起往莫灵山驶去。 这会儿，郝多研正坐在车窗边看风景，满腹心事。 眼下这情况，她的确有点应对乏力。 傅无欲不愿走，易枫走不了，另外两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公司资产投出去不少，可是赞助的节目，火了；买的股票，涨了；严卜好带资所进的《大仙君》剧组，曝光也空前了。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她每天累死累活应付公司的诸多事项，困得不行还要撑着眼睛完成现场串词。 想着早日公司倒闭早日回家，可怎么就实现不了呢？ 郝多研想，看来真得去拜拜佛许许愿了，万一真灵了呢。 …… 半小时后，莫灵山到了。 郝多研环顾四周，树林深处黢黑一片，有些吓人。 这里也不像什么旅游景点。 走了半天，郝多研发现，这里的山脚下没有旅行街，半山腰更没有卖快餐的小店。 除了他们三个，一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郝多研脚下跟着步志铭走，却有些慌张，心里直打鼓： “步导，这地方真是来烧香许愿的？” 步志铭肯定地点头说： “越是人迹罕至的山里，有些东西越灵。” 郝多研：“可这地方，不是叫莫灵山吗？不灵吧应该？” 步志铭说：“灵的，名字这么叫而已。” 郝多研半信半疑。 可这山里小路繁多，要独自返回，又怕迷了路。 想了想，她只好迈步跟上。 又走二十分钟，三人绕过一线天，翻过一座陡梯，这才看见了隐藏在山坳中的一座寺庙。 步志铭低声对两人说：“这就到了。” 郝多研点点头。 步志铭推开庙门，“吱嘎”一声。 寺庙里一个人也没有。 郝多研觉得有些古怪，却没多说什么。 她学着步志铭的样子，在香炉前拿了一炷香，到庙里对着神像认真拜了一拜。 步志铭嘴里喃喃：“保佑新剧一切顺利，收视率破纪录……” 郝多研却在一旁轻声嘀咕： “保佑我多点艺人解约，多点赔偿官司打，资产抓紧缩水，公司快快破产……” 许完了愿，郝多研把手里烧着的香插.进香炉里，又虔诚地看了眼面前的金身神像，这才转身离开。 出了寺庙，郝多研忽然想起什么，突然问步志铭： “如果一同进了这庙，可两人许的愿望是相反的，那结果会怎样呢？” 步志铭：“两个人许的，应该会是两件事吧。” 郝多研：“不，有可能是一件事。” 步志铭：“你确定？” 郝多研想了想，说：“其实不太确定。” 她于是转过头问凡仁晶：“你许了什么愿望？” 凡仁晶怔了一下，说：“就公司蒸蒸日上，旗下艺人全都爆红啊。” 郝多研回头，肯定地对步志铭说： “是的，有两个不同的人，就一件事，许了两个相反的愿望。” 步志铭疑惑地看着她，问：“你说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你吧？” 郝多研惊讶：“你怎么知道？” 步志铭：“……” 沉默片刻后，他回答说： “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三人没再说话，一起下山。 可没走几步，忽然看见个穿着灰白道服的道士。 他正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寺庙方向赶去。 刚要错身经过时，那道士脚步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回过身来。 “几位施主已经拜过神像了？” 步志铭谦恭地说道：“是的，我们拜过了。” 道士扫视三人一眼，忽然说道： “庙里新添了卦象占卜，你们不试一试？” 步志铭眼睛一亮：“好啊。” 说着就转了向，跟着道士走了回去。 郝多研和凡仁晶只好跟上。 回到庙里，道士拿出一只卦筒，随手晃了一晃，把里面的签晃匀了，随即说道： “各位施主请。” 于是，步志铭、郝多研和凡仁晶一人抽了一根。 步志铭看着签上弯弯绕绕的文字，颇有些看不懂。 抬头问道：“小师傅，我这卦签，是什么意思？” 那道士仔细看了眼，又看了看他的面相和掌纹，说道： “施主，你接下来几个月都会比较平顺，四个月后，事业上会有一个大的突破。” 步志铭细品了品这解词，表情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回头对郝多研说：“郝老板，很准啊，四个月后，我的新剧就要开拍了。” 郝多研点点头。 轮到郝多研了，她走上前来，把手里的签递给道士。 那道士认真看了她一眼，目光一闪。 继而，又叫她伸出手来，仔细观察她手心的掌纹。 片刻后，他说道：“奇怪了，你这命格有点不对劲。” 郝多研心头一跳：“哪里不对？” 道士说：“你这命格，太好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命。” 郝多研：“……多好？” 道士：“是必红的命格。” 郝多研：“我必红？不可能吧？” 道士摇摇头，说：“施主你的确是必红之像，跟着你的人，也都会红。” 郝多研：“……”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问道：“如果我开了家公司呢？” 道士：“那施主你得悠着点，可能一不小心登顶首富。” 郝多研：“如果我旗下签了些艺人呢？” 道士：“那施主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艺人们都会爆火。” 郝多研：“昙花一现的那种火？” 道士：“不，特别持久，大约都能成顶流巨星。” 郝多研：“……” 解完了卦，郝多研心中五味杂陈。 她走到一边，看着凡仁晶和道士对话。 道士只说了一句： “跟着刚才那位女施主干，你职业前途无限。” 郝多研：“……” 下山的路上，郝多研始终闷闷不乐。 怎么可能是必红的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书中的结果，明明就是洪翻天娱乐破产了啊。 她实在想不通，于是问一旁的步志铭： “我之前一直霉运加身，干啥啥不行，把公司搞垮第一名，怎么现在会突然改了命格呢，这不可能啊！” 步志铭提醒她说：“命格是可以改的，比如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就会扭转命运。” 郝多研想到自己穿书的经历，心里咯噔一声。 很快，她却摇摇头，对步志铭说：“不会，就像一本书结局已定，就意味着盖棺定论，不可能再进行更改。” 步志铭疑惑：“为什么不能更改？” 郝多研：“它就像历史走向一样，外来者进去，或许可以更改一时，但最后兜来转去，终究会回到最初的那个结果。” 步志铭：“可一本书和真实发生过的历史是不同的。” 郝多研纳闷：“怎么不一样呢？” 步志铭说：“即便一本文完结了，只要作者愿意，读者也同意，就是可以锁文大修的呀！” 郝多研：“？？？” . 步志铭送两个人回营里。 郝多研一路没说话，目光虚空地飘在窗外，有些闷闷不乐。 她是个躺了五千年的咸鱼精啊…… 经营公司，处理繁杂的事务，真的很令鱼头大啊！ 如果不能把公司搞破产，她岂不是要一辈子违背鱼性，在忙碌中打转？ 想到这儿，郝多研就觉得如天塌一般。 于是，她果断掏出手机，给自己搜集好的各大公司经纪管理部负责人，群发了一条信息。 大致内容是：因个人原因急需公司倒闭，希望尽快转手手下艺人，请各位老板有看上的尽快想办法挖走。 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有无数条信息回了过来。 “易枫现在有人抢了吗？请郝老板安排我和他聊聊吧。” “傅无欲我看上了，郝老板给我个他的电话？” “陆沉之经纪人是谁，我直接找他可以的吧？” “司卫过来就可以直接接拍一个影视，郝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发来的这些信息，郝多研皱了皱眉。 怎么没人对旗下其他艺人感兴趣？ 如此一来，且不说傅无欲和易枫愿不愿意离开。 就算乐观点，事情有了转机，四个人最后都被挖走了，可公司也还剩下一些艺人啊！ 比如严卜好，到时只能一直留在公司里。 合约到期前，对方如果不作死，自己就很难打赢解约官司。 郝多研一阵抓狂。 后来，她想了个办法，回复这些负责人： “挖走你们想要的人可以，但不能只挖他，把我公司除翻天洪组合的人也带上2-3个。” 对方负责人打字飞快： “没问题！” 郝多研看他们如此信誓旦旦，想着终于能发动更多人的力量，帮助公司破产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 步志铭送她们进了营，就驱车离开了。 两人刚进了院子，看见一众F班的学员正拉着行李离开。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闷闷不乐的表情。 郝多研收回目光，不禁感慨说：“天啊，这就淘汰了。” 凡仁晶点头：“是啊，F班排名倒数的30个学员，今天就要走了。” 郝多研：“好残酷。” 经过练习生宿舍楼的时候，郝多研往门口看了一眼。 正看见钱归泽苦着张脸，从台阶处拉着行李过来。 她有些惊讶，问凡仁晶：“钱归泽上次是C啊，就因为一次F，就进了淘汰名单？” 凡仁晶回答说：“主要是他这次排名垫底，C也救不了他。” 刚好这时，钱归泽也看见了郝多研。 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愤恨，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又收了回去。 郝多研吓了一跳。 等目视钱归泽离开院门，上了公司来接他的车，郝多研才问： “我怎么觉得钱归泽有点讨厌我？” 凡仁晶：“啊，不会吧？” 郝多研往导师宿舍走着，说：“钱归泽眼神不对劲。” 凡仁晶：“他可能有眼疾。” 郝多研回头：“真的吗？” 凡仁晶：“是啊，网上都这么说。” 网友能这么认为，其实是因为主题曲评级当天，钱归泽的表现太奇怪。 比如他一动，眼睛就一抽一抽的。 这主要是因为上台前被踩，脸上的划痕太过刺痛。 所以跳起舞来，一疼他就忍不住肌肉抽搐。 …… F班走后，很快就要进行第一次公演舞台了。 但是，在练习生们选歌之前，他们应导演的要求，要先拍摄一些综艺中的中插广告。 品牌商的体量都不算大，但穆导考虑到选秀后期公演时所需的大量资金，就都接了下来。 于是，十几个表现出彩，且辨识度比较高的练习生，都被挑了出来。 其中自然就有翻天洪的四人。 拍摄地点就在院子里，是穆有千简易搭建的一个棚。 而且，因为要省着点钱花，他只搭建了一个。 所以拍广告，只能一个一个进棚拍摄。 穆有千现在正站在棚门口，拿着小本本念。 “陆沉之，你来拍‘喜不静’奢华娇韵洗面奶广告，进来。” 陆沉之一听这品牌商的名字，皱了皱眉。 走进棚后，陆沉之问导演： “我能不能换个广告？” 穆有千说：“人家品牌方特意指定的你，换不了。” 陆沉之：“……那我怎么拍？” 穆有千指着一处绿幕，说：“站那儿。” 陆沉之：“然后呢？” 穆有千：“把上衣脱了。” 陆沉之：“？？？” 穆有千见他疑惑，把手中的小本本呈给他看： “你看，这是品牌商的要求：必须吸睛，展示出陆沉之的身材优势来。” 陆沉之无语：“展示身材没必要脱掉上衣吧？” 穆有千：“那要不你穿件紧身衣？” 陆沉之：“……算了。” 说话间，他已经脱掉了上衣脱，随手甩在了凳子上。 “非常好，化妆师！” 穆有千伸着脑袋呼唤，“过来给陆沉之整理下妆发，还有他的胸肌，看看用不用打点阴影，再显得大一点！” 陆沉之脸色一沉：“穆导，我这身材还不够完美吗？怎么还要打阴影？” 穆有千：“吸睛嘛，越大越吸睛。” 陆沉之：“……” 在陆沉之的一再坚持下，化妆师没有在他的胸肌处打阴影。 站到绿幕前，穆有千调整着镜头，从中看过去。 不由暗叹：“不打阴影都这么完美……” 抬起头来时，他指挥陆沉之：“往左边站一点……哎，对了。” 陆沉之站在他指定的位置上，看了看左右的绿幕，感到有些疑惑。 “词儿呢，导演？我说什么？” 话音刚落，就有工作人员把一支洗面奶递到他手上。 穆有千继续说：“拿着它。” 陆沉之于是拿在手里。 “举起来，对，举在那个位置……” 陆沉之做好了他所说的动作。 “接下去，你要说词了：‘喜不静’奢华娇韵洗面奶，新的一天，从喜不静开始。记住，要挺胸抬头，亮出胸肌来。” 陆沉之无语：“知道了。” 很快，广告正式开拍。 全场屏息凝神。 陆沉之举着一支粉嫩包装的洗面奶，站定原地。 一说话，声音颇具磁性，引得女工作人员悉数看过来。 搭配这轮廓极好的胸肌，的确十分吸睛。 “‘喜不静’奢华娇韵洗面奶，新的一天，从喜不静开始。” 陆沉之说完这句话，穆有千喊了“卡”。 他走上前，拍着陆沉之的肩，说： “第一个拍就这么顺利，你这是起了个好头啊。” 陆沉之去拿衣服，却没忘回头问一句： “导演，后面这绿幕会做成什么？” 穆有千回答：“一朵电脑合成的粉色大樱花，你就站在樱花里。” 陆沉之：“……这和我风格搭吗？” 导演：“广告商要的不是格调，而是吸睛嘛，这样足够吸睛了。” 陆沉之扣上黑色衬衫的扣子：“……好吧。” . 穆有千又拿着小本本叫下一个进来。 “易枫，你拍的是……‘臭穿地心’臭王豆腐干广告，进来。” 易枫：“……” 他一挑帘，进了棚。 工作人员正在拆开一盒臭王豆腐干。 扑面而来的臭，熏得易枫捏住了鼻子。 穆有千刚戴上口罩，喘了口粗气，对易枫说： “你待会儿坐在那里，吃的时候要享受一些，我这边好抓镜头。” 易枫伸出手：“口罩分我一个。” 穆有千：“你还要吃呢，怎么能戴口罩？” 易枫吊着最后一口气，说：“我缓缓再拍，不然等会儿要晕厥了。” 穆有千只好回身，从桌子上拿了口罩，递给他。 易枫坐在桌子旁，想着争取一次能过，就不用再持续闻这味道了。 片刻后，易枫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导演可以了。 于是穆有千号召各组注意，等易枫摘了口罩，就立刻开始。 做好了心理建设，易枫把口罩一拉一扔，抛出镜头外。 接着他立刻拿出筷子，从一盒小鱼干中夹了最小的一条，赛进了嘴里。 一边嚼一边说台词：“真男人，就吃‘臭穿地心’臭王豆腐干。” 同一时间，他的表情已经开始扭曲。 穆有千：“停，停！” 易枫爬过去去够口罩，却听穆导说：“你这不够享受啊？再来一次吧，忍忍就过去了！” 易枫：“……” 几次过去，易枫每回到了最后咽下去的关头，表情就会出现了难以抑制的崩坏。 最终总导致拍下的视频总是不能用。 穆导也有些无奈，他安慰脸色已经发青的易枫说： “最后再忍一次啊，很快就好了，这次不行的话，我看看能不能找别人拍。” 易枫一听这话，反倒来了劲头。 他提着一口气，说：“放心吧导演，这次肯定能过。” 说完，易枫坚强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往绿幕处走。 坐在凳子上，盯了会儿桌子上的臭王豆腐干，他痛下决心，点了点头。 于是，拍摄继续进行。 这次的确很顺利，易枫的表情控制得也非常到位。 完全压抑住了自己快被熏吐的神情。 穆有千不由暗暗佩服：这的确是真男人啊…… 谁知，易枫马上就要嚼完之际，忽然“嗵”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正在进行的拍摄。 穆有千站起身来，气得大喊：“是谁？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全场工作人员被吓得一颤，噤若寒蝉。 片刻后，有人弱弱指着倒在地上的人，说： “摄影师，好像晕倒了。” 穆有千：“？？？” 他连忙走过去，掐了掐倒在地上的摄影师人中，对方才终于苏醒过来。 恢复知觉后，摄影师的第一反应竟是伸手： “快，给我一个新的口罩，这个口罩被熏透了。” 穆有千：“……” 等摄影师站起身后，穆有千又关切道： “刚才怎么回事？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摄影师：“没事，熏晕的，换个口罩好多了。” 穆有千：“……” 易枫那边也快不行了，在臭气熏天的棚里待了太久的缘故，整张脸都绿了。 他摆着手说：“穆导，我不行了，要不你换人吧。” 穆有千心疼地看着他，说道：“行吧，你回去赶快歇着。” 易枫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吃力地戴上口罩。 准备扶着工作人员走出去。 刚走两步，外面忽然有人挑帘走了进来。 一阵鼻子猛嗅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感叹： “什么味道这么香？你们在吃什么？” 穆有千和易枫一齐看过去。 竟然是郝多研。 郝多研走过来，却看棚里所有人一个个戴着口罩的模样，不禁感到好奇： “你们不是拍广告吗？怎么还全副武装了？” 穆有千顿了下，说：“是啊，臭王豆腐干广告……郝老板要不要尝一尝？” 郝多研目光往他指的地方一扫，再一嗅。 确认了，这味道就是从臭王豆腐干上发出来的。 于是，她面露惊喜：“啊，我可以尝吗？会不会只有一份试吃品？” 穆有千看着她的表情，怔了一瞬，说：“放心吃，品牌商送了很多，袋装盒装的都有。” 说到这儿，他开始头疼起来。 对啊，那么多盒送来的臭王豆腐干，可怎么处理？ 紧接着，穆有千没忘提醒郝多妍：“你鼻子不通气吧？感冒了？这东西吃的时候可得小心一点。” 郝多妍回答道：“没感冒啊。”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走到桌前，用筷子夹起一块臭王豆腐干。 穆有千和易枫都屏住了呼吸。 工作人员也在旁边备好了垃圾桶。 郝多妍把臭王豆腐干放进嘴里，嚼了嚼。 嚯，又臭又咸，很合自己的胃口。 她一脸满足地咂了咂嘴，说道：“好吃哎，你们哪里找来的美味？” 穆有千睁大眼睛：“……真的好吃吗？” 郝多研点点头：“要不你尝尝，真的好吃啊！” 穆有千摆手拒绝了。 “他怎么了？”郝多研扫视一圈，指着虚弱的易枫问。 穆有千说：“他……大概训练太累了吧。” 易枫缓缓抬起头，看了眼郝多研。 见她又拿筷子夹了一块臭王豆腐干，丢进嘴里，不由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吃的东西……和自己吃的，怎么看起来不一样？ 郝多研吃得很香，细嚼慢咽，还偶尔阖上眼睛，陶醉其中。 等到她再去夹第三块的时候，穆有千忍不住了，问她： “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郝多研说：“很香啊，咬起来还QQ弹弹的，回味很甘甜。” 穆有千：“回味甘甜？” 郝多研：“你得认真嚼下去才能感觉得到。” 穆有千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了。 这东西大概就像臭豆腐、榴莲、螺蛳粉一样，闻着臭，但吃到里面感觉会不一样？ 他看了眼郝多研，又把目光收回来。 想着自己还挺喜欢吃榴莲之类的，决定亲自试一试。 于是，穆有千摘下口罩。 好大一股腥臭气扑鼻而来，他简直当场就要窒息。 不过，想到很快就能感受这臭王豆腐干的真实味道，体验做一把做“真男人”的快乐，他还是有些小激动。 穆有千拆了一双筷子，屏气凝神。 做好心理准备，缓缓把筷子伸向盒子。 夹起一块小豆腐干，丢进嘴里，一嚼…… 古怪的臭味盈满口腔。 穆有千差点没晕厥过去。 他忍着臭味吃下去，毕竟郝多研说了，吃完嘴里才能回甘。 或许到那时候，会get到这东西的好吃之处。 况且，他想起品牌商来找他时说的话，这东西爱它的人非常爱，每天都要买几袋。 于是，他慢慢嚼到了最后一口。 那些臭臭的颗粒物被他嚼碎，满嘴生腥。 “呕——” 一旁工作人员连忙端了水过来。 穆有千不想再回忆那个味道了，他取了个新口罩，重新戴了上去。 再看郝多研时，她已经把那盒臭王豆腐干吃得只剩一半了。 “郝老板，你……”穆有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感叹说：“或许咱们味蕾感官不一样。” 郝多研边嚼边转移了话题：“步导，你刚才说品牌商给了你很多？我可以买一些回去吗？” 穆有千：“……不用买，我全都送你。” 郝多研目光一亮：“太好了。” 穆有千转身跟工作人员交代说：“待会儿把东西从仓库直接搬到郝老板宿舍。” 工作人员应下了。 郝多研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 却被穆有千揪住了衣服。 “怎么了？”她回头问。 穆有千顿了顿，说：“这广告要不你来拍吧？” 郝多研看了眼易枫，疑惑道：“我拍吗？” 穆有千点点头：“易枫已经被熏晕了，待会儿我找人给他抬回去。” 郝多研：“他也不喜欢吃这个？” 穆有千：“是啊，喜欢吃臭王豆腐干的，这里只有你一个。” 郝多研想到上山时候道士解的卦，拒绝道： “不行，拍了这个，我可能会红的。” 导演一脸急切：“郝老板，帮帮忙吧，这广告不拍，不光要退还广告费，我还要双倍赔偿……” 郝多研：“……” 为了打动郝多妍，穆有千磨破了嘴皮。 先是说起想把公演舞台做得足够精彩的愿望，又说好不容易盼到节目火起来的机会，不希望职业生涯留下遗憾。 当然，最主要是是要告诉她—— 要把一档综艺真正做好，需要的赞助费用，现在还是不够的。 原来没钱时，一切从简，现在节目火了，必须把赞助商、广告商伺候好，才能逐渐升级练习生饮食、改造宿舍、重建舞台…… 穆有千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郝多研终于同意了。 化妆师为郝多研简单做了个造型。 她便走到绿幕前，坐在凳子上。 工作人员端出一盒新拆开的臭王豆腐干。 开拍了—— 郝多研拿起筷子，从盒子里夹出一块臭王豆腐干。 先是颇为陶醉地嗅了一嗅，又将臭王豆腐干丢进嘴里。 面色红润，嘴角上扬，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最后，她把臭豆腐干咽下去，对准镜头说了句： “爱挑战，就吃‘臭穿地心’臭王豆腐干。” 穆有千导演喊了句“卡”，脸上笑开了花。 “郝老板厉害，一条就过了！” 郝多研走的时候，穆有千忙把那盒臭王豆腐干塞进她手里。 并情真意切地说：“郝老板，你带走吃吧，不然工作人员待会儿会把它扔掉的。” 郝多研：“好吧……” 她一路吃，一路走。 到棚外，又熏倒了两个正在候场拍广告的练习生。 穆有千在棚里，和工作人员狂喷一通空气清新剂。 好一会儿后，他才敢摘下口罩。 第25章 咸鱼25 挖人大军 穆有千站在院门口。 他紧张地搓着手, 直到看见远处驶来一辆拉风的豪车，才确定等的人来了。 豪车在铁大门处停下。 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她一头褐黄色的波浪大卷发，身穿红色包臀裙, 蹬着一双恨天高。 手拿最新款PADAPADA奢侈品小包。 刚走下来, 就勾了勾唇，用精心呵护过的手指着那个铁大门, 问： “穆导，这就是那个著名的铁大门？” 穆有千：“啊, 你说白老师卡门的地方吗？那个铁门已经换了。” 女人说：“但就在这个位置没错吧？” 穆有千：“没错。” 女人看了眼车上的助理, 叫她下来。 把车上一台专业级相机交到她手上：“来, 帮我跟这扇门合个影。” 穆导连忙识趣地退到一旁。 女人开始在铁门前摆pose, 助理则咔咔咔一顿狂拍。 看那架势，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 等拍好了，穆有千才引路说： “挖姐，这边是我们导师宿舍楼, 我带您过去。” 挖姐挥一挥手，司机把车开了进去。 她则带着拿满行李的助理朝宿舍楼走过去。 一路上, 挖姐看着院子里破败的花园和斑驳的学生宿舍, 不由“啧啧”道： “你们这环境也太差了点, 我们公司园区, 比你们这儿大了不过五六倍吧, 可我们找工人, 修理得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穆有千：“挖姐, 我们这是临时租的，就用几个月时间，花钱雇人修理, 那不划算。” 挖姐停下步子，斜觑他一眼，不屑地说： “你怎么能用划不划算来衡量呢？关键是自己看着舒坦，知道吗？” 穆有千：“……” “我每到一个地方，但凡住超过一天，地方不干净不好看我都受不了，要么搬走，要么改造。”挖姐拨弄着自己的美甲说。 穆有千没想到她来自己地盘，还这般指手画脚。 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不客气地说：“可我真没钱改造啊，要不请您搬走先？” 挖姐“切”了一声，说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说完，领着助理大踏步朝前走去。 娱乐圈最著名的艺人经纪、华沙娱乐经纪管理部负责人，竟是这般性格。 穆有千轻声叹了口气，默默追了上去。 领她进入房间后，穆有千稍微交代两句，扭头准备离开。 挖姐却在屋里扫视了一遍，叫住他说：“你这房间，这么破这么小的吗？” 穆有千：“……不然你让我把房子重新拆了，给你盖个大的？” 挖姐拨弄了下头发：“那倒不用，但你好歹也装修一下啊。” 她伸手一触那墙，又缩回来，“啧啧”两声。 “我临时装修，您不怕甲醛散不掉吗？”穆有千无奈。 挖姐：“不要那种劣质的粘合板，购置实木家具不就好很多吗？还有就是要找甲醛师傅专门上门给你测测甲醛，有问题的处理一下。” 穆有千：“……你知道实木家具多贵吗？这活儿我干不了。” 挖姐：“这也是选秀的一个部分，明白吗？” 穆有千：“不明白，您爱住不住。” 挖姐看着曾经的十八线导演竟对自己发脾气，怒气腾然而起。 他这才火了多久？板凳还没做热乎呢，说不准节目结束就会凉了。 可自己是什么人，是捧过无数大火艺人的，早年那什么天王，现在的什么舞王，人气最高的那几个当红明星，可都是自己捧出来的。 想到这儿，挖姐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真不知道步志铭导演怎么忍受你这种环境的，人家可是国际名导，怕不是因为受不了这脏乱差才撤的吧？” 穆有千看她一眼，说：“步导跟你可不一样。” 穆有千接过外面工作人员递来的盒饭，扔在挖姐桌子上，说道： “你来了，院门就锁了，这是唯一的午饭。” 说完，穆有千就关上门离开了。 只留挖姐在原地冲着助理跳脚。 “哈，你看他，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她掀开饭盒，指着里面软塌塌的青菜，说：“这玩意儿都不鲜绿了，能吃吗？” 接着又用筷子夹了鸡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太难闻。” 挖姐把盒饭盖子盖上，避免自己闻到那种不高级的味道。 她召唤助理拿来行李箱。 换上自带的拖鞋，穿上自带的高质感丝绸睡衣。 用自带的高脚杯装了半杯自带的红酒。 然后一甩头发，出了房门，去炸街。 她盘算好了，先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白冷斯老师。 就这么一步一扭，挖姐走到他房间门口。 压低声线，尽量让声音显得魅惑慵懒。 “白老师，有兴趣出来喝一杯吗？” 屋里没人应答。 “白老师，我是华沙娱乐的挖姐，在电视上看到卡门的画面，对你印象很深刻……你现在怎么样？卡过的臀好些了吗？你不介意我现在进你房间吧？” 话音还未落，挖姐就忽然向里一推，打开了门。 屋里没人。 什么情况？ 挖姐定了定神，晃着酒杯迈步，在这层挨个房间找过去。 经过练习室时，她听见若隐若现的音响声，不由勾起了唇。 呵，白老师在这里。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走过去，嘴里说着：“白老师，你在练舞吗？” 接着微微一笑，推开门。 “叮咣”一声锐响。 挖姐一怔，低头去看。 发现红酒杯里竟多了只手表。 两声尖叫同时传出来。 “啊啊啊——我的手表！” “啊啊啊——我的红酒！” 挖姐气愤抬头，看见三位导师站在练习室里，目光齐齐扫视过来。 其中抛丢手表的那位，正是刚才跳舞的饶设音。 她动作一猛，竟把腕上的手表甩了出去。 这会儿，饶设音已经走上前来，用手去捞那只手表。 却被挖姐拦住。 “你干嘛碰我的红酒杯？”挖姐拧着眉头，一脸不悦。 饶设音：“你是有什么大病？看不见我手表在你红酒杯里吗？” 挖姐：“这重要吗？” 饶设音：“……” 挖姐轻蔑一笑：“这只红酒杯我自会找人处理，先要把你的手表夹起来扔掉，再把红酒杯进行18道程序消毒……如果不是我这只红酒杯全球限量，不舍得丢掉，我会把它焚烧干净不留残渣！” 饶设音：“你凭什么扔我手表？何况，你来练习室为什么要拿杯红酒？装什么高贵？” 挖姐：“我装不装给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想装还没这个资本呢！” 饶设音看她挡在自己身前，愈发生气：“把手表还我，它都要泡坏了！” 挖姐：“你不过坏了一只表而已，可我污染的，是一整只红酒杯！” 饶设音：“你把表还我！” 她说着，上前去抢那杯红酒。 高飚也要帮忙，被挖姐用红酒泼了一身。 直到白冷斯上前，说了句：“把表还她。” 挖姐才沉默两秒，默默把表从红酒杯里取了出来，扔在地上。 饶设音气急败坏，现在却没时间搭理她。 捡起手表就跑了出去，她得跟导演要把开大门的钥匙，带着手表尽快出去维修。 饶设音走后，白冷斯和高飚装作没看见挖姐，继续讨论导师合作舞台的事。 现在没了白冷斯和饶设音的贴身热舞环节，改为三个导师分立三个地方表演，只要整体舞台效果协调就好。 挖姐听着两个人商量舞台效果，微微一笑，走上前。 妩媚地甩了下发尾，对白冷斯说：“白老师，我好期待你的下一个舞台呢。” 白冷斯：“……” 见白冷斯仍然一脸冷淡，她决定以情动人。 于是掏出手机，按开手机屏保，递给他看。 “我的屏保照片，至今还都是你的靓臀照。” 白冷斯一看，厌恶地摆摆手，心想挖姐这什么癖好。 网上浏览下就行了，做成屏保，属实有点变态了。 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挖姐脸色冷了下来。 刚好助理跑来找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这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 挖姐穿着这一身高贵的家居服，走出宿舍楼。 跟着助理走到铁门处。 眼前这一幕，让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铁大门敞开，一辆接一辆豪车正从门口驶进来。 定睛一看，车里坐的男男女女不少都是挖姐的熟人—— 几乎全是一线娱乐公司经纪管理部的负责人、所在公司的二三把手。 他们怎么来了？ 挖姐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也是要来挖人的吧？ 助理附耳上去，告诉挖姐自己最新搜集到的情报： “这是节目组安排的娱乐公司一日游。” “一日游？来这儿一日游？搞笑吗？”挖姐疑惑。 “我猜想，就是打着旗号来这儿挖人来了。”助理说。 “挖谁？” “应该就是翻天洪那四个。” “卧槽……”挖姐忍不住骂了句街。 她是来挖傅无欲的。 本来觉得自己杀到大本营，怎么也该胜券在握了。 可现在冒出来这浩浩荡荡的挖人大军又是什么鬼？ 所以，现在挖人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 恰在此时，几个娱乐公司负责人坐在豪车上，瞥见了穿着丝绸睡衣举着红酒杯的挖姐。 不由召唤司机，让车慢下来。 负责人按下车窗，探出脑袋，问道：“挖姐你也来了啊？也一日游？” 挖姐：“我是飞行导师。” 对方：“哦，那挺厉害啊！我们是来挖人的！” 挖姐：“挖谁？” 对方：“大家盯上的人不一样，我想签傅无欲，祝我好运吧挖姐！” 挖姐：“……” 听完，挖姐没再跟那人说话，扭头就走。 回到房间，她换了身正式的行头，对助理说：“走，咱们行动得快点了。” . 五分钟后，翻天洪所在的宿舍外，不同的练习生前来敲门。 傅无欲正在涮菜，开门问道：“什么事？” 那练习生气喘吁吁道：“傅哥，下面有人找。” 傅无欲：“什么人？” 练习生：“挖姐，华沙娱乐的二把手，看艺人的眼光厉害得很呢！你快下去吧，肯定是好事，说不定是郝老板把你的巡回演唱会合作签给她了。” 傅无欲：“……？” 练习生又说：“挖姐特着急，说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没接，后来她才想起来，这里训练期间不许用手机……” 傅无欲拒绝道： “告诉她，我在忙，没时间见她。”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 挖姐在楼下等了很久，傅无欲还是迟迟不出来。 她只好继续抓出宿舍楼的练习生，让他们上楼通知傅无欲。 现在，傅无欲连做个菜都不消停。 门外大概有十几个人同时在敲自己的门。 易枫帮他看着锅，说：“你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别的事。” 傅无欲这才走过去。 刚打开门，就听见十几个练习生们异口同声： “傅哥，楼下有人找……” 傅无欲回身就要关门，被一个练习生眼疾手快挡住了。 “傅哥你下去吧，我们想出个楼拿盒饭都不行，全被她和助理拦住赶回来了……” 一听这话，傅无欲蹙了眉。 他想了想，回身跟易枫交代了下，让他继续把饭做完，自己迈着步子下了楼。 挖姐站在楼下，穿着一身衣摆飘飘的高档风衣，脖子上戴着一串显眼的翡翠项链。 一见傅无欲出来，她蹬着高跟鞋小跑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快，跟我签约。”挖姐单刀直入。 这开场词，让傅无欲吃了一惊。 他挑眉疑惑道：“这么直接的吗？” 挖姐四下观察着竞争对手的动向，担心他们停好了车会立刻过来抢人。 于是，她摇摇头，说：“条件、待遇、资源什么的都可以日后慢慢聊，你先答应跟我签约，快。” 傅无欲迈步往里走：“不好意思，我说过了，没兴趣。” 挖姐：“哈？还没兴趣，我告诉你，全娱乐圈最好的专辑团队、巡回演唱会团队都在我这里，你要是同意，他们分分钟是你的！” 傅无欲：“……” 挖姐：“你还想要什么？如果需要影视资源，我们也有业界顶级的，现在就有个电影资源正在敲定男一号，你感兴趣吗？” 傅无欲：“不感兴趣。” 挖姐看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 她一把揪住傅无欲的衣服，威胁他说：“你不同意，我就倒下了啊，说是你推的我。” 傅无欲看着她，粗了蹙眉。 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朝她身子一戳：“是这样吗？” 下一瞬，挖姐就被杵得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挖姐：“……” 傅无欲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 一小时后，浩浩荡荡的挖人大军在宿舍楼门口集合。 几个女负责人要往里冲，被其他人拦下了。 “这是男生宿舍，你进去不合适。” 大家就这么说好了，既然女负责人进不去，那男负责人也不能进。 这样抢人才公平。 于是，他们在楼下踱着步，开始各自想办法联系要挖的练习生。 …… 翻天洪宿舍现在十分热闹。 外面一堆敲门的，窗外还有呼喊的噪音。 不久后，不知谁拿出个喇叭大喊： “练习生易枫在吗？练习生易枫在吗？” 正在睡午觉被吵醒的易枫：“……” 他十分无语，起身下了床，走到没有关紧的窗户边，探头看了眼楼下。 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扯着嗓子喊。 那中年男人一看到他，像看到了大棵的摇钱树，兴奋得两眼直冒光。 旁边一群男男女女也都跟着激动了起来。 “啊啊啊……易枫来了，快下来啊！” 易枫四下瞥了一眼，觉得无聊。 他没有回应众人，反身“嘭”的一声，把窗户关紧了。 声音小了很多。 他爬上床，盖上被子，睡意渐渐涌了上来。 睡了没几分钟，“呲”的尖锐声音穿透玻璃。 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得宿舍楼玻璃都猛地一颤。 易枫再次被吵醒。 他顶着个鸡窝头，十分纳闷。 这帮人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大中午不让人睡觉，非要来骚扰自己？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震天巨响。 感觉楼都快被轰塌了。 这下，他实在睡不着了。 于是一咕噜，翻身爬起来。 拨弄了下有些凌乱的发型，打开窗户。 往外一看，一朵巨型烟花正在上空炸开。 易枫着实被震撼到了。 大白天放烟花，这是庆祝什么呢？ 他低头往楼下看去。 一个衣着入时的年轻女人大喊道：“天啊，你终于醒了！要不是我把导演公演现场要用的烟花搬了过来，要吵醒还你真不容易呐！” 易枫：“……” 紧接着，那女人又道：“快下来！不然我就把所有烟花都点了！” 穆有千导演正站在她身边，揪着她衣袖劝谏： “我的姑奶奶，我这楼真经不住你这么轰，小心一会儿玻璃全炸了！” 易枫：“……” 犹豫片刻，他问道，“你们究竟找我什么事？” “要找你签合同呀，怕你被别人抢了！” 易枫一脸懵：“我跟步导签过合同了。” 女人回答：“不一样啦，这个是长期合同。” 易枫还是有些不明白：“签合同需要来这么多人？” 下面声音嘈乱：“不是呀，我们都是不同公司的，你跟我签就好啦！” 易枫：“……” 算了，既然问不清楚，还是出去说好了。 很快，易枫就下了楼。 经过一层练习室的时候，发现第一间练习室门口全站满了人。 有男有女，他都不认识。 易枫径直穿过人群，走出宿舍楼。 然后，他就被一堆负责人围住了。 这些人还同时开口说话： “易枫，很多上星卫视的春晚节目我们都有资源，你到时候可以代表咱们公司参加……” “易枫，看这边，《大仙君》这样的S级资源我们今年接了至少3个，要说影视资源，在场没有比我们公司更好的了，我觉得自己有信心将你打造成……” “他那不算什么，我们公司签约有超一线的导演、编剧和制片人团队，你要想要S级资源的剧，我们分分钟给你量身打造一个，还可以请你想要的大腕来搭戏……” 易枫认真分辨着这些话，可越听越迷惑。 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给我这些资源？” 负责人们七嘴八舌道： “因为要签约你做我们的A签艺人。” “要把你打造成吸粉能力超强的顶流。” “让你暴富，并为公司创造更大的财富。” 易枫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这些合作内容，都是长期签约的经纪公司应该做的。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有合约在身。” 众人呆滞一瞬，又有人说： “可郝老板说你如果同意，她就能马上跟你解约，而且不会向你索取任何解约金。” 易枫：“啊？” “怎么？她没告诉你吗？”对方问。 易枫蹙眉：“她私自要把我转走的行为，对我极不公平，已经触犯了合约中的条款，她难道不清楚吗？” 众人忽然噤了声。 “我不会和郝老板解约，晚些时候我会找她谈谈。如果她执意如此，我会诉诸法律。”易枫口吻异常严肃。 如果前公司和艺人的纠纷没有解除，自然不能和自己签约。 听到这儿，大家的热情就都被浇灭了一半。 易枫没再管他们，转身朝楼里走去。 . 由于要准备第一次公演舞台，除了易枫在睡觉外，其他人都在练习室刻苦训练。 傅无欲、陆沉之和司卫也不例外。 只是，没练一会儿，一堆人就冲了进来。 对他们感兴趣的负责人们，迟迟不见这三人的踪影。 实在没忍住，进了楼，从练习室把他们揪了出去。 挖姐着急去抢傅无欲，现在却被挤得站都站不稳。 她只能探着头，垫着脚，目光试图越过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们看过去。 她不够高，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可以听见这些人开的各种条件。 说实话，那些条件是真不错。 挖姐自己听着都心动。 可傅无欲只是安静听着，毫无反应。 等大家都讲完了条件，他才淡淡道：“说完了？” 众人点点头，纷纷询问他对哪家感兴趣。 傅无欲说：“就对一家感兴趣。” 众人一颗心提得大高：“哪家哪家？” 傅无欲：“洪翻天娱乐。” 众人：“？？？” 傅无欲冷笑一声，说： “你们说的条件，没一个比得上洪翻天。” “怎么可能？”众人不信。 傅无欲斜觑着他们，抱臂说道： “那我只问一句，你们有郝老板的亿万家产吗？” “……？” 众人纷纷傻眼。 半晌，才有个年轻男人小心翼翼问：“这就是郝老板要把旗下艺人转送走的原因吗？” 傅无欲点点头：“正是如此。”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否则，怎么解释她在我们风头正劲的时候，将我们推送出去，并要把公司搞破产？” 众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是啊，这没法解释。” 傅无欲点点头，并用同样一番话术，告知了纠缠陆沉之和司卫的一群负责人。 在众人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震惊中，他深藏功与名，转身上了楼。 . 十分钟后，正在睡觉的郝多研被不停震动的电话声吵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无数个未接电话，现在还有几个电话一齐涌进来。 她有些茫然。 片刻后 ，又看见一条新发来的短信： “郝老板，你想把艺人转手出去，是因为自己要去继承家产吧？咱俩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呢？” 郝多研看了看手机号，颇为不解。 这是哪家娱乐公司的老板？自己也没备注啊。 紧接着，短信一条接着一条。 “郝老板，我的确很想挖走你的艺人，可他们现在没有意愿和你解约，你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你的艺人说你违背了契约精神，要去告你，郝老板，这事儿又该怎么办？” “郝老板，你的艺人去找你了，我刚刚见到他们在导师宿舍楼下……” 郝多研这时正坐在床上群发着一条： “澄清一下，我不是千亿富翁。另外，欢迎他们来告，可走法律途径，解约越快越好……” 刚发送出去，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第26章 咸鱼26 爆马甲 郝多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穿了件外套，起身开门。 外面站着四个面色沉沉的男人。 易枫手按在门框上，撩起眼皮。 他觑一眼郝多研, 迈步走了进来。 后面三个男人跟上。 易枫拉开椅子, 反坐上去，手臂搭在椅靠上, 质问郝多研： “外面都闹成那样了，郝老板还在这里睡觉？” 郝多研怔了一瞬：“啊, 困了。” 易枫看着她, 目光冷了又冷： “郝老板, 废话不多说, 我们来找你，是有事要问。” 郝多研把桌上盘子里的苹果递给他：“什么事？” 易枫摆了摆手, 拒绝了那只苹果。 郝多研只好把它放了回去。 “为什么比赛还没结束，郝老板就着急把我们推出去？”易枫说。 郝多研叹了口气，脑筋飞速旋转, 编造着理由： “实不相瞒，我最近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了, 吃不好, 睡不好, 脑袋都要掉秃了……越来越难以维持一家公司的运营。” 易枫疑惑道：“吃不好？可臭王豆腐干……” “我分辨不出臭的味道, 那是胃病的前兆。”郝多研面不改色地说。 “那睡不好？你嘴角的涎水是……”易枫问。 郝多研抬起手臂, 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痕迹, 说： “这不是涎水, 是睡前喝的饮料。” 易枫：“……” 顿了下，他又问，“脑袋掉秃？郝老板你这头发这么浓密, 别告诉我是假发吧？” 郝多研愣住，片刻后，从脑后生生揪下一撮，递给四个人看： “就是假发，我带的假发片。” 四人：“……” 一阵难熬的沉默。 最后，还是易枫开了口。 “如果真是这样，关键时刻，我们就更不能走人了。” 陆沉之附和：“老板安心调养身体，实在不行由我暂时接任这家公司的霸……咳，总裁，帮老板管理一阵。” 郝多妍：“……” 司卫点头：“都是可以调理的，老板，我刚来时候脱发成光头，后来傅哥给我调好的……” 傅无欲看了眼郝多研，回应道： “老板，我回去给你调配一份营养餐，还有几味特殊的配方，吃上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郝多研：“……你神医吗？” 傅无欲：“我家中的确世代行医，孙思邈知道吗？” 郝多研狂点头：“你是孙思邈的后代？” “我家里有他送我祖爷爷的题词真迹。” 郝多研：“……” “那他和你祖爷爷……？”她还是不死心。 傅无欲：“有点关系，我祖爷爷家现在还摆了一尊孙思邈的雕像。” 郝多研：“……” 易枫看一眼郝多研：“郝老板，既然这样，关于解约的事，就到此打住吧，我们会跟各位负责人说清楚。” 郝多研顿了一下，问： “……我只想问问，他们开那么好的条件，你们就不动心？” 傅无欲：“动啊。” 郝多研：“那你为什么不跳槽过去？我又不会要你赔偿金。” 傅无欲：“很简单，算笔账就明白了。” “什么账？”郝多研疑惑。 “首先，郝老板家财千亿，就这一条就比跟着他们有安全感；其次……” 郝多研打断了她：“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傅无欲摆摆手说：“哦，有没有都没关系。” 郝多研：“……” 傅无欲接着说：“其次，郝老板你具备很强的商业头脑，比如买的股票至少翻了两倍。” 郝多研：“等等，这是步志铭告诉你的？” 傅无欲：“是啊，他说完，我就跟穆导要回了手机，在理财APP上跟进你下单的几只股票后，才又还了回去。据说到现在，那些股票都已经翻了两倍。” 郝多研震惊：“又涨了一倍吗？”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APP后台，公司资产数额的确仍在膨胀。 她实在有些崩溃。 抬起头来，她无奈道：“这就是你要跟着我的原因，是为了炒股赚钱？” 傅无欲：“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郝多研：“什么？” 傅无欲说：“郝老板你是必红之命，跟着你的人不仅会红，还会成为顶流巨星。” 郝多研：“……又是步导说的？” 傅无欲摇摇头：“莫灵山一座寺庙在官方账号挂出了一则消息，说某天遇到了一位女施主，对方是必红之命，在此发出预言，几年后再看。” 郝多研：“那不也没说是谁吗？” 傅无欲：“的确没说，不过官方账号发了张女施主的背影照片。” 郝多研：“……？” 傅无欲：“我手机交回去了，郝老板你自己查一下，那天各大网站当猎奇新闻全网推送来着。” 郝多研：“……” 郝多研没去看，只说：“背影看不准的，万一是两个人撞衫了呢。” 傅无欲却笃定地说：“准，因为我还看见了照片里站你旁边的凡仁晶。” 郝多研：“……” . 各大娱乐公司的负责人们离开了。 练习生宿舍终于恢复了正常。 只是，挖姐作为飞行导师，留了下来。 作为娱乐圈著名的挖人高手，她想挖傅无欲的心不死。 挖姐自认，没有什么人对钱没有兴趣，只要自己开够足够高的筹码，无论是谁都会动摇。 于是，这天半夜，她熬走了白天一直训练的练习生们，等到了夜间出没的傅无欲。 由于要练声开嗓，傅无欲习惯在安静些的时候进行，这样可以避开白天人多的嘈杂，听到唱音技法所带来的一点小变化。 练习生宿舍隔音效果不错。 挖姐蹑手蹑脚钻进练习生宿舍，趴在练习生宿舍外听了半天。 只听见了微弱的音乐声。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在练歌的傅无欲愣了一下，继续唱下去，没搭理她。 挖姐略显得尴尬，坐在镜子前的小凳子上，默默看着他。 半晌后，傅无欲按下音响按钮，偏转过脸，没好气地问她： “有什么好看的？” 挖姐翘着二郎腿：“你答应签我，我就走。” “那你就在这儿坐着吧。” 傅无欲说完，重新按开音响，练起声来。 挖姐捧着脸盯着傅无欲看。 大半夜的，她穿红衣红鞋，还总一副痴汉脸，低低地发出笑声。 说实话，搁谁都会被盯得发毛。 傅无欲每每劝她离开，挖姐都坚决不走。 还说如果不签自己，她有无数种方法截胡他的资源，最后说不定会两败俱伤。 傅无欲表示无语，没再理她。 挖姐见他不搭理，也倍感无聊。 这会儿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凳子上，开始刷起手机来。 谁知下一瞬，踹门声冷不丁响起。 挖姐还没来得及反应，司卫就已经一个空翻把门踹开。 他腾空转体三圈，翻出了历史性的高度。 接着一个蹬腿落地—— 毫无防备的挖姐就被踹翻在地。 手机都滚落了出去。 司卫：“……” 完了，怎么还踢到人了？ 他站稳落地，转过身去。 看见两脚朝天的挖姐，正费劲地想要爬起来。 司卫连忙跑上前，扶起她，满脸抱歉神色： “对不住，我不知道门后还有个人。” 挖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傅无欲见她被扶起来，这才挽着袖子看过去，说： “晚上练习室里就我们两个，他空翻进来是常事，所以我通常不会靠近那扇门。” 挖姐掸着身上的灰尘，理清了头绪： “我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进来，却不告诉我。” 傅无欲顿了下，说：“也可以这么说。” 挖姐：“……” 片刻后，她冷冷一笑：“傅无欲，你就这么讨厌我？” 傅无欲看着她：“我对于纠缠自己的人，向来如此” 挖姐：“纠缠？” 她脸侧向一旁，“呵”了一声，又转回来，“你说我是纠缠？” 傅无欲认真看她：“半夜闯入男练习生宿舍，赶也不走，这不是纠缠是什么？” 挖姐气得脸色通红：“我这是正当行为，挖人就是我的工作。” “那么，当挖人对象一次又一次拒绝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停止这项工作了？”傅无欲毫不客气地反驳。 挖姐盯着他那张冷漠的脸看了许久，说：“好，算你狠。” 走之前，她撩了下头发，顺便扔下一句威胁： “傅无欲，你记住，惹了谁也不要惹我。我已经调查过，郝多研并没有什么千亿资产，我想收拾她，是分分钟的事。到时候，我会哭着让她来求我，而你，也得乖乖把自己签给我。” 傅无欲：“……” 挖姐翻了个白眼，咬牙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对你的兴趣，仅限于对你商业价值的考量。我绝不会允许自己看见了一棵粗壮的摇钱树，而摇钱树却不属于我！” 听完这话，傅无欲忽然反身关上了门。 他一只手摁在墙上，挡住了挖姐要走的路。 挖姐抱臂一笑：“呦，反悔了？那先给我道歉，为刚才司卫踢我那一脚。” 话音刚落，傅无欲还没说话，司卫就开了口： “对不住啊，我这脚没轻没重……” 傅无欲瞥他一眼，司卫立即把剩下的话收了回去。 挖姐看向傅无欲：“该道歉的是你。” 傅无欲：“我不会道歉，而且，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挖姐眼前一亮：“要说什么？签约？” 傅无欲摇摇头，随即压低声音：“不说签约，只说资产。” 顿了下，他又说，“你说得对，郝老板的确没有千亿资产。” 挖姐：“什么意思？” 傅无欲轻轻在她耳边笑，接着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吐出来： “有千亿资产的，是我……” 挖姐瞳孔震惊。 “怎么可能？” 傅无欲：“如果不信，你大可以去调查。” 挖姐说话都结巴了：“查、查什么？” 傅无欲：“四大集团之一，傅氏。顺便查查，我到底是傅流油的第几个儿子。” 挖姐脚下差点没站稳：“你、你是……” 傅无欲看了眼站在一旁毫不惊讶的司卫，又把目光收回来：“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签你们么？” 挖姐眼睛眨巴眨巴，表示想知道。 傅无欲：“因为在你们眼里，艺人只是称斤换两的商品。阴阳合同、潜规则、捆绑营销……暗箱操作的事太多了。艺人是被利用的工具，有价值就榨干价值，没价值就雪藏，我无法安心做一名歌手。” 挖姐：“难道郝老板不是么？” 傅无欲：“她不一样。” 他补充说：“签她之前，我调查过。” 挖姐：“……” 傅无欲：“你应该还有很多问题，但我不会再回答。我只告诉你，不要动她，何况，有我在，你没有能力让她哭着求你。” 挖姐：“……” 得知真相太过突然，挖姐还没从这个极度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良久后，傅无欲把手从墙上拿下来。 她才踉跄了几步，捂住了脑袋。 随后，她呆滞地张了张唇，说： “放心，今天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再来纠缠你。” 傅无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放她离开了。 挖姐走了，练习室里一阵安静。 司卫走上前，递给他一块毛巾，问： “傅哥，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万一她瞒不住呢？” 傅无欲把蘸了水的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又拿下来拧了把，扔进一旁的桶里。 他笃定道：“说出去对她有坏处，却影响不到我分毫，所以，如果她不傻的话，就不会说。” 话音刚落，他拧开音响的旋钮。 跟着司卫重新过了一遍舞蹈。 . 为了第一次公演，穆有千花费了不少功夫，这几天一直在改造演播厅的舞台。 甚至，他还特意购置了最好的音响灯光设备，请了最好的舞美设计师助阵。 所以一大早，郝多研就被他的电话呼醒。 穆有千执意要她来现场看看，帮忙调整出最好的舞台效果。 郝多研只好打起精神下了床。 简单洗了把脸，随便选了件衣服，啃了个面包，就出门了。 走到演播厅需要经过院门。 她带着凡仁晶走过去的时候，沿途有晃眼的亮光闪烁。 郝多研停下来，退后几步，往门外看出去。 正好瞥见几个拿着相机拍摄的人。 看不出是粉丝还是狗仔。 凡仁晶见势不对，本想走上前拒绝对方拍摄，被郝多研拦住了。 “没事，我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于是，她就这么大喇喇地啃着面包，一脸没睡醒的疲惫像，走进了演播厅。 刚进去，郝多妍费力地掀起眼皮一看。 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 这舞台完全变了样。 比之前大出了三倍不止，灯光舞美简直酷炫。 穆有千正在测试舞台前的焰火情况。 工作人员按下按钮，一排白亮的焰火腾然而出。 再按一个按钮，干冰启动。 舞台上云雾缭绕一片，颇有种朦胧仙境之感。 郝多研看得怔住，不由暗暗赞叹。 她站在原地，又看了会儿光线变幻、舞台升降和音响调试。 这才带着凡仁晶走上前去，叫了句：“穆导。” 穆有千转过身，问她：“我给你朋友们安排的一日游还好吧？” 郝多研想到昨天负责人们抢练习生的事，心里忽然有些发虚，道：“啊，挺好的。” 穆有千点点头，又问： “郝老板，新舞台怎么样？” 郝多研：“好看。” 简单寒暄一阵，穆有千又去忙舞台的事了。 郝多研坐在观众席前排，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忙前忙后。 看着大家都在努力的场景，她忽然有些感慨。 为了练习生们的舞台梦，每个人都很辛苦。 可自己却想尽早摆脱这一切，把快要火了的他们推送出去。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本来她能凭借这即将出道的四个人赚得盆满钵满。 可临到摘果子的时候，把他们送出去，这应该叫——大公无私吧？ 郝多研摇摇头，把纷杂的思绪从脑袋里甩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对不对。 舞台上又一次焰火燃起，郝多研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下一瞬，凡仁晶把手机递过来，指着其中一个页面。 那是某购物平台臭王豆腐干的详情页，上面标着最新的购买数——10w+。 郝多研有些费解地看着凡仁晶，问：“怎么了？” 凡仁晶说：“老板，我之前查过，这臭王豆腐干只有5个销售额。” 郝多研表示震惊。 凡仁晶：“销量增长得这么迅猛，应该是被老板你的广告带的。” 郝多研：“……” 凡仁晶翻出视频平台的热榜，说：“老板，网友们都在进行臭王豆腐干的打卡挑战。” 郝多研：“什么意思？” 凡仁晶把视频一个个翻出来。 先是一个网红博主在拆臭王豆腐干。 闻见味道时，对方就已经被熏吐了。 之后，屏幕镜头被主播的一只手掌覆盖，对方说着： “不行了，挑战放弃，呕……” 视频戛然而止，试吃没有进行下去。 同一标签下，还有无数个类似的视频。 多数人先剪辑一段郝多研吃得很香的视频，同时评价说： “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我们也来试试。” 于是他们把购入的臭王豆腐干打开。 个别人挺过了还没吃就被熏晕的阶段。 他们摘掉戴的防毒面具，咬上一口。 到这时，表情忽然开始狰狞。 郝多研：“……” 她总觉得这些人和自己当初吃的不是一种东西。 直到看完了全部倒下的视频拍摄者，郝多妍才蹙了眉，颇有些不解，问凡仁晶： “他们吃不了，为什么还要买回来？” 凡仁晶解释说：“老板，整个传播链路我都分析过了，是这样的：最初有个爱吃臭味食品的人，看了你的广告，觉得找到了一样宝藏食物，于是买回来试吃，还特意拍了试吃视频。谁知吃完反应太强烈，五官飞成了表情包，一下子火了，引发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这之后，不少人出于猎奇心理，都想感受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臭，所以就都买来吃……” 郝多研明白了：“那不是挺好的么？促进销售，还带来乐趣。” 凡仁晶摇摇头：“可是大家现在都在质疑你。” 郝多研：“？？？” 凡仁晶打开微博，点进一个热搜词条#郝多研 假臭王豆腐干#，然后呈给老板看。 郝多研接过手机，大概扫了一眼。 这条热搜的意思是，全网没有人能成功吃下真正的臭王豆腐干。 所以郝多研吃的，一定是广告商提前准备的假臭王豆腐干。 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能如此镇定地吃下去。 郝多研：“……离谱。” 凡仁晶点点头，帮着出主意： “老板，我觉得，咱们现在需要拍摄一个自证视频。” 郝多研摆摆手：“不不，这样挺好的，黑料足够多，糊就成了我的保护色。” 凡仁晶：“老板你可听过一种东西，叫黑红？” 郝多研：“……？” 凡仁晶：“现在大家都在讨论，热度居高不下，再发酵下去，你可就越来越红了。” 郝多研：“是、是吗？” 凡仁晶：“是的，及时澄清一下，这事儿就过去了。” 郝多研下定决心：“好啊，那就拍视频吧，怎么拍？” 凡仁晶：“如果镜头里只有你单独一个人，我怕网友还是不相信。” 郝多研说：“有道理。” 凡仁晶：“所以，我们需要临街拉几个路人，站在他们旁边吃，对比他们的真实反应，就能说明咱们吃的东西货真价实了。” 郝多研：“真要这么残忍吗？” 凡仁晶：“老板，咱们有偿让路人协助拍摄，会有人同意的。” 郝多研：“……” 凡仁晶见她还在犹豫，忍不住劝说道： “如果真是咱们自己的事也就罢了，关键还关系到品牌方的声誉。现在很多网友都在质疑发起广告拍摄的品牌商，他们认为，这东西没人吃得下去，拍不了广告，所以品牌商才故意弄虚作假。” 郝多研：“哦？” 凡仁晶：“更何况，退一步讲，老板你声誉受损也不好，会影响到旗下艺人，这毕竟是件关乎信誉度的问题。” 郝多研想了好久，终于回答说：“好吧。” 顿了下，她又说，“那你帮我拉几个可怜的路人，我回宿舍搬几盒臭王豆腐干。” 第27章 咸鱼27 原创歌曲 等郝多研抱着几盒臭王豆腐干走出来时, 凡仁晶已经找好了路人。 她指着铁门外那几个举着相机的狗仔，说：“老板，他们说了, 给钱就干。” 郝多研点点头, 掏出钥匙打开铁大门。 接着挨个叫凡仁晶加了微信，让她到时联系财务打钱。 狗仔们兴奋地放下手机, 在郝多研的指引下，走向一处空地。 见她怀里抱了样东西, 他们抻着头好奇：“就是它吗？这两天挂上热搜的、大名鼎鼎的臭王豆腐干？” 郝多研点点头。 狗仔们：“闻上去还好啊。” 郝多研：“哦, 是这样, 我在外面封了一层隔绝气味的膜……” 为了避免误伤, 郝多妍看了眼四周，没有行人经过。 她示意凡仁晶打开直播, 并递给她一个“防毒”面具。 等凡仁晶全副武装后，郝多研低头把几盒豆腐干从防臭膜里取了出来。 臭气瞬间腾然而起。 没等郝多研交代注意事项，有个狗仔已经“嗵”的一声摔倒在地。 郝多研：“……” 见势不妙, 另几个狗仔连忙捏鼻子捂嘴，顿时有些慌神。 郝多研安慰他们说：“不要紧, 两分钟后他就会醒。” 众狗仔捂着嘴发出声音：“是么？” 郝多研：“对, 会在刺激性气味中醒来又晕去, 反复一阵。” 众狗仔：“……” 郝多研：“放心各位, 我会速战速决。” 说着, 她打开了臭王豆腐干的盒子。 一阵更加猛烈的气味涌了出来。 其中一个狗仔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一只口罩, 这才勉强挺了过去。 另外几个被熏得神智已经有些不清。 郝多研没再耽误时间, 知道他们撑不了多久，面向镜头说道： “这是一盒真正的臭王豆腐干，接下来, 我要开吃了。” 她左手端盒子，右手拿筷子，快速夹出一块丢进嘴里。 表情没有一丝苦涩，反而吃得特别愉悦。 “这东西怎么说呢？就很上头，越吃越上头。”郝多研介绍说。 她继续丢了一片放进嘴里，澄清说：“我没有收两次广告费，广告商也没有拿假的豆腐干欺骗大家，我只是如实讲出吃它的感受。” 大家对这件事的质疑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郝多研一直播，无数网民就涌了进来。 看到现在，弹幕已经开始刷： “我之前试吃的时候，旁边人就这个反应，是真实的没错了。” “你看后面那个人，眼睛被熏得都睁不开了，哎哎，怎么又倒一个……” “镜头前刚才晃了一下的是郝多研的助理吗？她怎么还带了‘防毒’面具哈哈哈……” 郝多研快速消灭一盒后，打了个饱隔。 凡仁晶示意她，直播是不是可以停止了。 郝多研回头看了眼全倒在地上的狗仔们。 实话说，还挺心疼的，来拍点照片也挺不容易。 她于是转过身来，刚要点头，却看见弹幕上风向有了些变化。 “等等，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问题吗？万一这些人是郝多研雇的呢？” “还真是，不是说臭王豆腐干没人能吃得下吗？我不信郝多研能扛得住这味道。” “这几个人倒的形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像个太极八卦图，这一定是事先排演好的。” 郝多研：“……” 面对众人的质疑，郝多研有些迟疑。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直播下去。 正沉思间，身后忽然有人大喊：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施工队铲到臭水沟了？” 郝多研回头，解释说：“不是。” 那中年男人不信，远处骑过来，又从共享单车上迈腿下来。 结果一条腿刚一着地，就身子一僵。 “天啊，什么味？！” 话音刚落，那人连人带自行车倒在地上。 郝多研连忙跑去把他扶起来，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 接着贴心地从包里又掏出一个防毒面具，帮他戴上。 过了好一会儿，鼻腔味道散去，中年男人才醒了过来。 对忽然出现的路人，弹幕里吐槽声一片。 “说不定是托儿。” “有可能，给了钱了。” “演得真好，跟真的一样。” 郝多研：“……？” 中年男人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抚了胸口，对郝多研说： “姑娘啊，实在撑不住就别吃了，这玩意儿真不是人吃的。” 郝多研点点头，叫凡仁晶跟中年男人加了微信。 都把人熏倒了，多少也得赔偿点精神损失费。 送走中年男人后，郝多研只好用出最后一招，对着屏幕放话： “谁还不信，就过来和我挑战，我随时奉陪。” 很快，一条弹幕飘过： “早看不惯了，假的就是假的，我来挑战。我就在附近，马上开直播，大家等我消息。” 底下跟着无数附和声： “老哥厉害，真男人！” “我已经搬着小板凳坐好了，期待郝多研打脸。” “羡慕你离得近，我去不了现场，只能隔着屏幕给你加油了。” 郝多研看着这些弹幕，不由一怔。 回身扫视一周，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准备收回目光时，忽然看见旁边的井盖动了一下。 郝多研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下一瞬，男人猛地从井下钻出来，手里还举着一台手机。 郝多研这才明白，这大概是个井下工作者，已经开始直播挑战过程了。 郝多研连忙走上前去，预备拉他出来：“东西我都备好了。” 话音还没落，男人就忽然钻了回去。 “啪”的一声，落下井盖，消失在郝多研面前。 郝多研：“……” 观众：“……” 众人都有点发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弹幕开始吐槽那位自告奋勇的老哥打了退堂鼓。 五分钟后，直播画面里，那位老哥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弯着腰，扶着腿，颤着手举手机，说了句：“我认输。” 见弹幕里吐槽声越来越多，他只好解释说： “出去闻那一下，我就撑不住了。这东西威力比各位想象得要强，郝多研能站在这样的‘毒气’里无动于衷，可见吃的臭王豆腐干也是真的，各位不必再质疑了。” 事情终于朝向了正常的方向。 质疑声渐渐变弱，郝多研食用臭豆腐干的视频一度被顶上热搜。 . 第一次公演当天，挖姐如约前往演播厅。 不过，她这次表现可要低调得多了。 头发高高扎起，脸上也不再带着嘲讽的笑意。 遇到饶设音的时候，对方白她一眼，她甚至都没有还回去。 刚一进场，助理就指着灯光绚丽的舞台给她看。 她掀起眼皮，吃了一惊，继而啧啧道：穆导为了舞台，够下血本的。 落座飞行导师席位后，没一会儿，郝多研就上了场。 还没说话，台下就已经是一片尖叫呼喊。 郝多研定睛一看，竟还有人举了自己的灯牌。 她收回目光，定了定神，说完了开场白，念完了一连串赞助商名单后，默默退了下去。 郝多研不喜欢每次现场主持的环节。 因为串词完，自己就没了事做，只能窝在台侧等着导师们结束上一个点评。 表演时间长，点评时间也长，的确很费鱼。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睡觉再被人拍到，她昨晚睡得格外早，补好了觉过来，没有再玩手机游戏。 她有了新的准备。 郝多研微微一笑，从脚边拿起一个眼部按摩仪。 这是昨天挖姐特意送自己的。 应该很好用。 人类手机虽然好玩，但看多了眼睛总会不舒服。 刚好可以用来按摩一下。 所以，郝多研一直等着。 直到新一个表演组合刚上台，她飞快戴上了按摩仪。 打开开关—— 覆在眼睛上的部分立刻变得温热起来，还有小小的按摩球在紧闭的眼睛上打转。 还真挺舒服。 郝多研在椅子上仰倒，又把腿搭在事先铺好纸的凳子上。 整个人平卧在那里，惬意而舒适。 按摩仪有微弱的嗡嗡声发出。 她把时间设定在了十分钟。 时间一到，按摩仪就会震动提醒自己，然后自行停止，不会耽误她下一场串词。 郝多研心想，这不就是自动叫醒功能吗？ 这么舒服，又保持在一个容易入睡的姿势上。 就郝多研这种嗜睡体质，即便补足了觉，也抵挡不了突如其来的困意。 于是，她渐渐睡着了。 但郝多研没想到，几分钟后—— 舞台上方一个移动式摄像头忽然向她缓缓移来。 现场导播打算拍摄一个郝多研坐着候场的镜头，算是给金主爸爸的特殊福利。 结果镜头刚照过来，导播就发现了不对。 郝多研脑袋上怎么戴了个大头盔？ 而且，还自己用凳子组装了个床，现在睡着了？ 导播见势不妙，要切回去。 可着急去按按钮，摄影机移动得却相当缓慢，半天停在原地。 几十秒后，竟然还操控不动了。 导播急得直跺脚。 可没有办法，郝多研在舞台旁侧坐着睡觉还按摩的画面已经直播了出去。 下一瞬，无数直播前的网民，就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郝多研的头戴式眼部按摩仪忽然剧烈颤动起来。 她从睡梦中惊醒，试图关闭按摩仪，可头部震颤得更厉害了。 由于看不见路，郝多研一个踉跄，没站住，翻趴在地，砸翻了一个凳子。 然后，伴随着眼部按摩仪震动的频率，头部咣咣咣有节奏地磕在地上。 看着都疼。 大家这才意识到。 这按摩仪好像……出问题了。 郝多研有些无语。 这台按摩仪预约的时间到了，这似乎是在用震动提醒自己。 可震动没必要这么猛的吧？ 工作人员这会儿已经冲了过去，把郝多研从地上扶起来。 她的脑袋却还在不住地嗡嗡震动。 是工作人员把手放上去都会被震飞的程度。 穆有千在导播室里看着，也有点慌神了。 上一个节目马上结束，轮到串场环节，郝多研如果上不去，这公演的节奏就都被打乱了。 于是，他用耳麦通知工作人员： “务必把郝老板的按摩仪从头上取下来，越快越好。” 郝多研估摸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说： “我这这这这马上就要上台台台台了，实在不行你们就硬拔拔拔拔拔拔……” 工作人员：“……” 可找了一圈才发现，由于这是预约的停止时间，似乎只能等到时间到了自动终止。 操作按摩仪上的关闭按钮，现在已经不起作用。 这就陷入了死循环。 自动终止程序出了bug，真的停不下来。 而且震动不仅愈演愈烈，还兼带着开始漏电。 工作人员拔.不下来不说，一触碰按摩仪手就被电得生疼。 而按摩仪里的郝多研就更着急了。 被电得说话都大舌头：“快快快，我我我的蝶蝶蝶毛。” 工作人员：“蝶毛？” 刚跑过来的凡仁晶喘着粗气：“她……她说的是睫毛。” 缓了两秒，凡仁晶立刻起身，问：“老板，你睫毛怎么了？” 郝多研：“夹夹夹我蝶蝶蝶毛……” 凡仁晶焦急道：“要快，这按摩仪里面应该夹住了老板睫毛。” 还好她去后台拿了电工用的绝缘手套，现在直接戴在手上，抱住了整个按摩仪上。 “老板，挺住啊。” 话音刚落，凡仁晶使劲往上一拔。 郝多研疼得尖叫一声。 然而，按摩仪还是纹丝不动。 凡仁晶：“……” 看来，一个人的力气应该不够。 众人快速商量后决定，这东西已经开始漏电，不能再耽搁，所以大家必须共同使劲，把她的脑袋从按摩仪里拔.出来。 终于，在几个人按肩拽脚，几个人狠拔脑袋的情况下，按摩仪从郝多研头上剥脱了出来。 不过，由于力气太大，惯性太强，按摩仪被拔.出的瞬间，迅速甩飞出去。 径直砸向了舞台上正在摆ending pose的一位选手。 那选手被砸得当场倒地。 节目中止，几个队友连打分都没听，赶紧抬着他奔向后台。 被拔掉两绺睫毛的郝多研揉摁着生疼的眼皮，看向此刻空无一人的舞台。 完了，要上场串词了。 她跑得飞快，为了救场，经过还在地上震动得嗡嗡作响的按摩仪时，飞起一脚把它踢到场边。 “接下来一组平均年龄最小，请欣赏他们的舞台《电击波》，有请！” 串完词后，郝多研往台下一看。 怎么导师席和观众席鸦雀无声，没有欢呼，没有掌声，反而都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 难道是她刚才踢得那脚太酷，镇住他们了？ 郝多研这样想着，默默把目光收了回来。 灯光暗下来，她走下了舞台。 凡仁晶看见她的第一眼，默默从她头上摘下了一只绝缘手套。 郝多研：“？？？” 凡仁晶：“挂上去了。” 郝多研：“……” . 翻天洪组合压轴上场。 郝多研介绍说，今天的歌曲《冷雨》由傅无欲作曲。 导师们顿时眼前一亮。 灯光暗下来，郝多研走下台去。 伴随着冷调的前奏，四个男人分立在舞台的四个方向，追光灯依次打过去。 穆有千的特效给力，傅无欲一个抬手，就有瓢泼的雨水兜头而下。 不过，雨水给得有点多。 如果不是四个人勉力维持，恐怕会被看出湿发戳进眼睛里的狼狈。 雨水打湿傅无欲的白衬衫。 姣好的胸肌形状若隐若现。 台下观众依然疯狂，大喊着他的名字。 站姐也端着摄像机狂按快门，拍个不停。 开口第一句自然是傅无欲的。 曲调中带着淡淡的冷冽，像一枚月亮沉入大海。 清澈干净的声音将人迅速裹挟进曲调的意境。 台下忽然就安静下来。 众人屏息静听。 很快，陆沉之的rap声相伴而起。 他的rap音调暗沉，音色淡漠。 与傅无欲配合，是他恰到好处的背景音。 接着，傅无欲声音弱下去。 他缓慢走到舞台中央，停下歌唱。 易枫开始进入副歌部分，激烈而挣扎的情绪，搭配他有力唯美的舞蹈动作，将整首歌的层次感继续拉升。 …… 曲终部分，司卫结束了他的高音部分，由傅无欲进行收尾。 灯光最后仍然暗下来，只有傅无欲缓慢的最后一句，直入人心。 舞台结束，全场缄默。 几十秒后，爆发出激烈的尖叫和欢呼。 翻天洪组合的粉丝“窜天猴”们一个个喊得最大声。 导师们也终于从刚才的表演中缓过神来。 郝多研站在场边，手指不禁有些发抖。 她纳闷，公司怎么能招揽到这样的人才？ 能唱能跳就不说了，还能在一天时间里做出一首这样的曲子？ 傅无欲是什么神仙爱豆？ 她瞥一眼导师席上的高飚，发现他似乎被震慑到了，半天举着话筒，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饶设音先开了口：“傅无欲，rap部分的词也是你写的吗？” 傅无欲点头。 饶设音神情似乎有些激动，顿了顿，又说：“你是我见过最有作词作曲天赋的年轻人，我把话放在这儿，你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这自然是一个非常高的评价。 说完这话，饶设音看向高飚，把话筒递给他。 面对这样超高的作曲水平，高飚情绪很复杂。 毕竟他本来也是个自诩原创能力超强的歌手。 可这么一对比，高飚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创作的都是狗屎。 一个出道多年的专业歌手被还未出道的新人碾压，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他现在情绪有些懊丧。 为了找回点平衡，高飚抬起头，问傅无欲：“你这曲子是完全在营里创作的，还是之前就做过初版？” 傅无欲说得云淡风轻：“之前没有初版。” “在营里用了几天时间呢？”高飚又问。 傅无欲回忆了一下：“大概……两个小时？” 高飚干咳一声：“词、词总该是后期填的吧？” 傅无欲：“连词带曲，一气呵成。” 高飚：“……” 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默默吞咽了口口水后，高飚才目视傅无欲，评价说： “我实话实说，你的原创能力，非常强悍，是业界顶尖水平。” “谢谢。”傅无欲说。 “你有其他原创歌曲吗？”高飚问。 “二十几首吧，大概可以出一张唱片了，都没公开发表过。”傅无欲说完，朝场边看了眼，说，“下了台我会把demo发给郝老板，请大家期待我的专辑。” 忽然被cue的郝多研绷紧了身子。 …… 场下观众投票开始。 郝多研一看，这数值蹭蹭蹭地涨。 眨眼间，场内200个人，票数就已经到了198。 郝多研屏住呼吸，还有2人，这是要满分的节奏啊！ 等了一会儿，数字又往上跳了一格，最后定格在了199。 傅无欲回头看了眼，说：“谢谢。” 话音刚落，只听台下一个女生撕心裂肺地大喊： “我投票器坏了！投不了票啊！工作人员呢？！” 穆有千连忙派工作人员下场，帮着调好了投票器。 数值终于上升到200。 挖姐坐在一旁，全程看着这一切，嫉妒得说不出话来。 她暗暗心想，真是便宜了郝多研。 可面对着傅无欲扫来的冷漠目光，她还是把脸上的不满表情压了下去。 …… 舞台刚结束，网上就有了新的动静。 #傅无欲冷雨惊艳##傅无欲金牌作曲人预定#两个话题已经登上热搜。 不少乐评人看见新人搞起原创，不由纷纷涌来。 他们原本打定主意，借着贬低傅无欲的专业水平蹭波热度，顺便凸显自己的能力。 可打开视频一听这歌，满腹的吐槽就都咽了回去。 骂不了骂不了。 这哪蹦出来的新人，实力竟然这么强。 而且，旋律中怎么莫名带有音乐泰斗殷岳家主张的氛围感？ 难道……傅无欲师从过殷岳家老先生吗？ 一众乐评人陷入了困惑。 殷岳家的独有氛围感是外人想学都学不来的，他有独特的谱曲方法。 如果硬照着谱子扒，做出来的歌曲会十分怪异难听。 所以，即便那么多专业歌手想要尝试他的风格，依然不得要领。 可傅无欲又是怎么学会的？ 如果真被他辅导过，那就更不对了。 毕竟，像傅无欲这种只能签在洪翻天娱乐的艺人，是怎么接触到殷岳家的呢？ 或者说…… 众人猜测起来：这事会不会和郝多妍有关？ 如果是真的，她该是什么样的宝藏老板啊？ 不说殷岳家能不能接受邀请，就算他愿意给艺人辅导，那也得下超多血本吧？ 第28章 咸鱼28 “创造”黑历史 路氏集团总裁办路凉坐在桌前, 看着面前硕大的电脑屏幕，单手敲击桌子。 他面色异常难看，蹙眉抬手, 叫了门外的助理进来。 助理刚进门, 路凉就问他：“看了网上的新闻吗？” 对方小心翼翼道：“您是说大汉被猫推下阳台，还是郝多研熏晕井下工作者？” 路凉愤怒地瞪他一眼, 手指戳着屏幕，说：“易枫都火成这样了, 看不到吗？” 助理这才明白他在为什么事生气。 “看到了老板, 您别生气, 他现在被捧得越高, 将来就会摔得越惨。”助理说。 路凉摁着额头：“说说，有什么办法让他摔得很惨？” 助理一笑：“挖黑料, 老大。” 路凉心中一跳，抬起头来，若有所思道：“你已经调查过了？” 助理：“老大您放心, 这年头，没人那么干净, 只要查, 一定能找到。” 路凉点点头, 示意他赶紧去做。 助理走后, 他靠着老板椅转了会儿圈, 拨了通电话出去。 半小时后, 助理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过来, 一脸地兴奋。 “老大，我们找到了易枫的素颜照。” 路凉眼眸一亮：“快，拿上来我看看。” 助理也是第一次看下属给到的素颜照。 把图片调大的一瞬, 他先是愣了一瞬，接着又有了些迟疑。 路凉：“愣着干什么，拿给我啊！” 助理只好把笔记本电脑转过去。 路凉看了眼照片，抬头问：“你说的素颜照呢？” 助理指着屏幕上的大图：“就这个。” 路凉：“……？” 助理硬着头皮说：“你看老板，他这眼间距，仔细看，是不是有点不协调？鼻子，从这个角度看，对，是不是过于高挺？嘴唇，性感得太过了吧，像打了丰唇针。” 路凉听他睁眼说瞎话，气得把手里的珍珠奶茶拍在桌上：“你把我当傻子玩呢？” 助理：“老大……” 路凉：“你特么给我一个360无死角的素颜照，忽悠我说有问题？我发到网上，这颜值，别说掉粉了，估计路人都要转粉了！” 助理：“是是是，我大意了。” 路凉把笔记本扔给他：“你别走了，给我坐这儿查吧，查不出他的黑料来，今天别想下班。” 助理：“……好的老大。” 路凉一边嗦着奶茶，一边看着公司文件。 时间渐渐过去，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甚。 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儿子被易枫按在墙上揍，他就气得浑身发抖。 虽说儿子是烦人了点，无赖了点，偷拿易枫的东西不承认，但……他当时还小，还是个孩子啊！ 怎么能直接上手揍呢？ 再说了，解决问题之前，难道不该双方家长通个气吗？ 随便打一个孩子，真是辱没了易氏的家风。 现在看着易枫发展越来越好，他心里就总不得劲。 如果让他频繁出现在公众场合，孩子屡屡看见他的热搜、广告，难道不会记起被打的童年阴影吗？ 这样想着，路凉坚定了决心。 必须一举将易枫封杀，反正易氏总裁易上天也不同意他在娱乐圈发展。 越想越气，奶茶的吸管都被路凉嘬扁。 喝完最后一口珍珠，他把奶茶塑料杯捏成一团，抬手投掷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然后偏脸问助理：“好了没？这么半天了。” 助理连忙站起身，抱着笔记本电脑过去，点点头说：“刚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路凉整理着桌前的文件，问：“是什么？” 助理走近，把刚刚查到的一则视频发给他看。 视频中，一男一女正在逛街。 镜头拉得有些远，但隐隐能看出易枫的身形轮廓。 这对男女看上去非常亲密，女生一到小吃街就嚷着要吃这个那个，易枫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 逛奢侈品服装店时，他看着女生试完一件又一件衣服，又起身刷了卡。 离开店铺后，易枫替她拎了十几种各式的奢侈品袋子。 女生则吃着冰淇淋开心到飞起。 为一个女生一掷千金，啧啧啧，看来是情侣没错了。 助理分析说，这段视频的拍摄时间就在不久前，是从一个网红博主的探店视频里截出来的。 真实性毋庸置疑，这两人现在应该还处于恋爱状态。 这要搁正常人真没什么。 可是作为爱豆，最忌讳的就是谈恋爱。 这消息要被爆出来，易枫可就塌房了。 如此实锤的证据，恐怕粉丝都要脱粉回踩了吧？ 助理笑嘻嘻地看着视频，等着路凉夸赞。 却不料，下一瞬，老大就一掌扣在了他脑袋上。 “就给我看这个？”路凉嗓音里明显带了怒意。 助理还在解释：“老大，这两人绝对有猫腻，证据放出去，会对易枫的发展造成毁灭性打击。” 路凉：“打击个屁！” 他戳着助理的电脑屏幕，说：“这女的是谁你知道吗？” 助理：“……老大，我不知道。” 顿了一瞬，他忽然恍然大悟：“这不会是您……外面那位吧？” 路凉气得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他很庆幸自己手里现在没有拿着板砖。 忍了半天，他抬手作势要打他，怒斥道：“刚才的话，我特么再听见一次，你就完蛋了……” 助理没等他说完，立刻认错：“我错了老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您别打我，小心脏了您的手。” 路凉抚着胸口喘粗气，半天才说：“你也不做做背景调查，易枫旁边那女的，是他妈！” 助理：“啊？” 助理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这也太年轻了吧，不可能！ 怔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大，这是易枫的小妈？易上天的新老婆？” “什么新老婆旧老婆，易上天和我不一样，他就一个老婆。”路凉瞥他一眼。 “大叔恋吗？” “人家当初是同学。” “这怎么可能啊？”助理实在憋不住了。 路凉说：“没别的，保养得好，加上易上天宠她都上了天，心态也好，可不就显得年轻吗？” “啧啧，这家族基因真好，怪不得易枫形象气质也……”助理不由感叹。 路凉把资料拍在他脑袋上：“说谁基因好呢？基因好的是我家，明白吗？我儿子除了年少秃头之外，哪点不比易枫强？” 助理：“……” 路凉非常失望，大手一挥：“抓紧再去找吧。” 助理连忙退到一旁，坐回沙发上。 好不容易找到点证据，可身边这女的竟是他妈。 怪不得买食物、衣服不眨眼，这不就是孝顺吗？ 难道他就真这么干净？ 助理不信这个邪，在群里通知了整个小组成员，让他们在工位上继续寻找，务必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不利于他的证据。 于是，在几个人的不懈努力下，易枫从小到大的所有学历信息、学习成绩、家庭情况全被扒了出来。 片刻后，助理终于收到了同事发给自己的新证据。 打开一看，他眼前一亮。 好家伙，易枫初中阶段打过无数次架，而且常常一个打多个。 他出手没轻没重，把不少人打出了脑震荡，有的被打者甚至连住几个月的院。 原来易枫还是个校霸啊！ 助理心下一喜，拿着证据找到路凉，说： “老大，你看这些，全是他打人的证据，还有当初医院的诊断证明。” 路凉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回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接过证据后，他翻了一翻。 诊断证明显示的内容是真的。 看上去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路凉还是上了那家初中的官网和论坛，看看有没有其他佐证。 谁知一看，没看到处分通知，却发现了易枫的一个表扬函。 路凉第一反应是：易上天竟然动用了特权，帮自家儿子摆平了这一切。 想到这儿，他颇为不屑地点开表扬函。 仔细浏览一遍，却傻了眼。 “易枫多次帮助弱小同学，他严格打击校园暴力的行为，使高年级欺凌同学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好转。对此，学校特别进行表扬……” 路凉心里咯噔一声。 他暗道不妙，连忙在学校论坛里搜了下诊断单上被打伤的学生的姓名。 这才发现，这些被打的学生，都是学校论坛里众人口中著名的校霸。 所以，易枫打人，是在帮助弱小的同学反击，在做好事吗？ 路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后，他才掀起眼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助理忙不迭说：“我们觉得易枫的学.历证书有问题。” 路凉：“什么问题？” “一个艺人能考上京北大学？”助理疑惑。 路凉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京北怎么了？” “京北大学和华清大学可是全国最好的两大学府，他怎么会……”助理忙解释说。 “怎么会？你脑子有包吗？易家人都什么智商你不清楚吗？”路凉无语道，“易上天要不是智商过人，加上手段强硬，当初能在商场上把我打得满地找牙吗？你就说易家那几个儿子，哪个没考上最好的大学？” “可易枫为什么进娱乐圈……” “那是人家个人爱好，他进娱乐圈，就是娱乐圈的学历天花板。” 助理：“……” 怔了半晌，助理终于坐了回去。 这次，他掘地三尺，也扒不出易枫的黑历史了。 . 两小时后，一则关于易枫少年时参加舞蹈比赛的视频登上热搜。 微博发布者称，他是当初舞蹈比赛的评委，易枫之所以拿到比赛一等奖，是因为评委和工作人员被他家人打点过。 也就是说，易枫获胜是暗箱操作。 消息一出，立刻引发轰动。 各大营销号也不查证事情真相，纷纷隐去姓名，说某知名选秀节目中红色眼尾舞蹈担当男艺人，在以前的舞蹈比赛中搞小动作。 众多吃瓜群众一听，这不是在影射易枫吗？ 大家纷纷走在了吃瓜扒料第一线。 对这种事，大多数人都是冷嘲热讽。 尤其没看过综艺的路人，对这种消息最是敏感，疯狂加入了转发吐槽大军。 可这料扒着扒着，就有点不对劲了。 有人看完了少儿舞蹈比赛时的决赛视频，把所有决赛选手的舞蹈画面都做了剪辑，放在网上。 并配文称：“我看了下这档早期的选秀节目，画质比较糊，但也能看出来，易枫舞蹈水平绝对吊打其他人，请问他不拿第一谁拿第一？还用得着暗箱操作？” 这条微博被顶上去后，越来越多人点击进去看了视频。 舆论风向开始扭转。 路凉无意间刷微博看到，感到疑惑，质问助理：“是你发微博说易枫暗箱操作的？” 助理摇摇头：“老大，我没有啊。” 路凉疑惑道：“那会是谁干的？” 助理：“要不然我查下？” 路凉点点头：“快查，虽然这人智商不大够用，但只要一样讨厌易枫，将来，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联手。” 助理听完，默默在小组群里发了条信息。 “帮我查下这条微博是谁发出去的？” 群里众人纷纷回复说： “收到！” “收到！” “收到！” “我发的！” ……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入了。 助理目光移了回去，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发出一条语音： “马上来总裁办公室一趟，把你做的‘好事’说清楚！” . 凡仁晶原本想把午睡的老板叫醒，告诉她突如其来的舆情变化。 结果，还没来得及处理，事情就被摆平了。 有网友帮着说话，也不需要自己操心。 她松了口气，坐回凳子。 一边伸进袋子里抓薯片，一边退出微博界面，把电视剧调出来。 谁知，刚看到女刺客吊在房梁上和男主对视，房梁断裂，她滚到地上和男主脸对脸时——忽然一条推送蹦了出来。 “直击翻天洪组合在夜店抽烟酗酒泡妞场景，现场嗨到炸！” 刚扫了一眼，凡仁晶就手指一颤。 这什么情况？ 她连忙回到微博，看到已经沸了的热搜，禁不住头皮发麻。 点进去一看，是几张夜店照片，可以看清坐在卡座里手端酒杯、搂着美女的四个人。 有照片做证据，基本可以说是实锤了。 微博下面，对四个人的谩骂比比皆是。 “刚火没多久，这就要糊了啊？” “一下子塌四个房，组合粉丝该怎么办？” “郝多研运气够好的，刚好摊上这么四个渣男。” 凡仁晶不敢自作主张，拿着手机跑去找郝多研。 敲了半天门，郝多研终于被吵醒。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问：“怎么了？” 凡仁晶急忙把手机递给她看。 这一看，郝多研瞬间清醒了一半。 “老板，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发条微博？”凡仁晶说。 “发什么呢？”郝多研反问。 凡仁晶顿时没了话。 是啊，能发什么呢？ 凡仁晶站在原地想了会儿，隐约觉得不对。 “这事肯定是之前发生的，封营这么久了，他们也出不去啊。可是，如果那人手里有料，为什么等到第一次公演后才爆出来？” 郝多研想了想，说： “那人应该是有备而来，要等到他们在爆红的时候放出狠料，一举锤死。” 凡仁晶：“我们需不需要去趟练习生宿舍，问问他们究竟怎么回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郝多研回身去拿手机：“走，去问问。” 两人在练习生宿舍门口叫了个练习生，让他找翻天洪组合的人来。 几分钟后，易枫拨弄了下刚洗完澡的潮湿头发，走下楼梯。 见到郝多妍，易枫问：“老板，怎么了？” 郝多妍直入主题：“我有话要问你……你们四个什么时候去的夜店？一共搂了几个妹子？” 易枫：“……老板你说什么？” “这不是你们吗？”郝多研掏出手机，把照片给他看。 易枫皱着眉头看了眼：“这是诬陷。” 郝多妍得到答复，刚要说话。 途径的挖姐忽然走上前，拍了下她的肩。 “郝老板，我刚才看见热搜，正要找你来着。” 挖姐接着说道：“我PS相当专业，一眼就看出这照片是P的了。” 郝多研好奇：“你怎么一下子看出来的？” 挖姐指着放大到极致的照片，点着几处细节给她看：“你看，桌下陆沉之的脚……” 郝多研这才看出来：“啊，有三只。” 挖姐点点头，又指着一处：“易枫动成虚影的手指头……” 郝多研抬头看她：“天啊，有六根。” …… 路凉坐在桌边，手敲着桌子，蹙起眉。 他感到惊讶，处理完了自家工作人员，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黑翻天洪组合的微博？ 而且，由于消息过于劲爆，刚发布两分钟，就直接送上了微博热搜榜。 热度飙升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可问了助理，这次并不是自己人做的。 路凉内心不禁感慨： 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找不到证据就不放。 可对方就不一样了，没有黑历史就创造黑历史，P出证据打压他们。 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即便知道P图证据会很快被郝多研辟谣，但也要强行下场，还买了这么多水军冲阵仗。 看样子，对方应该对翻天洪组合恨意十足，颇有种要搅浑水的意思。 想到这儿，路凉忽然一勾唇角。 造谣的不是他，有人替自己背锅，那自己何不参与一下？ 反正还有时间，即便郝多研将来辟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辟谣内容的。 动用些手段就可以了，比如，让辟谣消息登不上热搜榜，让它沉下去。 说干就干。 路凉开始购买大量水军下场，再撺掇部分水军发布虚假消息，类似：我在某某夜店也见过他们四个；他们四个是著名的夜店常客；天啊我朋友还跟其中一个谈过恋爱最后因为对方太渣后来被甩等等。 这样一来，舆论彻底一边倒了。 粉丝的声音渐渐被湮没，大批路人在水军的引导下，开始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当挖姐将P图证据交给郝多研，由洪翻天娱乐官方账号发出时，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 本以为网民会很快改变观点，可没想到，这条微博就像是被人屏蔽了一般。 只有关注官微的几百个粉丝在看，热度根本上不去。 尽管这些粉丝到处散布证据，希望更多人看到真相，可他们发一条就沉一条。 郝多研看着仍被顶在微博热搜第一条的那些造谣图片，眉头拧了又拧，问刚刚合上电脑的挖姐：“造谣是违法的，要不我报警吧？” 挖姐想了想，说：“好啊，不过你要想好了，现在不利舆情还在扩散，而调查是需要时间的。即便警方公布真相，也已经错过了黄金公关时期。到那时，很多媒体已经不再关注，各大网站的新闻更加顶不上来。路人或许看不到反转，对翻天洪组合根深蒂固的负面印象仍然抹除不掉。” 郝多研明白她的意思。 报警是必要的，只是报警之前，更要尽快想办法公关，不能任由舆情扩散。 可现在怎么办？ 已经砸重金发动所有能联系到的营销号辟谣了，可怎么所有微博还在被限流？ 微博首页仍然是一片痛骂的水深火热，完全看不到反转的迹象。 连一些坚持奋战的粉丝都撑不住了。 郝多研没见过这架势，有些无措，连忙和挖姐商量对策。 刚说两句，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易枫打来的。 他把手机要回来了？ 郝多研疑惑。 这时候打过来，应该是有要紧事，她连忙接通电话。 对面男声严肃，告诉她：“老板，微博的情况我了解了，这件事有大资本在背后操纵，并不简单。你暂时不要再发辟谣通稿了，花了钱也起不到效果，交给我吧，我可以摆平。” 郝多研：“你摆平？” 易枫：“老板，你相信我。” 郝多研：“……那我用借你点营销号吗？” 易枫低低一笑：“老板，我什么都不用，只要一个电话就够了。” 说完，易枫挂断电话。 之后，他又拨了通电话出去：“哥，我现在遇到点棘手的事，你看下微博……对，我需要一大笔资金，再动用下你的关系。” 第29章 咸鱼29 易枫身份 郝多研交代凡仁晶联系营销号停止发布辟谣信息后, 仍然有些不放心。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遍一遍刷着微博，观察着最新动向。 易枫说自己可以摆平, 他真的可以做到吗？ 郝多研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给易枫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 他应该还在处理吧。 这样想着, 她忍不住转头问挖姐：“应对大批水军的最好方法是什么？” 挖姐想也没想，回答说：“就是用更多的水军灌进去。” 郝多研惊呆：“是这样的吗？” 挖姐：“是啊, 我们刚才被压下去, 就是对方水军的量太多了。” 郝多研：“可是用比对方的水军更大的量, 那得花多少钱啊？” 挖姐：“这个……得看双方的财力状况吧, 如果对方一直投入，那咱们也得一直加码。而且, 可能从微博打到外平台，比如新闻网站、视频网站、搜索引擎等，打到最后, 可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反正上不封顶吧。” 郝多研：“……！” 挖姐听她这么说, 不由问道：“郝老板, 你打算砸上全部身家了？” 郝多研：“我倒是想砸, 可现在有人要揽这个活儿。” 挖姐刚问了句：“谁啊？” 忽然想到, 郝多研身边, 能砸得起这么多钱的不就是…… 于是, 没等郝多研说话, 她就自行回答说：“我知道了，傅无欲。” 没错，一定是他, 四大集团傅氏傅流油的儿子。 他是摆得平这件事的。 郝多研一怔：“不是，是易枫。” 挖姐震惊：“易枫？他哪来这么多钱？” 郝多研：“我也不知道，不过，说不定他另有什么解决方法，不用砸钱。” 挖姐点点头。 几人坐在房间里静静等着，时刻监测着各大平台出现的新的舆情动向。 半小时后，情况真的有了变化。 郝多研翻着微博，发现官方辟谣内容竟然被顶了上来，登上了微博热搜榜。 同时，最初那条造谣的微博排位正在迅速下降。 凡仁晶看着灌满水军的对方微博被压下去，不由感叹：“好家伙，这得砸多少钱。” 在几个人在注视中，大量造谣的水军评论竟然也开始缓缓下沉。 取而代之的是点赞量惊人的辟谣评论。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微博热搜已经挂了三条辟谣相关的热搜。 而且，其中一条#洪翻天娱乐辟谣#已经爆了。 挖姐看得目瞪口呆。 这事如果真是易枫做的，那他得是什么来路？ 或者，是他拜托傅无欲，借了他的钱？ 又观察一阵，各大网站、平台都渐渐把最初造谣的水军信息压了下去。 甚至，那些水军信息开始被批量删除、屏蔽。 最后，各大网站页面首页，竟都挂满了辟谣信息。 底下的评论也是清一色的支持报警，严惩造谣者。 郝多研没想到，易枫速度会这么快。 一个小时不到，就把舆论彻底扭转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对抗对方那样的大资本势力？ 三人思考着，集体沉默了。 片刻后，挖姐抬头看了郝多研一眼，问：“郝老板，你还记得易枫面试时简历什么样么？” 郝多研摇摇头：“不记得了。” 凡仁晶代为回答：“很正常，普通艺术学校毕业，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舞蹈培训，家庭情况也没什么特殊……” 挖姐转过头看她们：“你们信么？” 郝多研：“你的意思是……？” 挖姐：“就不说别的，光是没有经过正规舞蹈培训这一条，就不对劲。” 郝多研：“是不对劲，他跳得太好了。” 挖姐：“郝老板，这些事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就过去了，你得问清楚。” 郝多研：“是哦。” 在挖姐的撺掇下，郝多研终于掏出手机，准备拨个电话过去。 打算以事情摆平了约他吃饭庆祝为理由，问问他真实情况。 可还没拨过去，易枫的电话就来了。 对面的声音低沉动听：“郝老板，事情搞定了，我请你吃饭。” 被抢了话的郝多研怔了半天，才说：“好啊。”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吗？”易枫问。 “……不知道。”郝多研如实回答。 “因为我的事，给老板添乱了，我请吃饭，是要赔个不是。”易枫说。 郝多研想了想，疑惑道：“那条微博是冲着你们四个人一起来的，你并没有给我添乱啊。” 易枫低低地笑：“老板，背后推波助澜的大资本方我找到了——路凉，这人跟我家速来不合。原本那条造谣并没有那么大威力，我猜，因为我，路凉才选择下场，一直加码搞我们。” “路凉？”郝多研想起来了。 之前到步志铭的影视基地，她见到那个推搡步导的中年男人，就是路凉。 步志铭还特意告诉过她，这人实力雄厚，资产颇多，并不好惹。 的确，当初为挡易枫的路，路凉不仅给步导泼了脏水，还亲自前往威胁，要对他的新剧进行撤资。 还好步导都解决了。 可没想到，路凉现在竟然再次出现。 郝多研心想，他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 两人约到院外吃晚饭。 看时间差不多了，郝多研提前动身出发。 到达院门的时候，易枫已经到了。 他穿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长裤。 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肤色，显得他格外好看。 郝多研都快被他的美貌晃得睁不开眼了。 尤其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每偷偷瞥上一次，她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收回目光后，郝多研深吸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易枫和她并肩走出去，问道：“老板，想吃什么？” 郝多研：“都行。” 易枫：“那我来选吧，今天还有不少时间。” 说完，他打出去一通电话。 很快，一辆超豪华的限量款法拉利很快驶来，在郝多研面前停了下来。 司机探出头来，笑着说了句：“小易总。” 易枫点点头，在郝多研的瞠目下，为她拉开车门。 等她坐进去，他才绕到另一边，抬腿上了车。 “老地方。”易枫对司机说。 . 半小时后，豪车在一桩三层小楼下停住。 郝多研透过车窗看出去。 小楼干净的白色外墙，巨大的落地窗和耀目的灯光映入眼帘。 这地方的饭菜应该很贵的样子。 郝多研定了定神，刚要下车，易枫就绕了过来，为她开了门。 接着他手扶车顶等她下来：“郝老板，这家店不错。” 郝多研点点头，下了车。 小楼门口，站着一排穿制服戴白手套的服务生。 他们个个身材高挑，长相端正，礼仪姿态经过了良好培训。 这些人似乎对易枫并不陌生。 见到他，先是恭恭敬敬鞠了个躬，然后叫了声“小易总”。 易枫十分驾轻就熟地点头回礼。 接着向后退上两步，请郝多研先走。 郝多研看了看四周，迈步进去。 到处是奢华的气息。 一抬头，天花板就是钻石流苏的吊灯。 大理石也是黑曜金的材质。 店内周边，还摆了各式各样的昂贵摆件。 郝多研每走一步，心里都直打鼓。 易枫到底什么身份，来这儿要说什么？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郝多研走向窗边一处位置。 落座之后，易枫把菜单递给她，让她点菜。 郝多研翻了半天，抬头问服务生：“你这里有腊肉干吗？” 服务生：“……没有。” 郝多研难掩失落，随便在菜单上指了几样：“那就这几个吧。” 服务生：“好的。” 转身要走时，却被易枫叫住：“麻烦给这位客人买些腊肉干吧。” 服务生仍然恭敬道：“好的。” 服务生终于走了。 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郝多研抬头看他一眼，连忙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餐具。 易枫轻轻一笑，手臂搭在桌子上，开口说了话： “郝老板，对这家店环境还满意么？” 郝多研：“满意。” 易枫顿了顿，直入主题：“老板，你应该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吧。” 郝多研抬头和他对视。 易枫继续说：“我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你，只是，当初我父亲不希望我以真实身份在娱乐圈抛头露面，特意交代我隐瞒身份。” 郝多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理解。” 易枫：“我的名字是假的，不过，姓氏是真的。” 郝多研：“哦，易氏，很熟悉。” 易枫：“四大集团之一，也可以说，是之首。” 郝多研身子一僵。 易枫抬头环顾了眼这家餐厅，说：“这家餐厅是我家的产业之一，带老板你来这里，就是让你对我多了解一些。” 郝多研：“哦。” 易枫蹙眉：“老板今天的话似乎很少。” 郝多研沉默半晌，才勉强一笑，道：“实话实说，有点吓到。” 易枫一笑：“今后熟悉这里，就不会被吓到了。” 郝多研憋了半天，终于抠着手，看着他，缓缓说道： “是啊……那个，之前我要跟你解约的事……” 她这么说，是怕易枫会记着这件事，将来不给自己好果子吃。 所以想着不如提前讲出来，说开了或许就没事了。 谁知，易枫却一个挑眉，佯装不知请： “老板什么时候要跟我解约了？” 郝多研呆住。 半晌，她才明白他的意思，这事谁也不提，就算是翻篇了。 看来他也没有真的计较。 …… 很快，第一道端菜被端了上来。 郝多研直勾勾盯着食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易枫笑道：“老板尝尝先？” 郝多研感激地看他一眼，不客气地动筷了。 一口下去，肉质酥嫩爽滑，简直好吃到上天。 “好吃？”易枫问。 郝多研点点头：“比腊肉干好吃。” 易枫满意地笑了笑。 郝多研咽下一口，把筷子放回原处，忽然问他： “对了，我有个问题。” 易枫：“老板说。” 郝多研：“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发生，需要你用钱摆平，实在掩盖不住……你会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易枫想了想，说：“大概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郝多研：“是吗？” 易枫：“既然签了公司，老板总该有知情权。” “那你爸呢？他不是让你保密么？”郝多研问。 “他看过我的舞台，对我的选择没那么排斥了，也没有继续限制我对公司保密。”易枫解释说。 郝多研继续问：“你做了艺人，他们为什么叫你小易总？” 易枫：“之前我爸不同意我从艺，是希望我能回归集团，未来顺利继承家业，所以集团上下都叫我小易总。现在他们这么叫习惯了，也就没有再改口。” 郝多研越听越紧张，夹菜的筷子都抖了： “你原本是要继、继承家产……” 易枫看了眼她的手，笑道：“是啊。” 话音刚落，郝多研手一抖，夹着的一只蟹黄包就掉落下去。 易枫眼疾手快捞了个干净盘子接住。 他重新把盛着包子的盘子推给她，说：“老板紧张了？” 郝多研吓得快哭出来：“我以后要是没做好，比如选片、宣传没到位，你是不是……你会……” 易枫：“会什么？” 郝多研身子僵住：“……搞死我。” 易枫：“就像今天对路凉那样么？” 郝多研想起早些时候那场舆论战掀起的腥风血雨，非常相信易枫也有能力在舆论之外发动碾压式袭.击。 于是，她默默点了点头。 易枫：“不会。” 郝多研：“你确定？” 易枫饮下口红酒：“那是对待敌人的方法，对待老板，要像春风般和煦。” 郝多研表情稍微缓和了些：“……那就好。” 话音刚落，服务生就端了一个镶了金边的盘子过来。 上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腊肉干。 服务生将盘子摆在郝多研面前，说道：“精品腊肉干，请您享用。” 郝多研刚说了声谢谢。 对方又拿来一只精美的礼品包装袋，放在旁侧的矮架上，说：“这是为您打包的不同口味的腊肉干，您可以带回去继续吃。” 郝多研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眼易枫：“太破费了，回头公司给你报销。” 易枫：“……” 郝多研拿起一根腊肉干，放进嘴里嚼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问他说： “对了，你说的这个路凉，他好奇怪哦。他黑过步志铭导演，也黑过你们组合，唯独没有把矛头对准我。按理说，我的黑历史也很多啊，比如资源分配不公、鼓动艺人解约、砸塌舞台、推翻.墙壁……都不用刻意创造，哪一项都可以延展开来继续说。可是，他为什么不连带我一起打击呢？要击垮组合，就要先从击垮一家公司开始。在你们火之前，他有无数机会对我进行精准打击，如果当初把我公司搞垮，你们不就自然凉了吗？” 易枫：“……有道理。” 郝多研腮帮子嚼得一鼓一鼓：“是啊，我也想不通……所以他大概是比较笨吧。” 易枫：“他不是笨，他是怕。” 郝多研不解：“怕？” 易枫：“我签你的时候，反对的人比现在更多。但他们知道，不能动你，是我的底线。” 郝多研怔了半天：“……啊？” 易枫没答话，只抬手，从盘子里夹了一只海参给她。 这一顿饭吃得郝多研战战兢兢。 旗下多了个易氏集团的继承人，这今后该怎么办。 他话虽说得客气，但工作做得不好，惹着了他，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吧？ 郝多研起身的时候，连左右脚都不知道该怎么迈了。 大门处侍立两侧的服务生已经帮着把大门打开。 郝多研走过去，一紧张一着急，左脚踩上了右脚。 要不是易枫及时搭了把手，恐怕她就直接向前倾倒了。 还好，服务生们倒也识趣，目不斜视，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郝多研尴尬地撇了撇嘴，走出门去。 …… 车子向营里的方向驶去。 郝多研看着窗外灯火辉煌，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片刻后，她又想到什么，偏头问易枫： “你不继承家产，那会由谁来继承？” 易枫笑说：“我还有几个弟弟，继承集团的事，就由他们考虑吧。” 郝多研咬着唇想了想，还是问他： “这可是非常重大的决定，你想好了，真要屈尊在我公司下，只做我的一个艺人？” 易枫看向她：“怎么，郝老板又想把我推出去？” 郝多研：“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好的资质，跟着我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易枫：“难得遇到像郝老板这样，在娱乐圈还能保持干净的老板。我庆幸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可惜。” 郝多研心虚道：“我也没做什么……” 说完这话，她又接了句：“对啊，你的身份要保密啊，可不能让其他三个知道，不然他们会吓坏的，影响队伍团结。” 易枫挑眉“嗯？”了一声，随即一笑：“好啊，我不告诉他们。” . 这个晚上，郝多研想了很久。 这个秘密说出去，对易枫集团不一定是件好事。 所以回到宿舍后，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这几天，时间过得很快。 第一次公演不合格的一批练习生又被淘汰。 郝多研站在窗边，看着练习生们拉着行李箱离开这里。 想到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不容易，她忽然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一瞬，她似乎明白了易枫的选择。 如果一个人爱舞蹈到执着、痴狂，愿意为它练到深夜不睡、挥洒满地汗水。 那么，他一定会像易枫一眼，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 她挺佩服他的，佩服他放弃继承权，在家族众人的不理解中，走出庇护自己的大家庭，签进一家小公司，从零开始闯荡。 郝多研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如果易枫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那么，自己以前那些行为算什么，是在想办法扼杀他的努力么？ 可跟着自己，易枫真就有更好的前途吗？ 她到底该不该把他推向更大的公司？ 郝多研摇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最后，她还是选择翻出一盒臭王豆腐干，用狂吃缓解自己纷乱的思绪。 正吃得酣畅，门忽然被推开。 凡仁晶闯了进来。 因为跑得飞快，她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刚看见郝多研嘴上叼着一块臭王豆腐干的下一秒，就被熏得晕厥了过去。 郝多研见势不妙，连忙把臭王豆腐干盖上放了回去。 接着把凡仁晶拖回了她的房间，开始使劲掐她人中。 二十分钟后，凡仁晶终于醒了。 她看着郝多研，差点没哭出来。 郝多研抱歉地说道：“下次我再吃豆腐干，一定在门上挂个牌牌：正在进食，勿进。” 凡仁晶点点头，缓缓坐起身子，说正事： “老板，造谣那人，抓到了。” 郝多研眉心一跳：“谁？” 凡仁晶说：“网名叫背锅侠。” 郝多研问：“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凡仁晶：“咱们不认识。” 郝多研蹙眉：“这不对啊，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会造我们的谣？” 凡仁晶：“他应该是被人雇佣的。” 郝多研：“被谁雇佣？” 凡仁晶：“不知道，背锅侠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 郝多研：“……” 凡仁晶：“不过刚才陆沉之打来电话，说帮我们查过了。” 郝多研：“……等等，他为什么可以查到？” 凡仁晶：“据说他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查到背锅侠私下和一个人来往甚密。” 郝多研满腹疑问，但顾不上问细节：“那个人是……” 凡仁晶：“程借。” 郝多研：“……！” 她脑袋嗡的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凡仁晶：“老板，幕后主使应该就是程借，当初咱们和他解约，他不情不愿的，现在混得也不好，恐怕还憋着这口气呢。” 顿了下，她又继续说，“不过，陆沉之也只能帮着查到这层关系，因为没有证据，警方不能把程借怎么样。” 郝多研缓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半晌，她才想起刚才要问的困惑：“陆沉之没有封闭训练吗，他怎么知道背锅侠这件事的？” 凡仁晶解释说：“我昨天楼下碰到他了，跟他提过两句。” 郝多研：“所以陆沉之就帮你查了吗？” 凡仁晶点点头。 郝多研：“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一个练习生，怎么能查到这个？” 凡仁晶：“也是……” 说到这儿，郝多研忽然沉默了。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是陆沉之回去告诉了易枫，易枫帮他查的啊？ 如果真是这样，以易枫的实力，那就都可以说得通了。 第30章 咸鱼30 时尚大秀 正说着, 凡仁晶的手机响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陌生的来电对象，犹豫了一瞬, 按下了接通键。 郝多研正在喝咖啡, 看着凡仁晶的表情从疑惑到讶异到惊喜。 这什么情况？ 片刻后，凡仁晶挂断电话, 控制了下表情，对郝多研说： “老板,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先听哪个？” 郝多研啜了口咖啡, 以免自己待会儿睡着, 问： “好消息吧。” 凡仁晶说：“道格时尚先锋秀邀请陆沉之参加一年一次的时尚大秀！” 郝多研疑惑地蹙了眉：“dog？” 凡仁晶被她说得一怔。 随即摇摇头，道：“老板不知道道格吗？这是全球最知名的一本时尚杂志, 几百年前由道格·石志苟创办，后来引进国内。国内负责人主办的道格时尚先锋秀成了时尚界的风向标，只有最受时尚界认可的艺人才会被邀请。这次陆沉之如果能顺利走秀, 几乎等同于他在时尚界站稳了！将来借助这个跳板，说不定还能走向国际！” 郝多研恍然大悟：“那确实厉害。” 顿了下, 她又想起来, “那坏消息呢？” 凡仁晶：“坏消息就是, 大秀的举办时间, 和第二次公演舞台是同一天。” 郝多研：“……” 这就很难抉择了。 一共三次公演, 每一次都至关重要。 如果第二次公演陆沉之无法参加, 可能会对他的观众票数产生很大影响。 如果因为缺席一场比赛而无法顺利出道, 那代价就有点大了。 可反过来想也是一样。 道格时尚先锋秀的机会同样十分难得，而且，由于时尚圈变化极快, 这一届陆沉之被邀请，下一届大秀换了主题换了风格，不见得会和陆沉之的气质契合，他也就不见得会继续拥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陆沉之要进时尚圈，这场秀就是他职业生涯中必不可少的一个拐点。 而且，对需要转型谋求更大发展空间的唱跳艺人而言，这个拐点肯定来得越早越好。 郝多研和凡仁晶对视半晌，都觉得有些左右为难。 于是，两人还是决定打电话叫陆沉之出来，问问他的意见。 . 几分钟后，破败小花园里。 陆沉之和郝多研碰了面。 告知他事情利弊后，陆沉之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去道格时尚先锋秀。” 郝多研：“不用再考虑考虑吗？” 陆沉之：“放心老板，我掉不下出道位。” 郝多研疑惑：“这么有信心吗？” 陆沉之嗓音沉沉：“老板，你得这么想，我参加时尚大秀，如果表现突出，会圈更多粉，这些时尚粉也会涌入选秀大军中，为我打投。这样一来，我的排名不见得会掉，或许还会上升。” 郝多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陆沉之：“更何况，对比易枫、傅无欲和司卫他们三个，rap担当的存在感没那么强，我总归要找到更合适自己的位置。” 郝多研：“这么说，也可以理解。” 顿了下，她接着问，“你知道这场大秀的流程吗？” 陆沉之说：“往届是红毯亮相、秀场走秀和拍平面这几个环节。” 郝多研：“这次也是一样。秀场和平面拍摄环节对方会提供品牌赞助的服装，红毯环节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你有喜欢的品牌吗？我先派人帮你选一轮，选出的服装样式由你最后决定。” 陆沉之略略沉思片刻，道：“郝老板有什么偏好？” 郝多研：“贵斯尼怎么样？很多大牌明星都穿过他家的衣服，格调档次完全配得上这次大秀。” 陆沉之：“……郝老板似乎很喜欢贵斯尼的服装。” 郝多研：“是啊，原创设计师品牌，好看，还贵。” 陆沉之：“贵的话，就不需要郝老板破费了。” 郝多研连忙改口道：“不贵不贵，我股票都翻三倍了，有钱买。” 陆沉之却勾唇一笑：“老板，上次舆论是易枫帮你摆平的，我也没帮上忙，这次就交给我吧，一件衣服而已，我自己可以搞定。” 郝多研不解：“你有自己的选择了？” 陆沉之略作思考，说道：“贵斯尼的确不错。” 郝多研：“不行不行，这个品牌很难搞的，必须买够20件高定才能拥有会员资格，而那些能穿上大秀的高定礼服西服，都是成为会员才能买到的。” 说到这儿，陆沉之忽然蹙了眉。 “会员制现在有这样的规定了？” 郝多研点点头：“是啊。” 陆沉之似乎有些费解，但这情绪很快就敛了回去。 他看向郝多研，说了句：“没问题，我有会员。” 郝多研：“可哪有让艺人自己花钱的……” 话还没说完，陆沉之就截断了她的话： “郝老板，不要勉强，公司这几年营收在下滑，你也不容易，就把这个花钱的机会让给我吧。” 陆沉之双目幽深地看着她，把她盯得直发毛。 郝多研背抵着树靠在墙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似乎十分坚决，这才支吾着道：“那你、你……别买太贵的，你也省着点……” “我知道，老板。” 说完，陆沉之又上下打量一遍郝多研。 半晌，他忽然确认说：“老板，你身上这件衣服好像穿了好几年。” 郝多研低头看了眼：“是、是吗？” “还没签公司的时候，我就见你穿过。现在，袖子都脱线了。”陆沉之说。 郝多研愣了一下，解释说： “啊这是上次砸塌舞台时候，衣服袖子被断裂的铁皮挂住……” 话还没说完，陆沉之就偏头轻笑了一声，继续问道： “老板，礼服，你是不是穿S号？” 郝多研呆住：“……” 见她没说话，陆沉之重复问她： “S号？是么？” 郝多研瞪大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陆沉之疑惑：“不是么？穿M肯定大了。” 郝多研：“是这样，我……瘦是瘦，但身材过分前凸后翘，S穿不下。” 陆沉之：“……” 得到郝多研的服装尺寸后，陆沉之点点头，说： “我会给老板带一件贵斯尼的衣服。” 郝多研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陆沉之迈步出去，回头说了句： “老板别客气，顺手的事。” …… 回到宿舍，易枫直入主题问他： “时尚大秀的事，定了？” 陆沉之把手机扔在床上，回身夹了口傅无欲留下的小凉菜： “没办法，家里赞助的活动，不能不参加。” 易枫：“衣服选谁家的？” 陆沉之：“就贵斯尼吧。” 易枫抱臂看他：“你家旗下不是很多奢侈品牌吗？怎么就钟情贵斯尼？” 陆沉之抬头，解释说：“贵斯尼是我当初参与创建的品牌，比较有感情吧。” . 两周后，道格时尚先锋大秀开始这天。 为了配合大秀的档次，郝多研特意借了挖姐的豪车一用。 不过，刚走下楼，陆沉之的豪车就停了下来。 陆沉之坐在驾驶座，将车窗放下来，手臂搭在窗沿，问郝多研： “老板，上车吗？咱们刚好顺路。” 郝多研怔了一下：“你这借谁的豪车？” 陆沉之：“租的。” 郝多研：“那你把车退了吧，我开挖姐的车带你，她的免费。” 陆沉之：“……” 片刻后，陆沉之一笑： “钱都交了，现在也退不了了。” 郝多研：“是吗？” 陆沉之：“是啊。” 郝多研想了想，返身上楼，把挖姐的车钥匙还了回去，这才坐上了陆沉之的车。 陆沉之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郝老板，这衣服你还满意吗？” 郝多研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贵斯尼高定黑金色吊带晚礼服，点头道： “好看，哦对，你开□□了吗？明天提交财务，我催下给你报销。” 陆沉之：“……不用老板。” 郝多研：“可你们老这么花钱，我过意不去。” 陆沉之拧眉：“还有谁这么花钱？” 郝多研暗道自己说漏嘴了，于是神色淡然道：“……没谁。” 陆沉之：“易枫吧？” 郝多研：“你怎么知道？” 陆沉之顿了下：“猜的。” 一路无话，等到了大秀现场，陆沉之才搭着她的手下了车。 郝多研向四周望去，到处是衣香鬓影、脂粉留香。 受邀参加的宾客不少举着红酒或香槟在人群中穿梭往来。 不时有人相互靠近了说话，敬一杯酒，再微笑着离开。 这的确是个拓展人脉、打入更高圈层的好机会。 但是，郝多研对此并不十分感兴趣。 她觉得有些吵闹。 现在，她只想尽快去看看红毯的场地，好提前交代陆沉之一些注意事项。 这样想着，她踩着高跟鞋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刚走到红毯边，无数闪光灯齐闪。 差点没把郝多研的眼亮瞎。 她连忙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可这一挡倒好，她不知被谁一挤，一撞，踉跄几步，一脚踩上了红毯。 等她好容易适应了扑面而来的闪光，睁开眼睛时，竟发现自己站在红毯边缘，记者们正在七嘴八舌地大声和自己说话。 “郝多研，对，你往里面站站。” “快点站过去，就是那儿，对对！” 郝多研浑身一僵，被喊得有些懵了，乖乖站了过去。 “对，贴着那堵墙，歪了，左一点。” “看过来，别眨眼，手不要那么摆，对右手叉腰也行。” “对对对，就这样，好嘞！再换个姿势，别看他，看这边！” 郝多研在数百个摄影记者的声音中，僵硬地摆着各种pose。 要从场边下场时，一旁工作人员却喊道： “往前走！这边不能出！” 郝多研刚想说：“我不是来走红……” 话刚说了一半，就忽然有人走过来，把她的手搭进了自己臂弯里。 郝多研抬头看过去。 正是身穿贵斯尼高定礼服的陆沉之。 宽肩、窄腰、长腿，被这件衣服衬托得格外明显。 在这个被无数灯光照得耀眼的暗夜里，他帅得不可方物。 陆沉之一身妗贵气质，稍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老板，既然不小心踏上了红毯，就继续走下去吧。” 郝多研：“可我……” 话还没说完，陆沉之就已经迈步了。 揽着他胳膊的郝多研被带得往前走了几步。 她看向红毯四周。 身前是气质卓群的女超模，穿着星空曳地长裙，边走边向四周微笑招手。 远处是几个一对一对挽着胳膊的男女，有的是经常合作关系不错的搭档。 而身后—— 她瞥了一眼，已经有十几个艺人走在后面，个个妆容精致，礼服设计感极强。 这样一想，这么多镜头照着，自己这时候退缩，是不是太给公司丢脸了。 她忽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展开笑容，跟上了陆沉之的步伐。 可这红毯实在太长了。 大概是从艺人们刚下车的街边就开始铺设的。 郝多研抬脚迈上几级台阶，放眼一看，又是蜿蜒曲折望不到头的红毯。 她顿时有些绝望。 前面一处，又是一个拍照点。 艺人们经过那里时，主持人会简单问一些问题，顺便请他们站在赞助商背景板前拍照。 所以，前前后后速度就都慢了下来。 前面曳地长裙的女艺人刚拍完照，正要抬腿，身后男搭档没跟上她的节奏。 早早迈出一步，踩上了她的裙摆。 而女艺人，此时也迈开了步子，裙子一动，丝锻一滑。 男艺人没站稳，以一个踩踏香蕉皮的姿势滑摔在地。 女艺人被人揪住裙子，也站不稳，往后一倒，压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发出一声痛呼。 周围记者们咔咔咔一顿猛拍。 身边艺人和主持人连忙跑过去搀扶，可由于速度太猛，一个男艺人西裤“嚓”的一声撕破了。 等意识到发生什么后，那艺人一脸窘迫，捂着裤子飞快跑走了。 郝多研：“……” 看起来前面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提前离了场，所以，现在轮到了自己。 郝多研小心翼翼挎着陆沉之走过去。 陆沉之步伐也慢了下来。 刚走到采访处，主持人刚问了一句话。 就听身后一声尖叫。 郝多研连忙看过去。 一个女生上台阶，因为鞋跟太高崴了脚，没踩稳不慎滑落。 于是从台阶上滚落下来，砸倒了一片艺人。 被砸倒的艺人前辈们一脸狼狈像，爬起来时，人人笑得一脸发苦。 郝多研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低声对陆沉之道：“这地方风水怕是不太好。” 陆沉之愣了下，说：“是有点。” 很快，处理完摔倒艺人的事后，主持人拿好话筒，重新问起两人问题来。 主持人看了眼多出来的红毯嘉宾郝多研，只愣了一下，就飞快说道： “最近两位真的非常火啊，能邀请到两位，节目组也费了好大的功夫。” 郝多研面不改色，冲着镜头笑笑。 主持人看向陆沉之：“不瞒大家说，我最近一直在追《向阳练习生》，非常看好沉之，真是唱跳俱佳，身材极棒……” 彩虹屁一通后，他忽然问道，“期待沉之成团那一天！对了，第二次公演就要开始了吧，录制时间是什么时候，如果我有时间，一定抢一张票过去捧场……” 话音刚落，陆沉之就说：“那你来不及了。” 郝多研补充道：“票都卖光了。” 主持人：“……不只是票卖光了吧，我怎么听说，是和咱们这大秀撞了？” 陆沉之没有回答，反而回敬对方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 这主持人八成是故意的。 当初节目组邀请陆沉之时，就问过公司，知道会产生时间冲撞的问题。 原本播出时，大众自然会知道陆沉之没有参加，产生自然发酵的讨论。 这个郝多研和陆沉之都想到了，也做好了舆论应对措施。 可现在主持人当着媒体镜头这么说出来，意味就有些变了。 他似乎要刻意引导公众，让他们误认为陆沉之还没出道就忘了初心，一心打入时尚圈是为了更快地火。 郝多研明白，现在这场合，说什么都是错的，容易被人误解。 于是，她连忙佯装崴脚，示意陆沉之搀扶自己离开。 主持人这才停止询问，叫下一个艺人上前。 郝多研一瘸一拐地和陆沉之走远了。 避开摄像镜头，郝多研忍不住问：“那主持人到底什么意思？他不是你的粉丝吧？” 陆沉之对这样的事并不陌生：“时尚圈总有些拜高踩低的人，作为未出道的新人，受邀参加这场大秀，原本就会让很多人心里不平衡。” 郝多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红毯环节终于结束了。 郝多研被高跟鞋磨得脚疼。 豪车已经开到另一处入口，陆沉之需要继续进行大秀的后两个环节。 郝多研则要回到大本营，赶上翻天洪组合的第二次舞台公演。 陆沉之送她过去，为她打开车门。 然后递给她一双平底鞋。 郝多研怔住：“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陆沉之：“知道大秀活动组给了你一张入场券那天，就托人在营外买了。” 郝多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说：“谢谢啊，我……” 谁知陆沉之紧接着跟了句： “老板，别谢我，要谢就谢易枫，这是他买给你的。” 郝多研瞪大眼睛。 陆沉之笑笑：“替我转告他们三个，我不在，舞台别出岔子。” . 郝多研离开后，陆沉之前往走秀现场。 作为时尚新人，自然不能和出道多年、代言国际品牌多年的超模们有同样待遇。 因此，陆沉之被分到的是被挑剩下的各种高定服装。 虽说也是国际时尚品牌的衣服，但它们看上去的确样式奇怪。 能驾驭这样服装的，少之又少。 难得的是，陆沉之竟然可以。 他天生的衣服架子，还是资质最好的那种。 身材高大，身形完美，就算把块破布穿在身上，都能穿出高段位的时尚感。 所以，当他穿着这些衣服上台时，台下快门声响彻一片。 摄影记者仿佛找到了第二天娱乐新闻头版头条的素材一般，争抢着拍最好角度的照片。 换了十几款服装，走过十几趟梯台后，第二个环节终于宣告结束。 接下来，就该拍摄平面照片了。 不过，当陆沉之走近摄影棚时，他不禁惊呆了。 棚里竟然只有两个人。 这不对劲，这种秀场活动，被邀请来拍平面照片的，至少得有二三十人才对。 毕竟需要凑够新一期杂志的人物照片。 陆沉之觉得奇怪，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说： “今年这届就点背，红毯上摔倒的、□□撕裂的、被滚下来的人砸伤的……包括刚才走秀时候被衣领卡了头的、平地飞摔的……全来不了了，他们原本都是要来拍平面的。” 陆沉之：“这么巧？” 工作人员：“可不嘛，也真邪了门了。” 陆沉之也觉得匪夷所思，朝摄影棚里正在拍摄的女艺人看过去。 那女艺人的造型有些古怪。 穿一双10厘米的高跟鞋，左脚踩着矮梯，右脚踩上一颗巨大的瑜伽球。 不知道这是要拍摄什么主题。 陆沉之忍不住，偏脸问工作人员： “你们确定这个姿势不会出问题？” 工作人员：“不会，我们提前试过了。” 此刻，看着女艺人昂首挺胸摆着姿势，和脚下踩瑜伽球的动作配合到位，工作人员不由赞道：“好球！” 话音刚落，女艺人就踩爆了瑜伽球，从高处跌落下来。 陆沉之连忙跑过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地上铺了一层软垫，女艺人没有摔得太严重，只是脚踝软骨也已经挫伤了。 女艺人没再继续拍摄下去，她派工作人员上前交涉一番，大概意思应该是杂志不拍了，先回去让艺人休养。 片刻后，影棚内，导演喊陆沉之过去。 等陆沉之就了位，导演看着他，颇有深意地说： “沉之啊，你命真好。” 陆沉之不解。 导演苦笑道：“原本你是这期杂志的替补平面模特，可现在，大家伤得伤走得走，就剩你一个人了。所以，咱们这期国际大刊的封面人物，没得选，就你了。” 陆沉之：“……？” 第31章 咸鱼31 个人写真集 陆沉之一时有些尴尬, 看着开了半天的摄影机器，默默走了过去。 摄影棚只剩他一个艺人，导演却准备了很多大片道具。 譬如有独特设计感的长帽、三只脚的木凳、营造氛围感的帷布和沙砾等。 造型师特地取了最好的化妆品, 提前做好了无数造型蓝本, 可现在也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当陆沉之要拍摄时, 这两个人都使了劲的往上招呼。 造型、场景拍完一个换一个，总之, 今天准备的东西都不能浪费。 就这么拍了几十个不同主题的风格后, 陆沉之被折腾得实在受不住了。 他忍不住开口问：“导演, 还有几个场景？” 导演拍拍手边还剩一堆的道具：“还有不少主题没拍, 比如那个沙漠之雕、夏威夷之鱼、黑白双煞……” 陆沉之沉默一阵，又问：“咱们要拍到什么时候去啊？” 导演心里盘算了下, 抬头问造型师：“你那儿还有可做的造型吗？我可以再配合你几个主题，道具不够的我找后期P。” 造型师一边给陆沉之取新的衣服，一边说：“还有二十多个造型吧, 我借的牛仔裤、V领西装、假发套、大翅膀都还没用上呢。” 陆沉之接过衣服，穿在身上, 手指系着扣子, 疑惑道：“这些必须要用吗？” 造型师告诉他：“是啊, 好多都是品牌赞助, 不拍怎么办？要赔偿的。” 陆沉之：“……” 他顿了一下, 忽然觉得不对, 询问道, “等等，这一本杂志的内页，不会全是我吧？” 导演点点头, 镇静地说：“是啊，杂志后天就要出一期，没有别人拍，我们也来不及重新去约新的艺人。” 陆沉之无语道：“那也不能都是我啊，从封面到内页的每一张，各种造型各种主题，这和我的个人写真影集有什么区别？” 导演耸耸肩：“那没办法，只能说你运气实在太好了。买到这本杂志的人，翻来翻去，全都是你，你会瞬间被人记住的。” 陆沉之：“……我不想以这种方式被人记住。” 导演抱臂看一眼他，又朝造型师努努嘴，感叹说：“看看，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沉之：“……” 造型师刚为他做好了新造型，这次是民国风。 中山装、金丝眼镜、大背头，知识分子气质立显。 导演看着他走过来，不禁“啧啧”称羡：“你这驾驭能力的确可以啊，各种风格都演绎得到位……来，这边，摄影师就位！” 说完，他没忘交代工作人员，“拍点花絮出来，回头做成个vlog，在官网发一发。” 工作人员点点头。 就这样，陆沉之又拍了几个钟头。 等出了棚，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送郝多研回去的豪车早已折返回来，司机靠在驾驶坐上睡着了。 他找到车，敲敲窗户，司机醒了过来：“老大。” 陆沉之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由于刚才一直保持最佳状态拍摄，现在精神早已耗尽。 他歪倒在后座上，打了一路瞌睡。 . 回到宿舍楼后，练习生们竟还没睡。 陆沉之这才想起来，他们也刚结束公演不久。 这会儿—— 易枫刚洗漱完，端着个盆进来。 傅无欲正在饮水机旁，泡一杯养生茶。 司卫收拾得比较早，已经躺进了被窝里。 陆沉之推门而入，V领西服低得开到了肚脐。 易枫只瞥了一眼，忍不住说道： “你这风格，有点野啊。” 一听这话，傅无欲放下了水杯。 司卫从床上腾地坐起。 几人目光一齐扫了过来。 陆沉之：“……你们干什么？” 接着，他顿了顿，解释道： “我衣服被淋湿了，这是拍摄用的服装，明天得还回去。” 三人表情耐人寻味，上下打量着他，调侃道： “我们……对你的大片很感兴趣。” 陆沉之：“大什么片，快成写真集了。” 他苦笑一声，很快转了话题，“你们怎么样？我不在，没搞砸吧？” 话音刚落，三人就沉默了。 易枫回身整理起床铺，傅无欲重新拿起保温杯，司卫侧身躺回床上。 陆沉之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怎么回事？不会是节目现场出岔子了吧？” 司卫叹了口气：“咱们节目，不出岔子才是不正常吧？” 陆沉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 “……这次又发生什么了？” 司卫在床上翻了个身，目视天花板，说道： “我们发挥失误了，你也知道，这次舞蹈难度很大……” 陆沉之忽然想到什么，走到司卫床前，拍了拍他的床架，说： “你发挥超常的时候，也会这么说。” 司卫：“……是这样吗？” 陆沉之：“难道不是么？” 说完这话，陆沉之转头找易枫确认：“真失误了？” 易枫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陆沉之蹙眉：“怎么会，是舞台塌了？地板太滑？” 易枫：“你敢信吗？鞋飞出去了。” 陆沉之：“鞋？谁的鞋？” 易枫：“我和傅无欲，一人一只。” 陆沉之：“……哈？” 易枫：“舞蹈太激烈，跳太猛了，一脚蹬出去，就飞了。” 陆沉之：“所以砸乱了队形？” 易枫：“对啊，关键后来我俩跳舞还高低脚了。” 陆沉之：“……” 愣了半天，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我得看看刚才的直播画面，到底甩飞成了什么样子。” 傅无欲一惊： “你怎么还带了手机？” 陆沉之：“当然带了，参加活动得联系郝老板和现场工作人员。” 说完，他调出了直播的回放视频，径直拉到翻天洪组合上场的位置。 易枫和傅无欲对视一眼，转过头去。 几分钟后，表演结束，到了导师点评环节。 陆沉之把视频暂停，手机暗灭。 他站起身来，把手搭在床架上，低头看着叠衣服的易枫，沉声问： “不是把鞋甩掉了吗？甩哪去了？” 易枫沉默不语。 陆沉之又走到傅无欲面前，把他的保温杯从嘴边压下来。 “破坏了队形，还高低脚？” 陆沉之把手机拍在桌子上：“你们骗我！” 易枫和傅无欲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一笑。 陆沉之：“发挥失误？这叫超常发挥好吗？几段高难度的solo舞蹈，竟然跳得比排练时候还好！你们……” 他气得说不下去，回身坐上床，拉了被子就睡。 易枫走过去，手指戳戳他：“快去洗漱，拍平面的妆都花了。” 傅无欲轻咳一声：“好歹换件衣服啊，穿大V领睡觉不难受得慌？” 陆沉之：“……” . 郝多研昨晚连跑两个场次，结束公演都到了大半夜。 回到宿舍，她连脸都不洗，困得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被闹铃叫醒后，郝多研这才半睁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等着凡仁晶来找。 果然，不一会儿，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郝多研起身开了门。 凡仁晶站在半开的门扇处，问郝多研： “老板，准备好了吗？” 郝多研点点头：“走吧。” 她回身拿了手机和钥匙，跟凡仁晶一起下了楼。 两人驱车回了公司。 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怕视频说不清楚，郝多研只能亲自出马面。 回到公司，郝多研颇觉有几分不真实。 上次看到前台洪翻天娱乐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还只想尽快让这里倒闭…… 怔了几秒后，郝多研踩着楼梯上了楼。 她路过办公区，看到一边喝咖啡续命一边敲电脑办公的员工。 又经过练习室，想到当初翻天洪组合的四人在这里挥汗如雨的样子。 郝多研心里忽然多了些不同往常的情绪。 目光瞥向走廊，凡仁晶指着墙上贴着的海报，兴奋地给她看： “老板你看，易枫他们在《向阳练习生》里的精彩照片合集……还有这里，这是你初评级时上台主持的生图，拍得好好看啊。” 郝多研脚步顿住，从左往右扫了一遍，赞道： “都是员工一张张挑出来的照片吧，很用心。” 凡仁晶点点头，继续说：“老板，咱们很久不回来，有些事情不完全清楚……其实我听毕胡说，公司现在业务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 郝多研：“因为想和易枫、傅无欲他们合作的人太多了？” 凡仁晶：“不止如此，公司其他艺人的资源也渐渐好了起来。比如严卜好，最近又有两部大制作的剧来找他洽谈，毕胡还在做条款的修订，修订之后，再让您过目。” 郝多研惊讶：“两部大制作的剧？” 凡仁晶：“是啊，选秀节目热度很高，整个洪翻天娱乐现在都很受关注，很多合作方直接奔着公司来的，旗下有艺人就先合作起来。” 郝多研：“还能这样？” 凡仁晶：“是啊，选秀那边马上进行三次公演，接着就要出道了，易枫、翻天洪组合绝对前四名预定，到时候热度还会再带一波，咱们旗下其他艺人也能蹭蹭热度。而且，他们相比翻天洪组合那四个人，价格也便宜。” 郝多研：“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凡仁晶：“是啊，不说别的，就白冷斯现在都火得一塌糊涂，他现在档期约都约不到，据说节目结束后的工作，已经排到了1年后。” 郝多研原地站了会儿，定了定神。 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会议室，推门而入。 会议室前围坐了十几个人，都是音乐届的专业人士。 郝多研一进去，顶级音乐制作人、MV导演、金牌策划人们的目光唰地看过来。 十几个人随即站起来，十分客气地和她寒暄。 郝多研一一递换了名片，认清了每个人的身份和脸，这才坐在中心位上，问道： “大家听了demo吧，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一个音乐制作人就开了口： “郝老板，我从第一首一直听到最后一首，昨晚兴奋得没睡着觉，傅无欲实在是一个音乐天才，原创的每一首歌都非常好听且有辨识度。” 另一位业内人士和他对视一眼，表示认可： “歌曲是可以被广泛传唱的类型，而且，配合傅无欲本人的音色，自带一种清冷的高级感，这是很难得的。” 郝多研点点头：“好，我们待会儿讨论下策划案和MV整体风格，现在我想问问大家，这第一张专辑什么时候发布合适？” 有人说：“当然越早越好。” 也有人建议：“用一年时间好好准备，争取打造出一首足够精品的专辑。” 金牌策划人却摇摇头，提出自己的主张： “郝老板，我们得考虑到一个现实。” 郝多研目光看过去：“什么现实？” “现在很多选秀节目结束后，热度就过去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傅无欲虽然很优秀，但我们不能保证观众能一直喜欢他下去。”策划人说。 郝多研表示认同。 “对于唱跳歌手尤其如此，选秀节目一茬接一茬，新人辈出，这就导致不少唱跳艺人只要脱离观众视野一段时间，就会很快被人忘记。” “所以，我认为出专辑的时间非常重要，太早，会抢占选秀节目本身的风头，太晚，专辑热度就造不起来了。” 郝多研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金牌策划人说：“能接档选秀节目，并最大程度上把选秀热度导流到专辑上，就是最好的专辑发布时间。” 郝多研：“很专业，那么，具体是什么时间呢？” 金牌策划人：“出道当天。” 郝多研：“出道当天关注人数肯定最多，成团日，傅无欲可以同时在微博发布第一张专辑发布这个好消息。” 金牌策划人：“正是这样，及早转型，成为专业歌手、原创作曲人。另外，出道后的舞台不会耽误，还能顺道打歌。” 郝多研想了想，偏头和身后凡仁晶商量了下，拍板道：“好，那咱们就定这一天。” 她问总制作人：“时间来得及吗？” 制作人挠头：“稍有些紧，不过不是不能完成。” “辛苦了，那大家全力以赴！”郝多研鼓励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这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继续封闭讨论专辑的风格、后期制作、策划案等。 等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郝多研已经喝了四五杯咖啡，却还是困得眼皮都撑不住。 把一件事做好，真的不容易。 再次路过办公区时，郝多研想到自己在前方训练营，员工们就这样每天待在公司，处理突然繁忙了几倍的工作，替她分担了无数后方的重担……她忽然有些动容。 于是，她认真考虑了一下，打定主意后，交代凡仁晶： “告诉人力部负责人，咱们可以开放招人了，不能让现有员工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工作。” 凡仁晶定定看着老板，虽有些高兴，可更多的还是疑惑。 她抬头向郝多研确认：“老板，你之前说咱们不招人了。” 郝多研捏握紧手指：“不行，要招，而且，咱们还要奖励辛苦付出这么久的员工。” 凡仁晶：“怎么奖励呢？” 郝多研仔细思考了下，说：“这个你让人力研究一下，多拿几个方案出来，比如统一涨工资、奖金翻倍什么的，应该有很多种方式吧，都可以加上，有可能全面实施。” 凡仁晶听得激动：“老板你太好了！” 郝多研回以一笑。 说到这儿，凡仁晶忽然想起毕胡交代的事来，连忙趁热打铁： “老板，扩招员工都同意了，那来寻求合作的艺人呢？咱们要不要也试着多签一些？” 郝多研犹豫了。 扩招员工是为了解决存量问题，让现有员工不要超负荷工作。 可扩招艺人就不同了，多一个艺人，就要多出很多合作事务来，这是要真正扩大经营规模。 郝多研迟迟没做决定，凡仁晶却想得很清楚： “老板，之前咱们去莫灵山，道士说跟着你干的人，必火！所以，咱们多签些怀才不遇的艺人，帮他们实现舞台梦、演员梦，同时为娱乐圈多输送一些高素质、实力强的人才，这绝对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啊……” 郝多研沉默了。 凡仁晶：“老板，娱乐圈资源不匹配的现象真的很严重，不少艺人能力虽不错，但如果不小心签了压榨的公司，被抢了资源、雪藏，没有发展前途不说，还不能解约，一旦解约就会被索取巨额赔偿。还有的艺人被圈内大佬盯上，如果不听从大佬调遣，很可能就会被打压，永无出头之日……” 凡仁晶还在继续说下去，郝多研站在原地想了很多。 她想到步志铭和翻天洪组合遭遇过的诬陷。 她能够想象，如果不是步导有证据在手，如果不是易枫有隐藏的背景，这些事恐怕仍在发酵，至今无法摆平。 拼接证据、抹黑、水军出动、人身威胁、资本打击…… 寻常艺人和公司遭遇这些，有多少能说得清楚并反击得回去呢？ 还不是任由那些不公之事在网上流传，最后毁了自己艺人的声誉和口碑，导致演艺事业走向下坡路？ 而自己，终究还是不同的。 郝多研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个咸鱼精还是锦鲤精。 如果运气真的那么好，能让艺人爆红，且如那个道士所说，旗下艺人会一直红下去，成为顶流、成为巨星。 那么，她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去帮助一些真正值得火起来的艺人呢？ 想到这儿，郝多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看了眼凡仁晶，笃定地说： “好，你跟毕胡说一下，签约艺人可以放开，不过对艺人的选拔我们要制定一个标准，比如已经火了的不在我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凡仁晶双眸一亮。 . 几天后，《道格》最新一期时尚杂志出炉。 原本时尚大秀后的这期，就是媒体和公众关注度最高的一期。 而偏偏这次还成了最为特殊的一期。 杂志社按照老规矩，寄送媒体一些杂志后，媒体圈先是炸了。 这怎么一翻，全都是陆沉之的脸？ 各种风格、各种造型，简直成了一本个人写真集。 媒体们对此表示不解，在得到杂志社的官方回复后，才恍然大悟。 这种用运气打败所有人、躺赢到最后的艺人，在娱乐圈也是独一份。 这真是一个极好的选题。 于是，他们纷纷开始着笔撰稿。 什么“气运之子”“锦鲤附身”，这类形容越来越多，最后不知怎的，扭曲到最后还都被传成了“元宝精转世”。 这还只是第一轮报道，就已经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接下来，又有媒体在杂志翻页的时候，发现了陆沉之出众的时尚表现力。 通常艺人一次拍摄两三个主题已经很多，表现力会逐渐变差，比如双目变得无神，姿势开始重复。 而且，面对大相径庭的拍摄主题，有的艺人诠释起来完全一个风格，有的则完全无法驾驭其中一些。 可陆沉之并没有，每一页他看上去都精神抖擞，且和主题形象十分契合。 这就非常难得了。 这意味着，陆沉之是天生的衣架子，对时尚的敏锐度非常好，未来时尚之路也会非常宽广。 各种时尚类型的杂志和品牌都可以来找他。 完全不用担心类型的限制。 媒体不禁暗叹：……竟是百变的时尚骄子。 于是，新一轮报道主题又聚焦在了他的时尚天赋上。 媒体们对他好一阵猛夸，网友的好评也是铺天盖地一片。 #百变陆沉之##陆沉之帅炸了#登上微博热搜榜。 既有专业时尚人士点评背书，又有媒体盛赞，陆沉之的时尚地位瞬间在圈内立住了。 很快，杂志卖到脱销，杂志社开始加印。 无数一线时尚杂志找上门来，时尚品牌纷纷邀请陆沉之参加新品发布会、走秀现场等，甚至还有高奢品牌希望邀请他做品牌代言人。 这种躺赢引发的特殊娱乐圈现象，被网友津津乐道。 大家甚至为他自创了一种效应，命名为——“陆沉之效应”。 第32章 咸鱼32 她喜欢谁？ 与陆沉之同一时间挂上热搜榜的, 还有司卫、易枫、傅无欲的第二次公演舞台。 由于舞蹈动作复杂，加上司卫的三级跳跃＋腾空三周半＋越过易枫的头＋落在傅无欲脖子上，难度系数极高, 所以, 这段舞蹈被直接封神。 其中还有一段动作，看似简单, 但做不好的人比比皆是。 这段动作搭配副歌被上传短视频平台，引发众多舞蹈爱好者模仿, 但能跳出精髓的人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看上去都像在狗刨。 所以, 那几天, 短视频平台就被各种各样的模仿视频霸屏。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模仿什么动物。 郝多研刷短视频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些。 然后, 她忽然灵光一闪。 打定主意后，她带着凡仁晶去了练习生宿舍门口。 叫来司卫，郝多研把大家模仿的舞蹈画面调出来给他看, 并告诉他： “我们需要利用这个契机，尽快入驻短视频平台。” 司卫翻着手机看了半天, 显然也对自己的舞蹈片段能火感到惊讶。 片刻后, 他抬起头, 问：“入驻之后, 我能做什么？” 郝多研说：“你只用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自己的跳舞视频……不, 你只负责跳, 我找人负责拍摄剪辑上传及运营。” 司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其实我们四个可以用同一个账号发布, 跳组合舞更燃炸……” 郝多研解释道：“短视频和舞台不一样，舞台人数多，再配合焰火、重音乐、干冰等等外在因素加持, 带来的舞台效果的确更好。但短视频传播，最主要的还是个人魅力本身。司卫，你完全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舞蹈实力，比如把难度技巧高的舞蹈动作教给大家，或许都能引发大家竞相模仿……” 平时忙于训练，对短视频不太了解的司卫顿了顿，说：“是么？” 郝多研点点头：“就是这样，你舞蹈实力是四个人中最强的，只在舞台上跳，看到的人还是太少，你应该把舞蹈普及开来，让更多人也能参与其中，这也很有意义。” 司卫有些迟疑：“易枫他们……” 郝多研回答说：“大家的方向已经有所不同了，他们会有另外的安排。” 司卫向她确认：“那么我仍然主攻唱跳？” 郝多研：“没错，我们要把你打造成名副其实的唱跳舞王。” 司卫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征得司卫同意后，郝多研给穆有千拨去了电话，看看能不能就地取材，找个专业摄影师过来。 谁知，穆有千说他现在就没事，自己扛着摄像机颠颠跑了过来。 几个人在院子里走走停停，取了个不错的景。 穆有千把机器架好，对司卫说：“可以开始了。” 司卫站在距离如此近的镜头前，显得稍微有些紧张。 他刚忍下了想要空翻的念头，定了定神，就听见郝多研对自己说： “可以把这次公演的舞蹈再跳一遍，后期我们分段剪辑，把最易传播和模仿的部分放上去。” …… 一小时后，司卫终于跳到满意，停了下来。 他问穆有千：“这次可以了吧？” 穆有千无奈点头：“我的祖宗，早就可以了，不用跳这么多遍。” 司卫笑笑：“还是做到完美好一些。”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怔，想起什么来。 于是抬起手臂，问郝多研：“老板，刚才这个动作，还记得吗？夹角大概45度？” 郝多研回忆了下，说：“是吧。” 司卫用凡仁晶递来的擦汗毛巾擦了擦额头，又把毛巾扔回去。 “那就有问题了，应该是50度。” 郝多研：“……这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司卫：“不，它关系整支舞蹈的balance，如果是45度，就意味着，刚才那遍有瑕疵了。” 郝多研：“你如果觉得不满意，后期我把那个动作剪掉就好。最后发布的内容都是短视频，剪掉一段也没有影响。” 司卫摇摇头：“一个动作出了问题，就会带乱整支舞蹈的balance，后面的动作可能也会轻微变形。” 郝多研：“这么严重吗？” 司卫点头，示意凡仁晶再放一遍伴奏。 前奏声起，他精神抖擞地摆好了起始动作：“辛苦各位，我们争取再来最后一遍。” 郝多研：“……” 就这么不知疲倦地跳了不知多少遍，司卫终于满意了。 穆有千收着机器，叹了口气，说：“司卫啊，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了……不过我也没法劝你，毕竟把本专业的事做到尽善尽美，对观众来说是件好事。” 司卫抱歉道：“就是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穆有千摆摆手：“咳，没什么，对于自己坚持的东西，就应该这样。不说别的，把那公演舞台调整到满意，就费了我老大劲。” . 郝多研带着凡仁晶回了导师宿舍楼。 几场视频会议后，郝多研和组长们确定了短视频的运营策略。 一切敲定后，实施起来就很快了。 不到半小时，组长就把剪辑好的几段短视频发了出来。 配了合适的音乐和花字，又将整支视频做了色调上的优化。 郝多研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确认对方发出。 忙完这些后，郝多研趴在床上睡了会儿。 等再起来时，她满心欢喜等着短视频平台的反馈。 结果打开手机一看，傻眼了。 司卫的视频……怎么限流了？ 郝多研琢磨了半天，都没发现问题在哪。 只好叫来凡仁晶一起，和公司同事继续线上开会讨论。 可据常年混迹某短视频网站的制作组组长说，这视频的确没有触及任何一条红线，不存在被正常限流的可能性。 郝多研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难道又是什么人搞司卫？ 想到这儿，她连忙打电话给毕胡，让他帮忙排查。 比如会不会有潜在的竞争对手之类，竞争对手到底什么背景。 同时，她又打电话问陆沉之，叫他帮忙查下程借最近什么动静。 上次程借找人背锅，自己逃脱了制裁，现在有可能再搞什么小动作。 可查了很久，仍然没有丝毫线索，账号也没有解封。 郝多研忙了个寂寞。 最后还是司卫通过陆沉之知道了这件事，给郝多研打来电话。 “老板，眼红嫉妒的应该同是唱跳艺人或者对家粉丝。但这范围太大了，比如负责审核视频的审核员看我不顺眼，可能也会顺手做下限流，这样去查，很难追踪到具体的某个人。”司卫分析说。 郝多研：“那怎么办？任由你的个人账号被限流下去吗？” 司卫想了想，说：“不用，只要不限流就好了，对吧？” 郝多研疑惑道：“你有办法让平台不限流？” 司卫说：“老板，很快就好，你再稍微等等。” 说完这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给短视频平台负责人拨了过去。 郝多研一直盯着司卫个人认证账号的页面，不停刷新。 果然，没过几分钟，账号就恢复了正常。 限流被解开后，司卫的舞蹈视频进入流量池。 点赞量快速上涨，热度飞速飙升。 不到一小时，就上了平台热榜。 郝多研捏着手机，看着变化极快的形势，想起了上次易枫反击的微博舆论战。 她顿时有些发懵。 想了半天，她还是有些不解，于是坐在桌前撑着脑袋，问凡仁晶：“司卫到底什么来路？” 凡仁晶回忆着说：“父母是下岗工人，他是平平无奇艺校毕业生。” 郝多研：“他简历上是这么写的？” 凡仁晶点点头。 郝多研觉得不对劲。 她想到易枫的隐藏身份，忽然问道：“四大集团里负责人里，有没有姓司的？” 凡仁晶：“有。” 郝多研：“司氏集团？” 凡仁晶：“对，老板名叫司十四。” 郝多研：“哦。” 她心里咯噔一声。 这司卫，不会就是司氏集团的人吧？ 如果是真的，好像所有事情也都合理了—— 毕竟凡仁晶告诉她，司氏集团是互联网巨头，触角蔓延得很广。 而他们发布的这个短视频APP，就是司氏集团的产业。 凡仁晶见郝多研似乎还在沉思，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你对四大集团感兴趣？” 郝多研回过神来，说：“没有。” 凡仁晶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说道：“老板，我最近倒是对他们挺感兴趣的，因为听到了一些坊间传言。” 郝多研一怔：“什么传言？” 凡仁晶：“四大集团总裁的某几个儿子，人间蒸发一样，下落不明。” 郝多研反问：“下落不明？” 凡仁晶解释说：“对啊，这几个儿子都是四大集团里闻名在外的。他们没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过，可常常出现在公司内部董事会上。关于他们早早进公司锻炼——兼任经理、投资理财、创建品牌、并购公司之类的事迹，外界传得纷纷扬扬，可最近几年，忽然就没了动静。比如易氏集团总裁易上天，以前一直把大儿子当继承人培养，可现在，关于易家大公子的情况，他却只字没再提过。” 郝多研想到易枫，不由咽了口唾沫，佯装不知情：“是有点奇怪。” “对啊，易氏就不说了，傅氏、陆氏、司氏那几个备受瞩目的小公子哥也……” 凡仁晶刚说了一半，郝多研就忍不住打断了她：“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凡仁晶：“怎么了？” 郝多研按住脑袋：“……这四个姓，怎么都这么熟悉。” . 第三次公演在即，新的飞行导师会来，到了挖姐该走的时候。 不过，走之前，挖姐还有件事要做。 她特意换了件单薄的小V领红裙，画了个精致的妆，又蹬上一双显示好身材的高跟鞋。 接着，她缓缓走下楼梯，来到一间宿舍门前。 轻扣一扣门，拿捏着声调问：“白老师在吗？” 无人应答。 挖姐心下一沉，不会又因为导师舞台，跟那个什么饶舌女导师在一起排练吧？ 想到这儿，她脸色一变，转了个方向，朝练习室走去。 练习室里，仍然有隐约的声音传出。 白冷斯的确是那种少见的艺人，从不温不火已经翻红了，竟然每天还要坚持练这么久的舞。 想到这儿，挖姐对他的好感不由加深了些。 不过，都要走了，为了留个好印象，当然还是要客气一下。 于是，她放低声音，缓了声音问：“白老师在练舞吧？方便进去吗？” 音乐声还在响，却依旧没人说话。 “白老师，我马上就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挖姐说。 仍然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直到挖姐等不及，自己要去推门时—— 门终于被打开了。 白冷斯发梢微微湿润，倚在门框处看她。 “什么事？”他没好气地问。 挖姐一笑：“白老师，让你搭理我一次，真不容易。” 白冷斯扭头就走，挖姐眼疾手快地跟了进去，接着回身掩上了门。 挖姐打量着练习室，问：“这是在准备导师合作舞台吗？” “嗯。”白冷斯言简意赅。 “那怎么没见到高飚和饶设音？”挖姐好奇。 白冷斯说：“他们练完回去了。” 挖姐漾出一个笑，由衷赞道：“白老师专业能力强，长得又帅，还这么努力，如果不火，那可真是天理难容了。” 白冷斯牵动嘴角：“没那么夸张吧。” 挖姐被呛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变，情绪很快又调整了回来： “听说最近找白老师的合作特别多啊，你公司接得过来吗？” 白冷斯瞥她一眼：“什么意思？” 挖姐笑笑：“没什么意思……就是，你知道的，你现在的公司吧，还是有点小……” 挖姐点点头：“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来找白老师的合作这么多，总得有个专业的大公司为你好好评估合作内容、打理所有合作事项，这不是一个十几人的小公司可以搞定的，到时候耽误了你的发展，业界该损失多好的一个……” 白冷斯还没听完，就说了句：“打住。” 挖姐顿了下，倒也不恼，继续说：“白老师，这可是忠言逆耳，我知道你对现在的公司感情深，但你确实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考虑。” 白冷斯沉默半晌，道：“我知道。” 他不是没有动过跳槽的念头，只不过，当初想签郝多研，被拒绝了。 “白老师，不瞒你说，我来这儿做飞行导师，并不是图什么曝光。我都捧出多少火爆的艺人了，还缺这点曝光量？何况，我是个经纪人而已，流量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挖姐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来这儿，最初的目的就是来挖人的。” 白冷斯抬起头，有些好奇：“挖谁？” 挖姐：“傅无欲。” 白冷斯点点头，从桶里拧出一个毛巾，擦了把脸，说：“他资质很不错。” 挖姐：“是啊，郝老板也打算放人，可是傅无欲不同意。” 白冷斯轻笑一声：“他当然不同意，洪翻天娱乐正火，老板人也不错，肯定要选择留下来。” 挖姐听到这儿，忽然有几分不开心：“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你，如果要跳槽，也宁愿选郝多研，而不选我？” 白冷斯怔了下，只说：“郝老板的经营思路别具一格，旗下艺人有更大的发展可能性。” 挖姐抱臂看他：“怎么？你的意思是，我的捧人方法就套路了？” 白冷斯：“也可以这么说。” 挖姐：“……” 说完，白冷斯就旋开音响，做了几个合作舞台要表演的动作。 表示自己要开始练习了，让她识趣点自行离开。 只是，近距离看他舞蹈的挖姐却差点没喷出鼻血来。 这动作可太诱人了。 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 一举一动都那么有魅力。 挖姐站在原地，星星眼看了白冷斯半天，终于把他给看毛了。 白冷斯按停音乐，转过身来，说：“挖姐，你打扰我练舞了。” 挖姐：“没关系啊，我不说话，你只管跳你的。” 白冷斯压低嗓音：“……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挖姐缓缓说道：“的确是有事，但我觉得这个事得从长计议。” 白冷斯：“别从长计议了，你走以后，咱们恐怕不会再见面了。” 挖姐明显吃了一惊：“啊？怎么会？我还想到时候约你出来吃饭！” 白冷斯蹙眉：“有吃饭的必要么？” 挖姐：“当然，实话说，我想挖你到我们公司，多吃几次饭，多了解候选人，这是必须的步骤。” 白冷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去华沙娱乐？不好意思，我对你们公司不感兴趣。” 挖姐听了这话，脸上泛起青色。 虽说洪翻天娱乐最近比较火，可还是个规模不大的公司。 而且，能火多久还真说不好。 华沙娱乐就不一样了，实打实的老牌一线公司，经纪公司中天花板级的存在。 从来都是别人争抢着要进的公司，怎么来了这里，一次又一次不招人待见？ 傅无欲也就算了，他…… 他是傅氏集团的人，背景不可撼动，跟他比，自己的确弱了很多，请不动是应该的。 可白冷斯是什么背景她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也会对华沙娱乐毫不动心呢？ 除非…… 挖姐心里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白冷斯恐怕还在等待另一个机会。 所以才会这样坚定地拒绝自己。 而那个机会，不会就是洪翻天娱乐吧？ 挖姐大脑飞速转动。 不对不对，当初郝多研都把傅无欲推了出来，还发动挖人大军来挖自己旗下艺人。 她自然也会把白冷斯拒之门外。 况且，看白冷斯的态度，应当也是在郝多研那里碰过壁了。 那么…… 挖姐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形势，越分析就越觉得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她自己倒生起气来了。 深呼吸后，挖姐决定问个清楚。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的痛苦，她选择直截了当： “白老师，我们现在不说签约的事，我换一种问法：我知道你现在单身，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所以，有没有想法跟我试一试……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白冷斯早就猜到了挖姐的用意。 不过一听这话，眉头还是皱得老高，拒绝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见他那副表情，挖姐也就没再自讨没趣： “成年人嘛，说开了也就没什么，我知道你的态度了，不会再来纠缠你。” 白冷斯这才松了一口气：“慢走不送。” 挖姐：“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白冷斯：“快问。” 挖姐：“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 白冷斯忽然犹豫了。 沉吟半晌，他开口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挖姐：“……哦？” 白冷斯：“没什么问题了吧，我要练习了。” 他转身去开音响，音乐声中，听见了挖姐胸有成竹的话：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我还知道，她也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并不是你。” 说完，挖姐转身离去，“啪”的一声带上了门。 . 白冷斯怎么也跳不下去了。 他一向平静的心情，现在波动得厉害。 她有喜欢的人了？ 谁？什么时候？怎么会？ 白冷斯身子有些僵硬，音乐声在耳畔响起，不觉得激荡，只觉得聒噪。 他拧着眉上前关掉了音乐。 背靠墙壁，白冷斯滑坐在地板上，思考着可能会是什么人。 这段时间她接触的人多数是营里的，如果要动心，而且连挖姐都看了出来，那么，的确是营里的人可能性更大些吧？ 那么，要猜出究竟是谁，似乎也没那么难。 首先就要排除结了婚的一些，比如穆有千。 步志铭导演就更不像了，况且挖姐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高飚……坏毛病一身，她是不会喜欢的。 要么就是学员？ 白冷斯脑海中划过一串名字，最后锁定在了她最有可能频繁接触的、资质姣好的、容易被人喜欢的选手身上。 就是他们四个了。 要是别人还好说，白冷斯觉得还有可能吊打。 可那四个人，无论从颜值、身材还是实力上，都是更胜自己一筹的存在。 这点自知之明，白冷斯还是有的。 想到这儿，他垂下脑袋，定定盯着地板，放空了好一会儿。 直到某一瞬，白冷斯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一亮，抬起头来。 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有一点希望，也必须去试一试。 于是，他站起身来，把肩上的毛巾狠狠扔进桶里。 然后拉开练习室的门，又“啪”的一声带上，朝练习生宿舍走去。 第33章 咸鱼33 新飞行导师 易枫几人还在练习室训练。 白冷斯径直走了进去。 他略带敌意地扫了眼四人。 思考到底谁会是郝多研喜欢的那个。 可越想, 心里就越有股压不住的无名火。 片刻后，他压抑住情绪，走近了些, 旋停音响开关, 说道： “练得怎么样了？我来看看。” 四个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看过来。 似乎好奇白冷斯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抠动作。 “怎么？公演前舞蹈要对我保密？” 白冷斯见几个人没有动静, 挑眉说。 易枫笑笑：“老师误会了，老师忽然这么热情, 我们受宠若惊。” 毕竟以前那么多次训练, 白冷斯都会着重去教其他练习生。 从没为他们四个费过心。 这次突然过来指导, 自然是意料之外。 白冷斯站在原地, 目光冷淡： “最后一次公演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了吧, 我来指导一下，是希望你们可以顺利出道。”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 易枫用眼神示意另外几人，然后, 拧开了音响的音乐伴奏。 四个人按照排练好的完整版本，跳了第三次公演的舞台舞蹈。 舞蹈结束, 白冷斯抱臂从左到右扫了他们一遍, 明显冷了脸。 易枫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 停顿片刻后, 白冷斯说道： “太糟糕了, 你们平时的水平不该是这样吧？” 四人一怔, 面上浮现出略显迷茫的表情。 这次并没有出错啊, 为什么白冷斯会用糟糕形容？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没看出来？ 由于搞不清他的用意，四人只好沉默了,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冷斯很是不快，严肃说道：“你们的水平，不是A级，而是S，甚至是超S级，所以对自己的要求，要格外严格！” 四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易枫，你刚才跳舞时摸头发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多余了？”白冷斯说。 易枫一怔：“我那是发梢进了眼睛。” 白冷斯背着手，只当没听见。 他走到傅无欲面前，看了他一眼，又说：“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膝盖多抖了一下？” 傅无欲面无表情和他对视：“地板滑，没站稳。” 白冷斯冷哼一声：“地板滑？不能克服吗？这地板能滑到哪里去？” 傅无欲顿了下，解释说：“白老师，这地板向来滑，之前有个选手冬划纶，在这儿跳着跳着就溜了出去，老师你不记得吗？当时你还拽他来着。” 白冷斯隐隐有了些印象，但他不能自己打脸。 于是他佯装平静，淡淡道：“这些都不是理由，你们必须想办法克服。我举个例子，万一你们在舞台上，因为同样的事情，导致动作变形，影响舞台效果，拉低后续成绩，该怎么办？” 傅无欲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 白冷斯还要再说什么，踱着步子走了两步。 下一瞬，却忽然脚底打滑，身子歪了出去。 还好距离最近的傅无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刺啦一声，白冷斯的衣服从左袖裂到了胸前。 腹肌露出一大片。 等站稳后，白冷斯脸都绿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再抬头看看傅无欲。 傅无欲坦然地看着他：“白老师，这地的确很滑，走路练舞，脚趾都要尽力抓地。” 白冷斯：“……” 他没办法再说什么。 虽然衣服撕裂了，但好歹没滑摔在地。 这样想着，他不禁轻咳一声，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关于地板打滑的问题，刚才那样信誓旦旦，现在打脸却来得如此之快，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他不再随意走动，靠墙站好，找补道：“地板滑这种不可抗力就不说了，但是陆沉之，我要问问你，为什么跳舞时候你要刻意抖胸？这段舞蹈里没有这个动作，不要加戏。” 陆沉之委屈道：“老师，我没有啊。” 白冷斯：“我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没有？” 陆沉之想了想，认真分析道：“那我这应该也是不可抗力，我胸肌健硕，衣服又单薄，一跳起来，振动就比较显眼。” 白冷斯：“嗯？” 陆沉之盯着白冷斯半露出来的上身看了两眼，说，“老师你上衣都快没了，现在这么跳的话，胸肌肯定抖得比我更厉害。” 白冷斯：“……？” 愣怔几秒的功夫，司卫知道接下来该轮到自己，索性直接开口道： “白老师，我刚才动作的确有很多问题，比如有几处旋转都有所偏离，踢腿抬高、举臂太低，空翻时候也没站对位置……” 他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问题，倒把白冷斯给听懵了。 白冷斯看他一眼，觉得司卫肯定不是郝多研喜欢的类型，先把他给排除了。 于是他说：“你没问题，不用再说了。” 司卫闭上了嘴。 一阵静默。 白冷斯蹙着眉头打量四个人，表情异常难看。 易枫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冷斯今天怎么像是来故意挑刺的？以前他虽然严格，可起码提出的意见都有理有据。 易枫想要问个清楚，可还没开口，白冷斯就说道： “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见四个人默默听着，白冷斯继续道： “正因为粉丝数量越来越多，你们才不能放低对自己的要求。每次上台都要尽善尽美，才对得起郝老板对你们的栽培。” 说到这儿，白冷斯叹了口气：“你们有很高的天赋，后天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千万不要因为偏离了轨迹而功亏一篑。” 他顿了下，又补了句：“这种出错不只指舞台，还包括其他，比如，爱豆是绝对不能恋爱的……这都是出道前我的肺腑之言，希望你们记在心里。” 话音刚落，四个人就都沉默了。 白冷斯抱臂蹙眉：“怎么不说话？” 片刻后，易枫接话：“现在是爱豆，未来或许不是呢？” 白冷斯愣了下：“……不□□豆？怎么可能？别忘了，你们现在即将以爱豆的身份出道。” 易枫说：“我马上就要转型演员了。” 傅无欲：“我会转型作曲人。” 陆沉之：“我的模特生涯已经开始。” 司卫：“我……还是唱跳歌手啊？” 听到这儿，白冷斯走上前，忍不住拍了拍司卫的肩： “孩子有点惨，忍忍吧，我就是那样过来的。” 接着，他转过身，看着另外三个人，冷冷道，“至少从现在截止到出道前，你们的身份还是爱豆，别忘了这一条。” 只是，刚说完，易枫就反问：“不过，白老师你也是爱豆啊？” 白冷斯：“……” 四人惊讶道：“是啊！” 白冷斯定了定神，说道：“其实我也在考虑转型，在唱跳行业打拼这么多年，我已经被归为大龄，这时候火，对我来说其实有些尴尬。如果不能顺利转型影视，也不能跳槽到更好的公司，那么，以我现在的情况，忙完这一年半载的，可能会从艺人退居幕后，开办个明星舞蹈工作室……” 四人看着他，忽然就沉默了。 白冷斯忙把话题拉回来，严肃道：“别问这些有的没的，先考虑你们自己的发展前途！”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一个沉磁的嗓音响起。 “白老师也在啊，真是难得！”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白冷斯一怔，转过头去。 来人造型非常潮酷，穿着件潮牌黑T恤，头戴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帽檐边缘，还漏出几绺金色的短发。 虽然看不见眼睛，但单看唇形，就性.感得要命。 白冷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对面的男人把鸭舌帽抬高一些，露出深邃的眸光，他才开了口：“天啊，费常泓？” 费常泓勾唇一笑：“白老师，闻名不如一见，没想到卡臀高手私下竟然这么严厉，怪不得他们四个在这儿表现这么优秀。” 白冷斯嘴角一抽。 费常泓看他一眼，自我介绍道：“我是最后一次公演的飞行导师，接下来要跟白老师一起共事了。” 唱跳行业的艺人，没有人不知道费常泓。 他可是当今最火的唱跳歌手，MV总播放量破亿，单曲一出就跃居音乐榜第一。 费常泓实力强到什么程度呢？ 他的单曲，常被人当做转音难度系数最高的歌挑战，可几乎无人能超越。 他的舞蹈，被短视频网站的众多舞者疯传模仿，可能学到精髓的人也寥寥无几。 所以，对于他的到来，白冷斯内心是有些波动的。 毕竟自己原本想要成为的——就是费常泓那样的唱跳歌手。 于是，白冷斯伸出一只手：“欢迎，费老师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标，穆导能请到你过来，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费常泓却挑挑下巴，看向白冷斯身后的四个人，回答他刚才的话： “白老师，不是穆导请我来的，我来，是为了他们四个。” 白冷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什么？” 费常泓抱臂倚在栏杆上，解释道：“我是这四位的舞蹈老师，选秀开始之前，郝老板担心他们没有舞台经验，上台出错，所以特意邀我去了公司，帮他们封闭培训过几天。” 第34章 咸鱼34 第三次公演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 风平浪静，营里所有人都在为最后的公演做准备。 白冷斯除了每天练习导师合作舞台外，还会定期来到练习生宿舍, 为动作有问题的选手作辅导。 费常泓则不同,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奔着向翻天洪组合传授更多实操经验而来。 公演前最后一天, 四人组合把动作都练成了肌肉记忆。 为了保证明天更好的精神状态，他们回到了宿舍休息。 所以, 费常泓来找的时候, 他们并不在练习室。 他双手插兜, 定了定神, 想到他们应该练得差不多了，八成在休息。 在练习室看了一圈, 转身准备回去。 刚走没两步，就看见正对着的那间练习室里，有个人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人似乎遇到了什么委屈, 眼眶都有些泛红。 费常泓收回目光，走出练习室, 却听见身后“嘭”的一声。 他退回来, 悄悄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 那人气得把沾了水的毛巾砸在了地上。 他胸脯剧烈起伏, 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眼泪却止不住地吧嗒吧嗒掉下来。 看到这儿, 费常泓心中有些动容。 现在是凌晨三四点, 很多练习生还没起床。 最后一天, 练得怎么样，基本也都定型了。 水平不行的练习生多半选择破罐子破摔，早起训练也没用；而水平较高的练习生又到了该养精蓄锐的时候, 只练习几遍即可。 所以，这时候，练习室里的人反而越来越少了。 费常泓站在原地思考片刻，猜测着眼前的练习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然后，他走了进去。 没想到有人进来，那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识抬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费常泓打量着他，问：“你怎么了？” 那练习生沉默片刻，抬起头，说：“没事。” 他本来蹲在地板上，没看清来人的样子。 现在一抬头，就总觉得压低帽檐下的那副面孔异常熟悉。 练习生僵滞了半天，终于认出了他是谁，激动得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忽然破涕为笑。 “天啊，费常泓老师！” 费常泓点点头，伸手拉他站起来。 接着问他：“练习遇到了困难吗？” 那人低下头去，伤感的情绪再度涌上来。 静默半晌，他回答说：“老师，我怎么也跳不好。” 费常泓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吴运气。” 费常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挂毛衣那个吧。” 吴运气：“……是。” 费常泓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说：“吴运气，名字虽然如此，可你运气其实挺好的……你或许不这么看，但从我的角度来说，你因为挂毛衣事件，拥有了更大的曝光量和够多的观众缘。” 吴运气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费常泓点点头：“练习生这么多，哪能一个个都记住，观众只会记得最有辨识度的几个。比如我看了那么多期节目，对你的印象就很不错。” 吴运气敛了紧锁的眉头，表情稍稍好看了些。 费常泓安慰他说：“你现在只需要把实力提上去一些，第三次公演就很有可能票数暴增，逆袭进出道位。” 吴运气脑袋又耷拉下来：“老师，可我已经很努力了，还是怎么都练不好……我大概没有什么天赋，又比较笨，缺少易枫司卫他们那种看一遍就会的实力。” 费常泓笑道：“还有最后一天，也许还来得及。” 他看着吴运气，继续说，“你跳一遍，我看看。” 吴运气猛地抬起头，眸中有明亮的光一闪而过。 费常泓这话的意思，是要帮自己指导了？ 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忙把刚才扔在地上的毛巾捡起来，放进桶里。 这才站直了身子，说：“费老师，我开始了。” 费常泓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吴运气打开伴奏，跟着跳了一遍舞。 面对被称为唱跳届天花板的男人，他必须尽力发挥到最好水平。 但一曲舞毕，费常泓仍然蹙了眉。 他顿了顿，说：“你现在的问题是，缺乏技巧。动作都是准的，但做起来就是不好看。” 吴运气：“是这样。” 费常泓说：“那好，现在慢动作分解，我逐个动作给你调整，这一天下来，只要你真的记住了我讲的这些内容，明天舞台上一定会有所突破。” 吴运气激动地连连点头。 很快，费常泓就开始给吴运气一个个抠动作。 整支舞蹈顺到一半的时候，吴运气眼圈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他抬着胳膊保持一个姿势，费常泓帮他调整角度，并告诉他： “停在这里，记住这个角度，下次再做时就不容易偏移了。” 费常泓告诉他：“司卫之所以舞蹈实力强，是因为他对于每个动作的较劲程度都超出常人想象，如果你不能做到每个动作精准化，就很有可能跳起来每一遍都不一样，而且，因为动作变形而让舞蹈失去美感……” 说着，他转到吴运气的正面，看到了他微红的眼眶。 费常泓问：“又怎么了？” 吴运气吸了吸鼻子，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老师，你这样，我太感动了。” 费常泓一笑：“那你就用明天舞台的表现回报我。” 吴运气点点头。 两人正练着，门外忽然有人探头进来。 那人先是打了个哈欠，看见吴运气，说：“你来得好早啊，我看几间练习室里就你一个人。” 吴运气应了一声，手上的练习动作却没敢停。 带着鸭舌帽的费常泓听见声音，转头过去，看了门外的练习生一眼，问：“你也是来练习吗？” 那男生点点头，接着一个抬眸，正和费常泓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差点没呼喊出声：“妈呀，费……” 话说到一半，费常泓就把手指放在唇前，喝止了他的大喊声。 那男生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来，鞠了个躬，接着站定在一旁观看： “费老师天还没亮就来指导吗？好辛苦啊！” 费常泓冲他一笑：“你也辛苦，大家还在睡觉，你就过来练习了。” 冬划纶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因为大家都练好了，我还差点意思。” 吴运气还在保持动作不变，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老师，冬划纶很厉害，之前在B班，第二次公演就进了A班，也是个勤奋好学的典范，您看能不能……” 费常泓挑了挑眉：“哦？那很不错啊，据说A班现在有了6个人，翻天洪组合4个，高穹1个，看来剩下的就是你了。” 冬划纶客气道：“我是后进生，最后一个进的A班。” 费常泓微笑点头，接着招招手，叫他离近一些： “一起练吧，希望你能顺利出道。” 冬划纶受宠若惊地走上前来。 整个白天，吴运气和冬划纶都跟着费常泓训练。 费常泓实操经验非常丰富，纠正了舞蹈过程中他们大多容易犯的问题。 十几遍练下来，动作就比之前好了很多。 接着再练，就要考虑舞蹈balance、舞台表现力、ending pose等更易在舞台上加分的因素。 费常泓也都一一教了。 留下的时间还是太短，但好在两人水平都不差，悟性也还不错，能够很快掌握一些基本要义。 . 一天后，第三次公演舞台开始。 郝多研早早来到现场，坐在场边熟悉台本。 费常泓也来得很早，他落座飞行导师席位后，一旁工作人员就开始上前要签名和合照。 他人好，也都一一允诺了。 很快，白冷斯、高飚和饶设音也进入导师席。 公演进入倒计时。 穆有千在最后一次舞台上更是下了血本。 节目刚开始，就燃起了一轮夺目的焰火。 舞台背景更是换作了3D立体环绕墙幕，沉浸感做到了极致。 观众也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放票当天，十分钟内门票就被全部抢光。 这阵仗，倒像是顶流明星举办的大型演唱会。 在这样的环境下举办最后一场公演，穆有千也不免有些激动。 想到一路走来，从什么资源都没有的小破综，到赞助方源源不断，今天终于能在这样的舞台上举办公演，无限感慨涌上他的心头。 看着台下观众已经入座完毕，需要表演的导师们也进入后台做了准备。 穆有千一声令下，全场灯光唰地暗下来。 下一瞬，重鼓点音乐声起。 黑暗中，渐渐亮起一束光。 一个人影在其中舞动跳跃。 那是最初出来炸场的白冷斯。 费常泓坐在飞行导师席上看着，不由扬起一抹欣赏的笑。 这位白老师，的确是有几分实力。 如果当初不是签了一家实力不强的小公司，大概后来在舞坛的地位，也不会太低，不至于等到今日才火。 灯光渐亮。 高飚声音迭出。 他的嗓子已经恢复了，这段时间，没敢再大量喝酒，只偶尔小酌。 音色仍然是好听的，但气息略有些不稳。 费常泓心里清楚，这是高飚的真正水平。 白冷斯撑得起这档节目的导师门面，可高飚撑不起。 所以，即便《向阳练习生》火了，白冷斯合作接到手软，高飚的事业发展却没有太大起色。 高飚声音渐渐弱下去，饶设音rap声起。 饶设音实力还在，只是这次穿着大亮片的黑色皮夹克，一动起来，多少有点晃眼。 三个导师的合作舞台总体还算炸裂。 虽然高飚多少有点拉垮，但白冷斯的表演十分突出。 他的舞蹈，是每次都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表演中途，又一簇焰火腾然而起。 现场呐喊声不断。 表演结束后，三个导师重回导师席，郝多研上前串场。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吴运气所在的组合。 看见他从后台走出来，费常泓勾唇一笑。 郝多研坐在场边，盯着台上的表演。 在组合里扫了一圈，她惊讶地发现，吴运气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今天明显状态在线，舞蹈动作更加精准，连表情管理也更到位了。 在整个组合中，表现得格外突出。 郝多研刚啧啧称叹，往台下一扫，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怎么有个熟悉的面孔？ 郝多研顿了一下，又看回去。 在台下前排观众里找了又找。 竟然看到了步志铭导演。 还在怔忪中，郝多研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连忙收回目光，按开手机。 一看，是步志铭发来的。 “郝老板，有件事我得提醒下你。” 郝多研看得不明所以，回过去：“什么？” 步志铭说：“我来的时候，看见人群中的钱归泽了。” 郝多研好奇：“他怎么也来了？” 步志铭：“易枫有没有告诉你，钱归泽曾经在他鞋里放过钉子？” 郝多研：“天啊，还有这种事？” 步志铭：“易枫应该是怕你担心……钱归泽刚才情绪不大对，他被淘汰后又以观众身份回来，不像只是来看公演的。” 郝多研：“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在舞台上做什么手脚？” 步志铭：“舞台上可能性不太大，公演开始前穆导一直盯着舞台，没人上得去。观众太多，我刚才没叫住他，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或许你可以到后台找一找。” 郝多研回了句“好”，看了眼舞台上导师正在点评的组合。 吴运气发挥超常，三个导师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舞台下观众的反应也非常强烈。 她猜测，这次吴运气的排名应当会有大幅度上升了。 等到这一组完全结束，郝多研报幕请了下组上场，她才赶紧溜向后台。 钱归泽要想进入后台，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曾经是这里的练习生，打着来看朋友的幌子，轻易就能进来。 郝多研心里发慌，她想到钱归泽被淘汰当天看自己的表情。 似乎对自己有多大怨恨似的。 这样分析起来，他应该也对翻天洪组合存有敌意。 表演在即，四个人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打定这个主意，她开始在后台疯狂寻找。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去，却并没有看到钱归泽的影子。 郝多研头皮有些发麻。 结果一个转角过去，忽然发现饮水机前站了个熟悉的人。 她抬头看上一眼，是傅无欲。 旁边就是钱归泽。 郝多研连忙走过去，站定在两人面前。 她看见傅无欲正狠狠攥着钱归泽的手腕，质问他：“你在我水里放了什么？” 钱归泽把脸偏过去，没说话。 郝多研看了两人一眼，问：“怎么回事？” 傅无欲指着饮水机前的保温杯，说：“他趁我打水时跟人说话的功夫，在我水里放了什么东西，老板你看。” 他戳了戳水杯前一滩黏糊糊的东西：“都撒在水杯外面了。” 郝多研不由感叹，钱归泽这笨贼真够不老练的。 撒个东西，还淋淋漓漓撒的到处都是。 她于是看着钱归泽，质问他：“你这撒的什么？” 钱归泽：“这……我当然不能告诉你。” 郝多研：“没关系，你只要碰一下它，再舔舔手指，我就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傅无欲轻声一笑：“正有此意。” 说完，他攥着钱归泽手腕的手猛地加力，朝撒出来的东西探过去。 钱归泽用力挣扎，却一点力也使不上，急得脸色都白了。 他只好嗷嗷叫着求饶：“傅哥，傅哥我错了，好歹咱们也在这里同甘共苦……” 傅无欲：“谁跟你同甘共苦。” 郝多研继续在一旁逼问：“你说出来，不就不用尝这东西了吗？” 钱归泽被傅无欲狠狠压制，使不上力气。 见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才耷拉了脑袋，回答说：“是502胶。” 郝多研不由感叹：“这么狠。” 这要是把傅无欲的好嗓子给搞坏了，事可就大了。 她抬头看了眼走廊上正在直播的大屏幕，见串场时间就要到了，忙交代途径的凡仁晶，“报警处理吧，尽快些，别耽误后续公演。” 等郝多研回去的时候，选手正好下场。 她忙跑上台，叫了冬划纶那一组上去。 坐在场边，看着冬划纶在台上的表演，她忽然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件事。 凡仁晶已经把冬划纶所在公司的情况调查清楚了，钱多多娱乐的确存在让艺人参加不正当饭局的情况。 由于冬划纶各方面条件较好，常常被公司老板钱多多主推出去。 一开始，作为新人，他还能在饭局现场装傻充愣逃过一劫。 可后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拒绝。 拒绝次数太多，就惹怒了老板钱多多。 封杀他的事，钱多多不止嘴上说说。 当初把他送来这档节目，也是降了资源来的。 毕竟那时《向阳练习生》还被评估为十八线小破综。 节目火了之后，钱多多多了些举棋不定的犹疑。 冬划纶还有利用价值，但是，利用价值也不算太大。 封不封杀，仍然是她一念之间的事。 这也是当初冬划纶选择找凡仁晶，试图签入洪翻天娱乐的原因之一。 郝多研这样想着，决定把他签下来。 曾经没有纳入他的念头，是因为她希望公司破产，旗下不该再增加艺人。 可现在公司已经放开新人签约，他资质也不错，那不妨顺手帮帮他。 至于钱多多娱乐，解约大概不需要赔偿金。 郝多研掌握了对方违反合同条款的证据，可以打官司解决。 …… 不出所料，进入A班的冬划纶表现依然很好，而且，今天的舞台表现甚至更成熟些。 他站在台上，听着三位导师的点评，不由感激地看了费常泓一眼。 费常泓回以一个微笑。 时间过得很快，一组接着一组表演结束。 洪翻天组合将要上场。 郝多研登台介绍下一组后，台下观众呼喊声震天。 白冷斯都被吵得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结果被全场都是应援灯牌和条幅的场面震撼到。 经历过大阵仗的费常泓对这个场景非常熟悉。 这是顶流艺人才会有的场面。 他心里清楚，如果这次公演舞台不出差错，四个人能顺利出道的话，他们的火，应当还不止于此。 灯光暗下来，四个人上了台。 导播把镜头转向台下的步志铭，又照向费常泓。 仍然是傅无欲的原创歌曲。 这次不同的是，编舞来自费常泓和易枫。 rap部分由陆沉之独自完成。 司卫负责高难度舞蹈动作的设计，陆沉之则兼顾舞台服装的选择。 所以，这场表演，称得上是全员原创。 观众期待感直接拉满。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表演中出现瑕疵，就会获得极大的落差感。 尽管知道四个人舞台表演已经非常成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费常泓还是暗暗为他们捏一把汗。 音乐声起，表演开始。 身穿白色服装的四人站在原地未动，清澈的歌声响起。 画面纯净唯美，台下屏息静听。 歌声动听，加之配合的阵阵rap声还增加了层次感，听得郝多研都呆住。 下一瞬，舞台焰火从左到右依次迭起。 熄灭的那刻，四人把白色外套悉数抛起。 内里是黑色朋克的T恤。 伸手一接，四顶黑色的帽子被扣在头上。 音乐声变得激烈。 司卫从后往前一跃而起，在空中冲观众比了个心，接着稳稳落地。 舞蹈开始变得炸裂。 台下观众热血沸腾，呼喊声震耳欲聋。 表演结束，费常泓松了口气。 然而，郝多研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从自己的角度看，易枫右侧肋骨下方，似乎洇出了一些红色的痕迹。 犹疑片刻，她惊觉不对。 那是血！ 郝多研疾冲上台，呼喊工作人员上来。 易枫也已经捂住肋骨，疼得蹙紧了眉。 刚才表演的时候，一动起来，他就察觉到衣服里有些不对劲。 暗扣中多了一个人为扎入的尖锐物。 但这次公演太过重要，他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会拖团队后腿。 于是，他忍着疼，咬牙把动作全部完成。 最难的是，还要维持表情管理，脸色不能崩坏。 第35章 咸鱼35 正式出道 最后一个表演已经结束, 郝多研不用再上场，她跟着易枫上了救护车。 路上，易枫的血渍已经染透了衣服, 殷红一片, 看得郝多研触目惊心。 大夫需要先简单处理下伤口，防止感染。 刚解开衣服, 郝多妍就看见了他胸前被钉子戳得模糊一片的皮肤。 大夫看得忍不住啧啧，蹙眉问：“既然发现衣服里扎了东西, 为什么不赶紧停下来呢？” 易枫面色泛白, 缓了口气, 说：“今天的表演非常重要。” 大夫摇摇头, 表示不解：“能有多重要呢……” 郝多研眼眶忍不住泛红。 她懊悔于自己没能检查出他衣服中的异物。 毕竟早该想到的：既然钱归泽在易枫鞋里放过钉子，还被当场发现, 对他一定有更大的恨意，这次应当也会对他动手脚。 她只是想不通，钱归泽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已经拿到了步志铭导演的反派五号角色, 即便被淘汰，等着进组, 将来也能获得更多的曝光。 可偏偏冒着毁掉自己前途的风险, 这样作死…… 救护车在车流中快速行驶。 易枫偏过头, 视线扫过来。 他看见郝多研泛着泪光的眼睛, 知道她替自己担心了。 于是, 他一笑, 安慰道：“老板, 都是些皮肉伤，会很快好起来的。” 郝多研听了这话，鼻子更酸。 忍了又忍, 才把更多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说：“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最近先不用操心。” 易枫想了想，说：“恐怕还得操心。” 郝多研：“什么？” 易枫：“老板忘了，我马上要进组拍戏了。” 郝多研这才想起步志铭的《大仙君》。 原本步导就把时间推到了选秀结束，现在档期已定，再推全剧组都要跟着推，的确不合适。 可易枫伤成这样，还怎么拍整日吊在威亚上飞来飞去的武侠片？ 她又不免犹豫起来。 易枫知道她的难处，说道：“老板，该拍的戏还是要拍，不能让全剧组等我一个人，不过，我有办法尽快好起来。” 郝多研：“什么办法？” 易枫冲她眨了下眼，刚要说话，车门就开了。 几个医护人员连忙上前，把易枫所在的担架车抬了下去，推着进了医院。 郝多研小跑着跟在后面。 医生做检查，她满医院跑，帮着缴费取单子。 忙完一阵后，郝多研坐回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上半身裹满纱布的易枫，告诉他：“大夫说，刺伤的面积比较大，恢复需要一段时间。” 易枫一笑：“我身子骨结实，大概躺几天就好了。” 郝多研：“结实也不能乱来。” 易枫：“绝对不乱来，我会谨遵医嘱。” 片刻后，他忽然艰难地转过身子，看着她： “老板在，我心里踏实，好得就能快一点。” 郝多研：“……你说的尽快好起来的办法，就是这个？” 易枫：“当然。” 郝多研：“……” 坐了会儿，她起身，倒了杯温水给他。 易枫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椅靠在郝多研为他垫起的高高枕头上。 他看了眼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 回过神来时，说了句话：“老板，我进组的时候，你会来的吧？” 郝多研怔住：“……” 半晌后，她才说，“公司还有很多事，我怕……” 易枫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纱布，示意郝多研：“我这样，好像无法一个人进组。” 郝多研说：“我安排了毕胡和一个助理过去。” 易枫：“……好。” 顿了下，郝多研忽然说：“不过我会经常过去探班。” 易枫目光明显亮了一瞬，笑道：“好啊。” . 几天后，就是网络投票结束，公布最终结果的日子。 翻天洪组合只有易枫没有去。 他还在医院养伤。 但他的网络票数却在这几天时间里急剧增长。 除了易枫本身实力获得认可外，舞台上坚持负伤不下场的行为也打动了无数路人。更多人开始关注他，并转化为他的粉丝。 最终，易枫断层成为第一。 剩下二三四名也很好猜，分属翻天洪组合的剩余三人。 不过，顺序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司卫在郝多研的策划下，在某短视频平台上发布了大量火遍全网的短视频。 引发了众多网友的争相模仿。 因此，他的路人盘继续扩大，投票时也更具优势。 他的排名从第四名升至第二名。 作为组合唱跳rap俱佳的C位，这也是他实至名归的成绩。 傅无欲仍旧是第三名。 他的歌声仍然是打动粉丝的利器。 舞蹈也不错，只是相比易枫和司卫来说，稍显逊色。 陆沉之的优势就更加显现不出了。 最后一次公演，rap仍然作为锦上添花的部分存在，并不是整场表演的核心。 不过他并不在乎排名，毕竟现在已经有无数高奢品牌的邀约在手。 在唱跳之外的发展，他目前可谓是几个人里最好的。 这四人的排名众人没有异议，从初舞台开始就稳居前四，实力强悍到令费常泓在镜头前大加赞赏。 但出道位毕竟有9个，大家更好奇的，是谁还进入了出道位。 所以，郝多研在念到第五个人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 她给了穆有千充分的时间，用镜头在练习生队伍中扫来扫去，吊足观众的期待。 等镜头移回来时，她看到手卡上的那个名字。 成为第五名，他同样是众望所归。 而且，他能出道，也算了了白冷斯一个心愿。 “高穹。”郝多研一字一顿，对着话筒说。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高穹禁不住泪流满面。 他和这里所有的练习生都不同，他练习的时间最长，也是最年长的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白冷斯单飞导致组合解散，他应当早就出道了。 白冷斯听到这个名字，也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看到高穹从几排座位上站起身来。 走去舞台的中途，高穹忽然顿了一下，看了过来。 正和白冷斯的视线相对。 高穹冲他鞠了一躬，这才直起身子，长呼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发表获奖感言时，高穹哽咽得几度发不出声。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要为曾经对白老师的不尊重行为道歉……” 镜头切到白冷斯，他淡淡看着高穹。 “当初组合解散的事，和他无关，希望别有用心的营销号不要再扭曲事实。” 高穹顿了下，继续说，“我能拿到第五名的成绩，首先要感谢的，就是白冷斯老师。作为这档节目中练习时间最长的大龄选手，最初站上这个舞台，我内心是不服的，尤其在看了部分选手的舞台之后，我坚信自己的水平远在他们之上。因此，表演中我过于自负，表现得不够认真，被白老师痛批并给予了F评级，这在当时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多亏白老师的提醒，我才清醒过来。其实组合解散后，我并不是没有出道的机会，是我自己泄了气，没有努力训练，没有争取舞台，才落到了当初的境地，怨不得别人。” “是白老师教会我，无论这档节目资源如何，都要竭尽全力在舞台上展现自己，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努力下去，一定会被人看到。” …… 高穹下台来时，双目仍然泛红。 郝多研又依次宣布了接下来的几名。 冬划纶同样顺利进入了出道位。 公布最后一名时，郝多研顿了顿，才长呼一口气，说道：“这位选手是逆袭的代表，第二次公演还在B班，但由于第三次公演表现突出，网络上关于他的动作cut疯传，现在已经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粉丝。恭喜这位选手，他成功进入了出道位……” “他就是，吴运气！”郝多妍说。 话音刚落，导播的镜头就切了过去。 吴运气听见这个消息，不由激动地捂了嘴。 他难以置信。 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 直到听见郝多研说：“有请吴运气走上舞台。” 他才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双手微颤走下练习生坐席。 朝舞台走的过程中，他听见四周粉丝欢呼声一片，脚下不由又软了一下。 “嗵”的一声，跪在了舞台上。 吴运气：“……” 爬起来后，他又犯了尴尬症。 想到舞台跪地的画面八成又会被剪辑出来全完乱传，就有种强烈的社死感。 吴运气叹了口气，走向话筒。 获奖感言中，他特意提到了努力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那天自己通宵练舞，就遇不到半夜进入练习室的费常泓。 而正是因为费老师帮他调整动作，第三次公演他才可能超常发挥。 …… 结果公布后，出道选手们集体跳了一支出道舞，C位空缺，特意给第一名的易枫留出了位置。 这会儿，靠坐在病床枕头上的易枫抬头看了眼电视机里的直播画面，感慨自己错过了最终舞台。 很快，他的目光就收了回来，落在手里的剧本上。 马上要进组了，他要提前把台词背下来。 . 几天后，步志铭去医院探望了易枫，再次去了营里。 大本营里的练习生们恋恋不舍地多住了一阵，很快就要搬离了。 恰好穆有千筹备好了出道团新组合的发布会。 第一支新舞的出道选手也练习完毕。 这会儿刚好都有时间。 步志铭导演便挨个房门去叫。 不一会儿，郝多研、白冷斯、高飚、饶设音、穆有千和翻天洪组合的另外三个就都到齐了。 步志铭扫了眼众人，感叹说：“难得咱们聚齐，走，今天我请客。” 说完，他带着大家朝院外走。 穆有千一路上还在问到底去吃什么。 结果刚一出大门，走过一条马路，步志铭就在一家西北饭馆面前停了下来。 他扫了眼这一排小饭店，又把目光收回来。 “这家店看上去干净一点，就这家吧？” 穆有千：“我还当你请客，会请我们吃顿好的。” 步志铭哈哈一笑，揽着他的肩往里进：“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能一起聚聚。” 穆有千只好跟着他进了店。 由于来得比饭点早一些，店里人不算太多。 厨师仍然系了个围裙坐在桌旁，拿着手机在看。 视频里播放的正是《向阳练习生》最后一次公演舞台的回放。 见到穆有千，厨师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呦，穆导来了，上次你来吃面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 穆有千回忆起来了，那会儿是初评级表演，网上一共就3个人看。 由于收视率太差，他情绪不高，溜达着出门吃饭。 然后就进了这家店。 要了一份过油肉拌面，吃着吃着，发现节目忽然火了。 那时节目火，还是因为郝多研砸塌了舞台。 想到这儿，穆有千一笑，感慨说：“当初节目太糊了。” 厨师笑笑：“现在不糊了。” 他把桌上的手机拿出来，把屏幕呈给穆有千，感慨说：“穆导，光这个舞台，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早些年我也有个唱歌的梦，可惜现在人到中年，没这个可能了，要是时光能倒流，说不定我也能练练，再去参加选秀……”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了进店的傅无欲。 “我的妈呀……”他不由感叹一句。 接着从桌上捞了根笔，走近了些，递给傅无欲，声音都抖了，“可以在我围裙上……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你。” 傅无欲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见粉丝，于是抬手在他围裙上签了名，并和他合了个影。 厨师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盯着傅无欲看了会儿。 穆有千说：“麻烦给我们找个包间，另外，我还要一份过油肉拌面。” 厨师“哎”了一声，回过神来。 几分钟后，众人落座在一层最里侧的一个包间。 郝多研感慨说：“我和凡仁晶刚来的时候，也在这儿吃过饭。” 说完，她忽然想起吃完饭当天，要进营的时候，在大院门口遇见的那个迎着阳光走来的男人。 那一幕实在很惊艳，所以还一直停留在她记忆里。 几个人边吃边聊，回忆起过往的那些窘事，忍不住满座都笑起来。 郝多研此刻最觉得开心的事，却和傅无欲有关。 出道当天，按照事先敲定好的时间和策划方案，傅无欲在微博发出了自己的专辑信息。 这个消息很快在粉丝间炸开。 这张全是傅无欲原创歌曲的专辑被无数专业创作人安利，又被购买专辑后的粉丝和路人给予了好评，很快，便登上了音乐类新专辑的排行榜。 而现在，这张专辑已经稳坐在新专辑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虽然郝多研预想过傅无欲的专辑成绩会不错，但没想到速度能这么快。 连华沙娱乐的挖姐都忍不住打来一通电话，语气里满满都是羡慕。 她告诉郝多研，虽然不能签下傅无欲，但今后若是有可以合作的项目比如演唱会之类，可以交给她筹办。 郝多研这样想着，抬头看了眼傅无欲。 正要说话，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她目光扫过去。 易枫站在门口，手臂搭在门框上，仍然是那副带着邪气的笑：“怎么？大家来吃饭也不叫我？” 郝多研被勾得一怔。 步志铭却蹙眉说了话：“哎呀，易枫，大夫不是刚给你换完药，你怎么就来了？你得好好在医院躺着。” 易枫低低一笑：“放心吧，步导，我这点皮肉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调侃道，“不会耽误进组拍摄。” 步志铭：“你耽误不耽误的都不要紧，关键你这么过来，你郝老板不心疼啊？” 郝多研：“……” 易枫走过来，在郝多研旁边加了把椅子坐下来，笑道：“老板心疼我？” 郝多研：“……不心疼。” 易枫扶额：“天啊，我可太惨了，刚给老板拿了个第一回 去，又要接着进组拍戏给老板挣钱……现在带着伤来和各位吃饭，老板竟然不心疼……” 郝多研无奈，只好递给他一副碗筷，说：“心疼心疼，快吃吧。” 易枫唇角重新有了笑意：“多谢老板关心。” 白冷斯：“……” 他本来正在夹菜，目睹易枫和郝多研互动的全过程，气得饭都吃不下了，把筷子“叭”地放回去。 他大概知道挖姐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一旁饶设音见他这幅表情，被他的醋意气到，把正在扒拉的米饭推到了一边。 高飚瞥一眼饶设音，觉得这两人挺奇怪。 不过，两个导师都不吃饭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吃。 于是，他把手里的酒瓶拿到桌下，也把筷子放了回去。 穆有千见这一幕，觉得颇为古怪。 他盯着三个导师看了一眼，十分不解：“你们怎么不吃了？” 白冷斯：“饱了。” 饶设音：“不饿。” 高飚看了两人一眼：“我、我也不饿……” 穆有千：“……” 还是步志铭敏锐，看出这里面大概有点猫腻。 他对穆有千说道：“穆导，咱们吃咱们的，他们吃完了，就互相聊聊天什么的。” 白冷斯：“没什么可聊的。” 饶设音：“不想聊。” 高飚继续看了两人一眼：“那我也不聊了……” 步志铭：“……” . 晚饭后，几个人三三两两散着步回去。 翻天洪组合的四人跟着郝多研一起。 绕着小花园刚走半圈，傅无欲忽然开口了。 “老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易枫紧张了下，抢在郝多研前面问傅无欲：“你什么事？” 傅无欲一笑，拍了拍易枫的肩膀：“放心，你都伤成这样了，我不跟你抢。” 郝多研听得一头雾水：“抢什么？” 傅无欲：“没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老板，我看到专辑的成绩了。” 郝多研点点头。 傅无欲说：“多亏老板对专辑的精心策划，带着大家加班加点赶到了出道日当天发布，出道那天，很有纪念意义。” 郝多研笑道：“我没做什么，主要是你原创的歌好。” 傅无欲：“不，为了感谢老板的努力，我为老板准备了一份礼物。” 郝多研停下脚步，坚定拒绝了。 陆沉之听了这话，笑了笑，忽然插话道：“老板，你就接受吧，傅哥搞定这个礼物可不容易。” 郝多研好奇道：“什么礼物这么难买？” 这话让易枫更多了几分紧张：“你买什么送郝老板了？” 傅无欲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说：“严格说起来，这东西也不仅是送郝老板的，对公司员工也是个激励。” 傅无欲顿了顿，说：“我买下了传奇唱片公司。” 郝多研怔住，半天才开了口：“……传奇唱片，这怎么可能？” 这得多大的手笔！ 传奇唱片是华语乐坛最顶级的唱片公司之一，有了传奇唱片的加持，公司的音乐业务一定会突飞猛进。 当然，日后傅无欲的专辑也不必再到外面请人做了，自己公司就能完全搞定。 易枫听了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对郝多研说道： “老板，传奇唱片旗下也有不少一线歌手，将他们纳入公司，未来公司在乐坛也会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 傅无欲点头，道：“拓宽这项业务，不仅对老板，对全公司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第36章 咸鱼36 选拔新人 五个月后。 郝多研开着自己那辆修好了的小破车, 在洪翻天娱乐的新楼外停下来。 抬头望去，高耸入云的大楼、通透的玻璃幕墙、绿化完善的大型园区……郝多研无数次啧啧感叹，易枫送给公司的礼物未免太壮观了。 她把车开进停车位, 拎着一袋精品腊肉干, 走进大楼。 凡仁晶等在走廊处，见老板到了, 连忙跑上前，汇报说：“老板, 各位时尚总编都到了, 正在会议室等着。” 郝多研一怔：“他们怎么来了？” 凡仁晶：“听说陆沉之要上《贵人装》杂志, 主编们急了……这些都是一线竞品, 陆沉之又是出道后第一次抽出舞台之外的时间上杂志，重要性可想而知。上哪个, 不上哪个，对时尚杂志本身，意味也是非比寻常的。” 郝多研：“哦, 那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她快步走到总裁办, 把腊肉干放在桌子上, 这才转头去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里, 十几位时尚总编们各自抱臂等着。 他们个个捯饬得时尚感爆棚, 却扭着脸谁也不服谁。 直到郝多研进来, 总编们才挤出笑容, 站起身来。 一个中年男子先开口说道：“郝老板, 我们杂志最近几年请到的咖位都是国际级别的，绝对不像其他杂志，封面人物的质量参差不齐, 拉低咱们陆沉之的档次。” 话音未落，其他主编就先不愿意了。 “你什么意思？我们上一期邀请的是道格·石志苟，时尚掌门人，难道不能吊打你上几期请到的封面人物吗？” “你们请到有个屁用，拍出来的照片那么丑，时尚圈外的人都笑话，真不嫌丢人，现在还要标榜自己好牛的亚子，啧啧……装什么？” “不说别的，就你们现在身上穿的，都已经是过季的春季发布时装，这样的时尚素养，能拍得出什么好照片？” 十几个人七嘴八舌一起开口说话，郝多研只觉得闹腾得慌。 她站在一边，说了两句，却发现插不上嘴。 这些人现在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彼此拌嘴互呛上。 郝多研走近些劝架，甚至被一位主编给推走了，要她别管闲事。 郝多研只好呆立在原地，等着他们吵完。 谁知，吵着吵着，还动上手了…… 一个主编拉住了另一个主编的假发。 两个主编撕烂了一个主编的时尚外套。 还有一个主编气得飞奔加速度，冲着人群冲撞过去。 郝多研不由退了几步，走到门外，叫了保安队长过来。 再进去时，会议室里已经人仰马翻。 主编们有的假睫毛掉在桌上，有的衣服袖子被扯掉一只，有的头顶露出了光滑锃亮的地中海。 他们安静下来。 郝多研终于坐在中心位置，示意他们听自己说。 “大家的资源都足够好，我对各位也都很感兴趣，只是，出道后首次封面拍摄，重要性不必多说，我们会更慎重些。所以，既然我们已经和《贵人装》签订了合作协议，出于我方必须遵照诚信条款以维护陆沉之形象的考虑，目前就无法更改了，还请大家理解。今后我们和各位主编，一定有其他契机再合作……各位如果没事，可以在这里再坐一会儿，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话，郝多研抱歉地报以一笑，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不久，处理了几分紧急文件后，有人敲门进来。 郝多研抬头看了眼表，应该是约好的人到了。 她把手中的文件整理好，说了句：“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脑袋探进来。 是冬划纶。 他手里拿着刚签好的合同，坐了下来。 “老板，手续都办好了。”冬划纶说。 郝多研点点头：“今后你就是洪翻天娱乐的艺人了。” 冬划纶：“谢谢老板为我费心。” 郝多研一笑，从抽屉里抽出一份合作协议，递给他看：“时间赶得正巧，有个舞台资源来找，我打算让司卫带着你一起上。” 冬划纶一听，眸光一亮。 司卫如今可是唱跳界绝对的顶流艺人，长期居于短视频平台明星榜第一名，每支舞蹈都会引发全网模仿学习。 即便他还在出道限定团的一年周期内，但个人舞台资源已经接到手软。 前段时间，他受邀参加某大型卫视晚会，作为压轴嘉宾做最后的表演。 自编自跳的舞蹈由于十分又欲又炸，视频在各大平台上挂了好几天，吸睛无数。 如果跟着司卫上台，多学些舞台经验，自己的水平也一定能突飞猛进。 想到这里，冬划纶感激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接过协议，签了字，半晌才道：“我不会给老板拖后腿的。” 冬划纶离开后，郝多研拿起手边的咖啡，啜了一口。 然而，困意再度袭来，她只好把抱枕放在椅背后，垫好了躺上去，沉沉睡了过去。 郝多研平时很少做梦，这一次，她却梦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着黑金色宽袍大袖的魔君服装，手持一柄折扇。 从空中掠过，足下稳稳地点在屋檐之上。 他斜睨着院中众人，扬声说道：“你们陷我于不仁不义，我便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说完，他一展折扇，无数纤细银针飞出。 众人掣出长刀长剑挑开银针，男人则从屋檐飞下。 扇骨一合，从手中掷脱出去。 在对方额上一点，那人便躺倒在地。 眼看男人以一敌十，打得毫不费力，就要胜利在望。 下一瞬，他的胸下却忽然洇出殷红的颜色来。 他低头看去，用手一触，手上都是淋漓的鲜血。 …… 郝多研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呼吸都有些喘不匀了。 直到她喝下一口咖啡，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才摁了额头，慢慢平复了心绪。 易枫进组已经很久了，走之前，伤还没有完全愈合。 她不免有些担心。 万一他打斗时伤口再次开裂怎么办？ 万一他疼痛难忍却隐忍不说怎么办？ 想到这儿，郝多研拧了拧眉头。 她拿出手机，想发条短信出去，可想到他们正在深山里拍戏，恐怕没什么信号，所以忍了忍，把手机又放了回去。 抬起头来时，傅无欲恰好推门进来。 “老板，午饭时间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傅无欲说。 郝多研整理着手里的东西：“别，我请你吧，你最近综艺忙得要命，刚闲下来，我得犒劳下你。” 傅无欲笑笑：“好啊，刚好我有事要和老板说。” 两人一起下了楼，选了附近一家安静些的西餐厅。 刚坐下来，郝多研就敏锐地问道：“是不是有第二张专辑的想法了？” 傅无欲笑笑：“还是瞒不过老板。” 郝多研：“掐指一算，感觉你的原创歌曲应该凑够一张专辑了。” 傅无欲：“……是。” 郝多研：“那你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傅无欲说：“整个并购项目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人员安排也已经到位，可以让传奇专辑的人先策划起来。” 郝多研：“可以。” 傅无欲：“另外，这次MV拍摄，我希望易枫、陆沉之、司卫和老板你都参与进来。” 郝多研疑惑：“如果专辑很快就做，易枫恐怕还赶不回来吧？” 傅无欲：“他说可以请假。” 郝多研：“你们去就可以了，我参与不合适吧？” 傅无欲坚定道：“老板，请您务必参加。” 郝多研：“为什么？” 傅无欲：“记得道士的话吗？老板，你去拍，我这张专辑一定比上次更火。” 郝多研想了想，为了旗下艺人更好的发展，那还是去吧。 于是，她点了点头。 . 饭后，郝多研刚回到楼里，就听见凡仁晶在她办公室一惊一乍。 她忙走过去，一推门，猛地僵在原地。 易枫…… 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在片场吗？ 易枫听见动静，回头看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堆东西。 他原本眉眼间就颇为勾人，一笑起来，格外好看。 见郝多研站着没动，他先开口叫了句：“老板。” 郝多研愣了半晌，才说：“你戏拍完了？” 易枫摇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桌子上：“没有，就是想回来转转，请了个假，打个飞的一天来回，赶得上明天的拍摄。” 郝多研：“……” 易枫把袋子里的东西一盒一盒掏出来，向郝多研介绍说： “老板，我带了些特产回来，那地方比较偏，你平时不过去，也吃不到。这是当地著名的馊得快点心、大得很蜜桃、飞得低烤鸡……” 东西满满当当堆了郝多研一桌子。 郝多研：“带这么多，我一会儿给大家都分分。” 易枫：“不用，这是特意给老板带的，其他人我发过了。” 郝多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定了定神，说：“挺好。” 易枫笑笑，走上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手链，说：“这是专门给老板的，珠子是从当地一种树的肚子里产出来的，极为罕见。阳光不同，晒制出的珠子颜色也有不同，每串都是独一无二的，也可以称作限量版。” 郝多研感叹了句“好神奇”，又问：“很贵吗？既然是送我的礼物，你要找公司报销。” 易枫：“……不算贵。” 郝多研这才放下心来，伸手去接。 易枫却没把手链放进她手心，反而持着手链两端，径直帮她戴了上去。 郝多研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等对方戴完了，她才看着手串上暗涌的光芒，感慨一句：“真好看。” 易枫也看愣了。 不过，他看的是珠串下方那截白皙纤瘦的手臂。 “是好看。”他说。 送完了这些东西，易枫在公司停留了没多久，就很快赶飞机回去了。 郝多研心里莫名怅然若失。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很快就投入到工作当中。 . 几小时后，忍着泛滥的困意，郝多研走进练习室。 练习室被毕□□人布置了一番。 一边排了一溜桌子，坐着郝多研、毕胡和司卫。 另一边则是一片空地，方便艺人们表演所用。 这是洪翻天娱乐第二次大规模艺人选拔面试。 毕胡张罗好了，转头问郝多研：“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开始吗？” 郝多研点点头。 很快，第一组十个艺人进来候场。 郝多研依次打量一番，相貌都是个顶个的好。 她没说话，只坐在原地，等着毕胡一个一个叫上来。 毕胡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简历，叫第一个艺人过来：“我看了你的简历，练习5年，还在国外进修过，水平应该不错。” 对方点点头，说：“是。” 毕胡：“那你觉得自己优势在哪里？唱、跳还是rap？” 练习生勾唇一笑：“别的不敢说，颜值担当是肯定的。当时我去逛街，星探一眼就发现了我。” 毕胡：“哦？” 练习生拉起衣服，露出腹肌：“这里也不错。” 毕胡皱眉：“……” 郝多研偏过脸，严肃道：“你说的这些，对唱跳没有多少帮助。” 练习生：“是这样的，郝老板，我希望成为陆沉之那样的前辈，他凭借完美的身材和紧实的肌肉……” 郝多研：“……你听过陆沉之的rap吗？” 练习生：“听过。” 郝多研：“你觉得实力如何？” 练习生：“和我水平差不多。” 郝多研疑惑：“你真这么觉得？” 练习生点头：“是啊。” 郝多研没再说话，转头使了个眼风给司卫。 司卫反应迅速，立刻说道：“我rap不如沉之，我来和你battle一下。” 那练习生怔了一下，答道：“好。” 很快，司卫找了段耳熟能详的rap，自己唱了一遍，示意练习生也来一次。 练习生一气呵成，还算顺畅地完成了。 司卫：“好，接下来我给你来个二倍速的，听好了。” 练习生惊呆：“……？” 话音刚落，司卫就开启了二倍速rap，快到只留下余音，但奇怪的是，竟然每个字都能听清楚。 他毫不费力地完成了这一段饶舌，继续示意道：“该你了。” 练习生有些紧张，长呼了几口气，默念了一遍词，开启了同样的速度。 可一张嘴，他的rap就含混不清。 越努力越费劲，吃力地用唇部肌肉带着字音，有崩豆似的字词迸发出来。 由于赶不上节奏，他全身都在用力。 唱了一会儿，嘴僵了，眼睛也直了，饶着舌肢体就开始发颤。 司卫连忙叫停了他：“行了，你这rap连我都不如，跟陆沉之更比不了了。” 听了这话，练习生终于停了嘴里的最后一个音。 郝多研摇摇头，直接盖棺定论：“如果你练习5年时间，水平依然如此，这条路恐怕就是选错了。只看陆沉之的外在条件是会坑了你的，他练习生时期实力就很强。” pass掉第一个选手后，毕胡叫了下一位上来。 这位是个演员，自称演过几部大热剧。 毕胡拿着简历，逐条询问：“《公主驾到之禁军首领求抱抱》这部剧里你演的是……” 艺人回答：“禁军首领。” 毕胡“嚯”了一声，点点头，说：“那很不错啊。” 顿了下，他又详细追问：“你当时拍摄的情节是怎样的？” 艺人说：“穿着盔甲上场，然后……” 他思考了一会儿，显然是没词了，犹豫片刻，才说，“就战死了。” 毕胡：“不是求抱抱吗？后面的剧情呢？” 艺人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是这样的，禁军有好几个首领。” 毕胡蹙眉：“怎么可能？” 艺人：“上一个首领战死沙场，继任的主角首领才能出现。” 毕胡：“……哦。” 他又认真看了眼资料，指着上面另一条说，“你还拍过《鬼哭狼嚎》，这是恐怖片吗？” 艺人：“一部很有名的恐怖片。” 毕胡：“哦，可以讲讲吗，我对恐怖片了解比较少。” 艺人：“字面意思。” 毕胡怔了一下：“还是不太懂。” 艺人：“讲的是狼妖通过大声嚎叫，把鬼吓哭了的故事。” 毕胡勉强干笑两声：“你简历上写的是……饰演主角，那么，你演的是狼还是鬼？” 艺人：“我是引狼人，把狼妖引过去，让它坐在固定位置上嚎叫。” 毕胡：“没了？” 艺人：“虽然情节少，但是很重要，没有引狼人，故事情节根本无法推动。而且，对方毕竟是狼，引的过程中还有一些危险，为了制服狼，我想了很多办法，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 听到这儿，毕胡眼睛才一亮：“这部分有点意思，展开讲讲，怎么斗智斗勇的？” 艺人：“我需要先把一块肉系在杆子上，杵在它面前，引着它走……” 毕胡忍不住打断他：“就这么个引狼法？” 艺人：“没错，一引一个准。” 毕胡蹙眉看了眼郝多研，低声问：“这个不用表演了，直接pass吧？” 郝多研点点头。 毕胡回头告诉他：“行，我大概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2个小时过去，郝多研一共只筛选出2个艺人。 一个嗓音条件好，歌声非常抓耳，有一定潜力。 另一个rap实力强悍，一口气唱二倍速不费劲，气息还稳得一批。 数量还是太少了。 郝多研特意挖了业内几个水平很高的经纪人过来，就是要让他们带新的艺人。 可现在艺人的水平实在堪忧，不少人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迅速捞一把金。 没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没有绝对热爱的决心，别说昙花一现了，就连一次出头的机会都不会有。 郝多研一边暗暗感慨，一边看着毕胡叫了下一组选手上来。 这组选手更是颜值在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郝多研乍一看，忽然恍惚了一下。 怎么站在第一个那位，黑色上衣那样熟悉？ 毕胡叫他上来，简单核对了下基本情况后，问：“易佟对吧？” 他抬起头，看了眼对方，疑惑道，“你身上这件黑衣服是易枫在最后一次公演舞台上穿过的……你和易枫有什么关系吗？” 练习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说：“老师，没关系，衣服是我在网上购买的易老师同款。” 毕胡：“那你这姓氏……” 练习生回答说：“哦，这是我的艺名，我原本姓南。” 毕胡猜测着问：“你喜欢易枫？” 练习生猛地点头：“我是他偶像。” 毕胡：“……嗯？” 练习生：“哦，他是我偶像。” 毕胡：“那你应该舞蹈不错。” 练习生：“是啊，我特意学了他公演舞台上的舞蹈。” 毕胡点点头：“开始吧。” 郝多研默默看着，没有出声。 她有些期待他的表演。 果然，第一个动作出来，就很有易枫的风格了。 力度强，定点到位，表情管理满分。 郝多研不由想到易枫那次在公演舞台上的表现。 他跳起舞来，身上自带一股嚣张的野劲。 帅炸的舞蹈的确容易让人沦陷。 干净有力的动作，不经意的挑眉，唇边轧着的轻笑，总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尤其搭配易枫那张好看到惊绝的脸，简直…… 郝多研兀自沉思，毕胡忽然转过头来，把她从回忆中打断了： “老板，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给不给过？” 郝多研由于片刻，说道：“过吧。” 毕胡点点头：“是个舞蹈的好苗子。” 后面的时间，郝多研靠着咖啡强撑了下来。 她在恍惚中看完了所有面试选手的表演。 结束的第一件事，她并不是回去睡觉，而是打开订票软件，浏览去往《大仙君》剧组的机票。 易枫在那里待了几个月时间，偶尔才能回来一趟…… 可自己作为老板，也应该熟悉下剧组情况，过去探个班什么的吧？ 这样想着，郝多研坚定了决心，点进购买页面。 按下付款键的同一瞬，易枫发来一条信息。 郝多研手指一颤，退出订票软件，打开信息。 易枫发来一张照片。 看来他已经落地，回到了剧组。 照片中是一处山腰，绿野之上是一大片初绽的鲜红花朵。 易枫问：“老板，剧组的花开了，好看吗？” 郝多研唇角微扬，回了句：“好看，这什么花？” 易枫说：“玫瑰，真正的玫瑰。” 郝多研不解：“还有假的玫瑰吗？” 易枫解释道：“花店里能买到的玫瑰，大部分是月季。因为真正的玫瑰花朵较月季小，且花期很短，只在春夏之交开一次花。” 郝多研：“那能在这山里见到玫瑰，很难得啊。” 易枫发了个搞怪表情包，说：“嗯，我种的。” 郝多研：“？？？” 易枫：“没戏的时候有些无聊，就随意种了些。” 郝多研：“哦。” 一时无话，手机半晌没有动静。 五分钟后，震动声响起。 郝多研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易枫又发来一条信息：“对了，老板什么时候来探班？” 郝多研看着刚弹出的机票付款提示界面，愣了一下，她回：“还没打算。” 易枫：“我给老板买张票？” 郝多研：“我平时很忙，可能没时间……” 易枫早猜到郝多研会这么说，于是给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玫瑰花期并不长，只有15天左右。如果老板不来，我辛苦种下的花，就要无人欣赏了。” 郝多研：“……” 第37章 咸鱼37 剧组探班 几天后, 郝多研终于独自动身去了易枫所在的湖市。 剧组在当地山里封闭拍戏，郝多研周折了好一番，才到了定位的位置。 刚一下车, 郝多研就被震撼到了。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影视剧拍摄现场, 看到四周的布景、道具，不禁感叹壮观。 不愧是步导大制作的剧, 他甚至在山里搭建了一座恢弘的宫殿。 这地方选景也好，十分适合拍武侠剧。 天然的浓白雾气笼罩山头, 乍一看还真有种仙气飘飘之感。 剧组里的人也都异常繁忙。 为保证整部剧制作精良, 道具组的人窝在棚里手工制作一些需要用到的木凳、秋千等, 服装组的人则专心缝制衣服上的金色纹饰。 郝多研一问才知道, 对于古装剧和武侠剧来说，小剧组通常考虑性价比, 会去购买复用过多遍的服装。但如果想要服化道精良一些，都会找专人来制作道具和服装，打造整部剧的独有特色。 而步志铭导演就非常注重每一个细节。 比如他曾经拍摄的那些电影, 之所以能横扫各大导演奖项，就和他方方面面严格把控带来的精良制作风格有关。 从道具棚里出来, 郝多研更放心了。 步导的心血她都看在眼里, 《大仙君》这部剧一定能比预想中取得更好的效果。 这样想着, 她又问了工作人员, 得知步导在什么位置拍戏后, 独自找了过去。 平时步导还算态度温和, 可在自己的专业主场, 气场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老远，郝多研就听见他跟人咆哮。 “灯光！光打歪了，画面极差无比！” “道具组把谁的那双运动鞋扔到一边去, 穿帮了看不见吗？” “你！你那站位对吗？都收不进镜头！还有，表情能不能生动一点，怎么跟个木头一样？能拍拍，不能拍换人！” 郝多研听得一愣一愣，顿在原地。 等步志铭调好了各路人马，总算进入正常的拍摄节奏后，她才默默走了过去。 抬眼一看，黑衣宽袖的男人正负手立在高处的巨石上，身上系着威亚。 导演一喊开拍，那人便手持折扇，从高处飞下。 原本拍摄还十分正常，男人姿态极好看，扇骨在手心一点。 可站定在地时，却忽然看到什么，目光一飘，脚下一顿。 步志铭叹了口气，拍着桌子，懊恼道：“哎呀，易枫，你前面都很好，怎么就最后那一哆嗦……” 易枫从郝多妍身上收回目光，说了句：“非常抱歉，我重来一次。” 他需要重新回到高处，做好最初那个站定巨石的动作。 离开之前，又忍不住看了眼郝多研，冲她眨了下眼。 郝多研比了个“加油”的动作给他，他唇角含了笑。 这个动作重来了一遍，这次，易枫全程控制眼神、表情，没有分心，稳稳当当飞落下来，又“啪”地一声展开折扇，目光深邃。 郝多研不由感叹，舞蹈功底好的人的确好适合拍这种飞来打去的戏，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透着一股飒爽。 何况，易枫的殷红眼尾和锋芒外露的姿态，实在是驾驭大反派这种角色的最好人选。 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有无边暗涌的杀气。 太帅了。 郝多研看呆了。 又演了几场后，易枫结束了今天的戏份。 他跟步志铭知会一声，穿着袍子就朝郝多研走来。 等走近郝多研，正欲开口说话时，却见步导小步快跑冲过来，和她打着招呼： “郝老板。” 郝多研笑笑：“步导好久不见。” 步导上前，拍着易枫的肩膀，对郝多研说：“你是贵人，来了我这剧收视率绝对爆。” 郝多研：“……” 步志铭：“我今天还有几十场戏没拍完，暂时脱不开身，就先让易枫陪你，等我闲下来一些，请你吃饭啊！” 郝多研：“好啊。” 说完，步志铭又转身回到拍摄现场。 一坐在监视屏后，表情就严肃起来。 郝多研远远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易枫： “这几个月挺辛苦的吧？” 易枫轻笑道：“还好，为老板赚钱，不算辛苦。” 易枫又问：“已经到饭点了，老板吃饭了吗？” 郝多研摇摇头。 易枫带着她往前走，途径自己种植的那片玫瑰花圃，回到大本营。 后勤工作人员多集中在这里工作。 有人正在放饭。 群众演员个个穿着长袍大衫，已经领完了盒饭。 易枫于是走过去，领了两份盒饭。 在步志铭的剧组，无论主演还是其他人，吃的东西都完全一样，没有高低之分。 取完盒饭，易枫走远了些，在旁边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他为郝多研打开那份盒饭，接着推到她面前：“老板，我本来想请你吃顿好的，可山下饭馆离得太远……” 顿了下，他又道，“等哪天我有充足时间，一定带你去。” 郝多研接过盒饭，看了眼白花花的米饭，感慨说：“这盒饭很好了，你想想《向阳练习生》里的盒饭，把步导都差点吃吐了……” 说到这儿，两人回忆起了当初的味道，脸色当即都绿了。 这盒饭倒是丰盛，啃完一只大鸡腿后，郝多研的米饭也下得差不多了。 她擦了擦嘴，准备收拾饭盒，却被易枫抢先一步。 “老板，我来就行。”易枫接过她的垃圾，并帮她把石桌擦拭了一遍。 接着走到垃圾桶旁，扔掉以后，洗完了手，又走过来。 他重新坐回来，以手支着头，问郝多研：“老板，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郝多研：“……很快就走。” 易枫：“不能多留几天吗？这地方美食很多，好歹也要等我抽出空来陪你。” 郝多研看了眼他，目光一触即收：“……看在步导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多留几天。” 易枫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我的面子还不如步导大。”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人影压过来。 一只胳膊伸向前来，薄而白皙的掌心摊平在郝多研面前。 那人声音低沉悦耳：“郝多研吗？我是你的粉丝。” 易枫和郝多研同时抬头，看清了他的脸。 男人身穿白色长袍，腰间挂一柄长剑，整个人仙气飘飘的，一笑起来颇为好看。 郝多研怔住，半晌，才伸出手，预备回应他的握手礼。 谁知，手指刚触碰上他的掌心，易枫就推开了那男人的手。 易枫面色有些泛白，他看了眼对方，呛声道：“说话就说话，郝老板跟你不熟。” 男人哈哈一笑，说：“就是不熟才有认识一下嘛，多研，我是……” 易枫嗓音沉沉：“叫老板。” 男人“啧啧”两声，表示不满：“她是你老板，可不是我的，多妍看上去比我年轻还要小一些，我当然可以这样叫。” 他继续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部剧的男三号，瓦强焦，和易枫在剧里就针锋相对，没想到在剧外也……” 说了一半，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易枫，冷笑一声。 郝多研忙点点头，说：“哦我听过你，拍过不少知名的影视剧。” 瓦强焦笑道：“不算知名，还需要努力……对了，你来这里一趟不容易，总要看看这里的风光。易枫明天一整天都是戏，没法陪你，我明后两天倒是有空，刚好可以下山一趟，要不要我带你在湖城各处逛逛？” 易枫站起身来，挡在他和郝多研面前，脸上尽是不悦： “郝老板没时间陪你逛。” 瓦强焦：“你怎么知道她没时间？” 易枫逼近他一步，冷着一张脸，压低声音说道：“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瓦强焦一愣。 郝多研从易枫身后探出头来，半天才插上一句话：“对不住，我明天真的有事，不能跟你出去。” 瓦强焦这才退后一步，说：“行吧，既然这样，我先走一步，回头留个电……” 易枫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恼怒：“留什么？” 瓦强焦见他这副表情，心里不免发虚：“哈……” 他眼睛一转，没再跟郝多研打招呼，悻悻离开了。 瓦强焦走后，易枫松一口气，转身对郝多研说：“老板，如果我拍戏不在，他再来骚扰，一定要告诉我。” 郝多研故意调侃道：“不算骚扰，顶多是搭讪，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易枫脸色一白，眸中尽是焦虑：“老板……” 郝多研笑笑：“开个玩笑。” 郝多研在山里待了几天，没事的时候就去看易枫拍戏。 看的时候她每每感到好奇，易枫明明没演过戏，怎么步导一点拨，进步就突飞猛进。 台词扎实、情绪饱满，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反派气质飞扬，往那一站就无边嚣张。 怪不得步导当初执意要去《向阳练习生》选走易枫，他简直就是角色本人。 不过，郝多研也常常有事。 公司自从规模做了扩张，业务就越来越多。 虽然她把公司的事都交代给毕胡，让他替自己代劳一段时间。 但不少繁杂的事情绕不开自己，还需要她处理。 于是，她只能窝在信号好一些的山中小院里，打开笔记本电脑，有时一边接电话一边看资料。 这会儿，凡仁晶发来一则消息。 “老板，国际老牌一线杂志《超一线先生》给我们发来邀约，说要陆沉之拍摄封面写真，并配以一个专访，这个资源多少人想抢都抢不到，咱们接吧？接了就正式进军国际市场了！” 郝多研几乎能感受到凡仁晶在屏幕那边的兴奋神情。 于是，她浏览了遍《超一线先生》的资料，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接。” 凡仁晶发来一个激动的表情包，去忙活了。 不一会儿，毕胡又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他告诉郝多研，司卫如果没有舞台，每天都会抽出两小时时间，在公司帮着新进的后辈辅导。 在司卫的帮助下，新人们的水平有了很大提升。 郝多研点点头，顺便看了毕胡发过来的一则练习室视频，表示非常满意。 毕胡告诉她：“现在有几档新的选秀综艺找过来了，我看新人里有几个水平相对成熟的，可以送上去锻炼一下。” 郝多研想了想，说：“你看着安排吧，我没意见。” 毕胡顿了下，又说：“还有件事。” 郝多研：“和选秀综艺有关？” 毕胡：“我希望给司卫安排一个选秀综艺的导师角色，目前几个节目组也都有这个意愿。” 郝多研：“如果能和他后续的几个舞台档期排开，就没问题。” 毕胡：“好。” 安排完几件事后，郝多研挂断了电话。 . 郝多妍最近都待在剧组，久而久之，就和男女主演们混熟了。 平时如果谁下了戏，回到营地休息，就会和她聊上几句。 这天，《大仙君》的男主角甄南竺告诉郝多研，自己有一些影视投资人朋友恰好来湖市旅游，顺便过来看他，可以带着郝多研一起过去认识一下。 郝多研想到多积累些资源也没坏处，于是答应了下来。 易枫还在拍戏，甄南竺的朋友们却很快就要到了。 郝多研犹豫片刻，只好给易枫发了条信息，跟着甄南竺下了山。 山上到山下的距离不近。 颠簸了5个多小时，两人才到达约见投资人的餐厅。 已经是晚上8点。 推门进去，富丽堂皇的包厢坐了十几个中年投资人，看上去倒是颇有些成功人士的气质。 看见甄南竺，他们先是热情地打了招呼，又问起郝多研的情况来。 “难得在这里遇见，郝老板是来湖市出差吗？” “本来还想找机会约见下郝老板呢，没想到在湖市见面了。” “多亏了甄南竺，这关系就这么搭上了，以后还希望跟郝老板有多多的合作机会。” 大家都是生意人，场面上的客套总还是要的。 郝多研也跟着寒暄了一番，这才落座下来。 服务员见人来齐了，开始一道道上菜。 上了一半后，忽然拎了红酒和白酒过来。 郝多研正夹菜，坐在右侧的投资人帮她在杯子里倒了红酒进去，并热情说道： “红酒养身，喝一点没关系吧？” 郝多研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心想红酒酒劲小一些，自己还能接受，于是点了点头。 第38章 咸鱼38 同住酒店 郝多研在众人的注视中, 喝了一小口红酒。 投资人们在觥筹交错间聊着生意，间或笑声一片。 气氛非常热闹，郝多研却有些局促。 这里的人都和自己不太熟, 她自然把目光投注在甄南竺身上。 只是, 甄南竺忙于倒酒、赔笑，和他们聊得酣畅, 压根没时间搭理自己。 他正喝着酒，脸上泛起红光。 毕竟刚刚通过这场酒局, 敲定了两个大的合作项目, 甄南竺心情爽朗得很。 郝多研只好默默坐在原地, 翻看着手机。 等着这场无聊的聚会赶紧结束。 没想到, 话题的中心却很快到了自己身上。 投资人们提到郝多研的好运气，说她投资什么什么火, 捧谁谁红，都希望和她有些合作。 他们目光看过来，醉醺醺地和她尬聊, 套近乎。 不过，由于郝多研对这种酒局有些排斥, 反应过分冷淡, 不愿再和投资人们谈及合作的事, 他们反倒有些急了。 一个投资人拎着酒走过来, 先是笑问：“郝老板未免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得喝酒赔罪。” 郝多研愈发尴尬, 说了句：“我刚才已经喝了红酒。” 那人一听这话, 毫不客气道：“红酒顶个屁，再说就那一口，你把我们当什么？” 郝多研脸色白了一瞬, 却听他又说，“郝老板，交情都是喝出来的，你还是开公司的，不喝酒怎么行？这玩意得练，不然以后碰上这样的局，你一个合作也拿不下来。” 郝多研看向甄南竺，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两句话。 可甄南竺在自己耳畔压低声音，说道：“郝老板，在座诸位来头都不小，得罪不起啊，这些资源尤其宝贵，真能合作起来不也挺好的？” 郝多研沉默良久，这才举起红酒杯，敬了几位投资人，喝上几口。 刚把酒杯放回桌子上，一个大腹便便的投资人又走上前来，把白酒给郝多研满上，举到她面前，说道：“郝老板，再敬我一个呗，我可是看过你节目，非常喜欢你。” 郝多研听得有些不适，预备起身，却被他按着肩膀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人说：“你看我都全干了。” 话音刚落，他就把半小杯白酒仰面灌了进去，“郝老板，我多够意思？” 郝多研：“我不能喝了。” 男人：“什么不能喝？这不是有甄南竺陪着你吗？他会平安送你回去的，担心什么？” 说完，他看向甄南竺，笑了起来：“郝老板竟然觉得你的朋友们都别有用心，哈哈哈……” 郝多研脸色颇有些难看。 男人这么说，好像是她故意给甄南竺难堪似的。 郝多研只好拿起白酒杯，又喝一口。 可那男人还是没松开她的肩，一直按压着她，红酒挨着白酒一起灌她，灌到不知道多少杯，男人才终于松开了她，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男人笑眼看她，醉眼迷离，自己都喝懵了。 和郝多研认真交谈一番新剧投资的事后，男人定定盯着她看，忽然伸出一只手，在她脸上揩了一下。 郝多研见他变本加厉，忍不住皱了眉头，打掉他的手：“你别碰我。” 男人：“还挺有脾气啊……” 郝多研起身要走，又被对方堵住了路。 “你这太不给我们面子了，郝多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听说，你旗下有几个艺人，是叫严卜好吧，还有两个新人，刚刚接拍了我投资的戏，你如果……” 话刚说到一半，大门就被人“嗵”地踹开了。 易枫裹挟着夜晚的凉意走进来，在人群中扫视一眼，已是愠怒。 他走上前来，一把推开了站在郝多研面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你算什么东西？敢碰她？”易枫咬牙迸出这几个字，眼底染上一抹殷红。 那投资人被推得踉跄几步，气急败坏，说道：“你不就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吗？我特么分分钟可以掐断你的演艺路，别在我面前耍横。” 易枫压低嗓音，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大可以试试。” 说罢，他上前一把拽住了郝多研。 忽然眉头一凛，闻见一股浓郁的酒味：“他们灌你酒了？” 郝多研点点头。 易枫面无血色，看了眼甄南竺，目光沉郁。 他问道：“你带郝老板下山，却不保护好她，究竟安的什么居心？” 甄南竺见他这来势汹汹，也有点慌了，解释说：“他们没有恶意，他们就是……” 易枫没再跟他废话，一拳揍在他脸上。 他怒极，胸口剧烈起伏，对在场众人说：“我先安顿好她，以后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 说完，他一脚踹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椅子，拉着郝多研走了出去。 晚上10点刚过，这会儿已经没了上山的车。 易枫只能带她去酒店暂住一晚。 进了酒店大堂，光线明亮起来，他才顾上认真去看她。 郝多研应该喝了不少酒，身上满是浓烈的白酒气息。 可她似乎并没喝醉，反而一脸亢奋。 易枫：“老板，你喝了多少？” 郝多研：“几杯红酒，还有白酒。” 易枫：“现在什么感觉？” 郝多研冒着星星眼看他：“有点激动。” 易枫有些惊讶：“怎么会激动？不晕吗？” 郝多研：“就……激动。” 易枫：“……老板喝醉了吗？” 郝多研：“没有。” 易枫：“……” 他没再细问，直接去了前台，要了郝多研随身携带的身份证，对服务生说：“两间套房。” 郝多研一脚踏上前：“一间，谢谢。” 易枫回头，看了眼郝多研，问她：“老板，你喝醉了……” 郝多研认真告诉他：“要一间，省点钱，公司最近开支大。” 易枫：“……老板，我自己掏钱，不用公司报销。” 郝多研：“不行，我出差是公事，要报销。” 易枫：“……” 等两个人办好了手续，易枫带着她上楼时，才发现郝多研神志的确挺清醒的。 这就奇了怪，老板这得多能喝啊，混喝这么多却不倒。 郝多研自己却想明白了，大概自己是条咸鱼精的缘故，对酒这种东西比较免疫。 她甚至刚才都想好了策略，如果那些投资人继续灌她，她就来者不拒地喝。 喝到最后，把他们都放倒。 只是，酒对郝多研似乎有些别的作用。 比如她现在看易枫，就觉得帅得不得了…… 她乖乖跟着他进入套房。 套房很大，四五个隔开的房间，足够两个人住。 易枫一进去，就盯上了客厅那个大而软的沙发。 他抱了一个被子过去，又拿上一个枕头。 接着想了想，还是简单用冰箱里的食材，给郝多研做了杯醒酒茶。 郝多研没接茶，只说了句“我没醉”，就躺倒在沙发上。 酒劲加持，她比平时更胆大一些，直勾勾盯着易枫的侧影，目不转睛。 易枫偏头看过去时，她的目光恰好和自己对上。 易枫心脏猛地一跳。 片刻后，他默默把目光收了回来。 郝多研微微一笑，在他手臂上摸了一把：“哇吼吼，人类的肌肉。” 易枫：“……”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转过头去，问她：“老板不去睡觉吗？我睡沙发就行。” 郝多研用手摁了摁手下的沙发，认真道：“沙发很软哎。” 易枫琢磨着她的意思，问：“那我去睡床，你睡这里？” 郝多研目光忽然呆滞，盯着一处看了半天，突然伸手又摸向他的腹肌：“人类的……” 易枫及时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能再任由她这么下去了，搞不好是要出事的。 他放低声音，劝慰道：“老板，这次你是真的醉了。” 这话没错，郝多研双眼迷离，脸上还泛起了醉酒的红晕。 她莫名觉得开心，却觉得身子发软，脚踩在地上轻飘飘的。 酒入咸鱼体，不容易渗透，这会儿才让郝多研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熏醉。 看着眼前这个绝色男人，她脑子已经有些不清不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碰碰他。 于是，她忍不住抬起手，然而，在摸腹肌的时候，被易枫钳住了手腕。 易枫带她站起身来，她却直往下出溜。 郝多研趁机搭上了他的肩臂，嘿嘿一笑。 易枫只好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要把她放到床上时，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郝多研紧紧扒住了他的脖颈，双手十指交扣，挂在他身上，就是不下来。 易枫身子一僵，默默吞了口口水，劝说道：“老板时候不早了，要睡觉了。” 郝多研摇摇头，笑得眯起眼睛：“不困。” 易枫：“老板，听话，我去给你拿醒酒茶，这样挂着不是办法。” 郝多研：“挂着挺好的，人类的……” 说到这儿，她左手忽然揪住了易枫后脑勺的头发。 猛地拔下几根，莞尔一笑：“人类的头发……” 易枫疼得叫出声来，却在看向郝多研的那刻，目光温柔下来：“……老板，放开你右手揪着的那几根头发，好吗？” 第39章 咸鱼39 占卜姻缘 郝多妍沉沉睡了一个晚上,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睁着迷离的双眼，从床上坐起来, 正努力理清昨天的记忆, 忽然看见床前站着一个女生。 冷不丁被吓一跳。 那女生身着统一的红色制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说：“您好，我是酒店的服务人员。昨晚您一直在吐, 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我帮您做了换洗。” 郝多研这才低头看向自己。 的确, 昨天见客穿的休闲小西装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宽松的家居服。 可是不对啊。 她隐约记得，昨天易枫也在这房间里。 他现在人呢？ 郝多研抬头, 说道：“谢谢，不过……是有人叫你上来的吗？” 服务生回答说：“是一位易先生，他拨通了服务台的电话。对了, 易先生还让我转告您，他昨晚临时出来没请假, 今天有戏要拍, 剧组人都在等, 所以他先回去了……他还说, 希望我不要打扰您, 让您多睡会儿。” 郝多研“哦”了一声, 脑中闪现一些关于昨天的画面片段。 她忽然有些紧张, 问：“你昨天来的时候，房间里是什么样？” 服务生顿了一下，片刻后, 答道：“您挂在易先生身上，他腾不开手收拾您吐脏的地方。” 郝多研：“……挂在他身上？” 服务生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是啊，您怎么都不愿松开，后来我挠您痒痒，您才肯躺回床上。” 郝多研：“……我知道了。” 服务生说完，递来一杯醒酒茶，说：“您务必喝下这个，易先生特意交代我的。” 郝多研捂着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把杯子还回去后，她预备起身，又见服务生双手呈上一张纸条： “易先生说接您上山的车已经安排好了，您什么时候走，车什么时候来接。” 郝多研看着车牌号上一排的数字8，表示十分惊讶。 难道湖市也有易氏的产业，可以临时调来自家的车吗？ 郝多研说了句“知道了”，接过纸条。 简单洗漱一番后，她走到客厅，服务生已经帮她上好了早晨。 看上去非常丰盛，中式的酱肉包、养生粥、小青菜，西式的咖啡、佐餐面包、沙拉，甚至还有一只龙虾和一碟鱼子酱。 郝多研：“这是……两人餐吧？” 服务生笑道：“您可以一样来一点。” 郝多研：“太浪费了，我吃不完可以带上车吧，上山还得5个小时，路上会饿。” 服务生点点头：“可以的。” 郝多研坐在凳子上，拿起一只酱肉包，咬上一口，鲜香入腹。 她这才仔仔细细大量了一番这个套房。 皮质天花板上挂着的样式繁复的水晶灯，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家具就更不用说，深棕色包裹着淡淡金边，档次绝非普通酒店可比。 她蹙眉思索，却发现自己怎么连昨天醉酒之前的片段都想不起来了。 这间酒店叫什么名字？易枫怎么找了这么一家昂贵的酒店？ 这报销起来，公司得多费钱啊。 结果一问，服务生笑道：“哦，我们是湖市第一家五星级酒店，隶属于易氏集团。” 郝多研点点头，她也知道了那车的来处。 吃完早饭，郝多研联系了那个号码。 等司机到达后，她匆匆下了楼。 . 颠簸5个多小时后，郝多研终于回到山上。 想到昨晚自己那些举动，她多少有点尴尬，于是径直回到房间，闭门不出。 直到易枫下了戏来找她，她才不得不开门出来。 易枫问她睡得好吗，郝多研默不作声，只是点头。 又问她吃得怎么样，她只是简洁地答：“挺好。” 易枫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再看她的反应，仍旧低着脑袋，似乎刻意避开自己眼神似的，他不禁轻笑出声。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易枫问。 郝多研想了半天，张口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我昨晚……除了挂在你身上，还对你做什么了？” 易枫一怔，歪了下头，笑了。 郝多研：“为什么这个反应？” 易枫：“你都不记得了？” 郝多研：“中间有段断片了。” 易枫这才笑笑：“你不记得亲了我一口？” 郝多研：“……？？？” 她眼睛圆睁，吓得腿都迈不动了。 易枫：“没关系，我只要不说，没人知道。” 郝多研：“不行，我心里的槛过不去。” 易枫：“那要怎样才能过去？” 郝多研站定原地，想了一想，下定决心道：“可能需要暂时远离你一阵，缓缓尴尬。” 易枫：“……” 郝多研抬起头看他：“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要回去，我马上就订机票。” 易枫还没来得及劝阻，身后就有人走了上来。 那人叫了声“郝老板”，等郝多研回头去看时，他已经开口说道：“明后天我没事，郝老板别忘了答应我的，抽出时间我陪你满湖市转转。刚好，易枫也一起吧。” 说这话的正是步志铭。 易枫松了一口气，步导来的真是时候。 郝多研却疑惑道：“这两天没有戏要拍？真能抽出时间来吗？” 步志铭解释道：“道具出了问题，我要拍的场景现在都拍不了了，要临时重新搭建，大概需要两天时间吧……我好不容易抽出的时间，郝老板可一定要卖我这个面子啊！” 答应过步志铭的话，自然不能反悔。 毕竟《向阳练习生》时期的“革命”友谊还在，中间这么久没见，也有很多话要叙。 于是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三人搭车再次下了山。 这次和上次不同，是奔着玩遍湖市去的。 步志铭先是带两人去了湖市的小吃一条街，边走边吃，把湖市当地的美食吃了一大半。 接着，晚饭又请他们去了湖市评分最高的特色美食饭店。 三人不光自己吃，还捎了很多特产，带回了酒店。 这一趟吃的郝多研饱胀连连，感慨湖市的确是美食之都。 不过，光吃肯定不行，步志铭还安排了新一天的活动——爬山。 一听这个安排，郝多研就觉得纳闷，拍戏不就在山上吗？爬山爬得还不够？ 步志铭却告诉她，此山非彼山，去了就知道。 郝多研只好将信将疑，跟着他上了山。 相比拍戏所在的西山，这座海拔不高的特灵山风景并不十分秀丽。 所以，爬了一半，她忍不住问步志铭：“这山上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步志铭卖关子似的说了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过半个小时，转过一处山坳，郝多研终于知道了步志铭的来意。 她看到了一座寺庙。 这还真是步志铭的风格啊，到哪都先找寺庙。 果然，步志铭停在原地，指着不远处的寺庙，对郝多研和易枫说：“湖市虽然不大，可这座山却神得很，名声在外，来湖市的人一定要来拜上一拜，” 郝多研：“……” 很快，三人就走进了寺庙。 烧了香、叩了头，郝多研又买了个符坠，这才从寺庙里走出来。 步志铭松了口气，说：“任务完成，晚上我们去东城看烟花。” 郝多研：“好。” 就在这个当口，步志铭忽然一个偏头，看见了什么人。 他一声惊呼，询问道：“大师，你怎么也在？” 郝多研看了过去。 这人好面熟啊。 想了半天，她终于记起来了，这不是《向阳练习生》时期步志铭带自己去莫灵山时见到的道士吗？ 就是他当初说自己是必红之命，旗下艺人能成为顶流…… 现在看来，他的判断的确都应验了。 翻天洪组合成员全部顺利出道，而且，四人在各自领域内都拥有了顶尖实力。 傅无欲正在准备第二张专辑，从他的新demo判断，这次势必会既叫好又叫座，继续巩固他华语乐坛新近封神的金牌作曲人称号。 陆沉之不仅登上各大时尚杂志封面，也开始接受国际一线杂志的专访和拍摄了，这意味着他凭借自己的国际脸和完美身材，开始进入国际市场。 司卫则坚守唱跳阵地，成为各大舞台的压轴常客，最近一期资源极好的选秀综艺，他甚至被邀请为导师之一，参与选拔唱跳新人。 而易枫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大仙君》还没播，但这部在拍摄之前就引发关注的剧，曝光已是前所未有，加之步志铭执导，本身就是品质保证。 何况，易枫和角色契合程度之强，他的演技实力飞升之快，是她这次探班后可以确认的。 郝多研能预想到，这部剧将帮助易枫冲击各大影视奖项。 面对这样一位能够预知命运的大师，郝多研心中敬畏顿生。 那位道士正回答步志铭的问题：“我来此，是来看望曾经的同门师弟。” 步志铭感慨说：“好巧能再次相遇，真是缘分啊！” 话音刚落，道士便看了郝多研一眼，冲她轻轻点了头，说道：“这位女施主，的确如前所述，现在公司蒸蒸日上，越来越好了。当真是极好的命，小道没有看错。” 郝多研道了句谢。 却听道士又说道：“今日一看，施主你的姻缘也是极好的。” 郝多研怔住。 道士说道：“你的好姻缘，不在天边，而在眼前。” 郝多研心中一跳，看向易枫，又瞬间收回目光。 但她还是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佯装迷茫道：“……不会吧？” 大师笑笑：“小道我从不曾出错。” 说完，他便朝三人施了个礼，默默离开了。 郝多研情绪颇有些复杂地移开了目光。 谁知，易枫追随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垂下视线看她，温声道：“老板，我觉得大师说得在理。” 第40章 咸鱼40 焰火表演 从特灵山下来后, 郝多研有些避闪。 只要易枫看过来，她就偷偷把目光收回去。 她在心里默念，易枫正在事业上升期, 作为艺人, 最好专注一些，不被其他事影响。 可扪心自问, 她又何尝不想离他近一些？ 这样想着，郝多研脑子越来越乱。 她只等着在湖市逛完, 就赶快回到公司, 她需要独自冷静消化一下。 晚上还有一场焰火表演, 郝多研跟着步志铭和易枫一起赶赴东城。 步志铭为她介绍焰火表演的来源： “一开始, 是为了庆祝湖市成为某届亚运会的承办城市，所以有了这焰火表演。先是连放了一周时间, 放完以后，焰火表演自然就停了。没想到，两个月后的某一天, 这里又重新燃起了烟花。市民们都以为焰火表演又重新被提上了日程，可一问才知道, 不是什么官方机构组织的, 而是个人燃放的烟花。” 郝多研不由好奇：“个人为什么要燃放这么大规模的烟花？” 步志铭解释说：“最初是一个富豪向女朋友求婚, 后来, 民众就很有默契地形成了一种习惯, 这里每周同一天都有人燃放烟花。但因为这种大规模的烟花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 所以,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多人众筹一次烟花燃放。也就是说，几乎每一次燃放, 现场都有很多对情侣，女生会在众多烟花里，寻找男朋友为自己燃放的那几朵。” 郝多研感叹道：“好浪漫。” 步志铭说：“是啊，这已经成了湖市的著名一景。来湖市的人，一定要感受下这里的浪漫氛围。” 听到这儿，郝多研忍不住瞥了易枫一眼。 却见他正背靠湖畔的栏杆，整理着手腕上的表。 整理完后，下意识朝郝多研看过来。 她连忙撇转了脸。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天色完全暗下来。 步志铭提醒她，焰火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郝多研和许多观看烟花的人一样，兴奋地扒在湖岸旁的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湖对岸。 下一瞬，一束亮光直窜而起，升至高空，绽开一朵流云。 组成流云的每一处光点，又再次炸裂，无数多绚丽的小烟花怦然作响。 璀璨的亮光，映亮了整个上空。 郝多研不是没有见过烟花，但第一束烟花就这么壮观，还是让她惊叹。 开场已经非常震撼，没想到，这只是一道开胃菜。 后续的烟花一排排腾然而起，像数点流星同时划过，一遍遍映彻黑夜。 郝多研满脸洋溢着开心，听见步志铭在烟火声中喊道：“你赶上好时候了，今天特别好看！” 她点点头，继续看向湖对岸。 然后，就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心。 没错，是一颗用升腾的烟花在空中形成的心。 很快，在那颗心的旁侧，又升起了一颗心。 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光束，将两颗心贯穿…… 在无限的震惊中，她看见下一排焰火升起，在空中组成了三个字——郝多研。 身边的女生激动地尖叫不已，郝多研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然而，刚才倚在那里的易枫却不见了。 收回目光时，她才发现，他走到了自己身侧，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老板，你找什么？”易枫弯了弯唇角。 郝多研回过神来：“没找什么。” 易枫“哦”了一声，认真问道：“老板，今天的烟花，喜欢吗？” 郝多研看着未落的烟花，说道：“喜欢。” 易枫一笑：“送你的礼物。” 郝多研：“为什么要送我？” 易枫说：“老板下个月生日吧？我当天拍戏，不能赶过去，所以提前把祝福送你。” 郝多研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原主的生日时间，忙道了句：“谢谢！” 话虽这么说，但当她抬起头时，却和易枫的目光相撞在一处，瞬间灼得她脸发烫。 . 逛完这两天，郝多研很快买了机票回去。 探班时间有些久，她还是不放心公司的情况。 好在，毕胡办事井井有条，公司各项事宜都稳步推进，并没有出现问题。 郝多研重新接手了工作，这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竟然还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有资本大鳄对洪翻天娱乐很感兴趣，希望注入大笔资金进来。 然后，几家涉足不同领域的娱乐公司纷纷抛来橄榄枝，寻求合并机会，并期待郝多研担任负责人。 另外，有几名条件优越的职业经理人找上门来，声称可以帮郝多研分忧，逐步接管起公司的各事项。 听完毕胡汇报，郝多研陷入思考。 三条线如果持续推进，不仅可以增加资本规模、扩张公司业务领域，而且，还能招募一个专业的CEO，她只做大股东，把自己的时间真正解放出去。 这不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之前她希望公司倒闭，就是因为经营公司太占用时间。 公司做得越强越大，她就越被绑架，以她这种天生的咸鱼体质，同时打理这么多事项，简直是难捱的煎熬。 可当时公司状况不好，也没人肯接手那烂摊子。 更何况，去哪里找真正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所以，当她很快翻看了几个自荐的职业经理人的简历后，简直两眼放光。 “毕胡，跟这几个人保持联系，一定要留住他们。”郝多研交代说。 毕胡点头道：“好的，老板。” 等交接完了大部分已有事项后，毕胡又提醒道：“老板，陆沉之的生日宴，下个月就要开始了，我们现在就要筹备起来。” 郝多研：“你打算怎么办？” 毕胡说：“几家时尚品牌方得知陆沉之生日的消息，纷纷表示要在他生日宴上做赞助，所以我想，不然就借助他的生日宴，邀请时尚界杂志主编、设计师、品牌方过来，做成一个时尚派对，刚好可以借此拓展些资源。” 郝多研撑着脑袋想了想，表示认同。 毕胡离开后，她起身去了录歌现场。 传奇唱片的录音室里，傅无欲正在录制自己的专辑。 他对自己要求很高，尽管制作人都认为差不多了，他还是一遍遍重来。 录制完成后，他走出封闭的录音室，看到坐在门外沙发上的郝多研。 傅无欲一愣：“郝老板，你回来了。” 郝多研笑道：“你这次专辑里的歌都很好听啊，我已经开始单曲循环你的demo了。” 傅无欲接了杯茶递给郝多研，手指顿了一下。 郝多研继续说：“很快就要发新专辑了，心情怎么样？” 傅无欲沉默片刻，说道：“这次专辑我没抱太大希望。” 郝多研疑惑道：“为什么？” 傅无欲说：“这次的歌曲，我不是唱给大众听的。” 郝多研还是不解：“那是唱给谁？” 傅无欲轻笑一声，偏脸看向郝多研：“如果我说，是唱给老板的呢？” 郝多研：“什么？” 傅无欲收回目光，啜了一口茶，说道：“开个玩笑。” 郝多研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傅无欲的确有首歌是为她而作。 作为傅氏集团的二公子，他长期处于高压的管教之下。 这让他一度对生活丧失信心，从而封闭自己。 好在，在易枫的鼓励和带头作用下，拥有音乐爱好和天赋的傅无欲，终于决心逃离那个牢笼，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才有机会进入娱乐圈，签入郝多研旗下。 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曾经想要跳槽的想法，被自己打消了。 并且，随着共事时间增加，他越来越了解郝多研，就越来越对她有好感。 在娱乐圈，郝多研这样不功利的老板，的确算得上一种清流。 对艺人真诚以待，很难让他不对她产生一种感激之情。 但是，也仅限于感激而已。 因为，在《向阳练习生》训练期间，他就知道，易枫同样喜欢郝多研。 基于曾经易枫对自己的帮助，傅无欲选择了退让。 于是他只好把自己的心声写在歌曲里，唱给她听。 当然，郝多研现在还全然不知，她真的只当他说的是玩笑话。 傅无欲站在原地，椅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忽然说道：“老板，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完我们去看看司卫，他正在《向阳练习生2》做导师。” 郝多研想起来了：“对哦，应该去探个班，何况，和穆有千也好久没见了。” 两人驱车前往《向阳练习生2》训练营。 这次的大本营，和上次在郊区的荒凉之地完全不同，包下的花园正在寸土寸金之地，学员们住的都是小别墅。 郝多研下了车，环顾四周，不由感慨道：“穆有千发达了。” 傅无欲关上车门，说：“这次光是总赞助，就拿了半个小目标。” 郝多研：“5000万？” 傅无欲点点头。 比起当初自己的赞助费，那可是十倍之多。 而且，赞助的品牌也达到了几十家，节目经费完全不用担心。 郝多研站在院门口，联系了穆有千，门口的两排安保人员才放行。 途径大门时，她还特意认真看了眼。 这次不是镂空的铁门了，而是封闭紧实的铝艺大门，设计精致、气质沉厚。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 这次来的导师，再也没机会卡臀了。 第41章 咸鱼41 生日派对 司卫正在演播厅录制初评级的下半场, 郝多研带着傅无欲一起赶过去。 刚进演播厅，郝多研就被舞台的效果震撼到了。 只是初评级，就已经用上了这么好的灯光和音效？ 最初的《向阳练习生》, 也不过是到了三公的舞台, 才有这么好的待遇。 郝多研不由“啧啧”称羡。 坐下来看了几组练习生表演，她惊讶地发现, 这次练习生的实力也普遍比之前好很多。 以前除了翻天洪组合外，其他选手上台大多漏洞百出, 常常连定点的居中位都找不着。 但现在的练习生们, 舞台经验的确显得丰富许多。不光没有基础错误, 还能发挥出自己的不少特长。 郝多研感慨：能招揽这么多优秀选手过来, 穆有千的节目果然越做越好了。 正想着，上一组节目结束, 司卫坐在导师席中央的位置，开始发表观点： “动作很熟练，但是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 “再放开一些更好看, 现在有些拘谨，不少细节没做出来。” “看到几个镜头定点了吗？要学会找镜头, 不能只是闷着头跳, 表情可以配合动作更丰富些。” 司卫的点评很具体, 郝多研远远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觉得他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不过, 这种初评级录制现场, 由于每一组都要上台表演并接受导师点评, 往往会花费很长时间。 所以，郝多研和傅无欲在演播厅做了五六个小时，直坐得腿都麻了, 录制才结束。 郝多研不禁想起曾经自己搬着小凳子坐在舞台旁的情景。 曾经也是如此，为了熬过冗长的节目录制，她总要在表演间隙打着瞌睡睡上一觉又一觉。 好在，很快，观众们都退场了。 郝多研去了后台，穆有千刚好也在。 司卫一个偏头，恰好看见郝多研，惊讶道：“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郝多研回答：“刚回来。” 说完，她笑道，“录制了这么久，饿了吧？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我请你和穆导吃饭。” 话音刚落，傅无欲就拎着两兜肉和菜走了过来，说道：“老板，东西准备好了，我来做吧。” 接着，他偏脸问穆有千：“穆导，回宿舍？” 穆有千兴奋地搓手：“走，我带你们逛逛这次的导师宿舍。” 导师宿舍仍然是独立的一栋楼，不过这次换成了花园洋房。 装修风格明亮轻快，比起之前的宿舍小楼，的确高大上了很多。 进入司卫的宿舍，傅无欲就开始着手洗菜切菜。 郝多研也洗了手上前，预备帮他打下手。 谁知，她刚取出一块生牛肉，就被司卫抢了过去： “老板，你坐下休息，这种事我们来做就好。” 郝多研：“不行，你录制节目也挺辛苦，我不能……” 话说到一半，就见司卫摇头道：“不辛苦，比起训练，点评算是最轻松的工作了。” 听了这话，郝多研只好打消了帮忙的念头，坐回沙发。 两人配合得倒是默契，半个多小时，几盘热气腾腾的菜就被端了上来。 傅无欲帮他们盛了米饭，又开了瓶红酒，说道：“我们马上就好，老板、穆导，你们先吃。” 穆有千摆摆手：“没事，我先给郝老板看看这次我设计的三公舞台。” 说完，他便打开自己的iPad，把一堆效果图翻给郝多研看。 郝多研看着美轮美奂的舞台效果图，感叹万千：“穆导，你对舞台还真挺有执念。” 穆有千仰头道：“当然，舞台好看，选手再给力，呈现出的舞台效果那才是最燃的。” 郝多研点点头。 很快，傅无欲盛好了鸡汤，给郝多研端了上来，说道：“老板尝尝，最新养生配方，驻颜美容。” 他又递给穆有千一碗，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穆导，这汤也可以减肥。” 穆有千：“……” 他拍了下肚子，说道，“我这是过劳肥，就是操心节目累的，节目结束就能瘦下来。” 傅无欲笑道：“明白。” 四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吃菜一边聊天，这场景倒是久违得很。 原来在《向阳练习生》时，翻天洪组合就天天在宿舍做饭。 那时候，四个人跟着傅无欲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不说，还避免了吃营里那难吃的盒饭。 训练接近尾声的时候，附近宿舍的一些练习生馋得不行，甚至每天扒翻天洪的宿舍门，希望能蹭上一顿饭，调节一下口味。 提起这些事，司卫不禁对傅无欲感叹：“如果你们三个也能一起在营里就好了。” 穆有千一拍桌子，下了决定：“这也不难，请傅无欲、易枫、陆沉之来做飞行导师不就行了？” 就这样，一顿饭的工夫，穆导就联系副导演，把几个飞行导师给定了下来。 . 晚饭后，穆有千还要剪片子，司卫还要辅导练习生，所以郝多研没再多留，和傅无欲各自回了家。 回想起来，这一天，还真是做了不少事。 静下心来，淡淡的失落感才涌上心头。 她想起去易枫剧组探班时的场景。 想到他在酒局为自己解围，定制有自己姓名的烟花…… 再记起老道说的话，不由心情复杂，辗转难眠。 郝多研拿起手机，要发些什么信息，却又想到，剧组山里信号不好，发了他也不一定能收到。 犹豫半天后，只好作罢。 . 虽然这些天都是同样的煎熬难耐，但是好在，郝多研有足够多的事情可做。 让自己忙起来，就能最大程度上避免情绪波动。 陆沉之的生日派对也离得近了。 这场庆祝活动准备了很久，办完这场，毕胡他们就可以松口气。 由于参与嘉宾多是时尚界、影视界的重要人物，所以，郝多研特意化了个精致的妆，穿了一身白色礼服，开车去了会场。 今天的陆沉之格外好看，修身的西服显得他身材更加高挑挺拔。 看见郝多研推门进来，他手里举着一杯香槟，走近了些，说道：“多谢老板费心，竟然请到了时尚界几乎所有的名流。” 郝多研笑笑：“这是毕胡的功劳，他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陆沉之点头，伸手从服务生手里拿了另一杯香槟，递给郝多研：“老板，待会儿你还有事？” 郝多研想了想，说：“的确还有点事要处理。” 陆沉之说道：“又要中途走了吗？” 郝多研啜了口香槟，说：“不确定。” 陆沉之：“既然毕胡越来越专业了，交给他做不行吗？” 郝多研：“倒是可以交给他，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得亲自确认一遍。” 陆沉之似乎有些为难，顿了下，说道：“老板，今天是我生日，吃完蛋糕再走，可以吗？” 郝多研：“好啊。” 陆沉之唇角沁了笑意。 五分钟后，郝多研打完电话回到会场，和在场嘉宾依次寒暄后，便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甜点，看着台上工作人员端过来一只巨型蛋糕。 陆沉之许愿过后，切了蛋糕，依次给嘉宾送下来。 郝多研也领到一块。 她刚捏起小勺吃下一口，耳畔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老板，好久不见。” 郝多研一怔，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来。 的确是易枫，他眉目深邃，正认真看着自己。 郝多妍上下打量他一番，易枫很少穿这样正式的服装。 但深蓝色制服的板正，搭配他的落拓不羁，竟然格外好看。 郝多研看得呆了，手里的小勺差点没掉下去。 幸亏易枫及时提醒她道：“老板，我给你带了东西。” 郝多研回过神来，看见他从背后拿出一大捧鲜花。 周围人的目光顷刻间扫了过来。 易枫和郝多研…… 啧啧，这可是个大新闻，自己竟然还见证了现场。 易枫说道：“老板，我看片场自己种的玫瑰开得正好，我就都给剪了，运送过来装点了整个会场。” 郝多研抬头看了眼，怪不得。 她记得易枫曾说过，花店售卖的玫瑰花朵虽大一些，但都是月季。 而刚进入会场的时候，她就发现天花板、墙面、桌台上装点的玫瑰，花朵小而玲珑，看上去更为娇媚。 原来这里的玫瑰，就是来自片场她见到过的那片玫瑰花圃。 所以才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郝多研接过玫瑰，问了句：“那这一束，不用装点会场吗？” 易枫回答：“不，装点会场只是借口，我之所以要自己种植，就是为了送给老板这一束……真正的玫瑰。” 听了这话，郝多研彻底愣住。 她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快要窒息。 “你……”郝多研开口说了一个字，忽然就没了头绪。 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陆沉之也已经走过来围观，看着郝多研脸上羞赧的表情，不禁冲易枫一笑。 没想到他来得挺快，知道易枫的打算后，本来还想替他拖住老板全场。 这会儿，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 有人举起手机拍照，有人在一旁啧啧称羡。 郝多妍紧张地抿住嘴唇，看着易枫落座在自己身边。 第42章 咸鱼42 表白 生日派对还在继续, 表演、发布环节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易枫一边和郝多研探讨下部剧的敲定事宜，一边为她取来场中的各式点心。 郝多研听着他沉磁好听的声线，身体不免有些僵硬。 她从未有过这么紧张的感觉。 好不容易撑到了整场结束, 郝多研终于松了口气, 借口离开。 刚拿了手边的包起身，就听易枫再次开了口：“老板晚上有空吗？” 郝多研怔了一下, 明明公司还有事，却说了句：“有空。” 下一秒, 她就后悔了。 连忙找补说：“哦其实公司还有点事, 我刚才忘了。” 易枫笑笑：“如果事情不那么重要, 可以先交给毕胡。” 郝多研顿了下, 不受控制地点点头：“也是。” 话音刚落，她才想到, 自己又说错了话。 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再推就不合适了，于是只好给毕胡发去信息, 交代了一番。 等一切办妥后，郝多研才抬起头, 说：“现在没事了。” . 一小时后, 车辆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郝多研视线在窗外扫了一眼。 华丽壮观的别墅映入眼帘, 从她的角度, 能看见周遭繁茂的树林和明澈的游泳池。 正感叹间, 车门忽然开了。 易枫正站在车门外, 垂眸看她：“老板, 我准备好了晚餐。” “这又是你家开的餐厅吗？”郝多研走下车来，问道。 易枫笑着摇头：“不，这是我家。” 郝多研难掩惊讶表情。 她定了定神, 跟随易枫一同走进去。 黑夜中，整栋建筑灯影辉煌。 郝多研看到室内的豪华场面，颇为震撼，先跑去了洗手间冷静。 缓了好久，她才从洗手间出来。 管家恭恭敬敬站在走廊上，为她引路去餐厅。 一路上，管家面带笑容，对她说：“郝小姐，少爷特意交代我们要好好款待您，冒昧说一句，他从未这样过，看来，您对他而言很重要。” 郝多研怔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道了声谢。 易枫正在偌大的桌旁等她。 看她落座在身侧，便对管家说：“可以上菜了。” 这一顿饭，吃的郝多研大开眼界。 全是她没见过的新鲜食材，是特意从各地空运回来的。 饭桌中央，摆了一盘精品腊肉干。 易枫介绍说，这次并不是托人去哪家店买的。 而是安排这次晚餐后，专门让自家厨师亲手做的。 郝多研兴奋地夹起一块腊肉干，放进嘴里。 不得不说，虽然满桌都是珍馐美味，可是她最爱吃的，还是这腊肉干。 于是，她忽略了桌上的其他食物，飞快吃完了盘中全部的腊肉干。 然后打了个嗝，道：“吃饱了。” 易枫轻轻一笑，问：“楼下有影音室，要不要一起看部电影？” 郝多研用纸巾擦着嘴：“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易枫：“有不少最新的片源，下楼看看？” 郝多研“嗯”了一声。 易枫点点头，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等两人在影音室落座后，一桶爆米花便被递到郝多研手上。 郝多研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选好了一部爱情片，灯光倏然关闭。 郝多研抓起爆米花，塞进嘴里嚼起来。 下一瞬，她便触上了什么东西。 触感温热，是易枫的手。 这么冷不丁的一碰，郝多研不由一个激灵。 低头垂目，隐约看见易枫从她的桶中抓了几颗爆米花出去。 “好吃吗？” 伴随着一声凑近耳边的低沉问询，郝多研的脸在黑暗中变得绯红。 不知道是不是封闭空间的缘故，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好听。 郝多研怔了半天，只答了一个字：“嗯。” 电影终于开始了，她刻意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影片上，让自己不过分紧张。 但是，尽管调整了好久呼吸，不去看身旁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郝多研终究还是分了心——电影里讲的什么，她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刚才手指相触的那一瞬。 这就是……人类的喜欢吗？ 原来是这样酥酥麻麻的感觉。 坐了一个多小时，屁股都有些麻了。 郝多研终于看了进去，电影也到了结局。 一场爆炸即将发生，无数人被锁在工厂中，等待最后死亡的来临。 女主角把所有可能都试过了，可没有任何效果。 她默默坐在原地，环绕四周，看着那些或愤怒、或悲痛、或欲哭无泪的人们，感到无限的压抑和绝望。 一切都要结束了，不会再有生的可能了。 警察被带入了一个错误的侦查方向，找不到这儿来的。 女主角终于觉得无望，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再抬起头来时，一滴泪从她眼角坠落下来。 然后，在模糊的视线里，她听到了铁门处巨大的响声。 偏头去看时，她才意识到，警察竟然已经找到了这里。 而她喜欢的男主角，就在其中。 经过坚持不懈的破门，荷枪实弹的警察终于闯了进来。 一队人负责寻找炸弹，一队人负责把人们带离。 女主角在警察的疏导下，走出工厂大门。 却还为前去排爆的男主角不住担忧。 最后一幕，男主角排爆失败。 他在时间倒数的十几秒内，冲出大门，巨大的爆炸声随后响起。 从死亡线上逃出来后，男主角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朝女主角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满腹要说的话尽化作一个举动——在身后火光欺天的背景下，紧紧相拥。 电影结束了。 郝多研沉浸在感人至深的结局里，久久没走出来。 然后，她泛着泪光，等来了易枫的一句话：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郝多研不由怔住，心跳陡然加快。 片刻后，她终于点了点头： “我愿意。” 第43章 咸鱼43 大结局 郝多研从床上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大亮。 她点开手机看了眼，急急忙忙穿了拖鞋就向外走。 洗漱完经过客厅时，易枫刚签完一份合同, 抬头问她：“妍妍, 你要出去？” 郝多研一边穿鞋一边回答：“金乐奖颁奖典礼，我是颁奖嘉宾之一。” 易枫“哦”了一声, 说道：“集团有事需要我处理，就先不能陪你了。” 郝多研点头：“你的事比较重要, 快去忙吧。” 说完, 她便关门出去, 驱车赶往颁奖礼会场。 . 金乐奖颁奖典礼会场。 郝多研被安排在嘉宾席的第一排, 她现在咖位可不小。 公司越做越大，不知经哪位高手运作, 成功并购了几家娱乐圈顶级公司。 旗下艺人还个顶个的红，几乎承包了娱乐各个领域的头部流量。 所以，她一落座, 凑上前来的人可不少。 希望获取她资源的、想与旗下艺人合作的、发起活动邀约的比比皆是。 毕竟郝多研自从为公司选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后，就默默退居后台。 最近更是不知道都在忙什么, 平时出现的场合少之又少。 来一次不容易, 更得抓住机会。 不过, 郝多研对于这种带有目的的套近乎行为已经免疫, 基本只是含笑点头。 合作的事情, 就直接让他们找副总裁毕胡。 颁奖礼终于开始了。 郝多研身上的礼服格外好看, 在镜头前闪着银色的碎光。 整场晚会的导演是穆有千, 他没忘记让导播把镜头切给郝多研。 这张脸，仍然很能吸引直播观众。 郝多研察觉到镜头摇了过来，微微一笑, 冲镜头打了个招呼。 网上观看直播的观众就已经沸腾起来。 “天啊简直神颜，没人觉得郝老板坐在一堆明星中间，仍然非常耀眼吗？” “那是当然，看她身上那条裙子，真的好好看啊！哎，等等，这条裙子我好像在某时装周上见过。” “说到这条裙子，我就不得不说了，你们知道这裙子的来处吗？是PADAPADA创始人亲自设计的春季款，只有一件，最后还是拍卖形式给卖出去的！” “我记得拍卖走的不是郝多研啊！那人神神秘秘的，全程没露脸！” 郝多研没看到网上的这些讨论。 她只知道，自己在拍卖厅看到这条裙子的第一眼，就很喜欢。由于价格昂贵，她没敢举牌竞价，可是，藏不住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于是，在场的易枫默默交代易氏集团的人，帮她把这条裙子拍了下来。 想到这儿，她看了眼泛着银光的裙摆，十分感慨。 收回目光时，手机忽然一震。 郝多研拿起来看了眼，是易枫发来的：“到会场了吗？一切还顺利？” 郝多研回：“顺利，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不知道获奖者是谁。” 易枫：“嗯，整场结束后，我会到门口接你。” 郝多研连忙拒绝：“别，你一来，散场秩序就乱了，围观者太多，会堵塞交通。” 易枫笑笑：“没那么夸张。” 放下手机等了一会儿，主持人就念到了郝多研的名字。 她拖着曳地长摆走上前去，步步生姿。 舞台上放着两只话筒，开奖人一男一女。 奇怪的是，当郝多研在话筒前站定时，那位男颁奖嘉宾还没上来。 她捏着即将宣读的折叠卡片，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那人没让她等太久。 他很快走上台来，笑着说了句：“郝老板，好久不见啊。” 郝多研这才发现，对方竟是步志铭。 步志铭就位后，郝多研将手中的卡片翻开——上面竟然空空如也。 看来，写着金乐奖最佳作曲人名字的，应该在步导手里。 果然，步志铭拿着卡片，冲着台下观众挥了挥，说道： “最佳作曲人的奖项意味不同寻常，乐坛需要歌手，同样需要优秀的原创作曲人，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为大家创造脍炙人口的好歌曲。现在，我们就来颁发这一奖项，第十九届金乐奖最佳作曲人获得者是——” 他顿了一下，含笑看了眼郝多研，大声说道：“傅无欲！恭喜！” 郝多研有些吃惊。 她接受这个活动邀请时，并没有听说傅无欲成为入选者的消息。 这会儿，傅无欲正穿着一身板正西装，款步走上台。 他身材高挑，腿又直又长，走起路来颇有种挺拔的气质。 他走到郝多研身前，轻轻鞠了个躬，然后转身，面向步志铭，接过了最佳作曲人的奖杯。 远处的观众欢呼声一片，网络直播间也沸腾起来。 “傅无欲获奖实至名归，他第四张专辑首首都是精品，好听到单曲循环！” “要我说，现在这乐坛就需要多一些傅无欲这样的作曲人，真的，除他的专辑以外，现在的歌普遍很难听。” “傅哥yyds！一个人撑起乐坛半边天！唱歌好还能创作，这样的歌手兼作曲人给我来一打！” 步志铭颁完了奖，问郝多研：“郝老板，傅无欲获得这个奖，多亏了你对他的悉心栽培。” 这话说得郝多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连连摆手道：“是傅无欲自己争气获得了奖项。” 傅无欲笑笑，走到她身旁，将立式话筒偏转一些，凑过去说：“步导说的没错，我得这个奖，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郝老板。” 步志铭点点头。 傅无欲顿了一下，接着说：“第二个要感谢的，就是易枫。” 话音刚落，郝多研愣了一下。 她没听易枫说起过，他和傅无欲作曲还有什么关系。 傅无欲看着台下众人惊讶的目光，说道：“我走上音乐道路，多亏了多年好友易枫的鼓励，否则，我无法说服自己打破父母为我制定的发展规划，不能签入郝老板旗下，更无法今天在这里拿走这个奖项。” 听完这番话，郝多研终于明白了。 颁奖结束后，郝多研和步志铭、傅无欲一起走下舞台。 落座在第一排后，她给易枫发去一条信息：“傅无欲刚才感谢你了，可惜你没在现场，只能到时候看回放。” 易枫：“我在现场。” 郝多研：“？？？” 刚按灭手机，没来得及抬头看，身边就有个高大人影压了过来。 对方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然后坐下。 郝多研看了眼易枫，羞红了脸。 怪不得紧挨着她的座位一直是空着的，原来他早就定下了这个位置吗？ 还没来得及问，她忽然想到什么，低声后悔道： “完了，你今天没全副武装，该被人看到了。” 的确，身后的嘉宾和观众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有人开始偷偷举起相机拍摄。 直播间的观众被一扫而过的镜头带到，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那是易枫吗？天啊他怎么来了？” “他刚才做了什么？他亲郝多研了？这什么情况，啊啊啊啊——” “我一直以为他们关系虽好，但只是老板和艺人的关系。现在看上去，怎么好像不大对劲？” 易枫猜到刚才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但他并不在意，反而一笑，道：“妍妍，放心，公开不会影响什么，不用担心。” 郝多研摇头：“不行，你还在发展期……” 易枫沉默了。 他早就想公开了——在他多了一重演员身份后。 不过，郝多研总以时候没到做借口，不愿公开，害怕影响易枫在娱乐圈的发展，所以屡屡拒绝。 想到这儿，易枫看向郝多研，说了句：“别怕，定时微博我已经发了，有什么事，我顶着就好。” 郝多研一怔，慌忙拿起手机看。 打开微博时，热搜已经爆了。 置顶信息是易枫的一条微博。 “抱歉瞒了大家一段时间，亲爱的，我想公开了@郝多研。” 下附郝多研和他的合照。 出人意料的是，吃瓜群众震惊了一会儿后，几乎祝贺声一片。 可能由于两人太过般配；也可能在纷乱的娱乐圈里，两人都是一股清流，他们在一起，网友完全黑不起来。 总之，情况的走向比郝多研设想得要好很多。 她终于放下了一颗担忧的心。 评论数仍在不断增多。 大家关注点从“天啊易枫好有担当”到“我怎么早没发现，他们同框的视频画面里，其实满满都是糖”上。 比如某品牌发布会上，郝多研只出现一瞬为艺人打call，易枫的目光却追随她到镜头外。 比如易枫某次采访时，提到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时，对记者描述的所有形容完全符合郝多研的特征。 再比如，最近易枫在外地录制综艺时，常常会专门抽时间，在当地购买一些特产，并提到“想送给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对于从未传过绯闻的易枫来说，这些细节糖就显得更为珍贵。 于是，这些视频被截取出来，在各大社交和视频网站上流传。 坐在易枫身边，郝多研只觉得时间流逝得很快。 颁奖典礼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起身离开时，易枫已经先行站起来，把手递了过来。 身后的嘉宾羡慕得不行，不远处的观众也开始毫不避讳地把手机亮出来拍。 郝多研看着那只白皙好看的手心，默然片刻，把手搭了上去。 易枫弯起唇角，牵着她从嘉宾席走出去。 果然如郝多研所说，场外已经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易枫说了句“准备好了吗”，便将她揽在怀里。在保镖开道却仍是一路的拥挤之中，护着她安然无恙地坐上了车。 然后，车就被堵得走不了了。 郝多研坐在车里，绝望地看着窗外的人群，说道：“现在怎么办？要一直等在这里吗？” 易枫看着她，摇摇头，说：“既然这么多人想嗑糖，我就再附送他们一个好了。” 说完，在傍晚微风的吹拂下，他将一枚熠熠闪光的定制戒指戴在她手上。 又如愿送上一枚满含香甜的吻—— 那是属于初夏的味道。 …… 对郝多研而言，这样的甜蜜，总让她有些迷醉。 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想得最多的是：人间也挺美好的。 回不去大海，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那里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而她在这里，已经有了新的家。